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你版小说完本

首页 >长篇小说 / 正文

空花 (71-80) 作者:洱南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6 00:33 长篇小说 2730 ℃

【空花 (强制 1v1)】(71-80)

作者:洱南

==========================

71 .乖乖待着

沉孟吟由着DESK自动跑着,换回自己的笔记本,继续专注虚拟机测试。

林清平既然已经奉上开胃菜,她自然也得争分夺秒返还一道饕餮大餐。

盯着屏幕时间久了,她的双眼变得干涩模糊,额角也跟着突突直跳。

揉摁着酸胀的额角,她很快回想到是因为这一整天的事件堆迭,没一刻消停,从下午在医院一场接着一场的身体力行,再到晚餐的唇枪舌战,此刻恐怕是连仅剩的电量都已被消耗殆尽。

体力不支,进而眼压变大,偏头疼自然逮着她不放。

施雯在她两边额角分别抹上清凉油,边帮她按摩还一味愤愤不平,“现在真需要帮忙了,一个个倒都不来慰问了,男人啊,都不顶用。蒋师兄起码留了这罐自制的清凉油,隔壁那个不是都给你安了监控,怎么这会儿不来献殷勤了?”

沉孟吟半眯着一只眼睛,划开手机给她看沉谕之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有事外出,后天回。秦城在附近,有需要联系这个号码。

第二条隔了一个小时,直截了当,就一个字:假。

指的是芯片里的音频和照片。

施雯不带感情扫了眼,看完甚是不屑,冷哼,“就这?他都知道是假的了,就不能早点提醒么。说得这么晚,耽误你做正事的时间”

沉孟吟手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看样子你对他这个人意见确实很大。”

施雯叉着腰,瞪圆了眼睛,一肚子不满只待发泄,“当然大,就没顺眼过。这个节骨眼他还有事外出,不够贴心殷勤,扣分”

沉孟吟挑了挑眉,头枕在手臂上,侧躺着望向她,眼神宠溺,“有道理,那满分是多少,以及这一次具体扣几分呢?你帮我订个标准,下次我都按你的标准来审判。”

施雯觉出她语气里的调侃劲,绷着脸,伸出小拳头轻轻在她肩头锤了一下,转而沉下声,继续苦口婆心,“我说认真的,你别岔开话题,你”

话没说完,沉谕之的笔记本显示电量告急,不断跳出充电提醒。

一分钟后,直接黑屏。

这下又被施雯找到吐槽点,指着电脑一通输出,“看到没,人不靠谱,东西也不靠谱,这都是老天的明示!”

沉孟吟手边的充电线和这款不适配,只能发消息问他:要拿几套衣服和笔记本充电器,方便么?

沉谕之几乎秒回:密码你的生日,不喜欢随便换,顺便录个指纹。看更多好书就到:po wenxue10.c om

沉孟吟盯着手机屏幕犯难,看到的文字断断续续,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心急之余没多想,直接伸手胡乱揉了揉眼睛。

这一揉反而坏事,额角的清凉油被顺代入眼内,再次睁开眼,却已是止不住泪雨连连。

施雯忙递过去纸巾,又气又急,“你真是手贱,怎么能揉呢,赶紧去冲一下?”

“不用了,没事,”沉孟吟闭上眼睛缓了缓,冲她摆摆手,再睁眼,抱着电脑和手机就走。

她越想努力好好说话,却越忍不住抽抽搭搭,“这什么清凉油,这么辣眼睛”

“蒋师兄给你定制的,知道你常年偏头疼,肯定用量大呗,”施雯忙拽住她,“哎,你去哪儿啊?”

沉孟吟指了指隔壁,不仅梨花带雨到人见犹怜,连语气都透出些难得的娇俏,“我去给电脑充电,顺便趁沉谕之不在研究下虚拟机2.0,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早点睡。”

施雯也知道劝不住这个工作狂,又递给她几张纸巾,把着她的肩帮她校准方向,“好吧,那我给你留着灯,你别太晚了。要是过一会儿眼睛还不舒服,记得冲洗一下。”

沉孟吟不停吸着鼻子啜泣出了门,还不忘扭头朝她挥挥手。

两只眼睛就像盛着无根之水的容器,倒了一盆,瞬间又被填满,无法保持同时睁开的状态,只能切换着使用,暂且这么过渡着才能勉强抵御一阵阵被辣意催出的水雾。

好不容易按开密码,又摸到开关按下,屋内一片明亮。

沉孟吟努力环顾四周,哪怕泪眼朦胧影响视觉抓取力,也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屋内整体的简约布局和沉谕之早前的奢靡浪费大相径庭。

她用凉水下冲洗了一遍后,泪流不止的情况稍微好了些。

但清凉油的劲还没过,她只能凭借周遭模糊的轮廓摸索着,缓慢行动。

先给笔记本充上电,恢复DESK运作,又从更衣室里挑了几套实穿的衣服迭放整齐,准备一会儿带走。

沉谕之的电话来得及时,她刚心有戚戚打开虚拟机2.0比对源代码,正入神,见到一串有备注的号码,想都没想接起来,伴着几丝啜泣,“喂?”

沉谕之立马听出不对,旁的话扔到一边,先沉下声问,“怎么了?”

沉孟吟抽了抽鼻子,很想把话说完整,但呈现的效果却依旧楚楚可怜,“没怎么,眼睛进东西了,过会儿就好。我进来了,拿了几套衣服,还有充电器,一会儿就走。”

电话那头推杯换盏的寒暄不断,中英夹杂的男女声轮番而过,间或还有曼妙的音乐声传来,像是在什么大型的宴会场合。

分明嘈杂一片,他却在分秒间脱口而出:

“乖乖待着,我马上回来。”

他低沉的嗓音掺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焦急,劈开层层迭迭的躁动音区,字字清晰入耳。

沉孟吟不自觉耳朵发烫,迟疑了几秒才开口推拒,“不用你忙你的,我真的没事。”

“要是我回来没见到你”

他特意留出了气口,给足了她后怕的想象空间。

“阿吟,我也不想吓到你的那位小朋友”

他的语气很淡,威胁意味却浓。

短短几句,情绪不显,阴森氛围却拿捏得当。

就像他手中的蝴蝶刀,必要时,刹那间见血封喉。

沉孟吟轻轻嗯了声,知道他既说得出就做得到,没和他拗,索性坐下来,光明正大研究虚拟机2.0。

==========================

72 .心不在焉

EQ年度盛典的红毯之后,是各家高奢品牌结合区块链元宇宙推出的最新NFT数字藏品展览,从虚拟穿搭到配饰、游戏...可谓是应有尽有。

实体经济收缩,购买力下滑已不可逆,但高奢品牌的未雨绸缪之路仍在继续。

他们早早将视野投入更为辽阔的虚拟世界,于是元宇宙这座虚拟“金矿”自然成为了最富有潜力的新晋掘金圣地。

场上各家品牌照例争奇斗艳,唯一的区别是相较往年少了走秀的模特和绚烂的灯光以及华美的服饰作衬。

美其名曰颠覆性美学,实则是为了开源节流,毕竟重量级宾客的红毯待遇更甚往年,从酒水到餐食更是配备了顶级中的顶级,钱自然是先花在了刀刃上。

不讨得金主们开怀,又怎么能将他们口袋中的资金骗出来。

今年的主题是都市即荒漠,分会场设在迪拜帆船酒店外的海滩,日落沙海,浮光跃金,美轮美奂。

宁城作为主会场也要尽可能保证风格统一,只是乍一看总有些寒酸。

一块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的组合型LED屏,顶上潦草地盖了几块破布,屏幕嵌入沙海,周遭不是仙人掌就是干涸的植物,潦草又荒芜,却也更衬得状似郁金香的餐桌盘踞期间,绽放得错落有致,餐品酒水在流动灯带上自动旋转,极尽奢华。

屏幕内的展品换了一轮又一轮,尤其是NG联合以太坊推出全球限量5份的虚拟钱包配件,并对购买者的以太币持有量有一定要求,尽管不是真正的数字产品,却仍旧引得台下推崇者阵阵喝彩。

穿着红丝绒露背礼服的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款限量配件,手背撑着下巴,美目流盼,志在必得的笑意映在眼底,偏过头,对沉谕之开口,“这个有点意思,你一会儿记得帮我举牌。”

“没空,让你未婚夫举,我只负责付款,”沉谕之不咸不淡地敷衍着,数不清第几次划开手机,指骨勾起屏幕,佯装漫不经心扫了眼,又按下锁屏键,放下手机,循环数次不自知。

女人显然对他不上心的态度颇为不满,上扬的妩媚猫眼微微眯起,嗔怒道,“他这不是去洗手间了么,再说他一个做衣服的,中文才学了一年半,又不懂这些..手机都还是早些年的款式,什么虚拟产品就更一头雾水了。一会儿他回来我也懒得再说一遍,就你了,别废话...”

性感的红唇仅在开合间便轻松调度了冷艳气场,傲娇到无人能敌,话音刚落,抽走他的手机,转眼间放到自己手下盖住。

沉谕之没再驳她的面子,端坐回去,冷眼盯着LED屏幕。

屏幕内色彩斑斓的光源在他眼底悄然而过,却留不住影,一并没入幽深的黑瞳内。

女人的未婚夫姗姗来迟,见女人神色不悦,问道,“Sorry Darling,怎么了?是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男人身材高大却略显清瘦,金发碧眼,国语咬字发音略显生涩,但不刻意造作,依旧大方开口,显然是为了女人尽可能努力练习融入。

女人冷哼一声,不满地指了指沉谕之,“还能有谁...Darling,今天教你个现成的新成语。”

“什么?”男人揽着她的腰落座,眉眼极尽温柔。

女人抿了口酒,娓娓道来,“心不在焉,意思就是,人在这里,心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未婚夫虽然对这个成语十分陌生,但在她精准的解释搭配沉谕之此刻的坐立难安,瞬间心领神会,冲爱人举了举杯,努力强记硬背,“心不在焉...记住了。”

自打沉孟吟将那些照片和一段音频上传至DESK,却久久未见她有什么后续的动向,对发过去的消息也没有只字片语的回应,有那么短暂的几秒,沉谕之急到头皮发麻,灵魂出窍。

场内的声音和光源好似在刹那间消失蒸发,残存的只有他焦灼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

被女人说中了,他头一次全程不在状态,心不在焉得这么明显。

因为他很清楚,妹妹对于沉孟吟的意义绝不是旁人所看到的这么简单,那几乎已经成为一种虚幻的信仰般,深刻于她的意识中,不轻易宣之于口,只因为植入过剩。

他担心的就是这种信仰会拉扯着她不愿深入辩真伪,只一心求解。

期间时不时有几家区块链业内风头正盛的老总举杯过来寒暄,无一不是借着邀请他下个月参加在迪拜的虚拟产品交易峰会的话头,有意无意打听他手里的几款虚拟机产品。

沉谕之也只是一一礼貌回应,态度又淡又冷,让人捉摸不透。

看他不冷不热,老总们却前赴后继,热情不褪,纷纷留下联络方式,对他又夸又赞,恭维得不行。

未婚夫作为品牌设计师,长年一门心思扑在设计上,自然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门道。

走红毯的时候还听这帮老总三五成群议论沉谕之手头的东西来路不明,对他回国后的斑斑劣迹更是非贬即鄙,言语间透露着对跟他合作的抵触,怎么此刻又都换了副嘴脸,他看不懂,直白问女人,“他们为什么有两张脸?”

