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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我恨你(1-3章)
作者:燃烧的天国
2025年6月20日发布于第一会所
字数:26338
有可能会写成长篇,不过我这人比较懒。随缘更新哈。
这次写的文章有了明显的风格,主要是模仿然后融汇贯通形成了自己的风格。这次的故事,是一个关于互相救赎的故事。会有NTR情节,但不是为了NTR而NTR。
那么开始吧。
第一章:前程往事
那夏天,他妈的,那年夏天。
表面上看,屁事都没发生。
但你知道,有些事一旦发生,就跟那该死的烟火似的,炸完了,那点烫死人的灰烬能黏在你皮肤上,一直烧,一直烧,烧得你他妈想骂娘。
黄景明和安倾霜。
在外人眼里,简直像是上帝他老人家喝高了,精心捏出来的完美泥娃娃。 青梅竹马?
可不是嘛。从穿开裆裤流鼻涕,一路混到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年纪,他们那点儿感情的藤蔓,早他妈缠得比藤壶吸在船底还死。
分不开,也扯不断。
黄景明。商界新贵。
手腕?
硬的像他妈花岗岩。
做事?
冷酷得能让你后脊梁发凉。
可在安倾霜跟前?
他所有的棱角,那些能把人扎出血的玩意儿,全软了,化了,变成一团绕着她手指头打转的、黏糊糊的玩意儿。
他看她那眼神,你知道吧?
像看着博物馆里唯一一件没上锁的稀世珍宝。
宝贝儿。
他心里的宝贝儿。那份宠,那份爱,几乎到了神经病的地步,真的。
偏执狂。
安倾霜呢?
她美得……怎么说呢?
美得不像是该蹲马桶拉屎放屁的那种人。
但又带着点入世的、勾人的劲儿。
她的漂亮是公认的,像朵兰花?
行吧,勉强算。
可她一颦一笑,操,那简直是往你心湖里扔了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能让你魂儿都冒烟。
黄景明老爱盯着她看。
眼神深得像他妈马里亚纳海沟。
感觉他想把她整个人揉碎了,塞进自己骨头缝里。
那是种极致的占有欲,伙计,纯粹的欲念,烧得他骨头都发烫。
可再完美的画儿,也他妈有没干透的墨点子,底下藏着暗流。
顾怀礼就这么闯进来了。
一个被黄景明,出于某种“嘿,老子是好人”的善心,资助的大学生。 第一次见,这小子清瘦、腼腆,眼神干净得像刚灌进瓶子的矿泉水,闪着年轻人那种对未来的、傻了吧唧的光。
黄景明欣赏他的“上进”,甚至把这小子带回家,当半个儿子看。
操蛋的是,他那双看着挺无辜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东西。
一丝不属于他那年纪的阴鸷,一种老谋深算、等着咬你一口的算计,像条盘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
他频繁地往黄景明家跑。
嘴上说着“感谢”,感谢个屁。他那眼神,那点“感谢”的光,全他妈若有若无地落在安倾霜身上。
黄景明呢,日理万机,像个陀螺,经常半夜才转回家。
安倾霜守着那大得能跑马的房子,物质富足得能淹死人,可心里头?
偶尔会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
那寂寞,像潮水,慢悠悠地,固执地,啃着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围墙。 顾怀礼这孙子,就抓住了机会。
用他那点儿年轻人的热情,用那看似无辜的眼神,用那些恰到好处的关心和陪伴,一点点地,像他妈的白蚁啃木头,啃着安倾霜的防线。
黄景明一出门,他就送亲手做的点心。
安倾霜无聊了,他就陪她聊点无关痛痒、偏偏又能戳到她心窝子的话题? 真他妈会来事儿!
顾怀礼的勾引,不是狂风暴雨。
是润物细无声。
像根藤蔓,悄没声儿地就缠上了安倾霜心里那些被忽略的、空落落的地方。 他从不提黄景明,操,从不。
可每当安倾霜提到她丈夫,他就恰到好处地沉默,眼神里装着一种“我懂,我都懂”的操蛋理解,仿佛能看穿她所有没说出口的寂寞。
他就坐她旁边,屁都不放一个,听她那偶尔的叹息,偶尔的抱怨,然后递杯温水。
或者来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真他妈绝了。
他的年轻,他的“未经世事”,反而成了最锋利的刀,和黄景明那成熟稳重、但可能有点模式化的爱一比,就像一股子新鲜风,吹得安倾霜心里那片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全他妈是漩涡。
安倾霜一开始是煎熬的。
每一次顾怀礼靠近,每一个带着温度的眼神,都像把无形的刀,在剐她对黄景明的忠诚。
她晚上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黄景明对她的好,他那双眼睛里的信任,沉甸甸的,像座山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羞耻,恶心,不仅是对顾怀礼那点龌龊心思,更是对自己心里那丝该死的动摇。
她无数次在心里骂自己,那是深渊!背叛!万劫不复!她躲着顾怀礼,把自己锁在书房,用工作和看书填满那危险的空虚。
可是人呐,伙计,人这玩意儿,复杂脆弱得超乎你想象。
就像那句老话,“人们谈虎色变所激发的不可遏制的好奇心和自然的需要”。 当道德的锁链被长久的寂寞泡松了,当一把全新的、你没见过的“钥匙”在眼前晃悠,安倾霜心里那扇关得死紧的门,被打开了。
第一次越界,是偶然?
还是他妈必然?
也许是个雨夜,黄景明又在外地,顾怀礼借口送文件来,在昏暗的客厅里,“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他像个狡猾的猎人,步步为营。
安倾霜呢?
在一次次的试探和挣扎里,最后,陷进去了。
那触感,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乎劲儿和青涩,像道电流,“滋啦”一下,把她所有防线都击穿了。
接着就是身体和灵魂的纠缠。
安倾霜彻底懵了,对外界丧失了正常反应。
她犯下了婚内出轨的弥天大错。
那错误,像道裂痕,悄无声息地撕开了那幅完美的婚姻画卷,也预告着一场极致的背叛和复仇,就要他妈开场了。
刚开始,每一次跟顾怀礼亲热,排山倒海的愧疚就涌上来,像把钝刀反复凌迟她的良心。
她会哭,事后沉默自责老半天。
可次数一多,那点愧疚感,他妈的,居然变稀薄了,甚至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和“刺激”给顶替了。
顾怀礼的年轻、他那点技巧、他那带着野性的占有劲儿,跟黄景明成熟稳重、但也日渐老套的爱完全不同。
他像把平平无奇的钥匙,经过潜心琢磨,不断测试,终于“嗒”一声打开了那把机关复杂的锁。
那一瞬间带给她无限欢欣,一种禁忌的、带着危险气味的快感,是她从没尝过的,对她那沉闷生活的一种反叛。
她开始沉迷于那种被重新点燃的欲望,那种在道德悬崖边跳舞的刺激感。 她知道那是条死路,可就是拔不出来。
好像只有在这种背叛里,她才能感觉自己他妈的是活着的,才能暂时从那完美得令人窒息的婚姻牢笼里逃出来。
她像个瘾君子,在罪恶的快感里,一步步往深渊里栽。
紧接着就到了那天。
雷雨像泼天的墨汁,把整个城市浇得透心凉。
别墅里,却烧着一场焚心的欲火。
主卧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暖昧的光,还有压不住的、带着哭腔的呻吟。黄景明推门的手,僵在了冰冷的门把上。
安倾霜的身体,被情欲泡透了,泛着粉红。
她脸上那迷醉放浪的表情,简直写满了操蛋的暗示。
她一丝不挂,跪趴在宽大的婚床上,雪白的屁股撅得老高,像祭坛上最诱人的供品。
顾怀礼跪她身后,年轻的身体绷着,粗壮的玩意儿正凶狠地在她臀缝里进进出出,发出清晰粘腻的“噗呲噗呲”声。
每一下深入,都顶得安倾霜身体往前耸,饱满的阴唇被磨得又红又肿,下面流出来的水儿淋漓地顺着她发抖的大腿往下淌,把昂贵的床单都弄湿了。
“啊…诚…慢点…太深了…顶到了…”好像是被顶到了最里面,安倾霜扭过头,眼神迷离,红唇微张,发出破碎的呜咽。
顾怀礼俯身压过去,一口亲上她转过来的脸,舌尖缠绕,口水混在一起。 男人的手指恶劣地捏着她挺立的奶头,下身却插得更狠,粗硬的家伙刮蹭着她里面敏感的肉壁,直顶到最深最软的地方。
“慢?嫂子不是最喜欢我这样干你吗?”他喘着粗气,话里带着粗鄙的得意劲儿。
“比你那高高在上的总裁老公如何?他那根老黄瓜,还能让你这么紧巴巴地吸我吗?嗯?”
