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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杀人魔弟弟训成恋爱脑(姐弟骨) (1-8) 作者:江疏砚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11 18:26 长篇小说 7190 ℃

【将杀人魔弟弟训成恋爱脑(姐弟骨)】(1-8)

作者:江疏砚

标签:#骨科 #甜文 #适合女生

  第1章 我的姐姐,我的爱人

  “啪嗒——”

  一只红色女士皮鞋踩碎墓地的掉落的枯树枝丫,发出清脆一声。

  许是被这突兀一声吓的,也许更是入目可及骇人听闻的文字,总之不管怎么样,卫舒恙全身紧绷,她吓得转身就跑。

  身后,有铁皮盒子“当啷”滚落在地,阴风阵阵,盒内的纸条被风吹起,又缓慢落下,最终掉落在了一双黑色男士皮鞋面前。

  印之屿皱了皱眉,将纸条捡起,可一贯绅士谦逊的他,在看到字条上文字的那一刻,也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一时连追都忘记去追了。

  只见——

  墓地的晦暗阴光洒下,将本该是黑色钢笔字迹衬得鲜红,如血,一笔一划刻在心底般,何其震撼人心。

  【卫鄞,生父卫恪行,生母白愠竹。】

  【卫舒恙,与卫恪行基因比对概率高达99%,为亲生父女关系。】

  那一刻仿佛全身的血液逆流,印之屿呆立当场。

  一切一切的线索在此刻得到印证,他瞳孔震颤。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都姓“卫”。

  又怪不得卫鄞一口又一口的“姐姐”叫得那么顺畅!

  合着、卫鄞竟真的是……卫舒恙的亲弟弟。

  那也就是说——他竟把这位小舅子当成情敌整整3个月!

  印之屿抬头,朝着卫舒恙离开的方向遥遥看去,他喉结滚动,转身追上。

  英国的天是连夜的阴雨霏霏,分明不过是傍晚的点,暗色却已经笼罩大地,卫舒恙视线所触及一切都好像是黑的,逐渐有低低的啜泣声响起。

  一声、一声,空灵、绵长,在阴云下回荡,直击人心。

  印之屿叹气,他跟上,试探着想牵起卫舒恙的手:“舒恙,才扫墓没多久你就跑了,若珍婆婆上天之灵会不开心的。”

  卫舒恙甩开他,她挂着泪珠的眼瞳逐渐眯起,哽咽的嗓音却铿锵有力:“印之屿,让我知道这些,你故意的?”

  空气一下子很沉默。

  印之屿舔了舔唇,他想反驳,却无从开口,直到……眼前的女人忍无可忍推开他,她呼吸起伏急促:“不管怎么样,你的这些嫉妒、恩怨,我们以后再说,我现在需要去问清楚,卫鄞……的事情。你、不许跟上来!”

  说罢,她转身就跑,红色皮鞋在浅显的水坑踩出一圈又一圈涟漪,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曼丽的身姿最终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连同水声,啜泣声,世界归于寂静。

  印之屿的心却也跟着空了。

  晚春的蔷薇开得最好,朵朵粉嫩盘绕于老式石砌建筑之上,有颗颗水滴从花瓣上滑落,卫鄞给她布置的。

  很美,卫舒恙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她沉默着推开了大门,走进屋内。

  却正巧撞进了卫鄞那双黑沉如海的双眸里,他冲她勾勾手指,又是一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姐姐。”

  卫舒恙知道他生气了,气她跟印之屿跑走,但她无暇管更多,她的所有神志、意识,都好像被悬在这一声“姐姐”之上,多么生动的音调,多么、多么……

  啊!!

  她快疯掉了。

  寂静在黑暗中绽放,烛台有明灭的烛火摇曳,见她不语,卫鄞缓慢站起身,颀长的身形一步步踏在木质地板上,他指尖有锁链缠绕的声响回荡。

  卫舒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却恍然想起如今占据道德优势的人是她,她后退一步,却更诱得身前少年暴戾,他朝她极快跑来,冰冷的镣铐几乎是转瞬便贴在了她的腕骨上要按下去。

  卫鄞那张精致的脸在眼前放大数倍,纤长睫毛在烛光下晃动洒落一地阴影,他压着她,冲她怒吼:“姐姐!我说了你不许跟他接触,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回答我!”

  有温热的哈气声扑洒在了卫舒恙的脸上,她鸡皮疙瘩当时就起了一身,有“怦怦、怦怦”的心跳声在寂静中响个不停。

  其实这一刻的卫舒恙觉得自己下贱。

  他吃醋,她其实很开心。

  他又要囚禁她,她会害怕。

  更多的是……眼前的人极大概率是她的亲弟弟,这种爱上血脉至亲的扭曲感,逼得她快疯掉。

  于是卫舒恙迟迟没有回答——她的心都快乱透了。

  烛光缠绕着蔷薇的芬芳,洒落在了女人的脸上,她呼吸沉重,长睫颤抖不断,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卫鄞停止了发怒,“啪嗒”一声,他将手中锁链丢弃在了地上,指尖随后抚摸上姐姐的脸颊,缠绵的,缱绻的,他浓稠的视线紧盯着她的眼,有疯狂的爱意朝她铺天盖地袭来。

  “姐姐?为什么不说话?怎么了?是不是……印之屿那个贱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卫舒恙沉重阖目。

  好想推开他,但……更想吻他。

  会不会只是一个意外呢?爱人变成亲人这种事情,太离谱了不是吗?

  可醒醒吧,卫舒恙。

  你始终是要问的。

  有轻而缓的喘气声呼出鼻腔,卫舒恙的视线一寸寸落在眼前少年莹润精致的唇上,接着是他顶翘的鼻尖,最终,他们四目相对。

  她声音很浅:“卫鄞,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亲姐姐?”