女人沉吟了几秒,环顾四周,幽幽开口,“他们啊,一心向钱看,你不要听他们说的,要看他们做的。他们聚在一起说的那些,都是为了吓唬有钱没胆的人,为自己减少竞争对手罢了。”

“原来是这样,”未婚夫眸底映满爱慕,他何德何能,能和这么一位集魅力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士相爱订婚。

爱意流淌之余,自卑随之而来。

与她并肩,他显得如此普通。

女人看到了,也猜到了,覆上他的手,一字一句认真告诉他,“you are the sunshine of my life ,remember ?”

她这大半辈子所经历的,临了都在向她传递一个意思,就是过往不究,珍惜当下,永远不要为了别人的眼光看轻自己。

她说的话未婚夫一向受用,紧绷的上身松弛下来,蓝色的瞳仁里才泛起的阴霾顿时雨过天晴,将她搂得更紧。

第三波寒暄讨好的人散后,女人望向沉谕之,正想问他到目前为止有几家抛出橄榄枝,她也好帮着参谋一二,却见他不知何时又把手机捏在手心打着转,蹙起的眉头也久久不散。

女人对这些人诡异的热情也存了疑心,先起了话头,“我倒是没注意,这些人居然对迪拜峰会这么向往,不都说迪拜已经过去式了么?他们背后的主子到底看上什么了?”

沉谕之低着头,冷静道,“税务优势,临近公海的地理优势,适合打造成第二个豪华版的缅北。”

女人捏紧拳头,就差把牙咬嘴,“那些老不死的...”

女人还想着叮嘱他多留神那些老不死的阴招,望见他又跟手机较上劲了,摇着头,白他一眼,“手机是用来干嘛的?电话不能打么,非得盯着个屏幕,屏幕会说话么?要是通话后还是不放心,你就给我滚蛋,把人哄好了再过来...”

“失陪,”沉谕之这才晃神过来,朝两人微微颔首,擦了擦嘴角,起身离开。

脸生得俊,哪怕失魂落魄也经得起反复推敲,最后再留个撩人背影,更显欲盖弥彰。

他这一起身,勾得邻桌的两位女士争相拍照留念,低声猜测是哪位明星模特。

待人走后,更是有不少宾客四处打听他身上这套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女人将周遭的反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去头掐尾,只一味恋恋不舍盯着沉谕之身上仅此一套的孔雀蓝,直到那套衣服消失在门外,才收回视线。

虽然为未婚夫打广告的目的是达到了,但曝光时长不到位,还是觉着有点可惜,直咂舌,“啧,送给他真是浪费了,Darling,你做了好久的,我心疼你。”

未婚夫压根没这份心眼,不以为然,冲她举杯,“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刚才一路过来也有不少人和我打招呼询问大秀的时间,我很开心。中国话说人靠衣装,但我反而觉得衣服也在挑人,这套高定非他莫属。而且Evans是你的孩子,送给他不就是等于送给你。”

虽然一秒就被哄好,女人心里最后那点不爽也消弭殆尽,但依旧嫌弃得很,“能生出个情种我也挺乐见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丢我的脸。”

说完也举杯和未婚夫碰了碰,唇瓣刚触到酒杯边沿,没急着喝,她忽然笑开了,喃喃道,“也说明是个厉害的小姑娘,那我就放心了,不会被他这种心机重的一下子轻易骗到手,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台上展览结束,拍卖会正式开始,女人重新将视线挪回到屏幕上,一想到刚才要拿下的拍品,倏地犯难,“哎,刚那个玩意叫什么来着...我这个记性,看来真是年纪大,居然开始健忘了...”

未婚夫正准备反驳,她倒是很快就自己转过弯来,“不怪记性,都是那个死小鬼闹的,说好今晚让我随便挑一件礼物作为谢礼,一扭头自己倒是跑了,这都什么事啊...”

未婚夫手机震了下,收到条新消息提醒,看到备注名,冲她晃了晃手机,“亲爱的不用着急,Evans发给我你要拍的展品信息了,我会留意举牌的。Evans现在资金流出现问题,不要让他破费了,交给我吧。”

“Darling,你是最棒的,”女人欢呼着扑到他怀里,高兴之余,不忘阴阳道,“你可别被这小兔崽子三言两语骗了,他有的是赚钱的门道,敢到老娘这儿哭穷也是要看老娘心情。”

未婚夫不解,“既然他不缺钱,那需要我们帮什么呢?”

女人笑了笑,“他自己哪需要什么帮助,是替我儿媳妇找后方保障来了。”

未婚夫似懂非懂,“那为什么今天不把人一起带来?”

女人凑近点,为了给那小兔崽子留点面子,刻意压低声音,尽可能用未婚夫听得懂的中文表达方式,“说明他没有你棒,还没得到小姑娘的认可。”

男人牵起嘴角,深邃的眉眼中交织着暖意和羞赧,低头在她唇上蹭了蹭,眸光炙热,“那最棒的人今晚能得到什么奖励么?”

女人脸上挂了红晕,立时从他怀里起来,坐直身子,端出高高在上女王姿态,眸子一转,狡黠灵动,扬起下巴,扫了眼屏幕中的拍品,“那得看你今晚的整体表现。”

未婚夫早就做好了举牌准备,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下,“愿意为您效劳,我的女王。”

==========================

73. 对照组

陈干接上沉谕之,待人一上车就瞧出来他脸色不佳,不确定是不是盛典上吸引“掠食者”们的计划有异,又不敢多嘴惹他,只能透过后视镜默默打量。

此刻的后视镜俨然就是一副沉重的画框,将那张浓墨重彩的脸压抑其间,连带着身上鲜艳跳脱的孔雀蓝都黯然失色。

自打经过锦苑大火那晚,陈干的性子收敛不少,急躁依旧,遇事却也能先冷静下来分析观察一二。

光凭着沉谕之对着手机那头看似撩狠话,实则心急如焚的躁郁势头,他预判和计划无关,也用不着多嘴问目的地,大脑比导航更快盘活路线。

车子刚转过一个路口,陈干发现后头有几条探头探脑的尾巴,不慌不乱保持着车速。

为了不让后头的尾巴起疑,也没急着更换路线。

待瞧清楚尾随的具体有几条,才来请示沉谕之的意思,“4条尾巴,下个路口左转西郊,右转东郊,怎么说?”

沉谕之原在查阅邮箱,也就是在盛典现身的这短短光景,邮箱即将要被塞爆,点开皆是一封封诚意满满的合同。

他一视同仁,皆轻扫划过,只留心发来的都有谁。

对于当下的尾随难题,他压根用不着抬眼,早有成算,“去林宅借个道,换辆车。”

陈干松弛地呼出一口气,点了下头,悠哉哉地切了首曲调欢快的歌,显然对这个绝妙的主意毫无疑义,再看沉谕之,又恢复了那副目中无人的工作狂架势。

他终于安心了,看样子秦城说得没错,是他自己疑神疑鬼。

沉谕之再恋爱脑,也不会智商下线耽误事。

车入西郊山道,两旁微醺的灌木散出一潮潮的青涩腥气,是酒酽春浓时独有的野性。

是野性,也像杀气。

林宅的酒会刚过三巡,那些老油条已经开始借着酒劲嘴上没把门,目的却各有不同。

一波人手头本就捏着灰色产业,看似高谈阔论,实则有意无意地刺探着这一趟调查组的战绩,以确保自己抱的佛脚是否给力。

剩下的好事者初心未改,依旧死死盯着日前手握虚拟机到处显摆的小沉总,刚经历一遭资金冻结,又死里逃生,却还很不知道收敛,谁的脸面都不给,哪家的贼船都不上。

就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该是这般作死的程度。

众人对他接下来该是个怎样的死法都颇有兴趣,就像在冷眼旁观一只自愿落入斗兽场,却又四面楚歌的傲慢小狼崽。

他们享受围观屠宰的乐趣,这份得天独厚的存在感,能显出他们虽不及上位者的滔天权势,却又够得上盘点局势资格的清醒和圆滑。

他们不提那个名字,但林老爷子自然知道他们或多或少都和林清平搭着线。

林清平此刻被困山中,虽没嗅到上头确切是弃还是保的风声,却依然进退两难。

贪婪又饥饿无比的野兽,压抑久了,发疯发狂在所难免。

一晚上都被左右夹击,林老爷子正欲找个借口脱身。

林栋南适时出现,陪了一圈酒后,和父亲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娴熟打配合。

两人顺利从酒局暂时出逃,转场来到僻静的裙楼。

林栋南搀着林老爷子到阳台歇气,刚推开窗,两人的视线同时定位到从偏门缓缓驶入的黑色迈马赫。

车一进院内就熄了火,却久久无人下来。

看清楚车牌后,林栋南有些讶异,“阿谕?”

不是约了后天一聚,今晚这来的又是哪出?

难道是林清平那儿有动作了?

他正欲掏出手机问个清楚,被林笙廉拦下,“不用问了。”

老人此时已收起了先前被搀扶着跌跌撞撞一路过来的半醉憨态,直盯着漆黑的车窗内那道模糊又淡定的身影,早已有了成算,淡淡道,“你让阿生把我那辆不常开的飞驰换给他,那辆车不在林氏任何相关人等名下,相对安全些。”

林栋南应了声,吩咐身旁的阿生去换车。

细细想来,仍心有余悸,紧接着顺势查问了山下的安保是否有尾随,山下调了监控后回复他却有尾随,只是不敢上山,至今还在山下盘桓,他转而将一切如实告知父亲。

林笙廉听完,一点不意外,反倒是继续慢条斯理地在石楠根的烟斗里揉洒进一把烟丝,沿着钵面压至半斗满,休整烧着,轻吹两口,缓缓入口一吸,连着一呼一吸间也依稀秉持着中庸之道。

林笙廉不急不躁,林栋南却早有打算,此时恰好和盘托出,“父亲,阿谕这边由我出面就够了,您就不要掺和进来了。调查组虽然走了,但埋在各处的钉子都不少,尤其是对林清平,阿谕很可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没有根深叶茂的兄弟妯娌亲属关系需要忌讳,您却...”