“不许…不许你说景明…”安倾霜嘴上拒绝,身体却诚实地往后拱,湿热的肉壁绞缠着入侵者。
“怎么不能说?”顾怀礼恶意地笑着,动作更狂野了。
随后他拔出那玩意儿,安倾霜心里一阵空虚,娇嗔一声“啊!”回头眼神迷离地看向身后。
顾怀礼已经跪下埋首在她屁股后面,吐出舌头,沿着她的股缝一路舔下去,最后恶意地钻入那最隐秘的褶皱。
安倾霜发出一声高昂的尖叫,身体剧烈地抖起来,像是被电打了。
“啊!别…那里不行…脏…”
“脏?”顾怀礼嗤笑着说道:“嫂子全身都是香的,连那里流出来的水都甜得要命…”
随后,他用沾满淫水的手指翻开安琴霜的阴唇,找到藏匿在其中的那颗早已肿胀的发红的阴蒂,揉搓起来。
他的舌头则继续发力,一边在那处紧窒的后门里搅动着风云,一边说着下流话:你猜,要是……黄总,现在推……门进来,看到他……冰清……玉洁的老婆,屁眼里裹着……我的舌头,会是什么……表情?嗯!”
顾怀礼的舌头持续在那处她丈夫都未涉足的禁地咕蛹着。
“想想他……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在……酒桌……上跟人谈……几个亿的生意?他知不……知道,他老婆的屁股……眼儿……正被我舔……着呢?” 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开夜空,瞬间照亮了门口那个如同石雕般的身影。 黄景明站在那里。
世界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那该死的“噗呲”声和两人放肆的调笑。
他眼前的一切,青梅竹马的笑脸、婚礼上的傻话、无数个日夜的温存…… 所有支撑他世界的东西,都在这一瞬间被炸得粉碎,只剩下眼前这幅淫靡到刺瞎眼的景象。
他眼底那能将人淹死的温柔爱意,像退潮一样唰地褪干净,冻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原。
滔天的怒火在冰层底下无声地奔涌,几乎要把他从里到外烧成灰。
他没出声,甚至没动。
就杵在那儿,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判官,用那双淬了冰、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钉住了床上那对儿纠缠的肉体。
安倾霜最先觉出不对劲儿,她猛地扭头,视线撞上门口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时,她脸上所有的血色唰地褪尽,迷醉的情欲被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取代。 “景…景明?!”她的声音尖得变了调,身体像被抽了骨头,瘫软下去。 顾怀礼的动作也猛地停了,他像被毒蛇咬了似的从安倾霜身上弹开,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惧。
雷声轰然炸响,震得整栋别墅都在抖,也彻底击碎了那个叫“幸福婚姻”的狗屁幻象。
同时,在那瞬间的雷闪中,两人清楚的看到黄景明正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窗外,雷声闷响,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吵得人心烦。
他背对着那张凌乱、散发着情欲余温的大床,目光落在窗外被暴雨冲刷得模糊的城市灯火,等待着通话。
“喂,是我。”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去,异常平稳,甚至带着点处理日常破事时的疏离感,跟他此刻心里翻江倒海的毁灭欲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反差。 黄景明的五脏六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每喘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味的钝痛,眼前的世界褪了色,只剩下黑白灰的冰冷残骸。
但他控制着自己的声带,让它发出指令时,像是在讨论一份无关紧要的破文件。“处理点事情。回头我带人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简洁的“明白”。
就在他挂断电话,发出那声轻微“咔哒”的同时,身后传来了更加慌乱的窸窣声和压抑的抽泣。
顾怀礼几乎是滚下床的,光着的身子因为恐惧抖得像片风里的叶子。
他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摸索,手指抓空好几次才捡起那条皱巴巴的内裤,手抖得完全套不进去,狼狈不堪地往身上拽。
冷汗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顺着他苍白的脊背往下淌。 安倾霜裹着被单缩在床角,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汗湿的额头和脸颊上,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里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一片死灰。
她看着门口像雕塑一样站着的黄景明,看着他冰冷侧影投下的长长阴影,巨大的绝望让她连哭都哭不出声,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筛糠般的颤抖。
她想伸手去够地上那条被撕破的睡裙,胳膊却软得抬不起来。
黄景明慢慢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僵硬的慢。
他的视线没有立刻落在两人身上,而是先扫过那张凌乱的大床——那象征着背叛的祭坛。
昂贵的丝质床单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清晰地印着两人纠缠的痕迹,一滩深色的、可疑的水渍刺目地晕染开来。
空气里那股浓烈的、混合着体液和香水的气味,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鼻孔,直刺大脑深处,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恶心。
他的目光这才终于,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地上手忙脚乱、裤子提到一半的顾怀礼,扫过床上抖成一团、眼神涣散的安倾霜。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失控的质问,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和一种能把人灵魂都冻僵的审视。
那眼神让顾怀礼的动作彻底僵住,也让安倾霜猛地低下头,把脸深深埋进被单里,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两个保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像两道沉默的阴影。
他们接收到黄景明一个极其轻微的眼神示意,径直走向瘫软在地的顾怀礼。 顾怀礼像被电击般猛地抬头,看到逼近的保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黄总!黄总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她!是她勾引我的!”他语无伦次地嘶喊,试图指向床上的安倾霜,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
保镖没给他任何废话的机会,像拎小鸡一样,一人架起他一条胳膊,毫不费力地把失魂落魄、裤子半褪、几乎站不住的顾怀礼从冰冷的地板上提了起来。 顾怀礼的双脚徒劳地在空气里蹬踹,嘴里发出绝望的、意义不明的哀嚎。 安倾霜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被拖走的顾怀礼,又看向门口那个像冰山一样矗立的丈夫。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喻的羞耻感彻底淹没了她。“景明…”她破碎地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黄景明像没听见。
他的视线掠过被拖走的顾怀礼那狼狈不堪的背影,最终停在安倾霜那张被泪水、汗水和绝望冲刷得一片狼藉的脸上。
那曾让他魂牵梦萦的容颜,此刻只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彻底的陌生。
保镖架着不断挣扎、哀嚎的顾怀礼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黄景明站在原地,听着那哭嚎声渐渐远去,最终被窗外更猛烈的雨声吞没。 他慢慢地、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西装前襟上那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褶皱,动作精准得像个手术台上的医生。
然后,他迈开步子,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空洞的回响,一步一步,走向书房的方向,再也没有看那个蜷缩在婚床上、象征着一切破碎源头的女人一眼。
卧室里,只剩下安倾霜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和窗外永无止境的、冰冷喧嚣的雨声。
城郊一处仓库。
黄景明处理脏事的地方。
能不去,他打死也不去。
可人生中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忍了就是王八蛋!
那地方现在看,像块被遗忘的墓碑,孤零零戳在荒草丛生的城郊角落。 枯草蔓过小路,拍打着它斑驳开裂的水泥墙。
风过旷野,草浪呜咽,衬得这铁皮水泥的方盒子死一般沉寂。
空窗洞如同挖掉眼珠的眼窝,茫然望天。锈蚀凹陷的铁皮屋顶上,雨水冲刷出棕红的泪痕,污脏了灰暗的墙体。
仓库深处,一个逼仄隔间里,一扇油污的小换气扇嵌在高墙上,扇叶滞涩地转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像生锈的关节。
几缕微光挤过扇叶缝隙,投下旋转摇曳的光柱,无数尘埃在其中翻滚沉浮。空气凝滞,霉味、陈腐机油和铁锈腥气混合着隐约的骚臭。
换气扇徒劳地搅动着这潭死水,反而让污浊的气息更加刺鼻绝望。
它固执地转着,似乎是这坟墓深处,唯一证明时间还没完全死透的声响。 顾怀礼蜷缩在角落的破毯子上,像一具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一道光柱劈开黑暗,黄景明逆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
刚醒来的顾怀礼被光刺得眯起眼,短暂的迷茫后,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认出了那个身影,那是他三天三夜地狱般折磨的源头。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嘶哑的呜咽:“黄总…黄总!饶了我…我知道错了!饶我一条狗命!我再也不敢了!嫂子…嫂子的事是我该死!是我鬼迷心窍!”