  霎时间呼吸骤停,卫鄞瞳孔瞪圆,面色一时间惨白得不像话。

  “铛、铛——”是整点钟声悠扬响起的声音,亘古的震荡,荡开在圣安德鲁斯小镇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双纤细,涂着指甲油的手按在了卫鄞的肩上,不大的力道,但他无法反抗,就这么跟随着钟声,“砰”地跪在了姐姐的面前。

  卫舒恙的视线向下扫去,最终,和卫鄞对上,她能看到他漆黑瞳孔里是有多么的恐惧,震颤个不停。

  他们以前性爱最喜欢用这个姿势了。

  卫舒恙在阳台读书,享受着英国少有的艳阳天,而她那个来路不明的、从路边捡来的帅气年下男友,就会像现在这样,趴在她的腿间,像只狗一样给她口交。

  现在这个捡来的玩物,突然就变成了她的弟弟呢……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一声轻笑冷不丁传来。

  接着便是重重一巴掌落在了卫鄞的脸上,卫舒恙瞳孔冒火,一瞬杀了眼前这个疯子的心都有了,她声嘶力竭。

  “卫鄞!你猜猜我们两个国人一起来到英国,因为意外相遇而恋爱,且有血缘关系的概率占多少?!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声又一声高亢,混杂着绵长圣洁的钟声,如鼓擂般敲击在了卫鄞的心上,他身姿颤抖,一时六神无主,快哭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姐姐。

  印之屿那个贱货,为什么要毁了他!为什么!!

  他的姐姐!

  晶莹在烛光中闪烁,盈盈一点挂在卫鄞的眼角,他几乎是祈求般抓住了卫舒恙的腿,他仰头看她:“姐姐我跟你解释,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的……我……”

  他的嗓音逐渐弱了下去。

  反差极大,卫舒恙不由觉得诡异,她低下头去,却见脚边跪着的少年,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歪头看向地面,他润泽的瞳孔里有水光闪动。

  他在反复回味姐姐方才的最后一句话。

  “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姐姐……原来不知道啊?

  卫鄞阴恻恻笑着,抬起头。

  印之屿那个家伙,也确实,只能查到如此了。

  他到底在怕什么?

  教堂最后一声钟声停滞,天色逐渐更暗,窗外细雨绵绵敲击着窗户,有月色顺着阳台洒进来,在这样的寂静之下,卫鄞突然站起身,指尖揽过地上掉落的镣铐,惨白月色下他獠牙毕露,长腿横跨在卫舒恙的腿根之间,少年笑意森然。

  有不祥的预感传来,卫舒恙猛地向后躲去,却……只听“啪嗒”一声,手铐一左一右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接着便是沉重而炽热的躯体压了上来,卫鄞俯身吻上了她的耳垂。

  他沉闷的嗓音含着笑,糅杂在卫舒恙的耳侧,她一时被蛊到头皮发麻。

  “姐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只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那没什么的,不是吗?这世上有很多人都会离经叛道,我们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别想那么多,我们爱对方就够了。”

  “至于……”腰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巨大的力道,将她抱起,往楼上走,一层又一层的石质台阶在眼前绽放,火光隐约,卫舒恙最终被压在了顶楼的大床上,眼前少年凝望着她,倏地喘息一声,开始脱衣。

  “我接近姐姐的目的……真的只是因为父亲要我来照顾你,仅此而已。”

  卫舒恙周身陷在柔软的床上,她眼睁睁望着自己欺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褪去衣物,露出她垂涎得过分的胴体,她大脑一时疼到要爆炸,又隐隐松一口气。

  “可、就算你目的单纯,你确实是我亲弟弟没错!我们怎么可以!!你又怎么可以在明知我是姐姐的当下还要跟我……嗯!”

  她腿间一凉,是裙子被掀开的触感,随后、熟悉的,那个软软的脑袋,又一次压进了她的腿间。

  月色下,卫鄞鼻尖卡在殷红细缝里,眼角含笑着抬头看向她,他语气间一口又一口的雾气朝她私密扑洒而去。

  “可是,姐姐啊,第一天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可觊觎你许久呢……”

  第2章 沉沦吧,禁忌恋人【H】

  这样的事情以往他们做过很多次。

  卫舒恙从小在英国长大,如今不过20岁,在圣安德鲁斯大学读书,她没有家人陪伴,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只知道自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已经来到了异国他乡。

  或许是国人的骨子,亦或者是养母若珍婆婆无时不刻的照顾,她无法完美地融入英国人的圈子,朋友更是稀少。

  她渴望爱情,更向往性爱,但却始终觉得自己跟老外相处隔着一层膜,于是单身至今。

  直到卫鄞的出现。

  同样为国人的出身,相遇又那样巧合,是他引领着她走出若珍婆婆死亡的阴影,她无法不爱上他,于是性爱来得顺理成章,他们在此事上无比契合。

  卫鄞很会,总能舔得她高潮迭起,长相身材又无比周正,踩在她的审美点上,卫舒恙是很满意这个年下男友的。

  可现在,这个完美男友,正伏在自己的身下,用那双漂亮的、蛇一样的瞳孔,在看着她,他亲口承认他早就知道她是他的姐姐,且他觊觎她许久。

  卫舒恙喉间震颤许久,她尖叫出声:“卫鄞,你个疯子!你明知道我是你的姐姐,你、你过去那样……勾引我,还跟我上床,你知不知道这有悖伦理!”

  伦理?

  卫鄞皱了皱眉头。

  他今天心情已经烦够了,好饿呢,想吃饭,姐姐怎么总是聒噪着吵个不停?