林栋南欲言又止,相信老爷子应该深知这趟浑水的凶险。

林清平眼巴巴等着万一事态发展对自己不利可以立马抬出林家作垫背,这才搅得家中大大小小吓破了胆,成天不安分。

一旦父亲表明立场,林家怕是以后都没安生日子了,他不希望阿妤也跟着卷入这场浩劫。

林笙廉用烟斗尾指了指林栋南,心情复杂,忍住冲动,没一股脑把话说尽,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作罢。

有些道理还是得让孩子自己悟,他只能引导,“栋南啊,一个人在该做决定的时候如果思前想后,顾虑太多,一心只想要两全其美,从而没能及时作出判断,反而会失了先机。”

“就好比林清平那个畜生,他早就已经是毒瘤了,烂到根里的东西再放任自流,坐视不管,你以为等到最后清算的时候我们就能顺利脱身?只怕他早就拉着我们所有人去陪葬了...”

林栋南垂眸,“明白。”

他和沉谕之是完全不同的处事思维,嘴里应着,但心里却依旧认定一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实在没必要两败俱伤。

林笙廉在他眼底没寻到半点真正明白的具象,只看到服从和隐忍,还有那点微末的狠厉小心思,于是转了话头,单刀直入,“阿妤说下个月要去挪威游学旅居,学费自己赚,房子自己租,不要任何人陪同,你怎么看?”

提到林湘妤,林栋南尽管脑中天人交战,面上却稳着,敛下眉眼,答得漫不经心,“阿妤既然喜欢,就由着她,我会安排人暗中保护,父亲放心。”

“你就不想跟着一起过去?”

“家里的事更要紧,阿妤在这个时候避出去也好。”

“好,很好,”林笙廉脸上浮过若有似无的笑意,转瞬之后,却阴沉下来,看着眼前已然高过自己一头的儿子,伸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肩,“栋南,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订婚宴在即,你也不要忘了栾家那头,记住,你的选择,至关重要。”

“当然,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林栋南知道怎么回答才算是滴水不漏,却也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如何调整压抑,仍会被这句反复在耳边回荡的话语里直白又锋利的期许压到喘不过气。

政局的牌桌有弃子,家中的牌桌自然也有。

多年以来,无论父亲如何试探,他始终保持着应对谦卑有礼,言辞间拿捏得当,却忽视了眉间眼底的毫无波澜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林笙廉无声叹息,背过身,摆摆手,打发他走,“车换完了,楼下那小子还没走,你去跟他聊聊,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需要帮忙打给我,我这把老骨头就不上下楼折腾了。”

“好的,父亲。”

待林栋南转过楼梯,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林笙廉这才对身边服侍多年的老管家开口,“瞧瞧栋南这副什么都想要又犹犹豫豫的样子,和沉家那小子真没得比。人家想要什么就去争去抢,杀伐果断,天不怕地不怕。成大事者无论做什么选择都得被人挑剔指摘,甚至是厌恶唾弃,这个时候自己心里的主意一定要稳,倘若过分在意所有人的评价和目光,终究会迷失自己...”

老管家笑笑不说话,他很清楚,这场考验,根据已有的对照组,少爷依旧没有过关。

老管家一路陪着林栋南长大,也知道他的不易,暗暗思量着要不要帮衬一二,立马被老爷子看穿,威胁他,“你别多事,有人会治他,用不着我们操心。”

一想到最近脾性大变的女儿,林笙廉眼底陡然升起笑意,“还得是我家刁蛮的丫头厉害,颇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骨,做事一点不拖泥带水,敢作敢当,既看得清局势,晓得暂时离开为我分忧,也知道怎么做能迅速将自己调整到有利的谈判高位,小丫头当真是长大了...”

“小姐一向聪明。”

“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

74 .取舍

夜风习习,配合着小区内树涛阵阵,恰好构成了波段恬静催眠的ASMR。

在等着虚拟机第二次迭代更新的无聊时光里,沉孟吟又一次切出了那段音频和照片,反复翻看。

清凉油的催泪后坐力在慢慢减弱,偏偏被溜进窗缝的催眠ASMR引得困意四起,哈欠连天。

不经意间又掀起一阵泪雾交织,待她努力回神,屏幕里的照片就像活了似的,自动打乱重组,在她眼前串成了一条鎏金的记忆缎带。

只待她的眼睛定位到哪一处,哪一个时间点的记忆就会不受控制肆意弹出。

哪怕是那些她拼命压抑着,不忍回溯的往昔,都在此刻蜂拥而出。

沉孟吟第一次在福利院见到孟爸孟妈,扎着马尾,笑容稚嫩恬静,不露怯,也不多嘴,有问有答,礼貌又谦和。

老师向他们介绍,“这孩子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不仅性格温和,还很懂事。”

听着像一款贴心又实用的产品。

孟爸孟妈一见到就喜欢,几次接触下来,更是觉着非她不可。

在领养手续还没办下来前,几乎隔天就过来看她,还送了她一堆吃的玩的。

她被顺利领养,成了周遭孩子艳羡的对象。

那段时间,有人偷藏她的手办娃娃,有人在她的椅子上涂胶水。

必要时刻告诉老师,非必要时刻私下解决,露露她的獠牙。

她从来不惹事,也不怕事,那些孩子渐渐觉得戏弄她没多大意思。

走之前,老师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要乖乖的,藏好你的攻击性。”

她点点头,记在心里,“我会的。”

老师对每位孩子都是类似复制黏贴的介绍评价,也会在他们被顺利领养后耳提面命这句话。

因为她太清楚来领养孩子的父母求的是什么,看的是什么。

在这里的孩子们,有人被弃养,有人父母过世,有人父母坐牢...既然生而不凡,那就注定需要早早适应社会。

家庭本就是社会下最小的单位,他们要学着适者生存,闲暇之余再谈爱和温暖。

也有被领养后,养父母百般疼爱的,但只有少数。

老师是她生命中遇见的第一个通透的人,她从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鸡汤话,却又真心替他们着想。

至于能悟到多少,修行看个人。

三年后,孟芸出生,全家人上赶着又哄又宠。

得来不易,自然珍视,这是人之常情。

沉孟吟看着她从牙牙学语到会跑会跳,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她的心都要化了,心甘情愿什么都顺着她。

直到阿芸开始变得刁蛮骄纵,又得知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生分在所难免。

孟爸孟妈经常从中调停,可最终都是以她退让收尾。

她始终牢记收起攻击性。

书上说,血缘是人和人的权力和义务根据亲属关系来确定,而父母是血缘中的一级亲属。

她忽然升起一个类似自我安慰的念头,没有血亲,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不必时刻被权利和义务捆绑。

她其实,挺喜欢自由的...只是还不到时候吧。

待她升初中,各科成绩可圈可点,次次月考名列前茅,从没让孟爸孟妈操过心。

而当时孟芸尚在念小学,还是打基础的时候,她又对文学和音乐显出更为浓厚的兴趣,一看到数字就头疼,孟爸也就没想着要揠苗助长。

那年暑假开始,孟爸爸总是有意无意给沉孟吟开小灶,希望提前传授她一些计算机网络安全的知识,有助于未来进阶到JAVA和C++。

沉孟吟听得直犯困,兴趣不大,但为了不让孟爸失望,努力死记硬背。

同时因为她记忆力惊人,孟爸也将自己正在研究开发的虚拟机系统一点点塞进她的大脑。

父女俩一个愿意教,一个乐意学,经常周末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捆绑在一块。

孟爸时常对她赞不绝口,殊不知这些点点滴滴的“偏心”在小小的孟芸心中早已埋下了愤怒的种子,只等着有个完美的契机爆发。

中考结束,沉孟吟的分数能上宁城最好的高中,孟爸送了她一台电脑,对她未来能辅助自己探索AI领域越来越深信不疑。

孟爸一厢情愿的热忱,却忽视了两个女儿关系早已势如水火。

阿芸几乎隔三差五弄出些动静找她麻烦。

她们明明没有血缘,但偏偏又被拉扯着成为最亲近的家人。

而阿芸看似刁蛮,却也会直戳她心肺。

她会说,“孟吟,你最虚伪了,装得好像多温柔多好相处,其实什么都要争要抢,什么都要跟我比...”

“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想过要压我一头?”

“你敢说,爸妈的疼爱,你一点都不要?他们以后的财产,你一分都不图?”

“你其实什么都想要,但你偏要演得自己最高大懂事,显得我又无能又小心眼。”

阿芸像一面镜子,照着照着,就映出了她的阴暗面。

以至于最后沉孟吟只能主动提出住校,减少摩擦,孟爸孟妈这才松了口气。

那一年,风灵科技成功上市,一举成为沉氏旗下最潜力无限的金疙瘩,孟爸被任命为风灵的总工,颇受沉老爷子器重。

沉氏向风灵注资6个亿,风灵开始大刀阔斧进军航运雷达和车辆自动驾驶系统研发。

孟爸越来越忙,几乎不着家,说好的一家四口每年一次的旅游被无限延期。

也是那一年暑假,待沉孟吟回到家,发现孟爸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额角肉眼可见的生出不少白发,在家的大多数时间也都是神色凝重地独自在书房抽烟,唉声叹气。

孟妈也时常心神不宁,做菜没了热情,不是切了手,就是烧焦了锅,成天魂不守舍。

沉孟吟猜到家里可能出事,找了个送水果的由头想和孟爸爸单独谈谈,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如果家里真有难处,她也可以继续回到福利院去,为他们减轻压力。

反正再过两年等上了大学,她就边打工边养活自己。

她说完自己的想法,孟爸先是一愣,而后佯装没事,随口附和几句,想挤却挤不出一丝笑容。

打发她走后,孟爸在书房嚎啕大哭。

那天之后,孟爸的情绪似乎好了些。

周末等她回家,恢复了小灶课程,全是最新的AI和区块链搭建技术。

难度一下子被拔高,沉孟吟学得很费劲,但她尽力不让父亲失望。

而孟爸也没有早年那般耐心,发现她并不能迅速融会贯通后也只一味要求她记住,哪怕死记硬背。

尤其是关于怎么在区块链中设计和修改二重密钥,以及突破电子守卫bug截取虚拟货币流。

待她掌握得熟门熟路之后,有一天,孟爸交给她一份特殊的密钥,千叮咛万嘱咐,“阿吟,爸爸给你的这份密钥能保命也能救命,你一定一定要藏好,按照我教你的方法时刻修改更新。”

“好,我知道了。”沉孟吟重重点头,接下来这个“沉甸甸”的担子,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一刻,她也默认了自己就是个工具人的现实。

楼梯口轻微的脚步声,她向孟爸使了个眼色。

孟爸立马警惕打开门,果然当场抓到正在偷听的孟芸。

一向脾气温和的孟爸爸难得发飙,当场教育了孟芸一通,脾气没收住,话说得重了点。

孟芸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锁了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爸爸说话,直到他们的藏区之行。

孟爸也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去哄,反而是回到书房,用力扶着沉孟吟的肩,故意压低声音,用低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郑重告诉她,“未来有一天,不管是谁,在什么情况下问你讨要这份密钥,你必须要以对方能保证阿芸生命安全为前提,才能交换,明白了么,阿吟!”