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他的膝盖和手掌,留下暗红的血痕。
他爬了不过几步,一股冰冷的阻力猛地勒住了他的脚踝——一根粗重的铁链牢牢锁在那里,另一端深深嵌在墙壁的钢筋里。
顾怀礼像被抽了筋的蛇,徒劳地在地上扭动挣扎,铁链哗啦作响,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黄景明踱步过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每一步都敲在顾怀礼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停在顾怀礼够不到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清秀、如今却肮脏狼狈、满身伤痕的年轻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看垃圾般的冰冷。 “饶了你?”黄景明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顾怀礼,当初你老娘病得快嗝屁,是谁给你钱付清的医药费?又是谁把你从那个耗子窝似的出租屋里捞出来,供你上学,供你吃住?还有,如今你这身人皮、这份体面工作又是谁给的?”他的话语平铺直叙,却像一把钝刀割肉,将顾怀礼的求饶噎在喉咙里,只剩下恐惧的喘息。
“你千不该,万不该。”黄景明微微俯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锁住顾怀礼惊恐的瞳孔。
“把我当成你往上爬的垫脚石,把所有人都当成你棋盘上可以随便牺牲的棋子!”
紧接着,他一把捏紧了对方的下巴颏,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声音却压得更低,带着淬毒的寒意。
“更不该,把手伸向我的枕边人!”
随后黄景明的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冰锥砸落:“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利用安倾霜从我这儿套核心机密,再找人炮制成所谓的内部交易黑料,卖给顾氏!”
他的话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顾怀礼所有精心掩饰的野心。
“然后等市场流言四起,股价稀里哗啦往下掉,而这时你早他妈在二级市场大量沽空了景明集团的股票……”
顾怀礼的瞳孔因这句话而剧烈收缩,恐惧瞬间凝固。
“真他妈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拿我的老婆当钥匙,撬我的金库,再把屎盆子扣她头上。顾怀礼,你他妈真是个人啊!”
那一刻,顾怀礼的眼神彻底崩塌,恐惧与绝望交织,仿佛整个人已被剥得一丝不剩。
这时,黄景明直起身,淡淡地说道:“昨天,趁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我让我的医生朋友给你做了个小手术。”
顾怀礼浑身瞬间抖得像筛糠,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黄景明顿了顿,欣赏着顾怀礼眼中骤然放大的恐惧。
“一个让你彻底断了念想,也省得你再出去祸害别人的手术。恭喜你,顾怀礼先生,你是个阉人了。”
“阉…阉人?”顾怀礼的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死死盯住自己肮脏的裤裆。
恐惧和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一秒,他猛地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裤腰!
粗糙的布料被撕裂,露出底下包裹着下体的、厚厚的、沾着黄褐色药渍的纱布。他颤抖的手指像被烫到一样缩回,又猛地探过去,隔着纱布疯狂地摸索、按压。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本该存在的那团东西,只剩下一种诡异的、空荡荡的平坦!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瞬间席卷了他。
“啊啊啊——!!!”顾怀礼爆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那不是疼痛,而是比死更可怕的、男性那点尊严被连根拔起的彻底崩溃!
他像一头彻底疯癫的困兽,不顾一切地朝着黄景明所在的方向猛扑过去! 铁链瞬间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死死将顾怀礼拽回!
他被狠狠扯倒,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肮脏的衣物和满身的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狼狈。
黄景明冷漠地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铁链长度极限处徒劳地挣扎、咆哮、涕泪横流,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审视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
“这是你碰了我女人的惩罚。”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
“而这,只是开始——你还必须偿还我公司的损失。”
顾怀礼徒劳地伸出手臂,五指在空气中疯狂抓挠,指甲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他心底怨毒的嘶吼。
他的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却又夹杂着无尽的绝望,嘶哑地咆哮着:“黄景明!你这个魔鬼!
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杀了你!
杀了你!!”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却只换来黄景明嘴角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那笑意没有温度。
因为那歇斯底里的疯狂,那失去一切的绝望,比任何酷刑都更能平息他心中那团毁灭性的怒火。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眼神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铁门沉重合拢的闷响,隔绝了里面刚刚发生的一切,也隔绝了外面荒草呜咽的风声。
黄景明站在仓库外冰冷的夜风里,雨不知何时停了,只留下湿漉漉的寒意,浸透骨髓。
仓库深处那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终于彻底消失,连同那点徒劳搅动污浊空气的微薄气息一起,被更浓重的死寂吞噬。
他低头,看着自己昂贵的裤子上,溅上几点粘稠、暗红的泥点——那是仓库门口泥地里混合了别的东西的印记。
他面无表情地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块雪白的丝帕,没有立刻擦拭,攥在手里等了很久。
引擎发动,黑色的轿车碾过荒草,驶离这片荒凉的坟茔。
车窗紧闭,隔绝了外面潮湿的空气,却隔绝不了车内那股若有若无的、新鲜铁锈混合着泥土的腥气。
黄景明靠在后座,闭着眼,指腹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那块干净的手帕边缘。城市的灯火在车窗外飞速流窜,斑斓的光影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像一场无声的默片。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过度紧绷的下颌线条,泄露着一丝非人的控制力。西装裤脚,靠近鞋帮的位置,几点深褐色的污渍正慢慢凝固、板结,像几块丑陋的胎记。
车子无声地滑入别墅车库。
黄景明推开车门,皮鞋踏在光洁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他穿过空旷死寂的玄关,踏上通往客厅的楼梯。那脚步声,在过分安静的巨大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沉重、缓慢、规律,如同丧钟的倒计时。
安倾霜凄惨地蜷缩在地毯上,那曾经令他痴迷的雪白肌肤如今遍布青紫,如同被暴风雨蹂躏过的娇嫩花瓣。
她抖得像风中的残烛,汹涌的泪水冲刷着那张曾让他心醉神迷的脸庞,只留下狼狈和绝望。
当看见这一切,黄景明胸腔里那颗刚刚被复仇寒冰包裹的心脏,猝不及防地裂开了一道剧痛的缝隙。
一股尖锐的、几乎令他窒息的痛楚猛地攥住了他。
那痛楚如此凶猛,瞬间冲垮了他精心构筑的冷酷堤坝。
操,他多想冲下去!
多想不管不顾地把她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搂进怀里,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去熨帖她冰冷的颤抖!
他想吻干她脸上狼藉的泪痕,抚平她身上那些刺目的伤痕,想听她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在他耳边发出小猫似的、依赖的呜咽。
他迷恋她,病态地迷恋着她的一切——那曼妙的身体曲线曾带给他极致的欢愉,那绝世的容颜曾是他眼中唯一的光,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曾是他灵魂的锚点。
这份迷恋,随着岁月沉淀,早已融入骨血,沉重得如同枷锁,此刻在恨意的重压下,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迸发出更尖锐的渴望。
“景明…景明…”她如濒死的困兽般爬过来,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裤管。 那卑微的仰视,那嘶哑破碎的哀求,每一个音节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裂开的心脏。
她脸上混杂的泪水和鼻涕,此刻在他眼中,竟也奇异地扭曲成一种令人心碎的凄美。
他多想蹲下身!
多想捧起她的脸,告诉她“别怕,我在”!
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要俯身,要去触碰她,去感受她肌肤残留的温度,去确认她还活着,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手指在身侧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微微发颤,泄露了内心惊涛骇浪的挣扎。
扶她起来的冲动像汹涌的岩浆在血脉里奔流,几乎要冲破他理智的堤坝。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微微弯曲了零点几秒的弧度——那是身体最原始的反应,是爱欲对恨意的本能反扑。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仓库里顾怀礼那张惊恐扭曲的脸,安倾霜在对方身下承欢的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猛地刺入脑海!
那刚刚软化了一瞬的眼神,瞬间重新冻结,甚至比之前更加森寒刺骨。 那浓烈的、几乎要溢出的怜惜和占有欲,被他以惊人的意志力强行压回深渊,转化成更深、更沉的恨意与自我厌弃。
他怎么还能对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心软?
他怎么还能被这具皮囊蛊惑?
这份迷恋,此刻只让他觉得自己他妈的可鄙到了极点!
他垂眸,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卑微祈求的脸上移开,落在她抓着自己裤管的手上。
那眼神,重新变成一片死寂的灰烬,只有过度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发白的指关节,暴露着内心那场无声的、惨烈的厮杀。
他缓慢地弯下腰,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
当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同样冰凉的手指时,一股强烈的电流般的悸动几乎让他失控。
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皮肤下细微的脉搏跳动,那微弱生命的搏动像魔咒一样吸引着他。
他猛地用力!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那力道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仿佛在剥离自己心头最后一块温热的血肉。 指尖传来的剥离感,让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抽搐了一下,痛得几乎麻木。 站起身,黄景明看着匍匐在他身前的安倾霜,他扯动嘴角,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我刚才出去处理了点事情,一不小心把我的西裤弄脏了,在腿脚的地方沾染了一些脏东西。”
“我本想擦干净就可以了,毕竟那裤子和西服是一套的,源自的意大利的纯手工货,价值不菲。可是,它已经被脏东西污染了啊。”他嘴角那讥诮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她的痴心,更像是在凌迟自己那颗还在滴血的心。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我把西服和裤子都扔了,换上了保镖的衣物。你明白吗?脏了的东西,不要也罢……”黄景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不仅捅向安倾霜,也反噬着他自己。
他不敢再看她一眼,生怕多看一眼,那强行筑起的恨意高墙就会彻底崩塌。 他猛地直起身,皮鞋踩在地板上的空洞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碎裂的心尖上。走向书房的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筋疲力竭的僵硬。
第二章:坐以待毙的安倾霜
那扇门,安倾霜工作室的门,以前像块擦得锃亮的勋章,推开时总带着点神气的嘎吱声。
现在?