  他轻轻嗅了嗅压在鼻梁之间的“晚餐”,疯狂地汲取着属于姐姐的味道,直到细而密的冷香味铺天盖地袭来,充斥着他的鼻尖,他烦躁的心情才终于缓和了些许。

  少年抬起头,他黑得如幽潭,没有一丝起伏的眼底,是卫舒恙几乎要崩溃尖叫的脸。

  姐姐这样真漂亮,好想吃。

  他想。

  窗外有缠绵的雨声,耳侧是姐姐绝望的哭声,惨白月色透过雨帘洒落,将少年黑发勾勒出一圈银边,他无言,沉默着低下头,突然伸出舌头沿着眼前水淋淋的细缝舔了一口。

  卫舒恙的哭声骤停。

  实话说,她现在紊乱的大脑还无法处理如此巨量的信息,只本能地觉得,好爽。

  卫鄞最会察言观色了。

  月色朦胧间,他无辜的视线平静仰望了上来,就这样就着几乎耻辱的姿势,舌尖伸出,当着她的面,又一次舔舐上了她的穴。

  他再没有将舌头收走。

  只一下、又一下,迎着她的视线,用舌尖在她阴蒂上滑动着,在挑逗她。

  卫舒恙的大脑轰然炸开。

  他在挑衅自己吗?

  “卫鄞你……嗯!”她声嘶力竭被打断,化为了娇吟一声溢出——是弟弟加快了速度。

  那根漂亮的舌头,一上一下,在以极快的速度滑动在她的阴蒂之上,有难以言喻的快感从卫舒恙的脊骨攀爬而上,她仰头哈气,身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大滩水液。

  晚餐来了。

  卫鄞垂目,用指节分开姐姐的阴唇,倏地吮吸上去,吃得啧啧作响。

  暧昧的交缠声,在寂静月色下这样清晰、明澈,饶是有任何一点性知识的人都能立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卫舒恙受益颇多,更无法忽视。

  亲弟弟啊……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实话说卫舒恙想给他一巴掌。

  但视线只要触及身下,看着卫鄞那张精致的脸,正纯洁的、无辜的,仰头望着她,像是只是在质问她:有什么不对吗?她顿时哑口无言。

  卫舒恙想,她大概是要疯了。

  最终,喉结滚动,将甜腥的浊液卷进嘴里,咽下,卫鄞餍足地仰头轻叹一声,烛光明灭下他纤长的脖颈迷人而优雅。

  真好吃,可是还不够。

  他漆黑的视线坠落,舌尖缓慢舔舐过晶莹的唇畔,开始不动声色地继续扩张领地。

  将姐姐的双腿拉开,像是敞开的大门,卫鄞欺身而上,指尖几乎是锁定般勾住了卫舒恙的乳尖,挑逗着,他满目都是浓重的侵占欲。

  少年的发情太过明显,腿间压着的那根灼热而沉重的硬物就卡在卫舒恙的腿间,触感清晰,她顿时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还在试图说点什么说服卫鄞,更说服自己。

  “卫鄞,适可而止吧,虽说……我也觉得我们是姐弟这个信息太骇人了,但难保不是真的,总之,以防万一,我们最好还是中止,去查清真相,然后我们……”

  叽里呱啦说着些什么呢?

  要插?

  卫鄞塌下腰,任由胯间坚硬抵在早已水润无比的细缝上,他单手抻着下巴含笑着看她。

  骤然一阵酥麻划过全身,卫舒恙脚趾尖都绷紧了。

  “卫鄞,你怎么可以!”

  “嘘!”一根修长的指节停留在了卫舒恙的唇间,他长睫降下,眉目间神色很淡。

  “姐姐你太吵了,留点力气呆会再叫,好不好?”

  烛光下卫舒恙瞳孔瞪圆,她这下是真气得要骂人了,可依旧,她刚开口,唇上便压下了两片软得犹如果冻般的唇——卫鄞在吻她。

  吻得不算专心,多数时间只是缓慢地吮吸着她的唇,嗯……也不用专心,只是阻止姐姐讲大道理的一种手段而已。

  随着唇齿间清甜吻的下落,卫舒恙右肩沉下了一片阴影,是弟弟在吮吸她的锁骨,有温热的哈气声不轻不慢响起,跟他整个人一样,潮湿地笼罩着她,有迷离的嗓音在她身侧晕开。

  “姐姐,都说了不用查了,我们是姐弟,千真万确,我早就知道了。且我啊……真的很开心你知道了一切。”

  他的吻又一次下落,撩开她的衣摆最终吮吸上了她的乳尖,墨发垂散间,卫鄞的视线很深,在看她颤巍巍的乳。

  “因为我呢,终于、不用、再瞒了。”

  他仰头倏地笑出声,随后胯间下沉,鸡巴猛地挤入她的花缝里,整根没入。

  充实的触感直冲大脑,卫舒恙动情地闷哼出声,压在身上的卫鄞亦然,月色下他整张脸都浮出了情欲的粉色调,少年心脏骤缩个不停。

  姐姐怎么那么棒?

  爱死姐姐了!

  他单手把持在她胯上,一口利牙重重咬在卫舒恙顶翘的乳尖,额间胀麻到青筋根根浮起,他在笑,笑得狰狞,闷哑,张牙舞爪的声音句句冲击着她的耳膜。

  “知道过去我一个人承受着道德压力有多么难吗?姐姐你只享受了,你从不心疼我,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难熬吗?”

  “但现在好了,姐姐你也知道了,我、们一起沉沦,好不好?!”

  月色下,卫鄞猛地睁开被情欲渲染,迷醉而红艳的双眸,在锁定她。

  该如何形容这一眼的震撼?

  简直就像鬼!

  仿佛一瞬有疯涨的藤蔓将她周身缠绕,卫舒恙恐慌、错愕,却根本无力挣扎,只能被结结实实捆绑其中,变成弟弟的盘中餐,他要将她吃干抹净后拖入地狱!

