【歧路】（10）完

作者：河马老K

2025年7月8日发表于pixiv

　　第十章 夏至

　　春光暮，夏至一阴旋。麦陇风来香细细，炊烟何处识红莲。仔细与君看。玲珑式，月影恰团圆。纤手搓来形似玉，银刀擘处气如兰。珍重劝加餐。

　　孙羽抹了抹脸，黏糊糊的有些油了。热浪裹挟着溽暑迎面扑来，出站口电子显示屏闪烁着刺眼的白光，播报着晚点信息，人群在热浪中缓慢蠕动。站台广播里，列车员的提醒声与此起彼伏的手机导航提示音交织。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快餐的味道，热风掀起地上的宣传单页，又重重摔在滚烫的地面上。远处，路上的车流卷起阵阵热浪，柏油路面仿佛要融化在这六月末的骄阳里。出站口正对着的，是一座灰白色的仿古建筑。飞檐斗拱的屋顶覆盖着琉璃瓦，朱红色的立柱间悬挂着＂天下泉城＂的鎏金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东北方向一栋看着历史悠久的欧式建筑，红砖外墙爬满了藤蔓，拱形窗户上装饰着精美的浮雕。楼顶的钟楼依旧准时敲响，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广场上空。

　　“小羽，这边！”孙羽还在四处张望着，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倒是楞了一下。视频里看不出身材，老何走到身边，孙羽直感觉有一堵墙压了过来。方方正正的眼镜，标准的国字脸，笑盈盈的脸搭配着的是至少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藏蓝色的 polo 衫平整地塞进黑色西裤里，领口的两粒纽扣规规矩矩地系着。棉质面料上隐约可见细密的竖条纹，虽然看着有些过于庄重，但显然是高端货色。占着身材高大的优势，肚子因胖而显得凸起的模样，反不让人觉得肥腻，只教人联想起电视里的武将来。

　　“怎么，太热了，不适应？”老何伸出手，摸了摸孙羽的脑袋，手掌几乎盖住了整个后脑勺。

　　孙羽回过神，点点头“嗯，没想到现在就这么热了”

　　“哈哈哈，还没到正夏天呢，那时候才是真热”老何帮孙羽褪下书包，贴心道“累坏了吧？包给我，车在前头路边，咱们走两步。”

　　“没事儿的，我自己背就行了”孙羽本就没什么东西可带的，包里也就只有一套换洗的衣裤。更多的反而是几双白色棉袜，以及七八条各种款式的情趣内裤。

　　“坐火车这么长时间也累，我拿就行了。哎，这么轻？”老何将包单肩挎起，低头问道“饿了没？”

　　孙羽乖巧一笑“还好”

　　“都一点多了，肯定是饿了”老何看了下手表道“我定了个不错的地方，大家给你接个风。能喝酒吗？要不喝点啤的吧”

　　“嗯，好”孙羽点点头，只是听着“大家”二字，心里微微有些惧意。

　　穿过两条街，一辆褐色车停在路边，老何打开后排车门，让孙羽上了车。副驾驶上一个十六七的大男孩窝在座椅上睡着了，一双腿光滑修长，小腿搁在中控台上，脚已抵在车前窗上。老何坐上驾驶座，发动车辆驶入主道。

　　伸手拍了拍男孩“把脚放下来，待会儿让拍到了。”又从后视镜看了眼孙羽道“小羽，这是你贝贝哥，是我的小老婆”

　　贝贝打了个哈欠，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一双白皙的脚在车窗上蜷缩着用力蹬了蹬，这才不情不愿放了下来，回头睡眼惺忪给孙羽打了个招呼。孙羽点点头应了一声，手不由自主抓住身边的背包，成成的脸浮现在眼前。

　　车子在城市中穿行，等停下时，孙羽也开始有些饿了。下了车，贝贝又伸了个懒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来。叼上一根，看了眼孙羽，伸出烟盒递到面前“嗯？”

　　孙羽笑了下，拿出一根道“谢谢”

　　贝贝点火点燃烟头，将打火机丢给孙羽，自顾自往前走去。老何拿着手包锁好车门，摇摇头，手搭在孙羽肩头引着他往前走去。四周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如绿丝绦般垂落，随风摇曳。老何柔声道“还是少抽烟的好，真上瘾了就不好戒了。对身体不好，嘴里的味道也不好。”