操蛋玩意,推开它就像撕开一张用过的创可贴,黏糊糊的,还带着点喑哑的呻吟。安倾霜就这么飘了进去,像个刚从墓地爬出来的鬼魂,连点热气儿都没带。 她那头曾经能让美发沙龙老板心跳加速的卷发。
现在?
活像一堆被猫抓过的稻草,随便在脑后挽了个结。
几缕碎发死皮赖脸地贴在她瘦得脱相的脸颊上,惨白惨白的。
那些贵得吓死人的套装?
早他妈见鬼去了。
现在她就裹着一件皱得跟地图似的棉布衬衫,一条洗得发白、膝盖都快磨穿的牛仔裤。
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得像停尸房地砖一样的地板上。
感觉?
啥感觉都没有。
她的眼睛是空的,真真正正的空。
以前那双顾盼生辉的玩意儿,现在就是两颗蒙了灰的玻璃弹珠,嵌在眼窝里,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死水,懂吗?
连个涟漪都懒得泛。
家里压根儿见不着黄景明那混蛋的影子。
所以她干脆把自己变成了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每天准时准点,把自己钉在那张宽大得能打乒乓球的办公桌后面。
文件堆得跟珠穆朗玛峰似的,电话铃响得能把死人吵活,邮箱塞得快要爆炸——全是些该死的工作通知。
可她?
视而不见。她的整个世界,就他妈浓缩在桌面上那部冰冷的、黑乎乎的座机电话上了。
她那几根手指头,以前是弹钢琴还是画设计图的来着?
现在指甲边缘都裂开了,还带着点你几乎看不见的哆嗦。
一遍,又一遍,按下那串她闭着眼都能戳对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他妈的,那漫长的、单调的“嘟——嘟——嘟——”,每一次都他妈像是在用小刀片慢悠悠地片她身上仅剩的那点希望。
凌迟,对,就是那感觉。
偶尔,极其偶尔,那该死的忙音会中断一下。
然后,那个冰冷、熟悉、不带一丝活人温度的男声,短促地、像颗子弹一样穿透电波砸进她耳朵里:“喂!”
“景明……”她的声音能抖出二里地去。
“在忙!”
“知道了……”就他妈像被掐断了脖子。
就这两三个字,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敷衍的“嗯”,就能像一针劣质的强心针,“噗嗤”一下打进安倾霜那具早就枯萎的躯体里。
她会猛地攥紧听筒,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白得跟死人骨头似的。
她那对儿黯淡无光的玻璃弹珠,会骤然亮起一簇微弱、病态的火苗儿。 干裂的嘴唇甚至能他妈的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难看死了。
她会对着那早就挂断、只剩下忙音嘲笑的听筒,急切地、语无伦次地念叨:“景明?景明你还在吗?
我…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好像那几个破字儿是什么续命的神药仙丹。 这点儿“恩赐”带来的虚幻暖意,就像回光返照,撑死也就热乎那么一小会儿。
紧接着,更深的冰冷和更他妈强烈的渴望就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把她重新淹个半死。
挂了电话,那点微光“噗”地就灭了,眼神重新掉进更浓稠、更黏糊的黑暗里。
她就那么干坐着,像一尊被遗忘在储藏室角落的破雕塑。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神经末梢,都他妈集中在那部该死的电话上,等着下一次按下拨号键的冲动。
时间在这种操蛋的等待里被拉得又长又扭曲,像个劣质的橡皮筋儿。
当电话再次像个哑巴一样长时间没人接,那忙音变成无情的嘲笑时,那点被她强行压下去的绝望就会冲破那比纸还脆弱的堤坝。
她会猛地抓起听筒,像摔仇人一样狠狠砸向桌面!
“哐当!”一声巨响,能把屋顶的灰震下来。
喉咙里发出困兽似的呜咽和嘶吼,指甲在自己胳膊上疯狂地抓挠,留下一道道红杠子,看着都疼。
歇斯底里地发作一通后,就是更深、更彻底的瘫软,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啪叽”一下伏在冰冷的桌面上,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
她哭了吗?
谁知道。
反正没声儿。
她早就不在乎自己什么样儿了。
以前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那些精致的妆容?
早他妈喂狗去了。
抽屉里那些贵得要死的化妆品积满了灰,口红干得裂成了两半。
素面朝天,脸白得跟粉笔似的,眼窝深陷,那黑眼圈浓得活像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
那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上,还沾着不知啥时候滴落的咖啡渍,像块丑陋的狗皮膏药。
高跟鞋?
早被踢到墙角吃灰去了。
她在那间曾经精心打造、代表着她骄傲和独立的办公室里晃悠,像个格格不入的入侵者,一个被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当垃圾一样甩出来的残次品。
就在她日复一日沉溺在这病态的循环里,往那深渊越滑越深的时候,黄景明那混蛋精心编织的、密不透风的复仇之网,终于他妈彻底收紧了绞索。
流言蜚语像淬了毒的暗箭,“嗖嗖”地射穿了工作室那点摇摇欲坠的声誉。 恶意举报的文件像雪崩一样淹没了各个部门,看着都他妈眼晕。
资金链?
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咔嚓”一下,冷酷无情地给剪断了。
那些核心客户,被难以想象的高价和许诺,像拔萝卜一样轻易地就给撬走了,连声“再见”都他妈懒得说。
毁灭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准,如此之不留余地。
感觉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安倾霜倾注了所有心血、当成精神支柱的设计帝国,就在她那双空洞洞的眼睛注视下,“轰隆”一声塌了,变成了一地冰冷的瓦砾和那张破产宣告书上那枚刺眼得像个烂疮的印章。
紧跟着来的,是更彻底的剥夺。
她名下的公寓,钥匙被人毫不留情地收走了。
银行账户里那点冰冷的数字,“唰”一下归了零,那些锁在保险柜里、曾经在她身上闪闪发光的珠宝?
被人面无表情地清点、封存、打包带走了。
所有黄景明曾经慷慨赋予的“宠爱”,真他妈像阳光下的露珠,蒸发得干干净净,连点水汽儿都没留下。
在这个被剥夺的过程中,安倾霜像个旁观者,或者更准确地说,像个早就死透了的僵尸看着别人处理自己的尸体。
她没哭,没闹,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欠奉。
就是在某个瞬间,当那个律师公事公办地通知她最后一项资产也被冻结,并且递给她一份需要签字的破文件时。
她抬起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看着对方,用一种飘忽的、好像从阴间飘来的声音问:“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律师没回答,就他妈公式化地推了推眼镜。
但那沉默本身,比任何宣判都更冰冷、更他妈确凿。
那一瞬间,安倾霜眼里最后那点微弱的光,那点支撑着她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苟延残喘的、对电话里那几个破字的病态期待,“噗”地一下,彻底熄灭了。 就像一盏油尽灯枯的蜡烛,在无风的黑夜里,悄没声儿地,化成了一缕青烟,散得无影无踪。
她签了字,笔尖划过纸,留下一个扭曲颤抖的名字。
然后,她慢慢站起身,像个真正的幽灵,赤着脚,一点声儿都没有地走出了这间曾经代表着她骄傲独立的办公室,走进了外面那片刺眼却冰冷的光明里。 生活,在她确认那个答案的瞬间,已经抽走了最后一丝活着的意义。
前面等着她的,就是一片无边无际、让人喘不过气的黑暗荒原,啥都没有。 几天后,一个浓雾弥漫、空气能拧出水的清晨。
城市最肮脏破败的背街小巷深处,几个穿着黑色工装、脸上跟戴了石膏面具似的男人,把一个散发着恶臭的麻袋,像扔垃圾一样粗暴地扔进了散发着腐臭气味的垃圾堆里。
麻袋口松开了,从里面滚出一个不成人形的东西。是个少了一条手臂一条腿的男人。
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皮,新伤叠着旧伤,脓血混着污垢,散发出的味儿能让你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最扎眼的是他裤裆那块儿,深褐色的血污浸透了破布,干得硬邦邦的。 他像条快死的蛆虫,在冰冷的垃圾和污水里微弱地抽搐着,眼神涣散,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就剩下半条命在苟延残喘。
在把背叛自己的安倾霜和顾怀礼彻底碾进泥里之后,黄景明心里那份扭曲的蓝图就剩下最后一笔:跟安倾霜离婚,然后彻底抹掉自己在这座城市、这段操蛋过往中的一切痕迹。
他需要这个法律上的句号,给这场精心策划的复仇画上最终的休止符,也他妈斩断自己跟过去最后那点让人恶心的联系。
于是,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书,带着起草它的律师身上那股职业性的、好像能消毒一切的消毒水味儿,被精准地塞进了安倾霜租住的那栋破旧筒子楼的门缝里。
纸张崭新、硬挺,边缘锋利得能割手,像一把没开刃但寒气逼人的破刀。 安倾霜弯腰把它捡起来,指尖碰到冰凉的封皮,眼神空洞地扫过那行加粗的“离婚协议书”字样,连个涟漪都没他妈泛起。
她随手把它扔在堆满了空泡面盒和速食包装袋、活像垃圾站的茶几上,像丢一张没用的广告传单。然后转身回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那扇薄薄的、破旧不堪的木门。
动作干脆利落,没半分犹豫,好像关掉的不是一扇门,而是她跟这个世界最后那点可能的联系。
门外的世界吵得要死,门里的时间却在她关门的瞬间,好像他妈停滞了。 一个礼拜,安倾霜屁都没放一个。
黄景明坐在他那间能俯瞰半个城市的豪华办公室里,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冰冷的桌面。
他派去的人回报,自打上次塞进去那份协议,那扇门就再没打开过。
忽然间,一种陌生的、尖锐的不安感,像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脊椎骨。
这感觉真他妈陌生,几乎让他觉得羞耻——他竟然在担心?