  “卫鄞你这个死疯子!!!”女人的尖叫声炸响。

  “姐姐你越叫我越想干死你,叫我名字,骂我,我的姐姐……嗯,好爽。”

  剧烈的挣扎间有金属镣铐晃动的响声,一阵、一阵,最终归于寂静。

  卫舒恙眼角含泪地看向身上正压着他的少年,卫鄞也在看她,璀璨的眼眸含着笑,正定定地望着她,他倏地眨眼。

  随后便是天雷勾地火一般的顶弄,他结实的腰腹下沉,严丝合缝撞击在卫舒恙的臀部,又抽离,以此循环往复,他视线始终锁定在姐姐的脸上。

  卫舒恙是人,会爽,会有感觉,更会羞耻,她牙齿颤抖着咬住下唇,耳根寸寸泛红,她瞳色逐渐迷离。

  好会啊……卫鄞。

  他最知道撞她哪里她最受不了。

  青筋盘踞的肉根再一次抵入,势如破竹般碾开潮湿松软的穴肉,直达花心,也是、姐姐的敏感点。

  卫鄞俯身撑在她的耳侧,胯根压在原点,开始缓而重得蹂躏这块软肉,随着几乎是头皮发麻的快感一齐来的还有耳侧弟弟难耐的低喘声。

  “嗯、哼……姐姐……卫鄞好爽。”

  卫舒恙想夹死他。

  这个骚弟弟。

  简直……受不了。

  她腰肢弓了起来,尖牙一口咬在卫鄞漂亮的肩窝,女人嗓音好闷,带着喘:“卫鄞,别给我叫,尤其……”她强调:“不许再叫我姐姐。”

  “可是姐姐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喘了吗?”卫鄞扣着她的脑袋,将姐姐往怀里按了些,直到两人潮湿氲着水汽的身躯贴得更紧,她乳肉揉进自己的胸膛,他能全方位感受到姐姐的包裹,方才为止。

  少年身下速度渐快,粗硬的肉根翻出一段殷红潮湿的穴肉来,搅出缠绵的汁水,挂落,他闷哼低喘,鼻尖全是雾气:“你喜欢的,对吗?嗯、啊……姐姐,夹得特别紧,好喜欢……”

  卫舒恙腿抖得好厉害,她加重咬在弟弟颈窝的力道,眼帘失焦,她喘息好重:“以前是以前!变态、卫鄞,给我起来!”

  “不要!”卫鄞撒娇,将姐姐抱得更紧,他指尖推开卫舒恙几欲合上的双腿,腰腹抵得更深,一下一下又重又急往卫舒恙身体里钻,简直像是个贪吃的孩子。

  “姐姐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卫鄞不能射给姐姐的话,会睡不好觉的。”

  第3章 偏偏是亲弟弟【H】

  卫舒恙还在咬他,她手被捆绑住了,动不了,只能借着牙尖这一点力道,算作发泄。

  可是……

  什么抵抗什么的,怎么到了卫鄞这里就完全变成了调情?

  她明明咬得很重,嘴里都有血腥味了。

  可卫鄞不挣扎,更不制止她,只一个劲将她往怀里揉,身下也是,蛇一样钻在她的身体里,在死命地凿。

  “谁管你睡不睡得好觉!”卫舒恙薄红潮湿的眼帘扬起,瞪他:“但是我知道……嗯啊、你……再不起来我会杀了你!”

  她亮牙,白白一圈利齿上已经有了鲜红猩红的颜色。

  卫鄞急切地看着她,突然捧起姐姐的脸,抱着她翻身换了一个动作,他坐起身仰头看着卫舒恙的牙齿,要急哭了:“姐姐牙龈破了吗?疼不疼呀?卫鄞错了……”

  女上的姿势进得格外得深,卫舒恙还没缓过劲,腿根一阵抖,在酥麻的大脑终于恢复过来神志的那一刻,她愣了,牙尖收回,视线一寸寸滑向卫鄞肩上的那个血牙印。

  ……骚包弟弟是没知觉吗?该疼的是谁?流的血又是谁的?

  卫鄞也跟着缓慢将视线往肩上看了过去,他格外委屈:“姐姐,不管怎么样不要弄伤自己,我会心疼。”

  卫舒恙呼吸起伏,软下身子来,是彻底服了。

  怎么能跟卫鄞辩论?他脑回路是正常人吗?

  见姐姐彻底颓丧不理他了,卫鄞反倒上赶着要舔她,他捧着卫舒恙的脸,凑近,嗅嗅她的唇,随后轻而缓地吻上,他吮她的唇瓣,在舌尖摩挲、纠缠,最终一点点撬开姐姐的牙齿,卫鄞在含她。

  一口、一口的,含她,和吃穴一样。

  平心而论,卫鄞的吻技很好,非常好。

  他能将欲望纠缠进吻里,用潮湿的水汽笼罩着她,覆盖她,卫舒恙能感受到他浓烈到极致的爱,她忍不住递上舌尖,与卫鄞交换唾液。

  这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腥的、粘稠的,有纠缠的水丝不断拉扯的,暧昧至极的吻。

  卫舒恙心跳得好快。

  她缓慢睁眼,却跟着撞入了卫鄞的眼里,依旧是那样,他视线锁定着他,什么时候睁开的?也许全程就没闭眼,卫鄞想看的。

  想看姐姐为他沦陷,沉迷于他的肉体的模样,她潮红的眼角,翕动的鼻尖,她低迷的喘息……

  姐姐也最爱他了,不是吗?