　　“嗯”孙羽轻声应着，扫视了一圈周围，没看到可以灭烟的地方，只好继续让烟燃着。唇舌之间热辣的烟味微微刺着，焦涩的味道贴在舌苔上。这味道并不怎么好，可总比男人们各种气味的口水味强的多，更不要说更恶劣的尿骚味了。孙羽暗暗叹息，自己嘴里的味道，怕是不需要烟味叠加，已经不可能好了吧。

　　正想着，一片湖面波光粼粼出现在眼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金芒。微风拂过，湖水泛起层层涟漪，像是在轻轻抚摸着这片水域。湖面上，荷叶田田，像一把把绿色的小伞撑在水面上。粉色的荷花在荷叶间亭亭玉立，有的含苞待放，像害羞的少女；有的尽情绽放，露出金黄的花蕊。远处一座亭子飞檐斗拱，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牌匾“历下亭”

　　“好看吗？你们那边没有什么水景吧？”老何笑眯眯问道。

　　孙羽点点头，一阵风吹过，胸口像是什么被吹散开，呼吸也顺畅了好多。两人走进一片竹林，一座古色古香的二层楼阁藏匿其中。朱红色的廊柱撑起飞檐斗拱的屋顶，青瓦上点缀着瑞兽雕塑，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庄重。

　　“就是这了”老何指着楼说道“接风宴隆重点，也不晓得你吃不吃得惯”

　　“谢谢何叔”孙羽看着眼前画一样的景色，忽然有些动情。

　　老何笑了笑，没说话，引着孙羽走进饭店。走过一个个走廊，绕了好几圈，服务员推开一扇木门，两人走进房间。房里围着一张大圆桌坐着一群人，虽然年龄各异，但只有男的。见两人进来，都一边和老何打着招呼，也热情地握了握孙羽的手。

　　孙羽有些不太习惯这种氛围，也没明白这都是什么人，被众人推到主座旁边坐下，倒有些坐立不安来。贝贝挨着孙羽坐下，问道“能喝白的吗？”

　　孙羽挠挠头“没喝过……不知道”

　　“那今天就开个头吧”说着，已经拿起面前小巧的酒杯，给孙羽倒了一杯。浓郁的酒香散开，有些刺鼻，孙羽开始有些慌了。

　　老何端起酒杯，对着孙羽道“来来来，我们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小羽年纪虽然小了点儿，不过男的嘛，就当早点开始培养了。”又高声道“不过你们也别太厉害了，别真灌出个好歹来。”

　　“老规矩，开场三六九还是要来的吧？”坐在老何正对面的，是一个和老何差不多年纪的干瘦小个子。

　　老何笑着维护道“老猪你悠着点，我先带三杯。你后三盏，三星高照是个意思就行，行吧？”

　　“好好好，知道了，不耽误正事”老猪应着，桌上一片欢乐。孙羽手脚冰凉，看着一桌子男人，想着可能的“正事”，不禁想起在广州在床上躺了两三天才恢复过来的经历。

　　孙羽将酒杯凑近唇边，辛辣的气息便抢先钻进鼻腔，像是有人突然用火柴点燃了一团棉花，带着焦糊味的热气直直往脑门窜。舌尖刚一触到酒液，浓烈的灼烧感便炸开了。那味道倒像是把晒干的橘子皮泡在火油里，苦涩中带着刺喉的辛辣。硬着头皮咽下一口，仿佛有一条火线从喉咙直通胃部，烧得人胃里火辣辣的。胸腔里泛起一阵酸涩，像是吞了一把生锈的铁钉，连呼吸都带着灼痛。胃里的灼烧还在继续，脸上已经泛起了热意，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两巴掌。心跳也开始加速，咚咚咚地撞着肋骨，仿佛胸腔里关了一只急于逃脱的小鹿。孙羽喉咙里残留的余味混合着胃里翻涌的热气，忍不住想咳嗽。但在众人的注视下，又不得不强忍着，装作若无其事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家开始吃吃喝喝起来，孙羽呼出灼热的气，忽然察觉有什么似乎不太对。大家说说笑笑，并不是每个人都盯着自己。有几个人眼里，看向自己时，确实有那熟悉的欲望，但似乎都挺克制。胃里的热气开始向全身散开，冰凉的手脚慢慢变暖。

　　老何俯下身来，凑在孙羽耳边道“老猪他们几个，和我是一样的。其他的，都是我们身边的人。你不用担心，大家都是一样的，就像贝贝是我小老婆一样”

　　孙羽抬起头，有些苦涩问道“何叔……我今天刚到，有点累……今天能不能只陪你啊？”