担心那个背叛了他、被他亲手推下深渊的女人?
这种认知让他烦躁得想砸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他需要一个了断,一个彻底的、不容置疑的了结。
他必须亲自去一趟。他怎么可能关心安倾霜?
他要去亲手碾碎她,彻底断掉和她的一切联系。
还有,这操蛋的想法。
车子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片城市地图上都快被遗忘的犄角旮旯。
空气里一股子劣质油烟、垃圾堆和潮湿霉变的混合臭气,熏得人脑仁疼。 楼道窄得像个管子,又黑又暗,墙上斑斑驳驳,贴满了各种治性病、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脚下的水泥台阶坑坑洼洼。
黄景明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每走一步,皮鞋踩在脏污地面上的声音都像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看着眼前这扇油漆剥落、门缝里透出腐朽气味的破木门,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
安倾霜…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锦衣玉食娇养着的安倾霜,就住在这种鬼地方?
这念头带来的冲击,比他妈想象中更猛烈。
他抬手,指关节敲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笃,笃,笃。”
没人应。
“笃笃笃!”力道加重。
死寂。
“笃笃笃笃笃!”他几乎是在砸门了,那急促的、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的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空洞地回响。
门里,依旧是一片让人窒息的沉寂。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扼住了他,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狂跳。
一种冰冷的恐惧,像条毒蛇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掏出手机,那个自从决裂后就再没主动拨打过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忙音响了很久,久到黄景明几乎以为电话永远不会被接起,久到他指尖冰凉,呼吸都他妈凝滞了。
终于,咔哒一声轻响,电话接通了。
“喂?”一个极其疲惫、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女声传来,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种被全世界彻底抛弃后的茫然。
是她的声音,却又那么陌生,像从一口枯井深处飘上来。
黄景明瞬间松了口气,跟着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是自己都没想到的干涩紧绷:“是我。开门,我在你门外。”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沉默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碎裂,又在无声地凝聚。
几秒钟后,他听到了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是某种东西被撞倒的轻微声响。
“你…你等我一下!”那疲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尾音都他妈劈叉了。
紧接着,门锁传来一阵慌乱而急促的转动声。
吱呀一声,门猛地被从里面拉开。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黄景明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滞。 安倾霜就站在门内。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洗得发灰的黑色吊带衫。
那廉价的布料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瘦削得吓人的肩膀上,两根细细的肩带颤颤巍巍,随时要滑下去。
吊带衫的下摆短得可怜,刚勉强包住臀部,将她两条过分苍白、却又他妈的修长笔直得不像话的腿,完全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她的头发油腻腻地贴在脸颊和脖子上,素面朝天,脸是病态的惨白,眼窝深陷,黑眼圈浓重得像被人揍了两拳。
曾经惊心动魄的精致荡然无存,就剩下一副被生活彻底榨干、揉碎的残破躯壳。
然而,就是这副颓败不堪的模样,却在黄景明眼中炸开一片空白。
那熟悉的、曾让他痴迷疯狂的曲线,在宽大吊带衫下若隐若现;那苍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那瘦削锁骨形成的脆弱凹陷,那两条笔直得过分、此刻还微微打着颤的腿……
一种原始的、近乎暴烈的占有欲和生理性的冲动,像他妈沉寂已久的火山爆发,带着毁灭性的热度,猛地冲垮了他精心构筑的冰层,直冲天灵盖!
他的视线像被焊死了,贪婪地、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上扫视,每一寸暴露的肌肤都像在灼烧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安倾霜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用手臂环抱住自己,试图遮掩那过分暴露的腿。
她嗫嚅着,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你…是要一直站在门口说吗?”
说完,她微微侧身,让开一条缝。
黄景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迈进了那间小得一眼就能看完的一居室。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食物腐败、潮湿霉变和廉价洗涤剂的味道劈头盖脸砸过来,呛得他喉咙发紧。
他环顾四周:墙壁泛黄起皮,窗户玻璃蒙着厚厚的污垢,光线都透不进来。 房间里几乎没有像样的家具,一张掉了漆的小茶几,一张折叠桌。茶几上,堆满了各种速食食品的空包装袋、吃了一半的泡面桶、捏扁的易拉罐,活像个垃圾中转站。
另外还有那个被包装袋压在下面的离婚协议,透明的文件袋都还没开封,跟垃圾混在一起。
这景象比门外的楼道更刺眼。
黄景明只觉得一股浊气堵在胸口,他想问,想质问,想他妈嘶吼,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你怎么能住在这种猪圈里?!
可话到了嘴边,在舌尖打了个滚,出口时却完全变了调,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厌恶的、居高临下的冰冷讥诮:“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声音不大,却像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了这间狭小、污浊、充满绝望气息的斗室。
安倾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风中最后一缕随时会断的烟。
她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指节在苍白的手臂上压出更深的凹陷,仿佛想把自己缩进那件单薄的、洗得发灰的黑色吊带衫里消失掉。
她没有看他,视线低垂,落在自己赤着的、踩在冰冷水泥地上的脚趾上,那里沾着灰。
“还好,”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空洞的、彻底认命的疲惫,“至少…还活着。”
这回答像一块沉重的、吸饱了脏水的破布,闷闷地砸在黄景明的心上。 他想撕碎这故作平静的伪装,想逼出她应有的歇斯底里或卑微乞怜,那至少是他熟悉的战场。
可眼前这个形销骨立、眼神死寂得像口枯井的女人,让他所有准备好的冰冷刀锋都像砍进了棉花里,无处着力,反而激起一股更深的、连他自己都唾弃的烦躁。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撕开,重新投向这间令人窒息的斗室。
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垃圾,空气里腐败和霉变的气味似乎更浓了。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试图压下那股翻腾的恶心感。
但正襟危坐在对面的那个女人——她那两条过分苍白又过分笔直的腿,在昏暗光线下形成的视觉冲击,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根本躲不开。
“协议,”他终于找回了自己冰冷的声音,那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锋利,“为什么不签?”
他刻意不去看她,视线死死钉在墙角一处剥落的墙皮上,好像那墙皮上写着宇宙的真理。“拖着,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签了字,至少…我能给你一笔钱,改善你的生活。”
他试图让语气显得公事公办,带着施舍般的冷酷,可最后半句话里,那丝不易察觉的艰涩还是泄露了出来。
改善你的生活,这念头本身就让他胸腔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安倾霜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死水般的眸子缓慢地、极其费力地聚焦在他脸上。
她的回答像一缕即将散尽的青烟,轻飘飘地落在污浊的空气里:“改善生活?” 她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那个怪异的弧度加深了些,目光依旧死水般凝在黄景明脸上,却仿佛穿透了他,望向更虚无、更黑暗的所在。
“不需要了。活着…就已经没什么滋味了。”她的声音平淡,没有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冷冰冰的客观事实。
世界末日了?