沉孟吟愣住了,呆忖地抬头,望向满头是汗的父亲,因为惊诧而微张的双唇久久忘了闭合,她差点忘记怎么说话。

“阿吟,回答我,刚才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么?”

孟爸爸用力捏到她两边胳膊发麻,眼镜下滑,目光狰狞,像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

沉孟吟心口直跳,努力压抑着嗓音里的颤抖,“我...听清楚了。”

孟爸怕她晃神,又划了一遍重点,“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状况下,你都要先保证妹妹的安全,能答应爸爸么?”

“能!”沉孟吟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不是出于恐惧和害怕,而是一种临危受命的责任感。

原是一场以爱为名的囚徒困境,危急关头,亲疏有别,沉孟吟理所当然被赋予了献祭者的宿命。

孟爸爸也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保全两个女儿。

取舍二字,有取,自然就有舍。

只不过阴差阳错,他们的谈话被躲在门外调皮偷听的阿芸误以为是父母多年以来的偏心和轻视。

多年盘踞于心的厌恶和怨怼,肆意疯长,经年累月浸入骨血后,淬了毒,渐渐失控...

==========================

75. 爱的是你的全部

沉孟吟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浑身汗湿着蜷缩在陌生的大床一角,半幅身子已然悬在床沿外,整个人摇摇欲坠,

意识到自己糟糕的睡相,她忙扭回到安全位置,摸了摸发凉的后颈,没来由后怕。

只差毫厘,她就会摔到床下。

当下的扭曲竟和梦里最后时刻的逃生画面吻合到严丝合缝。

梦中生死时速,她挣扎着从翻倒的车后座艰难爬出,一步之遥,却是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才得以脱身。

也是这一步之隔,火光四起,界定了阴阳。

她还活着...

回到现实的她骤然起身,环顾四周,房内只有两盏昏黄的台灯作为仅剩的光源。

视线转向灯光明亮的浴室,磨砂玻璃上映出的一道高大的身影,又隐约听到水声,她的意识才一点点归位,倏地反应过来是沉谕之回来了。

双眼焦距还模糊着,她奋力坐起来,揉了揉额角,缓和每次因为做到相同梦境后引发的轻微缥缈感。

双脚落地,踩到柔软蓬松的质感,一时间竟没站稳重新跌回床沿,这才发现自她下床的半圈,包括床的另一半领域内都整齐铺满了各色大大小小的抱枕靠垫。

噩梦缠身的冷意转瞬被这座另类却又令人心安的柔软城堡暖化。

她静静坐在床沿边,望着那轮没热气的上弦月发呆,等着脑中激荡的画面消散,也等着自己趋于平静。

沉谕之还真没见过一个人的睡相能差到这个地步,抱上去几次就滚下来几次。

准确来说是砸,还是头先着地的那种,且乐此不疲。

眉头皱着,嘴唇抖着,浑身冒着冷汗,像只受惊又莽撞的小鹌鹑。

喊不醒,也捂不热。

他很快明白过来,她该是深陷噩梦中无法抽身,类似鬼压床,除非启动自主意识剥离,否认外人怎么紧张也都无济于事。

但不管如何,至少在他怀里,由不得她再继续进行“自杀式”砸地。

他就这么抱着她,从卧室走到客厅,搜罗了一屋子的靠垫抱枕,暂时搭了座安全屋,静静围观了一会儿,发现这招可行,才腾出时间洗漱。

匆匆洗完,身上只擦到半干,还淌着热气,只潦草裹了条浴巾,他就急着先来看沉孟吟的情况,深怕她琢磨出新的自毁模式。

好在,人醒了,还知道乖乖坐在床边平息,应该是缓过来了,他悬在喉咙头的心终于放下了。

只是那道背影看着孤独又可怜,需要他花点心思抚慰。

他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沉孟吟苍白的唇动了动,嗓音嘶哑,没吐出完整的音节,但看唇形是在道谢。

对上她朦胧又恍惚的睡眼,像是刚从一个癫狂的世界死里逃生,茫然又无助地找寻现实中存在的意义。

水杯攥在手心,根本没顾得上喝一口,但整个人脱水得厉害。

沉谕之拿回杯子,扶住她的下颌,拿捏着力道,一点点灌进去。

干燥的唇舌被润泽后激活,沉孟吟的视线恢复了对焦,只是与目光平行的是精瘦有力的腰腹肌肉,她下意识舔了舔嘴角,淡淡笑着,“你回来了。”

说得可怜巴巴的,像她真的在这儿等他似的。

沉谕之轻嗯了声,指腹蹭掉她唇边的水泽,紧绷的五官柔和下来,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那对红肿的眼睛,温声哄着,“照片和音频都是假的。”

沉孟吟却像没听见似的,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神色倦懒,“给我靠会儿。”

沉谕之坐下来,带着她的头枕到舒服的位置。

沉孟吟闭着眼,鼻尖是他沐浴后的淡香,脸颊枕着温暖结实的肩头,依稀还能感受他有力的心跳,浑身舒坦。

“你跟我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好,”她小声请求着。

“知道是假的,为什么哭?”沉谕之问得直接。

“没哭,抹清凉油的时候揉进眼睛里了。”

沉谕之分得清真话假话,眼下这句是真话,但不是他想听的真话,微沉的嗓音里渗出蛊意,带着微烫的呼吸浇着她的耳轮,“但我听到你心里不舒服。”

沉孟吟勾勾唇,“心里也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有点...不爽。”

沉谕之进一步引导,“既然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沉孟吟支起身子,原本沉静的眸底涌起黑潮,冷冷一笑,那双狡黠又狠厉的眼睛分明像是在对他挑衅:你确定要听?

沉谕之嗅到了熟悉的攻击性,捏了捏她的下巴,左右晃动,“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沉孟吟顺势垂眸下去,下一秒,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下口狠,獠牙毕露。

沉谕之也不急着抽手,眼波似水,任由她发泄。

这套架势他早已司空见惯,凭她这点劲道,咬破皮都费劲,更遑论只是逞强。

沉孟吟小试牛刀,发现他不为所动,松了口,眸底冷着,“你没见过的时候多了。”

沉谕之挑挑眉,“说说看。”

沉孟吟不装了,也不演了,“是我给老头下的毒。”

沉谕之没给半点反应,淡淡嗯了声,“做得挺好,下手干净利落。”

沉孟吟持续加码,“我...当年是我利用你脱的身,害你被老头流放...”

沉谕之佯装无趣,逗小孩似的揉了下她的头,“说点我不知道的。”

沉孟吟没跟他开玩笑,拍掉他的手,继续加码,“我其实一点也不关心阿芸的死活,只不过是借寻她的由头让林清平入套。这样的我,你不会觉得很冷血么?”

沉谕之有的是话等着她,“老头在医院躺着是死是活我也没在意过,沉司衍还被我废了另一条腿。”

言下之意,要比冷血,你还不够格。

他的话貌似也没毛病,但沉孟吟依旧觉得这场交流两人不在同一频率,垂下头去,心里乱着,搓着手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沉谕之却听得明白,侧身过去,吻了吻她的额角,“我的错,怕你习惯性会选择逃避,又怕说了你也不信,所以一直以来没把话说明白。”

沉孟吟眉心皱起,扭头过去,一脸不解,“什么?”

沉谕之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爱的本来就是全部的你。”

他的眼睛里有个黑洞,因为这句话的铺陈开来,正在一点点餐食她的意志。

沉孟吟躲着他眸底赤裸的炙热,却又不可避免被灼烧了脸颊和耳根。

良久,才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沉谕之笑出声,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人,一到关键时刻就当机,伸出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我有没有受虐倾向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什么时候开始陷入的二元论的死胡同,自己都没发现么?”

沉孟吟微怔。

“冷血,不冷血?好人,坏人?用这种局限性的定义评判自己,是不是太单调了?”

沉孟吟被他问倒了,不想承认当下受他的话冲击很深,支吾着,“我...”

“好,那我换个说法,”她很快收拾完思路,重整旗鼓,“你会不会只是因为对于过往的不甘和执念所以才一时冲动代入是因为爱?也许你看到的我是隔着不真实的滤镜的虚影,又怎么确定自己是想打碎这面滤镜,还是想拥有滤镜下的人。”

“哦,原来我们现在是要讨论配得感和内耗的问题,”沉谕之点了下头,起身来到书架,背对着她,语气松弛淡然。

他的指节在高低起伏的书堆里随意跳跃着,很快锁定目标,抽出一本书,重新坐回来,放在到她手边,冲她努努下巴,“这就是我的答案。”

沉孟吟念出书名后扔到一边,“西西弗斯神话?我讲真的,你能不能别绕弯子。”

沉谕之双臂后仰,撑着床面,眉眼舒展,“这就是我的答案。你不是说这本是可以列为你最爱的书前叁,当时还兴高采烈抱着这本书对我说,这本书最让你迷恋的观点是关于生存本身就是对荒诞世界的反抗,坚持创造意义才是抵抗虚无的唯一法门。”

“恰好我们都喜欢利用心理和周遭环境来操控境遇冲破荒诞,那么选择佩戴怎样的面具演绎怎样的剧情就是我们抵抗虚无的手段。既然明确自己的所求所想早已冲破虚无,那么愿意让我们倾注时间和心力的所有人事物早已无关执念。”

他的掌心贴向她的心口,“打破滤镜,我只需要一击即中报复完闪人,欣赏你的狼狈足矣;而想要拥有滤镜下的人,我就需要调动全部的心力想你所想,及你所需,坚持在你虚无的世界里创造我存在的意义。”

“否则,你又凭什么需要我?”

“换句话说,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该是我应该内耗的问题,你应该拳打脚踢来反过来质问我,而不是自我怀疑...”

沉孟吟颊上飞过一团嫣红,没有哪一刻觉得这狗男人说服力这么强过。

她有些慌,也有一种多年积压心头的碎石被一举击溃的淋漓感。

也怪她曾经有一阵分享欲爆棚,又苦于无人可说,只能把那些散乱又膨胀的想法都向他倾吐。

但现在细细想来,无端引起她的分享欲,恐怕也是他的目的。

分享欲加深了亲密感,天长日久,更会滋生依赖。

沉孟吟尚在细细咀嚼他话里的内涵,沉谕之的唇已经贴了上来,隔着浴巾下躁动的物什也跟过来戳着她的肚子,“语言交流结束,现在试试用身体说话...”