　　老何笑容一凝，楞了几秒，眼里满是怜惜，轻轻拍拍孙羽的头，轻声道“别乱想，接你过来不是别的意思，你这段时间在这好好一阵儿，不用陪谁。”

　　一股辛辣的酒气从胃里翻腾起来，从喉咙直冲脑门。孙羽只觉得眼睛一痒，眼眶热辣辣的疼起来，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老何心疼地抽了几张纸巾，帮孙羽擦了擦。坐在身边的贝贝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递给孙羽道“第一次喝白的就是这样，呛着了吧？”

　　“嗯！”孙羽感激地看了眼贝贝，抽了口烟，就着台阶笑道“好辣啊，和啤酒完全是两回事。”

　　桌上各人一齐笑笑，继续吃喝说笑起来，仿佛谁也没看见孙羽满脸笑容的脸上，眼泪还在一颗颗簌簌地掉落下来。

　　四周的垂柳早已褪去春日的嫩绿，转而呈现出浓郁的深青色，万千丝绦在湿热的空气中慵懒地垂着，偶尔被掠过水面的风轻轻撩起。黑虎泉泉眼处，三尊石虎怒目圆睁，虎口大张喷吐着清澈的泉水。水花撞击着池壁，溅起层层雪白的泡沫，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七彩的光晕。泉池里，墨绿色的水草随着水流轻盈摇曳。

　　孙羽拿着还沾着水珠的鲜嫩莲蓬，抠出一颗，将剥了皮的莲子递给身边的老何。又剥了颗丢进嘴里，清甜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三体》已经看完了？”老何问道

　　孙羽点点头，脸上满是兴奋的光芒“太牛了，简直无敌了。四个面壁者都超级牛逼啊，章北海更是神仙。黑暗森林法则出来的时候，我都快疯了。何叔，你说宇宙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老何哈哈一笑问道“怎么，你觉得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我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孙羽远远望向天边，有些恍惚道“至少按着这个说法，地球不是孤单的。”

　　老何收起笑容，静静看着孙羽。泉池边的护栏上，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有提着大小水桶接水的老济南人，熟练地将水桶沉入泉中，再轻轻一提，满桶的泉水便带着凉意和甘甜被打了上来。也有举着手机拍照的游客，对着喷薄的泉水和嬉戏的孩童按下快门，记录下这泉水叮咚的夏日记忆。

　　想了好一会儿，老何缓缓说道“当时给你看这个书，是想让你看看你眼前世界之外的部分。现实世界好多苦难，但是更广阔的地方，有更深远的快乐。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到，但是书里那些人的心态，我希望你能接近一点。”

　　孙羽回过神来，抬头问道“以前说的大史、罗辑他们？”

　　“嗯”老何继续缓缓向前踱步“我很佩服大史，相对于整个小说里的宇宙尺度，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知道了那么多，也晓得科技差距带来的未来有多绝望。可是他顶住了，甚至给罗辑他们带来了勇气。”

　　孙羽想了会儿，微笑起来“你是想说我应该乐观”

　　老何伸出手摸摸孙羽的头发，柔声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孩儿”

　　“我以前成绩一直很好的”孙羽也不谦虚，露出俏皮的笑来。

　　“还有章北海，他的执行力，他的坚韧决绝，以及他的远见。”老何感叹着“这些品质集中到一个人身上，让他完美得像神一样。我们肯定不可企及，但是可以引导自己成为更好的人”

　　孙羽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何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老何看着泉池西侧的泳池区，那里有孩子们穿着泳衣、拿着水枪，在水中追逐嬉戏。清脆的笑声与泉水的叮咚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欢快的夏日乐章。一些年轻人则挽起裤腿，将脚浸泡在清凉的泉水中，感受着水流冲刷过脚背的惬意，脸上写满了疲惫尽消的满足。“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更不是要你成为多厉害的人。只不过想看到你也过的快活一些，就像其他人一样。你现在的笑，比以前好看多了。”

　　孙羽脸上微微一红，伸手牵住了老何。忽然裤兜里一阵晃动，手机铃声响起。孙羽看了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区号倒是家里的。

　　“是你胖叔吗？”老何瞄了眼，知道有孙羽手机号码的没几个人，除非凑巧有广告电话从家那边打来，不然大概率也就那几个人，于是猜测道“是不是他们不方便用自己的手机打过来？”

　　见孙羽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老何捏捏男孩的手道“没事，你干爹已经进去了，他也不敢太过火了。你先接吧，万一是你家里有什么事呢？”