哦,知道了。
这彻底的无欲无求,这他妈的彻底放弃,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喊都更具杀伤力。它像无数细密的毒针,无声无息地扎进黄景明紧绷的神经里。
他精心准备的冷酷姿态、预设的谈判节奏,在她这片彻底放弃的荒漠面前,轰然倒塌。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混杂着一种被彻底无视的挫败感和更深的不安。
“好!很好!”黄景明猛地从那张破旧得几乎要散架的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旁边一个空易拉罐,“哐啷啷”滚到墙角,声音刺耳。
他像一头被困在狭小牢笼里的、被彻底激怒的猛兽,烦躁得几乎要咆哮。“既然你这么看得开,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失去了所有冰冷的控制力“到时间,我会立刻让律师启动诉讼程序!你等着法院传票吧!”
他不想再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之地多待一秒。
那霉味,那垃圾,尤其是眼前这个穿着单薄吊带衫、眼神空洞得像个人形空壳一样的女人,都让他感到一种灭顶般的恐慌。
他粗暴地推开椅子,转身大步朝着那扇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木门走去,带着逃离地狱般的决绝。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凉门把的瞬间,一个极其轻微、带着细微颤抖的声音,如同游丝般从身后飘来,却像一颗炸雷一样在他耳畔轰然炸响:“景明…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黄景明的脚步,如同被无形的钢钉瞬间钉死在了原地。
那只伸向门把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冰凉僵硬。
时间他妈凝固了。
出租屋里腐败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震得他耳膜发麻。
他多想转身!
多想嘶吼——爱!我他妈怎么可能不爱你!
我爱你爱到骨子里!
爱到心尖都在滴血!
爱你那双此刻苍白得刺目的腿!
爱你那瘦削得硌人的肩膀!
爱你身上那股绝望颓败的气息!
爱你的一切!
哪怕是你背叛的毒刺也他妈早就融进了我的血肉骨头里!
可下一秒,那噩梦般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翻涌的冲动。
顾怀礼和安倾霜!
他们纠缠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身影!
像淬了剧毒的荆棘,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背叛的耻辱和焚烧灵魂的痛楚,瞬间压倒了所有喷薄欲出的爱意。
他背对着她,肩膀因为剧烈的内心挣扎而微微颤抖。
最终,那三个字,如同从冻结的深渊里艰难地凿出来,带着冰渣和血腥气,冰冷短促、斩钉截铁地砸在身后那片死寂里。
“不爱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比之前任何沉默都更沉重,更他妈令人窒息。
然后,黄景明听到了极其细微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不是靠近他,而是走向另一个方向——厨房的方向。
紧接着,一阵极其轻微的、金属碰撞的“丁零当啷”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像死神的低语。
一种灭顶的、冰冷的预感瞬间撞击着黄景明的心脏!他猛地转身!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大脑一片空白!
安倾霜就站在几步之外,厨房门口昏暗的光线下。
她手里握着一把狭长的、闪着冷光的厨房刀。
刀尖,正稳稳地抵在她自己那苍白脆弱的脖颈上!
那细嫩的皮肤被压出一道清晰的凹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刺破,绽开一朵致命的血花!
的眼神不再是空洞的死寂,而是凝聚了铺天盖地的、足以淹没世界的悲哀和绝望。
像沉船前最后望见的冰冷海水,深不见底。
泪水无声地滑过她惨白的面颊,滴落在黑色的吊带衫上,晕开深色的、绝望的印记。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黄景明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的、彻底的决绝:“既然…真的不爱了…”
她微微仰起头,露出更多脆弱的脖颈线条,那冰冷的刀锋似乎又压紧了一分。 “那…我就死吧。”
话音未落,她握着刀柄的手腕猛地发力,向内狠狠抹去!
“不——!!!”黄景明目眦欲裂!一声撕心裂肺的、完全失控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炸开!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狗屁计划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只剩下一个疯狂咆哮的念头——她不能死!
安倾霜不能死!绝对他妈的不行!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爆发出所有潜能的豹子,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一步就跨越了两人之间那短短的距离!
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
左手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死死地攥住了安倾霜持刀的手腕!
巨大的力量让安倾霜痛哼一声,手腕几乎要被捏碎,那把致命的刀瞬间脱力! 就在刀锋离开脖颈、刀身向下滑落的瞬间。
“当啷!”一声刺耳的脆响砸在地面!
像是地狱之门关上的声音!
与此同时,黄景明的右手已经粗暴地扣住了安倾霜的后脑!
没有任何缓冲,没有任何言语!
他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绝望的疯狂,猛地低头,狠狠吻上了她那冰凉、颤抖、带着泪水和死亡气息的唇!
那不是吻,是撕咬,是吞噬,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窒息纠缠! 粗暴、绝望、带着血腥味(不知是谁的嘴唇被磕破了)和泪水的咸涩! 整个世界都他妈坍塌了,只剩下唇齿间这场绝望的搏斗。
第三章:安倾霜的算盘
安倾霜的身体在他怀里猛地一僵!像根被冻住的电线杆。
那双盛满了操蛋的悲哀的眸子瞬间睁得贼大,瞳孔里映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同样被绝望和疯狂拧巴成一团的脸。
时间他妈的凝固了。
一秒,两秒…
她那绷得快断了的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噗”地一下软了下去。 那双瞪大的眼睛,也缓缓地、缓缓地合上了。
长长的睫毛像濒死的蛾子翅膀,剧烈地扑腾了几下,最终盖了下来,留下两行清汤寡水的泪,无声无息地往下淌。
在那个粗暴绝望得能把人憋死的吻里,安倾霜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快得像个幻觉,快得连她自己都他妈没抓住,就被汹涌而来的窒息感和男人唇舌间那近乎撕咬的疯狂给淹没了。
但心底深处,一片冰冷的、死寂得跟太平间似的湖面,却“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透出点微弱但贼他妈确定的亮光。
这时安倾霜最后的一个算计,他入套了。
那双紧闭的眼皮底下,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和悲哀,而是翻滚起一种更操蛋的、近乎残忍的疲惫和笃定。
身体的软化,一半是情动,另一半是确认胜利后彻底的松懈——像跑了场马拉松终于看到终点的傻逼。
她任由自己的身体瘫软在他那铁钳似的怀抱里,任由他那带着毁灭气息的吻啃噬她的唇舌,留下火辣辣的痛感和一股子铁锈味儿。
那痛,反而让她那麻木得跟死了一样的神经,有了一丝微弱的知觉——嘿,还活着呢。
黄景明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个瞬间被炸得连渣都不剩。
他吻着她,像头快渴死的疯狗在啃最后一块带血的肉,更像是在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她的存在——温热的、柔软的、还他妈会喘气的。
他箍紧她的手臂勒得她肋骨都快断了,唇舌的侵略带着惩罚和占有的双重劲儿,好像要把她整个人拆吧拆吧吞进肚子里,彻底融进自己的骨头血里,才能压住那股灭顶的恐慌。
这个吻长得能憋死人,直到安倾霜发出点细微的、痛苦的呜咽,黄景明才像被电打了似的猛地松开了她的嘴。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膛跟破风箱似的起伏,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能烤熟鸡蛋。
他的眼神混乱、狂野,像被龙卷风卷过八百遍的废墟,里面翻腾着没散干净的恐惧、灭顶的情欲,还有种他自己都搞不懂的、近乎绝望的后怕。
他低头,目光死死锁住她苍白脸颊上被自己啃出来的红痕和微肿的唇瓣,还有脖子上那道被刀尖压出来的、清晰的红印子。
那红印子像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一下烫得他心脏骤缩。
他粗糙的拇指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哆嗦,轻轻蹭上那道印子,指头底下的皮肤冰凉脆弱。
“你……”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带着劫后余生的粗粝和还没消停的怒火,“你他妈疯了?!”
安倾霜缓缓睁开眼。那双刚才还死水一潭的眸子,这会儿像蒙了层薄薄的水汽,迷离、疲惫,却又奇异地透出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贼他妈瘆人。
她没躲他审视的目光,也没回答他那破问题。
她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片混乱的风暴,看着他被汗水糊住的鬓角,看着他因为紧张过度而微微抽搐的嘴角。
像个冷静的观众。
安倾霜的身体顺着黄景明松开的力道,像片没筋骨的破叶子,无声地滑了下去。
她蹲在了冰冷脏污的水泥地上,黑色的吊带衫下摆垂落,露出嶙峋的脊背骨头。
那双刚才还握着刀、冰冷刺骨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异样的、近乎机械的熟练劲儿,探向了他西裤的皮带扣。
黄景明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嗡嗡响。
他俯视着蹲在自己胯下的女人,她低垂着头,油腻的黑发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看见那截苍白脆弱的脖子,还有那道刺眼的红印子。
皮带扣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紧跟着是拉链被拉开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嘶啦”声。西裤没了束缚,“唰”地垂落,堆在他脚踝上。
那双冰冷的手,毫不犹豫地探进他的内裤,直接握住了他那半硬的东西。 那触感,冰凉碰上滚烫,像冰水浇进热油锅!