==========================

76 .“一会儿别哭”(h)

沉孟吟每一次的呼吸都被他近乎疯狂的吻侵蚀掠夺,她分不出残余的力气思考或是拒绝,只能任由他吮着她的舌尖将残存的甘醇酒香渡到口腔各处。

光是这点津液的润泽还远远不够,他还要将染了两人银丝的结晶借由唇齿勾勒着带到她的身上各处。

温情的话说尽,暴戾才稍稍露头,他从不掩饰对她身体的探索和享用欲。

他身上哪处都烫到离谱,从唇到胸膛再到下身,几乎要将她融化,唇瓣翻动,淌在耳畔的话更是泛着涩气的撩拨,“阿吟,刚才说了好久的话,我口渴了。”

沉孟吟听懂了,偏过头不想搭理他,手臂垂落,挡着他靠近,却又被他强势又霸道地将双腕拎起,往奶白色的被褥中央一扔。

柔软中塌下一块,待他绷直双臂用力撑下,反而精准地将女孩微颤地檀樱唇珠送到他嘴边,供他品尝。

她含含糊糊啜着气,还没来得及挤出成型的话,他的膝盖已然顶上来,自然而然分开了她的双腿,将她圈困在双臂之间,含住她的唇,愈吻愈烈。

只是忽浅忽深的吻,他就有把握将她亲湿。

指腹下移,抚过她柔嫩滑腻的腿肉,摸到内裤上的湿痕,他轻笑,“以后不说那么多话了,还是身体交流更直接。”

沉孟吟咬他的喉结,“你敢...”

她怨气很重,“下午不是才做过,你能不能做个人啊,沉谕之...”

“宝宝,已经过十二点了,昨天的量结束了,今天才刚开始,”沉谕之说得毫不心虚,掌心探入内裤,捏到那颗隐隐冒头的蒂珠,蹭过穴口新鲜渗出的几滴汁水,捻在指间来回按压,就像他玩刀的时候那般熟稔灵活,勾得她一阵阵腰眼发麻,腰腹拱起,久久不落。

“喜欢我碰这里么?”他含住她的耳垂,偏要她坦承,也像是对她刚才自我怀疑的惩罚。

沉孟吟知道他调情的兴致一起,不达目的不罢休,轻轻嗯了声。

会读心又会撩拨的猎人自然不满意她的收敛,掌心抚过温软湿润的肉唇,指骨就蛰伏在穴口,拨弄着水液,迟迟不进去。

温热的掌心每一次掀开唇肉,揉按上去,都接连带出沉孟吟的呜咽,“唔...”

她主动伸手圈住他,抬起两团圆润的臀肉,迎上去吻他的锁骨,软懒的小舌在沟壑处舔了又舔,红着一双欲念上头的明眸,扭着腰,像是求饶又像在挑衅,“哥哥,你这么磨蹭,是不想喝水了么?”

在听到男人的小声咒骂和感受到他的浑身僵硬后,她俯在他胸口笑出了声。

那笑声嫩生生,清泠泠,随着她的喘息直接将男人仅剩的理智吞噬。

“一会儿别哭...”

沉谕之支起身子,滚了滚喉结,嗓音淬了火。

半张脸匿在暗处,胸膛如热浪般起伏,拽着她的脚腕将人往下滑拽。

沉孟吟来不及反应,他已刹那间褪下她的内裤,俯下身直接用嘴含住了湿泠泠的濡湿穴肉,两瓣密合的唇肉自动翕张,却没等来舌尖的深入。

这次没有温情脉脉的前戏和舔舐,沉谕之直接粗暴地啃嘬逗弄,摧残着早已充血肿立的阴蒂,蜜液顺着他的下巴濡湿了床单。

凉丝丝的水液四散,润遍沉孟吟的臀肉,在床单上描摹出她每一次挣扎颤抖的痕迹。

酥麻感分秒间充斥着每一寸血管,她被痛爽两重天的情欲熏湿了眼眶,指甲在男人的背上划出道道红痕,自腿根麻到头皮,毫无抑制力地尖叫出声,“啊...你...轻点...”

没等到的手指或是舌尖深入,她已经泄了一次。

沉谕之喝到水,心满意足,欺身上来,舔掉她眼角的泪,直接送入叁根手指,扭着角度去找那片熟悉的褶皱。

刚刚泄过一次,水液充沛丰盈,壁肉已自然咬上他的指骨,紧紧吸着不放。

她抽抽搭搭嚷着不要,扭着腰想躲,被他按回去,幽深的眸底镶嵌着静谧的压迫色泽,禁忌又迷人。

沉孟吟嗫喏着,尝试谈判,“哥哥,不要了...”

“刚说了,一会儿别哭。”

他的手不停,她的高潮就不能停。

第二次被他的手指带出嫩穴里的潮涌,她嗓子都要喊哑冒火了,瞪着他喘着气,“嘴上说爱,行动混蛋。”

沉谕之捏着她柔软的腰轻轻抬起,在她的腰下方垫上枕头,俯身吻上她的眉心,再转到唇边,挂满莹润蜜液的手指捻过她的乳粒,低笑着纠正她,“我只是,上床做爱,下床做人。”

他带了套进来,冠头蹭了蹭阴蒂,依旧不作缓冲,扶着肉棒狠狠挤入,堪堪只是浅浅研磨了几下,就引得沉孟吟浑身颤意连连。

套上的颗粒蹭得甬道内酥麻感加倍激增,她咬破了嘴唇,“你...带的什么玩意...”

沉谕之特意拿了这个新款,势必要将“一会儿别哭”的狠话贯穿到底。

没留给她抱怨的气口,直接咬着她的唇珠,不断往里桩送。

沉孟吟没受过这么深层又剧烈的刺激,穴内像是有无数起火燃烧的细胞在叫嚣着、撕扯着,转瞬之间泛滥成灾。

她的双腿紧紧缠上沉谕之的腰际,只为寻到一处缓和的栖息地,然而却唤不回男人的理智。

淫靡的抽插声和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交织着,哭干了泪,就只剩下被肏弄地头晕眼花。

沉谕之不知疲倦,可她就只有那么点可怜的体力,经不住折腾,被他翻个身再次送入,娇穴只剩下吃力又无助地吞吐。

她累得没力气反抗,沉谕之却一掌拍在她的臀肉上,将她生生唤醒。

她吃痛娇吟,腿根打颤,趴不住,直往下倒,沉谕之让她扶着床板,找到借力之处后,托起她的下腹,又是一次尽根的凿入,肉棒在湿涔涔的唇缝里撞入又弹出,沉孟吟仰着头浪叫,连臀肉都跟着收紧。

沉谕之也没想到套上颗粒会让女孩反应这么剧烈,穴内痉挛似的收缩催生了他最原始而又猛烈的撞击,他不是不想顾忌她的体力,而是情难自抑。

她嚷着够了,不要了...今晚的他一个字都听不进,顾不上沉孟吟对他的又骂又怨,叫了无数遍的宝宝,愿意哄,但不会停。

充着血的茎身在穴内被无数的小嘴又吸又咬又蹂躏,他持续发了狠似的肏入,直到灼热的暖流灌满套上储精囊,肉棒还埋在穴内软不下去。

==========================

77 .“再做一次就告诉你...”(h)

沉谕之摘了套,肉棒依旧保持着半勃发的狰狞态势,黑紫的青筋随着呼吸的频率忽隐忽现。

不知为何,那股邪火就是散不去。

理智被强行拗回了几分,眸底的猩红淡化,视线重新落向身下布满红痕的女孩。

不着寸缕,蜷缩似虾米。睫毛上还挂着泪,糜软红艳的穴肉又肿又唵,伴随着腿根的小幅抽搐,水腻腻的无助软肉不受控制地外翻吐着蜜丝。

浑浑噩噩的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失控,慢慢凑到她颈畔,满腹愧疚地舔吻着,小声道歉,“我错了...”

沉孟吟将头埋入枕头间,一眼都懒得看他,更不会信他的鬼话。

她越不搭理,沉谕之越上头,埋首在她红潮泛滥的双乳间嘬舔着,灼热的喘息覆着漾出唇畔,一遍遍喊着,“阿吟...”

沉孟吟被他喊烦了,抄起手边的枕头照他的头丢过去。

这次他没躲,被砸个正着,但这种棉花炮弹毫无威慑力,反倒是暴露了她红热的小脸,尚且残留着淫艳的迷糊酣态,可爱又娇羞。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对不起,没控制住。”

沉孟吟蹙了下眉,偏过脸,就回赠他一个字,“滚。”

沉谕之轻笑出声,和她面对着躺下,枕着手肘,盯着那百看不厌的生动小脸,嘴角压不下来。

本还阖着眼缓着气的沉孟吟骤然睁眼,眸底冒着火,不知哭过几番的嗓音哑着,气势却依旧,“你晚上是去的正经地方么?”

沉谕之拂去她坠在眼角的泪,眼尾挑起,不太确定她问的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等着她进一步展开。

沉孟吟开口说话都累,撺足了气,掀了掀眼皮,“你最好让人去查查晚上吃的喝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沉谕之懂了,相当笃定,“绝对正经,不存在你说的那种问题。”

整个晚上都有陈干盯着,绝对不可能有人敢在他的餐食里投放什么脏东西。

沉孟吟撇撇嘴,对他的话存疑,“我不信,要不你...唔...”

沉谕之猝不及防吻上去,捧着她的后脑,用直白又绵长的深吻直接封住了她脑中乱七八糟的设想。

沉孟吟一个劲往后躲,他正好借势再次覆身上去,吻到她七荤八素,天旋地转,不再胡言乱语,低哑蛊惑的嗓音才洒在她鼻尖,“就是..看到你一时没忍住,在反省了,下次...”

沉孟吟捂住他的嘴,“你还是别下次了,一次比一次狠,再也不信你这张嘴了。”

沉谕之单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搂起,埋在她颈畔,用唇若有似无地蹭着她的颈肉,语气哀怨,“阿吟,我也会怕,怕了就会越来越贪心,所以没办法总是保持定力。”

他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又怎么能忍得住。

沉孟吟怔了怔,好像明白了他话里暗藏的玄机,抬手回抱他,指腹抚过他背上一道道陈年旧疤,转回腰眼,戳了戳,提醒着,“怕的话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吃好喝好身体好,才能来日方长...”

沉谕之蹭了蹭她的鼻尖,“这话该对你自己说。”

说话间,双手托着她的屁瓣将人抱起,行进方向是往浴室,却包藏私心,偷偷顺了个套捏在手心。

“我怎么了?”沉孟吟不服,“我也没瘦多少吧,体重还是那样,变化不大。”

沉谕之扫了眼她没几两肉的骨头,视线最终定在耻骨,明白告诉她,“这里硌得有点痛...”

沉孟吟懒得和他打嘴仗,埋头下去,在他颈畔嘬出个草莓,对着自己留下的作品欣赏了片刻,得意之余不忘叫嚣,“叫你意见多...”

沉谕之偏过头,主动送上另一边,“这边要不也来一个?”

沉孟吟算是知道了,这人皮糙肉厚,她这点小打小闹,压根整不倒他,瞬间没了兴趣。

她埋在他肩上,轻声叹息。

“怎么了?”沉谕之灵敏度惊人,像是她的随身雷达,对她的小情绪时刻检测到位。

沉孟吟问,“你晚上是真的有要紧事吧,我都说了没哭...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赶回来?”