　　孙羽眉头稍稍舒展，这才接起电话来“喂，哪位？”

　　“小羽哥……”吴迦南的声音从话筒传了出来。

　　“南南？”孙羽大吃一惊“你换手机号了吗？你现在好吗？”

　　吴迦南带着些许哽咽声道“没有，我的手机被没收了。我这会儿是用学校门口卖烤肠的老板手机打来的。”

　　“哦……那……”孙羽神色哀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你爸爸妈妈……没生气了吧？”

　　“小羽哥……”吴迦南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爸妈要搬家了，可能要搬去温州，那边有教会里妈妈的姊妹介绍了新的工作。”

　　孙羽早就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大概会是什么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好半天，吴迦南啜泣声传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小羽哥，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手机号码的……”

　　孙羽鼻子一阵酸楚，到底还是忍住了眼泪，强作坚强笑着说道“嗯，没事，我们以后还能联系就行。说不定……说不定以后你再大点儿，我们还可以再碰面呢”

　　吴迦南呜呜地啜泣着，终于对着电话说了句“小羽哥……我喜欢你”

　　“嗯嗯，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了，南南”孙羽笑着，眼泪滴滴答答掉落下来，声音却努力维持着平稳“南南不哭，没事儿的……以后都会好的”

　　“嗯……”吴迦南小声应着，突然道“我妈妈来接我了。小羽哥，我要先挂了。”

　　“记得我的号码啊，南南……”孙羽依依不舍道

　　“嗯，小羽哥，再见……”吴迦南顿了顿，终于挂断了电话。

　　孙羽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抬头看着老何。老何温柔地帮男孩擦了擦眼泪，将他拥在了怀里。夏日阳光穿过柳荫，在泉水和小溪上织出晃动的光斑。附近的茶摊上，几个老人围坐在石桌旁，泡着刚接的泉水茶，茶香四溢。玻璃杯里的茶水泛着碧色，冰块碰撞的脆响里，混着远处下棋老人的争执声。偶尔有蝉鸣从树梢坠落，却被泉声吞没，只余下满鼻的水草腥气与湿润的风，把夏日的燥热涤荡得干干净净。

　　细密的雨点沙沙地击打着窗玻璃，绵密的声响在室内却被断断续续的喘息揉碎在窗帘缝里。茶几上的玻璃杯晃了晃，水渍漫过杯底，在木纹里洇出蜿蜒的河。落地灯的光晕被交叠的影子啃出缺口，一只手抓住床单，泛白的指尖勾住了悬在床沿的毛毯。半个身子露出毯子，潮红爬满白皙的皮肤，核桃大小的喉结上下滑动，房间里充盈着沉重的喘息。

　　一只大手轻轻捏住男人的胸脯，手指有意无意般一次次扫过他凸起的乳头。不再像小时候，激情中两粒乳珠已是暗红色，高高挺立在饱满的胸肌上。螺丝顶大小的乳头比一般男人要大的多，不知道是被掐拧了多少次的成果。沿着胸脯向下，六块腹肌浮现在剧烈起伏的小腹上，一条条明显的精索充满了男性独有的吸引力。卷曲成丛的耻毛中，一根粗大无比的阴茎抖动着，一抽一抽地挤压出最后的精华。

　　床铺上不再有人蠕动，两个粗重的喘息声交替着，显示着交媾后绵长的回味。电视在混暗的房间里发出跳跃的光来，新闻里主持人的声音略显有些兴奋“……病毒传染不再适用传染病防治法的甲类防控措施，入境检疫限制取消……”

　　黑暗中传出咔哒一声响，一支香烟被点燃。火星在屏幕射出的荧光中发出亮红色的光，一闪一闪的。

　　“到底还是没能戒掉？”一个男声问道

　　“戒不了啦”年轻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仿佛经过播音专业训练过似的，低沉而魅惑“酒吧那地方上班，避免不了的”

　　男人的手在年轻男人肩膀上摩挲着，好奇问道“干这个，你喜欢吗？”

　　“喜欢啊，我都推的蓝调和民谣，也因为这个认识了不少乐队的人”年轻男人伸出手，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掐灭的烟“最近总公司那边搞精品，我想去试试音乐总监”

　　“总公司，音乐总监”男人呢喃着“你这架势，搞的好大啊，感觉你快成成功人士了”

　　“哈哈哈，何叔你又笑话我”黑暗中，年轻男人的眼睛乌亮亮的发出光来“就算真成了总公司的音乐总监，也就是个连锁企业的小部门里的小主管而已。什么时候能拿公司的股份分红了，那才是算往成功方向走了呢”