黄景明浑身猛地一激灵,倒抽一口冷气,像是被高压电狠狠杵了一下。 他所有的思维、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稀里哗啦碎成了渣渣。
安倾霜的手指开始套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精准。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冰凉的指尖像两条滑腻的蛇,灵巧地钻进了他衬衣下摆,再探进汗衫底下,一路往上爬,准确地找到了他胸前那点敏感玩意儿。 拇指和食指捏住他一边的乳头,开始又慢又用力地揉搓、捻动。
那冰凉指尖下的粗暴刺激,混着下面传来的、越来越猛烈的摩擦快感,搅合成一股诡异又致命的漩涡,把黄景明那点可怜的意志彻底卷走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跟哭似的低吼。
她低下头,温热的、带着泪水和血腥味的唇舌,取代了手指。她先是来回舔他粗硬的棒身,舌尖滑过敏感的筋络,留下湿漉漉的印子。
接着,她微微侧头,把他那两颗卵蛋含进嘴里,用柔软的舌头和口腔内壁轻轻地、带着点奇异的可怜劲儿,滚动着,吮吸着。
黄景明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脚趾头在皮鞋里蜷成了球,手指头无意识地深深掐进了自己手心。快感像他妈的海啸,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着他那脆弱的神经堤坝。
她的舌头移到了顶端,在那最敏感、最要命的小眼儿那儿,开始画圈,旋转着舔舐按压。
那细微又精准的刺激,像无数小电流汇聚成高压电,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的龟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眼看就要爆了。
就在这时,安倾霜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头一低,竟把那根粗壮的玩意儿整个吞了进去!
她的喉咙被强行撑开,清晰地勾勒出他鸡巴的形状,喉部肌肉疯狂地收缩、蠕动,跟那入侵的玩意儿较劲。
那深入咽喉的包裹感,紧致、滚烫、带着窒息的压迫,瞬间把黄景明推到了悬崖边上!
大量的口水,根本控制不住地从她被撑得变形的嘴角汹涌溢出,混着之前没干的泪痕,形成亮晶晶的、黏糊糊的丝线,“吧嗒吧嗒”地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积了一小滩。
她好像不知道累,也不需要喘气,脑袋开始机械而执着地前后晃动,每一次深喉都伴随着喉咙深处压抑的、让人心肝儿颤的吞咽声和细微的呛咳。
口水随着她的动作四处飞溅,越来越多,打湿了她的下巴,也弄湿了他大腿根儿的布料。
那副执着而近乎献祭操蛋的姿势,像把最软的刀子,彻底捅穿了黄景明坚硬外壳底下最后那点挣扎。
他心软了?
不,是彻底他妈的溃败了。
就在他即将在她深喉的极致刺激下缴械投降的瞬间,黄景明猛地俯身,双手穿过安倾霜的胳肢窝,粗暴地把她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安倾霜猝不及防,“啊”地短促惊叫一声,身体软得像滩烂泥。他不再看地上那堆破衣烂衫,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安倾霜本能地蜷缩在他怀里,脸埋进他汗津津的胸膛,冰凉的皮肤紧贴着他那擂鼓似的、滚烫的心跳。
他抱着她,像抱着件失而复得、一碰就碎的破瓷器,又像抱着团烫手的火炭,踉踉跄跄地撞开卧室那扇虚掩的破门。
房间里的景象让黄景明脚步一顿。
光线比外面还暗,但墙壁上、书桌上、连他妈床头,密密麻麻贴着的,全是他!全是他黄景明的照片!
不同角度,不同场景,有些显然是偷拍的猥琐角度,有些是过去的合影被精心剪裁后放大。
他的脸,他的身影,塞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像个无声的、巨大无比的囚笼,看得人头皮发麻。
安倾霜在他怀里猛地一哆嗦,发出一声短促而慌乱的娇哼:“别…别看!” 她试图用手去捂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股被扒光了示众的羞耻和绝望。 这徒劳的遮掩,这满墙无声的控诉,像最后一块大石头,“哐当”砸碎了黄景明心里最后那点叫“理智”的薄冰。
他不再看那些照片,低吼一声,像头发狂的野兽,抱着她几步冲到那张铺着廉价粉色床单的单人床边,近乎粗暴地把她扔了上去。
安倾霜的身体在窄小的床铺上弹了一下。
下一秒,黄景明如同饿虎扑食,重重地压了上去。
他粗暴地分开她的双腿,甚至懒得去脱她那件单薄的黑色吊带衫,只是把下摆“唰”地推到她腰上,露出那片同样苍白、瘦得硌人的三角地带。
他俯下头,带着一股子混杂着暴怒、绝望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把脸埋进了她的腿间。
他的舌头,滚烫又猴急,取代了之前的冰凉手指,开始舔舐、探索那片隐秘的泥沼。
不同于她之前的技巧,他的动作毫无章法,带着啃骨头似的蛮劲儿,可碰到最敏感的那颗小豆豆时,又泄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哆嗦。
安倾霜感到冰冷的空气猛地扑到腿间最见不得人的皮肤上,粗糙的床单磨蹭着屁股蛋儿。
他滚烫的呼吸喷在那片从未向任何人如此敞开的领域,带着股近乎亵渎的灼热。
她下意识地想夹紧腿,却被他的肩膀跟顶门杠似的强硬顶开。
那暴露在浑浊光线下的景象,让她瞬间闭上了眼,浓密的睫毛抖得像筛糠。 他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最脆弱的羞耻之地。
她感觉自己那两片肥厚的阴唇,在他那毫不掩饰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像受惊的河蚌想合上壳,却因为他的钳制而徒劳地微微敞开着。
那颜色是扎眼的红,边缘带着长期不见光的透明感,跟她此刻内心翻腾的羞耻和绝望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当那滚烫粗糙的舌面,带着一股毁灭性的蛮横,毫无预警地覆盖上顶端那颗小巧、充血、敏感到极点的肉疙瘩时,安倾霜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张被拉到极限的破弓!
“呃啊——!”一声短促尖锐的惊喘冲破了她的牙关。
那感觉太他妈强烈、太直接了,像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咔嚓”劈穿了她所有麻木的壳子。
痛楚和尖锐的快感拧成一股绳,让她头皮发炸,脚趾头在床单上蜷成了鸡爪。 羞耻感像岩浆一样“咕嘟咕嘟”冒泡,她快窒息了。
“老公……我……好……开心……”她破碎地呻吟着,声音带着哭腔和压不住的哆嗦,像哀求,更像发自肺腑的欢愉。
身体深处,一种沉睡已久的、原始的渴望,被这粗暴彻底点燃,开始不受控制地熊熊燃烧。
他的舌头,像条贪婪的泥鳅,带着黏糊糊的口水和不容反抗的劲儿,强硬地撬开了那紧闭的入口。
安倾霜倒抽一口冷气,感觉自己身体最隐秘的堡垒“轰”一下被攻破了。 那紧窄的甬道内壁在猝不及防的入侵下,本能地剧烈收缩、绞紧,想把这陌生的侵略者挤出去。
每一次肌肉的痉挛都带来一阵尖锐的酸胀和更深的羞耻。
“啊…啊!…哈!…”
她徒劳地扭着腰,双手无力地抓挠着他的头发,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助兴。 然而,那粗糙舌苔刮擦过内壁褶皱带来的奇异摩擦感,那湿热而深入的探索,却像扔进干柴的火星子,“呼啦”一下让身体深处沉睡的火山开始疯狂喷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内壁的肌肉在对抗与迎合间反复拉锯,泌出越来越多温热的滑溜汁液。
那黏腻的爱液不受控制地“咕嘟咕嘟”往外冒,顺着屁股缝往下淌,浸湿了身下廉价的床单,散发出一股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浓烈又甜腥的骚味儿。 那股湿滑透明的粘液,浠沥沥的,像溪水潺潺,流淌蔓延,最终淤积在她的屁股下面。
她仿佛都听到了自己身体发出的、粘腻的声音。
心下越发羞耻“…竟然被弄成这样…”
黄景明那舌头变得越发灵巧而执着,时而重重碾压过那颗肿胀到发疼的阴蒂,时而深深探入甬道内壁最敏感的皱褶,用舌尖模仿着抽插的动作疯狂搅动。 安倾霜感觉自己被抛上了惊涛骇浪的尖儿上,每一次冲击都让她濒临散架的边缘。
身体早背叛了意志,软得像滩烂泥,只有腰胯以下在疯狂地迎合着那灭顶的刺激。
小腹深处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压不住的痉挛,一股强大的、失控的力量正在急速凝聚、膨胀,直冲向下腹的闸门。
“不行…要…要来了…啊——!停…停下!求你停下!”她尖锐地哭喊出声,带着真正的恐惧和失控的预感,双手死死地按住他的头,却不知道是想推开还是按得更深。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要高潮时!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灼热的、汹涌的、跟开闸洪水似的激流,猛地从身体最深处失控地喷射而出!