“确实有事,不过也办得差不多了,”沉谕之答得坦白,抱着她一起步入浴室。

他拧开花洒,水帘垂落,形成一道绵密的温热雾墙,阻在两人之间,隐匿了各自纷乱的小心思。

他想做,她想问,婉转的心绪根本没撞到一处。

沉谕之没急着放她下来,将她抵在冰冷的墙上,双手扣住她微微战栗的腰窝,暧昧又动情地摩挲着,一点点放出自己的钩子,“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急着赶回来?”

缓缓蒸腾的水汽快要挡不住又欲又蛊的情动双眸,他胯下浑雄的坚硬物什埋在莹润的唇肉间,被湿黏的水液裹得莹润透亮,被精瘦有力的腰腹操控着来回抽动摩擦,发出爱液翻动的靡靡之音。

沉孟吟咬住下唇,猛地夹紧双腿,低吟出声,两幅指甲深深嵌入他湿润的发丝,“嗯...”

这幅光景下,她的立场变得不稳定。

沉谕之知道一味的凶神恶煞达不到目的,早已换了新的策略,仰起脸,夹了红的眼尾还耷拉着,眸底的狡黠却一览无余,“再做一次就告诉你...”

他就像知道自己这个角度足够优越勾人,年上的掌控欲,年下的无辜眼,隔着水雾交替刺激着沉孟吟最敏锐的神经末梢。

她喉头微翻,唇瓣好干,哪怕浑身酸软,愣是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一股自下而上的燥热酥了她的灵肉。

谁叫她的身体总是最先败下阵来,她掀了掀眼皮,不争气地点了下头。

沉谕之势在必得,早已戴好了套,劈开泛滥的穴口,由着淫腻的唇肉一口口吞入胀大的茎身,舔舐着,搅紧着,寸寸没入。

这次他耐下性子,入得又慢又磨人,刚抵到花心又抽出,虚实交互,勾得沉孟吟发出欲求不满的哼唧,才找准时机伺机狠狠撞入。

她被翻腾的热潮灌溉得周身绯红娇艳,胸前两颗刚沉寂下去的乳粒争相鲜妍傲立着,急需舔舐抚慰,在被沉谕之一口含住后,忍不住嗓音打颤,“啊...痒...”

高潮多次后的穴壁敏感异常,光是浅浅肏入,都能夹得他肩头的青筋丝丝鼓起,久久无法平息。

“这样也受不了?”沉谕之眸色再度变暗。

沉孟吟被大脑皮层不断涌入的快感激得口不择言,“你,太...大了...”

她觉得自己只是在陈述事实,但显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她好像触发了什么自带催情功能的关键词...后果不堪设想。

沉谕之僵了一秒,眼底随之而来的兽欲迸发,咬住她的软舌,不管不顾着桩送冲刺,几乎要将她溺死在这场镜花水月的极致欢爱中。

沉谕之好似一尾自由自在的鱼,乱入了她这片本该阖静淡然的海域,径自遨游造作,时而挑衅逗弄,却又在不知不觉间惊醒了她,释放了她,掀起惊涛骇浪,誓要与她共沉沦。

疾速的冲刺下,她那对水滴形的嫩乳剧烈颠浮,沉谕之舔得爱不释口,口腔充斥着馥郁的清甜乳香,心神骤乱,加大了撞入的力道,次次要将她顶入高潮的临界点。

沉谕之喜欢在浴室保持这个姿势肏她。

水帘能带走身上的黏腻,雾气又是天然的朦胧滤镜,柔焦了躯体线条在现实中的紧绷,也能为她的释放铺就卓绝的安全感。

他要最真实的她,不拘着,不禁锢。

沉孟吟双臂收紧,屁瓣不断抬起又落下,双唇跟着抖,颤颤巍巍发声,“想...想喷...”

“好,那就一起。”沉谕之吻上她的眉心,指腹挪到阴蒂持续刺激着,加速了她灭顶的快慰。

一道白光凿开混沌,澎湃的潮液随着密实的快感四散逃窜,末了,和男人的精液隔着薄薄的套子一齐迸射。

他们交颈喘息,深吻,贪婪吸食着彼此情动的气息,积攒着,流连着,只待来日方长...

==========================

78 .温柔底色

沉孟吟洗完出来,双腿打颤,走路七扭八拐,像极了刚化成人形的蛇妖,只能依着门框,梳理着打结着发尾。

她漫不经心一抬眼,轻微怔住,原来夜已经过去了。

天际划拉出一抹鱼肚白,没热气的弦月融进白雾里,被蚕食殆尽,连床边的两盏台灯透出的微光都显得有气无力。

窗子开了道极小的口,晨雾中清甜的雨丝卷着泥土芬芳沁润鼻腔,冲淡了屋内原本腥靡的交合气息。

沉谕之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床品,偏暗的烟灰色磨毛,看着和朦胧阴霾的天色很搭,和他本人的气质更搭,可阴可柔。

他躺在床的右侧,自然而然将靠近窗户的另一侧留给她。

沉孟吟停下手中的动作,抱着手晃神了几秒。

他大概是第一个留意到不管住在哪个房间,她都会睡在靠窗的位置。

听到她出来,他放下手中的《西西弗神话》,露出一对澄静又深邃的眼睛,在这股没热气的雾气中显得神采奕奕,笑得温柔,棱角也温柔。

他拍了下身侧的空位,柔声说道,“过来躺下,我帮你梳。”

一副柔善可欺的煮夫模样,和刚才兽性大发的样子对不上号,和他刚回国的时候更是判若两人。

沉孟吟龇牙咧嘴爬上床,四肢不听使唤,几乎是匍匐着才勉强爬到床中央,又想骂他了,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腰间捏了一圈,可惜计划失败,硬邦邦的肌肉倒是硌得她手指生疼。

她把梳子丢给他,而后就软体动物般趴在他胸口,懒得动弹了。

沉谕之拉过被子将她盖了个严实,梳完这半边,扶住她的头又偏向另一侧,动作略显生疏,但起伏时刻保持着轻柔不拉扯到头皮。

换了个角度,沉孟吟面朝向他,睁开一只眼睛,目光恰好锁定在他小心翼翼和发尾缠斗的认真画面。

他好像什么都会,小到做饭打扫,大到赚钱娱乐...

她忽然萌生出有一种错觉,或许阴湿狠辣才是他的面具,底色温柔反而是他的本色。

有人喜欢扮乖,自然就有人喜欢扮狠,怪不得,他们和而不同。

明明刚才做得那么狠,可当下沉孟吟神志清明,累但不困,享受他的独家服务同时,正好让他兑现承诺,“交代吧,为什么赶回来。”

她以为沉谕之大概又会端出晦涩的理论搪塞她,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但沉谕之却想好了坦承,“我第一次暴力闯进老头的书房就是因为听到你的哭声,我在门外问你有没有事,你回答说没有,但我还是没考虑后果闯了进去。”

沉孟吟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是她在进入沉家小心翼翼苟活了一阵后,差点因为过度自信而万劫不复的第一次尝试。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地下室的纯金牢笼,也不知道另一个牢笼里关着受尽凌辱的施雯。

她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一心只想利用密钥帮爸妈报仇,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顺便旁敲侧击追问阿芸的下落。

聪明反被聪明误,那天她偷偷潜入书房的小算盘落空,还惹怒了正被林清平威胁的沉老爷子。

老爷子一改人前温和仁善的慈父模样,锁上门,在书房对她拳脚相向,还拿拐杖打她。

如果不是因为沉谕之恰好经过起疑询问,又暴力踹门闯入,她怕是身上早就没一处好地,当场被打死都有可能。

也是那天之后,老爷子发现了沉谕之对她的情愫,为她多添了一份存在的价值。

沉孟吟撑起半幅身子,扶住他的小臂,问他,“那时候为什么这么冲动?没想过后果么?”

沉谕之抚上她的脸颊,因往昔而泛起的冷意还藏在眸底,心里偏又是柔软一片,声音放缓了几分,“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想确定你没事,什么后果都无所谓。”

沉孟吟垂下眼睛,细算了算,“那时候...我们才认识几个月吧?”

“你对我一见钟情?”她拧着眉调侃道,“可是我跟你分享书里的东西,你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

沉谕之视线装忙,挪向窗外,眼睑下浮过若有似无的红晕,没急着否认,只是换了个更婉转的说法,“要是讨厌你,还会每次不管是大清早还是半夜,都认真听你讲那么久?”

这是他的小秘密,原本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但这么快被她识破了当年的高冷都是伪装,就会被慢慢翻出更多旧账,难免有些心虚。

沉孟吟目光流盼,转着调哦了声,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居然可以又腹黑又纯情...不得了...真是一朵大大的奇葩。”

沉谕之皱着眉,无奈地望向她,一脸求放过。

沉孟吟探身过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下,“谢谢。”

这个道谢的方式对某人十分受用,沉谕之眉头舒展,嘴角弯了弯,回到原始的问题,反问,“所以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会回来了?”

沉孟吟点点头,扯开嘴角,回赠一个假笑,“那也不能抵消你今天折腾过头的罪,还是要扣分。”

沉谕之轻笑了声,能拿她怎么办。

她就是这么难伺候又记恨的小猫,得理不饶人。

对着她得意洋洋的笑颜,他的脸一寸寸靠近,灼灼的视线烧着她的脸颊,“作为交换,说说孟芸的事,可以么?”

沉孟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用手背垫着下巴,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行吧...再让你心疼我一次。”

她东倒西歪着勉强坐直,清了清嗓,明明接下来要说的话痛彻心扉,但好像身边有他,那点刺痛扎得再深,都不足为惧。

“我和阿芸后来一直不和,有她刁蛮的原因,确实也有我自己的私心,我是被孟爸孟妈领养的,要长久待在这个家,不做点讨人喜欢的姿态实在混不下去...”

“跳过那些不重要的小摩擦,其实那时候我也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再不和也不过是她小孩子心性的小脾气,以后慢慢长大就好了,只是没想到她对我、对爸爸妈妈的误解那么深。”

见她语气凝滞,沉谕之替她补出有关沉老爷子的那部分,“孟爸不想帮老头子设计幽灵定位系统和虚拟密钥用于人口和器官贩卖,所以被老头子拿家人生命安全作为威胁,不得不做出取舍。”

沉孟吟嗯了声,“对,所以爸爸选择了将密钥交给我,虽然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敲代码,全靠死记硬背,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尽可能保全我和阿芸,只不过阿芸听得一知半解,以为爸爸妈妈一味看重我,舍弃了她...”