　　老何轻轻捏了捏那凸起的乳头，感叹道“几年不见，小羽你的变化可真大”

　　孙羽屁股往后顶了顶，抓着老何捏着乳头的手拽向胯下，回过头妩媚一笑“何叔，你是说我变更大了？”

　　“你个小东西，不学好”老何笑起来

　　“哪敢不学好啊”孙羽狡黠地笑起来，转过身环抱住老何的脖子“酒吧里什么人都有，我只是学了点圆滑而已。”继而认真道“何叔，我记得哩。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我都断了联系。学着玩DJ以后，我跳槽这几家酒吧，为的就是找个靠谱的地方上班。现在的公司挺好的，创始人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几个学生，对员工都挺好的。”

　　老何轻轻抚摸着孙羽光裸的后背，安抚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样的好孩子的”

　　“喜欢？喜欢不早点上手，那时候我可是除了你完全没依靠了。”孙羽微嗔道“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多尴尬，都那么主动了，你都不动我。后来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不行呢”

　　“你说我行不行？”老何笑起来，挺起下身往上撞了一下。

　　孙羽会阴处被顶了一下，忍不住哎哟叫了一声“好好好，你行，你可行了”瞪了一眼老何，又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为什么当时不弄我？”

　　老何看着眼前的青年，长开了的小脸英气十足，眉宇间一股坚毅的神色，忍不住轻轻摸了摸那难以展开的小小眉头“你那时候太小了，刚十四吧？我不喜欢太小的，我喜欢……十六七岁的”

　　孙羽又露出狡黠的笑来“还是何叔老奸巨猾，这个年纪，不怕出事对不对？那话怎么说的？呃……过了十六，这就不能叫强奸，叫通奸，是吧？”

　　两个人哈哈笑起来，老何朝孙羽光溜溜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胡说八道！我这是洁身自好，和你胖叔他们一样不早就完蛋了？七年了，他们还没出狱吧？”

　　孙羽止住笑，又逗趣道“嗯。啧啧，七年了都……我现在马上就二十一了，你还喜欢。我看你不是喜欢小男孩，你就是单纯的基佬。”

　　“你不一样”老何笑着盯住孙羽，眼里满是温柔。

　　孙羽脸上一红，反有些不好意思来“先说好啊，我就是来看看你，我还要回杭州上班的。”

　　“知道”老何点点头“我也不敢留你啊，回头你贝贝哥要吃醋”

　　“啧，男人。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吧？呸！”孙羽哈哈一笑道，也认真道“何叔对我好，也喜欢我，我知道的。我也喜欢你，但是你有贝贝哥，我不会和他抢。咱们，就当做是男人之间的小游戏，小秘密呗”

　　“你真的变好多”老何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替他忧伤

　　“人总要长大的嘛”孙羽倒是很释然“再说，我对何叔的喜欢，还不到那种想和你一生一世的地步呢”

　　老何看着孙羽的眼睛，终于忍不住问道“温州也不远，你……和他联系过吗？”

　　孙羽摇摇头，轻轻吸了口气，顿了会儿道“我打算把手机号码也换了”

　　“也是，小时候的感情……和长大以后的爱情，还是不一样的”老何庆生安慰道

　　孙羽又摇摇头“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孙羽仰起头，看向窗外。窗外细雨摇动着树枝，片片树叶抖动着，仿佛在跳着不为人知的舞蹈“其实他别联系上我更好，忘了我最好。小时候的事情，对他来说也很惨。要是他能全忘记了，哪怕是大脑主动屏蔽了那些烂事，其实是一种幸运。我希望他能好好长大，能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儿，能和一个女人安稳过一辈子，不用和我一样就最好了。”

　　老何静静的听着，终于叹了口气，将孙羽拥在怀里。

　　“你真的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的……”

　　楼檐的雨珠断成细线，坠在柏油路上的声响漫成一片轻烟。街角路灯的光晕凝住了，雨雾褪尽后，窗帘上的剪影像幅洇开的墨画，一动不动。路边梧桐浸在墨色里，叶片上的水光敛成星子，藏在深绿的褶皱里。远处十字路口的车灯变得稀疏，光带在路面上慢慢洇开，又被夜色一口口舔净。

　　雨夜过后的世界，一片清新和宁静。世间一切声响都细得像根线，牵着渐沉的月影，一起坠进这化不开的静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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