  他扣着卫舒恙的臀,身下的速度开始加快。

  有失重的感觉袭来,卫舒恙喉间绷紧,蹲坐在弟弟的身侧,爽得呼吸发麻,她呻吟声很小,没溢出去几句就被弟弟给含进了嘴里:“卫鄞,坏、蛋……”

  “嗯……坏。”他哄她呢。

  这个坏弟弟,怎么总是爱注视着她,说尽好听的话,却做的都是畜生的事?

  疯狂的禁忌感一时让卫舒恙大脑发白,她猛地埋入弟弟的怀里,腿间颤抖,泄出几股来。

  爽死了,弟弟什么的。

  有低低一声闷笑从齿间传来,卫鄞捧着姐姐的脸,笑得好坏:“姐姐高潮了呢。”

  潮喷的水声还在细细密密从两人交合处传来,粘稠的乳白液体淌下,逐渐氤湿一大片床单。

  好羞耻、呜……

  卫舒恙身子颤抖个不停,她头埋得很低,长发凌乱扑散,羞得耳根冒火:“谁让你那么会,根本、忍不住啊……”

  他说什么来着。

  卫鄞懒懒勾起唇角,顺势带着姐姐躺倒在床上,他指尖绕着圈捻着她的乳,虎牙冒尖:“其实姐姐就是喜欢我,对不对?”

  卫舒恙气得瞪他:“你第一天知道啊!”

  “那为什么……刚才那样不情愿?”卫鄞是真的不理解,在迷蒙地看着她,连身下都顶得缓慢,就着姐姐潮喷的液体,顶撞得结合处“噗呲噗呲”响。

  或许不用看都知道有多么色情的画面。

  粗红色长根青筋盘踞,挂着白浊,正埋在姐姐漂亮的臀瓣之间,将她的小穴分开,撑成圆洞,是弟弟的形状。

  又有令人头皮发麻的爽意袭来,卫舒恙仰头哈气,主动将唇送进卫鄞的唇里,她要吃他。

  她的心好烫的,和燃烧的烛火一样。

  明亮、滚烫,却不过一阵冷风袭来,就会吹散。

  “不许说了。”带着沉重喘息的嗓音响起,卫舒恙猛地垂目,好重、好深,她疯了一般地啃他:“什么都别说了,做完好不好?”

  “嗯。”卫鄞委屈,狭长睫毛落下,看着姐姐吃他,将口水涂满他的脸蛋,她漂亮的唇一次次陷入自己的唇齿间,磕出柔软的触感,她像吸猫薄荷一样吸他……

  原来姐姐这么喜欢自己!卫鄞心脏酥麻翻滚,快爽死他了。

  接下来的主场是卫舒恙的。

  她长发扬在耳后,蹲坐在弟弟胯骨之间,粉嫩的臀瓣一次又一次抬起,穴肉揪着体内的肉根不放,纠缠着拔出去一段,又赶忙吞噬入腹,直抵花心,凌乱纠缠间卫舒恙爽得灵魂都快迷离了。

  她喘息不断。

  这是年上姐姐与年下弟弟过去最爱玩的姿势,她喜欢他喘、给她舔、被她压榨,她爱他呀。

  卫鄞。

  卫舒恙胸膛起伏得好快,她咬唇哽咽,却极力收着。

  虽说动作与平时一样,却又不尽相同,总觉得,她比平时疯狂……像是末日前的狂欢。

  卫鄞仰头眼神痴迷地看着他心爱的人,垂涎欲滴的,着迷的,带着浓重情欲的。

  卫舒恙都不知道自己在卫鄞眼里就像是在发光。

  一头棕色长发渡着月的光辉,烛光明灭间她眼帘颤动,红唇杏眼,精致得像是杂志明星。

  而这样的姐姐正在他的胯间享用自己。

  光影婉约,卫舒恙坐得好疯狂,腰肢一起一伏就快要将身下长棍吃掉,不肯放,几番摩擦间她阴唇都要肿坏,潮水更是势不可挡,尽数喂给了如饥似渴的小小卫鄞。

  她大汗淋漓。

  而卫鄞欣赏得如痴如醉。

  谁更饿啊?

  瞧瞧这眼底一样的,都想吃掉对方的劲。

  他喉结滚动,眼底爱欲简直黑夜一般无边无垠,就这样如丝、如茧,疯狂地笼罩着姐姐。

  “姐姐怎么这么棒?我爱你……”

  说棒倒是射啊?

  卫舒恙被夸反而丧气,窝囊着,又不想动了,她哼气:“为什么不射?”

  卫鄞被戳中,羞赧了一秒,他嗓音好闷:“射了姐姐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小孩吗?……

  卫舒恙低低地笑出声,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她倏地凝望他的眼,缓慢的、缓慢的、嗫嚅着,最终哭出来。

  “卫鄞。”她无助倒下,湿软绵密的身子缠在卫鄞怀里。

  气的?急的?搞不明白了。

  “姐姐?”有急切一声弥散在她耳畔,卫鄞用肩窝盛着她的泪,任由她哭得水雾雾一片,他在安抚姐姐。

  骨节分明的手揉在她的脑袋上,一下一下,爱护宝物一样抚摸她,他心急如焚。

  “怎么哭了?”