“其实车祸前,我就已经发现了阿芸偷偷摸摸不知在和谁联系,但也没多心,一心想吃透密钥的事,现在想来,真的应该早点和爸爸妈妈说的,或许能帮她解开多年的心结。”

“这不怪你,这是孟芸自己的选择,既然是选择就需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和风险。所以车祸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沉谕之吻了吻她的眼睛,拨开散落在她额前碍事的碎发,指腹温柔拂过,带着温热的暖意,驱散了她的不安和躁郁。

孟吟定定地望向窗外那片乌云,眼眶湿了。

“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自己,”沉谕之握住她的手。

沉孟吟摇摇头,冲他淡淡一笑,“不,我想说,这片乌云也该飘过去了。”

“出事原因你应该也都清楚了,有人在自动驾驶系统里动了手脚,做的不仅隐蔽还到位,车前盖起火,主副驾驶的安全气囊故障,爸爸妈妈...当场...”

身亡二字,她至今说不出口,嗓音抖着跳过了这两个字,“后座的我和阿芸也因为碰撞的剧烈冲击被卡在座位里出不来,但因为有安全气囊在,我们都保住了性命,我把阿芸护在怀里,头部还是在车子翻转多次砸地后受到撞击,左耳的听力也是在那之后就几乎处于听不到的状态,右耳当时倒是还能听到一些。我先醒来,摇着阿芸喊她,还好,她真的醒了,只是受了点小擦伤。但因为车子翻转倒置,我想带着她爬出来很难...”

“就在我还在庆幸她活着的时候,来了几个人,一边两个,砸开车窗,伸手进来,我以为是来救我们的警察,但模糊间看他们穿的都是便衣,有些警惕。”

沉孟吟冷笑着,“果然,他们没有要救我们的意思,揪着我们的衣服,只问,密钥在谁手里。我听不太清,但因为爸爸有过交代,所以能猜到他们要的是什么,刚要说话,阿芸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对他们大声吼,密钥在她手上,又说,只在她手上,让他们只需要救她就行。”

“那些人犹豫着没急着施救,她就对那些人嚷,我才是孟翰亲生的女儿,这个人活着也没用,不用管她。我倒挺希望那一刻我是完全失聪的状态,但很可惜,右耳清楚听到了这些话。”

她说得云淡风轻,嘴角还带着讥讽的笑,沉谕之的拳头却已然攥到指骨发白。

“那些人救了她,没管我死活,后来是我自己挣扎着一点点缩出来,爬到路沿,又顺着陡坡滚到林中,这才有机会被师兄捡到...”沉孟吟戳了戳某人的腮帮,“所以,你别对师兄那么大敌意,要是没有他,我早死了...”

沉谕之哑着嗓子嗯了声,尽可能压下磅礴的怒意。

“说完了,一口气说出来,其实挺舒服的。”

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和揪心,但她选择点到为止。

沉孟吟长出一口气,胸口的憋闷淤堵散了一半,“曾经我也恨过阿芸,咒过她一阵,但经师父点化,知道大难不死,佛眼相看,福兮祸兮,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没必要太执着,也就慢慢放下了,唯独爸妈的仇我放不下,那是我的第一个家。距离车祸已经过去这么久,我想,阿芸大概也因为自己当时当刻的选择得到一份旗鼓相当的因果。”

“她早就死了,”沉谕之面无表情地平静阐述。

沉孟吟垂眸,深深叹了口气,“我猜到了,虽然没确切从老头那儿打探出她的下落,但从沉司衍嘴里隐约问出车祸现场出现的是林清平的人,林清平...呵,怎么可能让她好过。虽然我很希望她是活着的,但...”

“你尽力了,不欠她什么,”沉谕之摸了摸她的头,“都过去了。”

沉孟吟心知肚明,抬起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我只是想追查清楚她的死因,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也不希望阿芸死得无声无息,她背她的因果,我也需要去报还我的恩。”

沉谕之紧紧将她揽入怀中,“交给我,我会查清楚。”

沉孟吟在他怀里蹭了蹭,摇摇头,“不,我想自己试试。”

“好,需要帮忙随时告诉我,还有——”他顿了顿,倏地抬出一串熟悉的说辞,“还有很多人爱你关心你,所以做任何决定之前,想想我们,好么?”

沉孟吟从他怀里挣出来,一拳捶在他心口,“好啊,你果然偷听我和师兄说话。”

沉谕之笑而不语,包住她的手,送到唇边,一根根手指吻过去。

小小一双手,历经艰险,柔软却有力。

天光已然大亮,沉谕之问她,“还要睡会儿?”

沉孟吟打了个哈欠,“嗯,真的要休息会儿了,晚上我还约了阿妤,给她送行...”

“我也约了人,”沉谕之抱着她躺下,两人就像在一起很久了似的,相拥而眠,没有任何的不习惯。

“谁?”她合着眼小声问。

“林栋南。”

“哦...你给那个姓林的透点题吧,他怎么到现在都不开窍,”沉孟吟埋怨的声音渐渐微弱。

沉谕之无奈,手心覆上她的眼睛,“睡吧,怎么什么闲心都操...”

她微弱地唔了声,沉沉睡去。

==========================

79. “去死吧”订单

被一阵摧枯拉朽的暴躁敲门声唤回几缕意识,沉孟吟下意识想伸手去推边上的人,摸了半天,却只触到柔软的被褥。

她猛地惊醒,坐起,一气呵成,甚至还花了几秒环视整个房间的布局,断断续续梳理着思路。

她昨晚是跟沉谕之睡的吧?

待听到虚掩的房门外传来施雯和沉谕之的对话声,她才意识到自己没留下只言片语就一夜未归的严重后果,忙翻身下床。

腿肚子还软着,踉跄着走到门边,她深吸一口气,准备随时做好迎接一顿劈头盖脸的埋怨。

待她堆着一脸心虚又愧疚的笑,推开房门,却只看到端着餐盘站在客厅中央的沉谕之,“早。”

“人呢?”她扒着房门,四处张望,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走了,”沉谕之不紧不慢放下餐盘,转而又绕到另一侧拉开餐椅,用眼神示意这是她的专属座位,“洗漱完过来用早餐。”

沉孟吟一脸的不可置信收不回去,想问清楚但又敌不过早餐的香气攻击,没骨气地哦了声,转身回房内洗漱。

待她落座,热牛奶分秒不差被推到手边。

不冷不烫,温度正好,她抿了一小口,唇周染了一圈奶渍,急着开口先问,“你怎么跟施雯说的?”

“说你等虚拟机迭代的时候睡着了,我回来没舍得吵醒,就让你在这儿休息。”

对比她的心急如焚,沉谕之不仅从容不迫,还能做到一心多用。

回着话的同时又抽了张纸巾,替她轻拭嘴角,视线还能保持不偏不倚盯着PAD屏幕中两位业内大拿曼谈人工智能的未来,以及声嘶力竭辩论着是否需要赋予AI持久记忆。

“就这?”沉孟吟大为诧异,可刚才明明听到施雯中气十足的讨伐气势,不可能叁言两语就打发。

她有些怀疑沉谕之话里的真实性,警惕的眼神在他身上逡巡。

这家伙该不会又偷摸威胁人了?

想到这儿,她眉头蹙起,叉子久久未落,在指缝间打了个转,手柄指向他,拿出审问的语气,“你,还说了什么?”

沉谕之黑眸弯起,暂停了视频,眼神瞟向餐盘,“我多做了一份,给她的。”

“怪不得...”沉孟吟恍然大悟。

沉谕之叹了口气,佯装无奈,“知道我的印象分很差,已经在努力挽回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啧...小沉总好手段,”沉孟吟自顾自嘟囔着,心里尚且七上八下着一会儿该怎么向施雯解释,也不忘怪腔怪调损他几句。

“谢谢夸奖,毕竟,要想讨好一个人,就要先讨好她的胃,”沉谕之将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轻轻抬眉,眸光又亮又透,“试试?”

沉孟吟叉了一小块炒蛋,点了下头,算是初步首肯,蓬松的同时不失爽滑,有点意思;又切了一小段香肠,肥而不腻,浓郁弹牙,食材简单却上乘,烹饪手法更是把控得宜。

紧接着,她的叉子就没停过,直到盘子里空空如也,还大有意犹未尽的不甘。

一套Brunch下来,满足感爆棚。

吃饱喝足的沉孟吟放下刀叉,擦了下嘴角,对上男人直白又赤裸的注视,视线下移,扫了一圈自己穿的衣服,没觉出哪儿不对,余光瞥见他还剩一半的餐盘,奇怪道,“怎么不吃?”

“没什么,就觉得秀色可餐,”沉谕之托着下巴,眼底那点子柔情蜜意怎么都藏不住。

沉孟吟以为自己该对这些糊弄人的调情话免疫了,但被他说来,心口就像被羽毛一遍遍搔过,又痒又酥,瞬间麻遍全身,说没触动都是假的。

奇妙的是,几周之前他们还看起来“势同水火”,他还是阴狠毒辣的金主哥哥,囚着她,困着她,冷森森的像股阴风似的阴魂不散。

她呢,也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利用完就跑,早日逃离他的禁锢,一转头却又着了他的道。

怪自己那该死的分享欲...

她觉得自己沦陷太快,避着他蛊人的眼睛,端起盘子,“我来善后吧。”

沉谕字眼疾手快接过她手里的餐盘,把迭代完的虚拟机递到她面前,“不用,我来。你继续。”

“谢啦。”

沉孟吟抱着笔记本抬脚要走,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扯回来,按回座位上,熟悉的冷辣侵略性在眼底重塑堆迭,“就在这儿弄。”

沉孟吟哭笑不得,“可是...”

沉谕之惯会先声夺人,说得义正严词,“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免得你来回跑。”

也有一定道理,沉孟吟没再反驳,注意力重新回到利用虚拟机优化Geth控制台上。

在沉谕之的虚拟机2.0辅助下,沉孟吟一个下午进度斐然。

傍晚前,Geth控制台缺失的部分漏洞已被补得七七八八;与此同时,DESK也给出了音频和照片的深度比对结果,证实了照片和音频皆是由超级AI直接进行的一手创作,所以从数据和源文件来看查不到任何被修改合成的记录。

本该松口气的沉孟吟,却被这个结果震惊到后脊发凉。

她虽然能确定照片上的女孩不是阿芸,但要说照片和音频中都不是真人,尤其还是在已经用普通软件筛过一遍的基础上。

能做到这个逼真程度,确实叹为观止。

沉谕之告诉她,“之所以DESK会需要耗费这么长的比对分析时间,是因为这款换脸和语音合成技术利用了非常前沿的渲染手法,也就是我早餐时在看的是否需要赋予AI持久记忆的议题辩论。通常的换脸技术只是盗取了换脸者的近照迭代实施诈骗,照片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如果具备一定的基础知识,且和当事人经常接触,很容易甄别。

“但这款技术像个培养皿,不断被植入特定对象的信息孵化培养,进而生成自主意识持续迭代升级,甚至加入了一定的心理战术,更适合于针对高知或是有钱人的专属骗局,放在未来更多使用虚拟环境下的人口买卖生意中,也会带来更显着的长尾效应。不加以干预,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想要挖出背后的犯罪集团,有AI挡作为第一道守卫,难上加难。”

“这帮混蛋...”沉孟吟一拳捶在餐桌上,用了几乎九成的力。

餐桌微微摇晃,眼见着那包纸巾已被震到边沿,飘出半边,沉谕之忙抬手推了下,纸巾盒归到原位。

“所以,这是个很复杂也很危险的生意,”他异常认真地一字一句郑重道。

他说这些是为了让沉孟吟更深一步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知道,”沉孟吟沉了沉眉。

冰冻叁尺,非一日之寒,当然不可能靠她单枪匹马蚍蜉撼大树。

她望向沉谕之,“不是还有你么?”