那劲儿大得吓人,带着强烈的冲刷感,甚至发出了清晰的、黏腻的“噗嗤”声。
大量的、近乎透明的汁液如同尿崩,猛烈地冲击在他埋首其间的脸上、唇舌上,甚至溅射到更远处。
温热的水流“哗哗”地往外涌,把她身下的床单浸透了一大片深色的、难堪的水渍。
安倾霜的身体在那一刻绷紧到了极限,随即像断了线的破木偶般剧烈地、失控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长长的、破碎的、如同快断气儿似的尖啸,双眼翻白,意识在极致的快感和灭顶的羞耻中彻底沉沦,掉进了黑窟窿里。
、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湿漉漉的床单上,跟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
高潮的余韵像过电,还在她四肢百骸间“滋啦”乱窜,带来阵阵细微的哆嗦。 她紧闭着眼,不敢去看他此刻的表情,巨大的空虚感,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短暂的、失控的巅峰。
“老公…”她气若游丝地哼唧着,声音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被你…弄死了…”
黄景明猛地抬起头。湿漉漉、黏糊糊的液体顺着他下巴颏、鼻尖,甚至浓密的睫毛往下滴,在他那刚硬的下颌线上蜿蜒爬行,留下淫靡的光亮。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糊满了她刚才失控喷射出的、带着浓烈甜腥骚味儿的爱液。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那滑腻腻的玩意儿,喉结像吞了颗滚烫的子弹似的上下窜动,咽了下去。
然后,他看着她,嘴角竟然他妈的扯起了一丝笑。
不是温柔,不是嘲讽,操,那笑容简直像个混账的万花筒,里面搅和着惊异、占有欲,还有某种近乎野蛮的满足感。
那笑容,活像头刚在泥潭里滚完,叼着猎物的鬣狗,又得意又他妈的瘆人。 这破笑容,愣是把正高潮的安倾霜的心尖儿挠得跟被毒蜘蛛爬过似的,又痒又麻又他妈的疼。
她怎么能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黄景明这疯子爱她,爱得跟得了狂犬病似的。
可问题是,这混蛋记起仇来,那劲儿比他妈的爱还邪乎,还持久,还他妈的要命。
想想那条狗的事儿吧。
操,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有人,具体是谁不重要,反正就是个不知死活的傻逼,偷了他家看门的土狗。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是条傻了吧唧、见谁都摇尾巴的杂毛狗。
黄景明当时什么也没干,只是调查,理清了所有真相,没嚷嚷,没报警,平静得跟没事人似的。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的时候,以为他不会为了条狗大动干戈的时候。 狗屁!他愣是等,像个潜伏在阴沟里的耗子,一等就是好几年,等到连偷狗贼自己都他妈忘了这茬,以为岁月静好时。
然后,就在某一个夜黑风高、连月亮都懒得露脸的晚上,黄景明找上门了。 没人知道具体细节,反正第二天,那偷狗贼被发现躺在臭水沟边上,两条腿从膝盖往下,被废得跟两截烂木头似的,彻底交代了。
干净利落,像他妈的专业人士干的。
至于是谁干的?
总不见得是几年前丢狗的人干的吧。
他记仇,记得又深又久,报复起来又冷又狠,还他妈的专挑你以为安全的时候下手。
此时,安倾霜从一片空白的脑子里,逐渐恢复正常,回想起刚才的潮喷,瞬间被汹涌的羞耻感淹没,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下流!
怎么能……怎么能喷出那么多……
她脸红的恨不得当场刨个地缝钻进去。
那满墙的照片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她此刻的狼狈和放荡。
然而此时,另一个念头接着蹦跶了出来。
等天一亮,等这疯子从情欲的泥沼里拔出脑子,想起她和顾怀礼那些“不堪”他肯定会离开自己的吧。
是的,安倾霜知道这点。
但是,身体深处那股被彻底点燃、烧灼的邪火,那粘腻的触感、因为那巨大的羞耻而烧得更他妈的旺了。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攥住了她。
就在黄景明带着那抹让她心悸的破笑容,准备再次俯身压下来时,安倾霜动了。
她双手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早已凌乱不堪的黑色吊带衫下摆,猛地向上一扯! 布料摩擦过皮肤,“嘶啦”一声。
瞬间,那对圆润、柔软得跟上等羊脂玉似的奶子,“啪”地弹跳出来,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浑浊的空气里,暴露在他灼热得能点着房子的视线下。
那对奶子的形状堪称完美,饱满挺翘。
顶端那两粒乳头早被之前的刺激弄得硬挺充血,呈现出一种诱人又深沉的紫色,跟熟透了的野葡萄似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脆弱又他妈情欲的光泽。 更扎眼的是那圈围着乳头的深色乳晕,拳头般大小,深褐色。
眼前的景象像个神秘的黑洞,死死吸住了对面的目光。
安倾霜清晰地看到黄景明眼中瞬间燃起的、更加炽烈的邪火,那是种纯粹的、被原始欲望驱动的野兽目光。
她感到对方灼热的目光,她需要这个,需要他更彻底地占有、探索、甚至是… 毁坏这具身体,因为她心知肚明:她能利用黄景明的愧疚,还有那傻逼的爱撑过今晚,但第二天清醒过来的黄景明肯定会对她弃之如敝履。
“好看吗?”安倾霜的声音带着种奇异的沙哑和平静,她甚至主动挺起胸膛,把那对诱人的玩意儿更近地杵到他眼皮子底下。
“老公,你…还等什么……”她的目光扫过墙壁上那些属于过去的他的照片,微微抬起身,媚眼飞向黄景明。
食指和中指将两片阴唇“噗嗤”撑开,露出腔道内部鲜红色的、湿漉漉的褶皱,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哀求“…老公…我这里…好痒…” 她这话像往油锅里扔了根火柴,“轰”地点爆了黄景明仅存的最后一点人样儿。
他低吼一声,像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猛地扑了上来!
不再是刚才那种带着点探索意思的舔舐,而是粗暴地、带着一股子惩罚和毁灭欲的发泄,他很轻松地就把那根硬邦邦的肉棒塞进了安倾霜的阴道。
但安倾霜的下身紧贴着床,搞得黄景明每次抽插都像隔靴搔痒,不够劲儿。 于是他跪在床上,两腿把对方的双腿使劲儿撑开,双手托住她的腰,把她的屁股抬高,顺手往下塞了个枕头垫着。
他滚烫的唇舌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上那紫色的葡萄,牙齿毫不留情地啃噬着那敏感的凸起,带来尖锐的刺痛和灭顶的电流。
同时,他粗糙的大手带着惊人的蛮力,狠狠揉捏、抓握着那团丰腴的软肉,手指深深陷入乳肉里,几乎要把它们捏爆!
那深褐色的、巨大的乳晕在他掌中被挤压、蹂躏,像被揉成一团的破绸子。 “呃啊——!”安倾霜痛得脖子往后一仰,发出一声破碎的尖叫,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扑腾。
但这剧痛里头,却夹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摧毁性的快感,从被粗暴对待的奶头和乳房深处疯狂涌出来,冲刷着她那可怜的神经末梢。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绑上祭坛的牲口,身体被撕裂的痛楚和被填满的渴望搅和在一起,让她快疯了。
“弄坏…对…就是这样…”她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和一种诡异的疯劲儿,“…用力…再用力点…把它们…都弄坏…都变成你的形状…”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滑过她的脸。
“…记住我…黄景明…记住今晚…记住我的身体…”她的内心在尖叫。 记住这具身体为你绽放的丑陋德行,记住这不堪的疯狂。
然后,在你想起顾怀礼和我那些破事的时候,或许…或许那份恨里,能掺进去一点点…属于今晚的、扭曲的印记吧。
那便是她唯一能带走的破慰藉,也是她即将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前,献上的最后祭品。
黄景明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生吞活剥了,他的动作更加粗暴,像在对付一件没生命的破玩具,又像是在搞一场彻底的征服仪式。
安倾霜承受着,身体在剧痛与灭顶的快感中浮浮沉沉,意识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烧:给他!都给他!把这堆残破不堪的破烂儿,都他妈烧在这场名叫“告别”的疯狂里!
明天,她将带着这身他留下的印记,头也不回地走进一片彻底的、寸草不生的荒原。
隔天当黄景明醒来时,安倾霜已经不见了,客厅里留下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留下四个字“不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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