  卫舒恙没答,只腰肢挣扎,腕间锁链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卫鄞,怎么办啊?……

  她爱他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卫舒恙扬起湿迷的双眼,长睫滑动,她眼尾都是泪:“卫鄞,射给我吧,只这最后一次,结束以后……我们回归现实吧。”

  嗯,答对了。

  射完,她真的就不要他了。

  卫舒恙笑得好牵强,眼泪一颗一颗滑落,尽数砸在卫鄞的身上,绽开一朵温热的花。

  卫鄞瞳孔骤缩,有撕心裂肺的疼开始贯彻入他的心脏。

  有射精的声音传来。

  一股、一股。

  在往卫舒恙的子宫里灌。

  好热。

  是弟弟的液体。

  她以前是想怀他的孩子的。

  “所以……”卫舒恙主动吻上他的下巴。

  “嗯。”卫鄞抱她,轻轻的,他明显没缓过神来,他双眼依旧无神:“在知道对姐姐的心意以后,就结扎了,姐姐不会怀孕的。”

  “那……”少年的黑瞳一寸寸转动落下,他鼻尖酸涩,跟着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回归现实……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女人喘息着,痛苦地垂目,她挪动着身子,任由两人连接的地方落出,水液争相流淌,她体内空虚,心更空虚。

  “卫鄞啊……”卫舒恙跪着,直起身,她光裸的身躯在月光下耀眼,在俯视他:“今晚之后,你得离开英国,回去,我给你买机票,就当在这里的日子只是一场梦,姐姐不能伤害了你,听话,好不好?”

  “姐姐、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突然说这些?生我气了?姐姐到底怎么了?能不能不要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和我讲话,我好害怕……”

  卫鄞失魂地抬起了头,他肩膀颤抖,眼角已经泛上了泪光。

  她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了,好乖、好乖,是得放在心上宠爱的孩子一样。

  可是他为什么就偏偏是她的弟弟啊……

  卫舒恙仰头,蝶翼般的长睫眨动,有颗颗泪珠滚落,她抽噎哽咽,闪着珠光的双眸看着卫鄞,眼里……分明爱意那样浓重:“卫鄞,你告诉我,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卫鄞喉结滚动,几近崩溃,他阖目,散乱的墨发在额间荡下一片阴影。

  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态度转变那么快。

  是知道什么了吗?

  不……应该不是,她要是知道了现在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到底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和姐姐,又能走到美好的结局吗?

  月光痴缠,有琴乐绵长,这场回忆悠久,绵长,它将揭开一个埋藏于卫鄞心里已久的秘密。

  也各位一起,帮他藏好这个秘密。

  ——因为、这是一个,卫舒恙一旦知道,会暴怒到亲手杀了卫鄞的秘密。

  故事开始。

  第4章 杀了你的姐姐!

  沪城,卡里斯特利亚庄园。

  “butler,今日进贡的酒是勒桦酒庄的慕西尼特级园,以木桶装的形式已经放在了庄园外,我现在叫搬运工进来?”

  西装革履的管家点头示意,待一阵轮子摩擦石面的叮铃咣啷声响以后,价值千万的名酒就这样以木桶的形式盛放在了保姆的拖车上。

  留着俏皮胡子的外国人酒商忍不住问:“您家这是要办派对?这些酒可得喝几天几夜才能喝完吧?”

  管家斜眼看向眼前大惊小怪的酒商,下巴昂扬,他依旧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不是,给我们家少爷泡澡。”

  泡澡……

  哦,泡澡!!!

  酒商瞳孔都要瞪出来,走出庄园时脚步都是虚浮的。

  我的发,这少爷何许人也?皮肤得是金子做的吧?!

  而他口中的这位少爷是谁呢?

  庄园别墅3楼的巨大浴室内,佣人正一桶又一桶地将手里的酒液倒入浴缸,随着浓郁的酒气弥漫,氤氲在整个浴室,忙活许久的佣人们这才彻底松一口气,几人转身撤离,唯留管家一人。

  他庄重地拿出检测仪器,确保水液的PH值与水温正好合适后,他收起眼帘,恭敬鞠躬,看向卧室外正在玩游戏机的卫鄞。

  管家声音不大,仅算是提醒,毕竟上一个敢打扰卫鄞打游戏的废物管家,已经被赶出了沪城,他还不想放弃这份高薪的工作。

  “少爷,红酒池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顶光绚烂的钻石吊灯下,卫鄞的视线懒懒从手里的游戏机上移开,他神色很淡:“知道了,你出去吧。”

  管家如临大赦,赶忙恭敬鞠躬,小步撤离卫鄞的主卧,将门带上。

  只听“啪嗒”一声,世界归为寂静。

  卫鄞掀起眼帘朝着门的方向看过去了一眼,确保人都走干净后,他开始脱衣服。

  纽扣一颗、一颗解开,露出少年一大片健康壮硕的肌肤来,丝质的衬衫划过他线条优美的脊背,衣衫褪了下来,卫鄞随手将手上的高定丢至一旁,他视线锁定于眼前水汽朦胧的浴室,抬步走去。

  划开浴室角落的音响,长指搭在高脚杯上,卫鄞选取一杯,转身踏入浴池,有温热的池水柔和包裹着他的肌肤,直到沉浸其中,彻底躺倒之时,卫鄞终是仰头惬意地呼出了一口气,准备开始享受他美好而简单的一天。

  也许是有些夸张、且浪费,但这就是卫鄞的日常生活。

  作为卫恪行——Alnex全球科技公司董事长的唯一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在襁褓里躺着的那一刻,就奠定了他这一生纸醉金迷,钱多到烧着花的生活。

  可此时正自在享受红酒浴的卫鄞不会想到,他自以为平常的生活,却已经在冥冥之中……进入了倒计时。

  在音响里纯音乐不过仅仅放到第三首的时候,卫鄞卧室的门突然被“砰”地一声踹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闯了进来。

  “卫鄞!卫鄞!出大事了!!人呢!?”白愠竹视线在房间内急匆匆环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浴室,那道朦胧的剪影之上。

  她几步跑过去,手腕上的玉镯发出一阵叮铃当啷的脆响,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白愠竹最终推开浴室门,她低喘着气向浴室里看去。

  卫鄞已经被吵醒,正极为不耐地撑着下巴看向白愠竹的方向,池中深红的水渍在他麦色的肌肤上流淌,顺着沟渠滴答滑落而下,雾气氤氲,看得不清却更有一番欲盖弥彰的味道。

  该是多么诱人的画面,只可惜白愠竹无心观赏,她急匆匆的,呼吸都还没平复,也不顾卫鄞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她直接开门见山。

  “卫鄞,妈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卫鄞长睫微抬,漆黑的眼瞳透过朦胧雾气看她,似是被勾起了些兴趣:“说吧,说完出去。”

  白愠竹扶膝喘了几口气,站起身,她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卫鄞,你听好了——我查到你爸!有私生女!比你大,都20岁了!”