“嗯,这句话值得反复背诵,”沉谕之吻了吻她的额发,脸上残存的冷冽被瞬间抚平。

调侃归调侃,一扭头,两人又各自忙开了。

刚全程却又都心照不宣没提到林清平,分明知道彼此暗中的筹谋,却又各自悄无声息和时间赛跑,争着做强中手。

林清平的助理给两人陆续发来了最新的合作邀请,美其名曰是邀请,沉孟吟却更愿意称之为“去死吧”订单。

沉孟吟收到的这份邮件,措辞相对委婉,只是利用了她对阿芸的关切以此达成合作目的,顺便承诺了能帮她摆脱沉谕之掌控,威胁的部分必有师兄和施雯,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忍着恶心,边在心里咒骂,边敲出愿意合作的字样,多打一个字都嫌膈应。

那头很精明,要求在一周之内先碰面验证密钥的真实性。

沉孟吟欣然接受,但提出碰面地点由她决定,那头没有意见,唯一要求就是地点不能在国内。

这也正和沉孟吟的意,逼老狐狸出山,是她的终极目的。

而沉谕之收到的就没那么和颜悦色,第一封邮件,没有只言片语,只有几段零散的视频,寥寥几段就能把他拖入深渊。

足以彰显他在盛典晃了一圈后,那头对他的忍耐和愤怒已至顶峰。

第二份邮件直接向他宣判了倒计时,叁天之内交出虚拟机。

他面无表情扫了眼,已读,不回。

==========================

80. 姐姐妹妹站起来

刚入夜,阴云沉沉,沉孟吟和沉谕之分别收到了晚餐地址。

两人背对背,动线交错,视线随着行进脚步逡巡在各自的衣柜,不约而同调整了着装思路。

挥别了豪华别墅里叹为观止的奢靡更衣室,沉谕之将这套公寓的客卧稍加改造,为彼此的衣服配饰们保留了这片小天地,也避免了沉孟吟留宿时的第二选择。

两人各自从衣柜里拎出一套偏日常的休闲服,一前一后放在长凳上,眸光相触,皆是一怔。

沉孟吟唇角轻佻,“我以为你晚上要去正宴。”

沉谕之的笑同样意味深长,“看样子我们都猜错了。”

“等等,”沉孟吟沉吟了几秒,划开手机,调出晚餐地址给他看,“该不会他俩定的是一家餐厅吧?”

沉谕之眼神一瞟而过,“是一家。”

沉孟吟扶额苦笑,转身对着落地镜比着一会儿要换的裙子,喟叹,“什么仇什么恨...”

刚剥了上身家居服的男人,露着精瘦的上身,黄金比例的身材映在落地镜中养眼可口,她却无心欣赏,只一味苦恼着别人家的闲事。

隔着长凳,沉谕之捞了把她的腰,趁她脚下不稳,失去重心后仰,直把人往怀里勾,从背后精准吻上她的唇,不浅不深,吻到她乱了呼吸就撤。

沉孟吟吓到花容失色,“你怎么搞背后偷袭啊。”

沉谕之松开她,幽幽说道,“用实际行动解释林栋南筹谋多年但依旧一败涂地的原因。”

沉孟吟眉心微皱,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展开说说。

沉谕之云淡风轻解释着,“该混蛋的时候既要又要,该豁出去的时候又犹犹豫豫。”

言下之意,活该被嫌弃。

沉孟吟听明白了,兜兜转转竟然还炫耀上了,使坏地戳了下他的腰窝,嘲讽着,“你还觉着自己是个表率了?”

他挑眉,不然呢?

沉孟吟摇摇头,纠正他,“你只是刚好遇到了心软的神。”

沉谕之曲起食指,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睛和霞姿月韵的脸,明明都要溺死了,却还能不甘示弱,“咒我去死的时候,好像没见你嘴下留情,心软的神?”

沉孟吟切了声,“我是心软,又不是嘴软,破产的神,注意你的措辞。”

沉谕之轻笑出声,低头在她唇瓣上舔了舔,“刚验证过了,心软,嘴更软。”

再狠的话,入了他的耳都会自动过滤变得悦耳。

地址一致,沉谕之不用再费心费力编造同行的借口。

到了餐厅,两人报了桌号,一人往左,一人往右。

沉孟吟被引到靠窗的雅座,林湘妤和栾念已经兴致勃勃聊完一轮,两人正口干舌燥各自嘬着吸管大口补充养分。

见她过来,两人一齐放下饮料,疯狂朝她挥手。

不过月余的光景,叁人皆是历经波折,改头换面,可惜姜遥在迪拜的工作还没结束,来不及赶回来。

惋惜之余,四人也约好了,等林湘妤到挪威安顿好,其余叁人就飞过去团聚。

酒足饭饱,光是美食饮料不够,叁杯色泽艳丽的鸡尾酒充当了第二轮畅谈的开场序曲。

沉孟吟的视线在对面婀娜曼妙的两人身上来回扫过,在她们极其期待的目光下,配合着发问,“说说呗,你们俩怎么会联手的?本来不还在一个暗地里吃飞醋,一个只想着到处搞钱么?我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劝了半天你们也不肯跟彼此坦白。”

林湘妤和栾念相视一笑,异口同声,“你猜啊。”

沉孟吟抿了口酒,辛辣甘爽,提神醒脑,眼波流转,自有的回怼的办法,“你们确定要我来说,那说完可就没有惊喜了...”

栾念凑近林湘妤,跟她耳语,“阿吟太聪明了,万一都被她说中,我们就没词了,你上!惊艳她一下。”

林湘妤疯狂点头,清了清嗓,眯起眼睛,故作高深,“还记得一个多月前你跟遥遥约了去画展那天不?”

沉孟吟点点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两个小妮子那天都不回消息,敢情是背着她筹谋,“所以你们俩是在那天开诚布公的。”

“啧,”林湘妤敲了敲桌面,娇嗔道,“你能不能给人留点延展空间。”

沉孟吟摊摊手,“我的错,两位继续。”

“没兴趣了,念,换你,等一会儿到我的part了再说,”林湘妤嘟起嘴生闷气。

栾念笑了笑,接下话茬,“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只是那天我和林林恰好都有点狼狈,也恰好都不想再憋屈了,就把话说开了。我告诉林林自己从来就没喜欢过林栋南,林栋南对我也没意思,只不过是因为我上头两个混蛋哥哥霸占了我妈妈给我留下的两处房产,不得已才配合他把这场婚约的戏暂时演着,不是他就是李家刚丧偶的老头,你说我怎么办?只能等我的两处房产回到我手上,展览能顺利筹备,我们的合作就到此结束...”

“但好死不死的,各种机缘巧合下被我察觉到林栋南一直对林林有非分之想,我提出中止合作,要把一切向林林坦白,他就拿那两处房产给我施压,所以我一直明里暗里提醒林林小心他,深怕林栋南真的对她图谋不轨,”栾念灌下一口酒壮胆,攥紧拳头,作势在空中挥了几下,“连亲妹妹都不放过,那肯定是禽兽啊...对吧!但没办法,我父亲偏心,两个哥哥又窝囊又混蛋,总想着利用我获利,我还没想到更好的脱身办法,只能暂时选择缄口不言。”

沉孟吟和林湘妤难得见她这么气鼓鼓又义薄云天的架势,同时为她比了个大拇指。

栾念说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朝着林湘妤大手一挥,“林林,剩下的你来说吧,气死我了,必须喝点酒平复一下。”

林湘妤抚了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别气别气,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安抚完栾念,她继续把未尽的说完,“我和念念一直没有坦诚布公,归根究底都以为自己的隐瞒是为了对方好。这点还得感谢小沉总,要不是那晚在林家闹了一通,把念念安全送到我房里,恰好给我们制造了这个破冰的契机,不然可能到现在我们俩还在顾影自怜。”

林湘妤交迭双臂,探出半幅身子,紧盯沉孟吟,狡黠的笑意几乎要从眸底蹦出来,“怪不得我父亲一直对他赞不绝口,小沉总确实厉害,我哥哥,差距明显...”

说完朝着沉孟吟挑了下眉,暗示她坦白从宽。

最近一阵,她们可是听说了不少他们两人的各色小剧场。

“先把你们的事说完,”沉孟吟不接茬。

林湘妤只好不情不愿继续,“你们去看画展的那天,我们两个人就在家把话说开了。我告诉念念我暗恋林栋南,林栋南也不是我爸亲生的,让她不用再为难,我俩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念念也告诉我她受制约的原因。正好,我钱多,她聪明,一拍即合,我替她垫资起诉,她有底气专心对付那两个讨人厌的哥哥,两头努力,给他们添堵施压,让他们自动放弃属于念念妈妈留下的财产。然后必须是我们胜利了,念念的财产重新回到她手上,也可以顺利脱离栾家,她的展览也已经在顺利筹备中,我呢,接下来也要去挪威吃喝玩乐。”

沉孟吟举起酒杯,由衷替她们高兴,“恭喜两位!”

叁只酒杯清脆相触,映出叁张自信又明媚的笑颜。

最新的进展汇报完了,沉孟吟不忘向两位小姐妹和盘托出,“林栋南今天约了沉谕之,也在这家餐厅。”

林湘妤自信一笑,“我知道。”

沉孟吟刮目相看,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套路这么深了,佩服得不行,“厉害啊,说说你的计划。”

林湘妤甩了甩长发,“没有计划,他爱跟就跟,单纯的不想搭理他。”

沉孟吟套她的话,“是一直不搭理,还是暂时不搭理?”

林湘妤勾着唇,眼底眉梢早已褪尽了少女的娇羞,她早该掀起刁蛮小公主的面纱,露出真实的自我。

毕竟眼下她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宰。

“阿吟,谢谢你那天跟我说的那番话。你说,有时候离开一个环境,才能看得清自己要的是什么,我想去找找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或许会有新的答案。”

林湘妤美目微垂,再次抬起,添了几分罕见的通透,“等林栋南找回自己的配得感再谈别的,他现在这样,我还真看不上。不提他了,来,继续喝,今天我请客,不醉不归。”

【未完待续】

小说相关章节:空花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