  浴室的氛围一时很安静。

  许是浴室门被打开,有冷风灌进来,卫鄞背肌有鸡皮疙瘩闪过,他缓慢抬手,搓了搓鼻梁,视线再一次望向白愠竹的时候,他瞳孔都在颤抖。

  “和谁生的?在你们结婚之前?具体什么人物?”

  在这个问题问出口的当下,白愠竹却是诡异的神色游离了片刻,她捂唇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道。

  “你自己去查吧,具体……我也不是很了解,但你爸出轨不假,这种小三生出来的败类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卫鄞妈求你帮我办一件事情,关乎你我的大事!”

  她趴伏在了卫鄞的浴缸旁,做着精致指甲的手扣在浴缸壁上,浑身首饰随着动作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精致双眸正疾言厉色盯着卫鄞。

  后者不适地向后缩了缩,拉开距离,他扶额:“能别这么一惊一乍吗?”

  白愠竹深吸一口气,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她再次强调:“是你淡定得太过异常了好吗?喂?听见我话了吗?!你18岁多出个姐姐,不觉得……”

  她双手比划,浑身战栗:“毛骨悚然吗?”

  这句话确实得到了卫鄞的认可,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所以你要我做什么事情?”

  终于说到重点,白愠竹吞咽唾沫,组织措辞,最终,她一拍浴缸壁,瞳孔瞪圆:“卫鄞,这私生女不能留,她会伤害我们母子俩的利益的,妈想你找机会接近她。”

  她手掌在脖子前比划一道,眼神凌厉:“然后杀了她!”

  卫鄞揉揉眉心,他再次沉默。

  “干嘛?!”白愠竹瞪他。

  浴室朦胧微光下,卫鄞眼底全是无语:“妈,这是21世纪,杀人犯法。”

  “我操。”白愠竹气得要跺脚:“你还怕杀人?就你爸那个权势,帮你摆平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再说……”

  “嘘!”少年手指竖在自己唇前,制止她再吐出更多,他敲敲浴缸壁:“直接说能给我什么好处。”

  说到这白愠竹可就不急了,她掰出手指来算:“妈就你一个孩子,你爸的公司本来是该由你全权继承的,这要是古代还好,你要知道现在婚外生子也享有继承权,这婊子怕不是要夺走我们母子俩一半的家产哦!”

  “卫鄞你那么聪明,我想不用我说你都知道事情有多么严峻,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都撒出去了,你看你现在这别墅,这生活,未来可是大打折扣,你能愿意不?!”

  她看向卫鄞。

  后者给了个“所以呢?”的表情。

  “妈,画饼这种东西在我这里可是无效,说点实际的好处。”

  果然是……老狐狸!

  白愠竹气得龇牙,但想想还是……妥了,她指尖抠紧:“你上次看中的那辆阿斯顿马丁one-77我给你提了。”

  卫鄞唇角有笑意:“再加块江诗丹顿,一样要限量款。”

  “……”舀起一泼水扑卫鄞头上,白愠竹脸都绿了,她咬牙切齿:“把我当日本人宰呢?”

  哗哗流水从少年的发丝滴落,有红酒渍蜿蜒在卫鄞那张精致的脸上,他笑意很淡:“妈,刚才你的那段长篇大论的那段话还给你,你也可以好好思考思考。”

  “我可去的丫的吧!”白愠竹拎起一旁的肥皂朝卫鄞丢去,她踏着高跟鞋转身走了。

  身后,卫鄞将肥皂在半空中接住,他目送白愠竹离开,雾气缭绕下少年眼底全是捕捉到猎物,餍足的笑。

  一个小时后,主卧的书房内。

  怪诞的房间装修内,竟摆满了各式各样动物的标本,动物、昆虫……皆被掏空内脏涂上防腐剂摆放在了精致的罐子中,收纳成一排,满墙,触目惊心的诡异。

  而房间的正中心,一张办公桌前,正是已经沐浴完的卫鄞,他指尖抚摸着手里的蓝舌蜥蜴,含笑的视线正锁定着眼前散发着光线的电脑。

  【卫舒恙,生父卫恪行,在他23岁那年出生,生母何沫,死于难产,现如今20岁,就读于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

  【而她从小没有父母陪伴长大,由卫恪行派去的保姆若珍婆婆养大,有一个从小陪伴着的竹马印之屿,为若珍婆婆的儿子。】

  嗯……

  他舌尖轻轻舔舐上虎牙。

  这个保姆似乎是知情的?那……他得先、去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指尖搭上蜥蜴的爪子,卫鄞任由这只小生物爬上他的手指,他俯身将蜥蜴放入生态箱,从桌边随手捞过一计针剂与氰化纳溶液,他转身走出书房。

  暗淡的阴影缓慢笼罩卫鄞的脸,黑暗下他笑容愈发狰狞。

  杀人诶……

  想想好爽啊,怎么办?

  第5章 青梅竹马的哥哥

  “哎!今天又是阴天,天天如此,若珍婆婆我学不进去嘛!”

  有“砰”的一声推开阳台门的声音,遥远的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从二楼传来。

  若珍婆婆将手上的炖锅从炉灶上搬了下来,放在了餐桌上,发出“咚”的碰撞声,她擦擦手,一抹汗,仰头朝二楼的栏杆处看去,她笑得好宠溺。

  “我的舒舒啊,天会晴的,学不下去的话就先来吃饭吧,婆婆做了你最喜欢的炖牛肉,快来尝尝呀!”

  “哇!”卫舒恙几步啪嗒啪嗒跑到栏杆边,视线急切地向下看去,她笑得灿烂,在冲若珍婆婆挥手:“好哇!我最喜欢炖牛肉啦!要最大、最大的一碗!”

  “好~都依你。”若珍婆婆双手持着勺子,在锅炉中搅拌着,接着盛出满满一碗肉倒在了木碗中,推到卫舒恙的餐位,她满眼都是爱意。

  “妈,我的呢?我也要,你不能光宠妹妹不宠我呀。”又是一声埋怨从花园传来,印之屿推开半开的木门,将手上的乳胶手套摘下,他一身工装半倚在门口,视线正锁定着2楼的卫舒恙。

  后者扭捏地走下楼,慢吞吞埋入男人的怀里,任由印之屿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她道了声:“哥哥好。”随后便转身拖着脚步转身走向了餐桌。

  唯留竹马一人回味着唇上的温度,笑得慵懒。

  “啧啧啧。”若珍婆婆将一切尽收眼底,是怎么看怎么开心,眼角皱纹都笑出来了。

  这就是她们的一家,温暖而美好的家庭。

  在20年前,她受卫恪行的指派,带着刚出生的卫舒恙以及6岁儿子来到了英国,负责照顾小卫舒恙,自此她们三人已经在英国生活了20年了。

  而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儿子和卫舒恙在相处中“兄妹”感情也逐渐变了味,也许是起源于2周前印之屿的表白?

  两个孩子相处间总觉得是多了些扭捏的、暗戳戳的味道。

  当然,若珍婆婆可完全不制止他们,从小看到大性格自在又灿烂的卫舒恙可正是她儿媳的最佳人选,她巴不得印之屿再努努力,将她们这个小家彻底做实,她也好更心无旁骛地宠爱她的孩子们。

  “若珍婆婆……你又在想什么……”突然羞怯一声从餐桌旁缓缓响起,卫舒恙捧着手上的木碗坐到了餐位上,正借着木碗的遮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若珍婆婆。

  “没什么。”若珍婆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视线随之看向门口正在换鞋的儿子,她接着盛起一碗炖牛肉,推到印之屿的餐位,她唇角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之屿啊!舒舒在等你吃饭,快来吧!我呢,再去给你们炒个西蓝花。”

  若珍婆婆要走!

  卫舒恙赶忙扯住婆婆的衣角,她耳根泛红:“若珍婆婆,你跟我们一起吃呗……别走好不好?”

  她看向越发走近的印之屿,急得快跺脚了。

  后者递给她一个温润的笑,走上前,他拍拍卫舒恙的肩:“若珍婆婆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好不好?舒舒刚才说写不下去作业,要不要和哥哥聊一聊?看看我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

  “啊……”投降。

  卫舒恙捂住脸,逐渐将自己埋入了碗里,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若珍婆婆冲儿子眨了下眼,她退去厨房,升起灶火,将隔断门拉上,给足两个孩子独处的时间。

  炖牛肉的香味扑洒在温暖的木质小屋里,餐桌的氛围随着若珍婆婆的离开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

  点燃熏香,擦拭双手,拿起勺子,听着厨房内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不知是谁开口的,二人最终还是抬起了头,打破寂静。

  “嗯。”

  “舒舒。”

  印之屿绅士地颔首,示意让卫舒恙先说。

  她沉默着揉了揉眉心,闪烁其词着开口:“哥,就……上次的事情。”

  她说的是印之屿对她表露心意的事情。

  男人笑得文雅,看她,在等她开口。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看得卫舒恙一时无比心虚,她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一直当亲哥哥看待的家人,突然表白什么的,还是很难接受啊!

  想到成为情侣以后要和印之屿一起做的事情,类似……亲吻?拥抱?性爱?无法想象啊、无法想象!

  “滋”的一声,木椅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来,卫舒恙向后坐了些,她仰头捂脸:“哥……到底怎么会呢?你都看过我光屁股踩泥坑的样子,怎么还会对我有感情?我想不明白啊!……”

  印之屿缓慢低下头,将视线锁定在了面前的炖肉上,他嗓音温柔:“舒舒,哥哥过去确实是把舒舒当亲妹妹看待的,可我们毕竟都大了,又没有血缘关系,思考情感的方式便不能再依照以前一样了。”

  “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也许是舒舒趴哥哥怀里要我教你读书时慵懒的模样?还是每个打雷天抱着哄睡的夜晚,又或者是舒舒愈发成熟的外貌与身材,不管怎么样,舒舒……”

  “自从哥哥注意到你成年了,是个合格的女性的那一刻,哥哥对你的感情就回不到以前了,所以……”

  卫舒恙脚尖用力将木椅靠到斜着,她捂脸,视线始终不敢看眼前的男人,她不知所措。

  她和印之屿究竟有多么亲呢?

  还记得20年前,36岁的若珍婆婆带着两个孩子刚来英国的时候,那可真的是地狱一般的开局。

  虽然有卫恪行给的钱和房子,物资方面很充足,但若珍婆婆一个人实在要忙太多事情,收拾家务做饭购置婴儿物品。

  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乡,适应生活的难度比之国内要艰巨百倍,饶是她已经尽了全力,可难免还是会疏忽他们的照顾。

  渐渐的,照顾妹妹这个任务只能被迫交到了哥哥印之屿的手里,帮妹妹换纸尿布、擦屁股、洗澡、喂食,再到逐渐长大,给她把尿、读故事书、学习启蒙、一起玩耍……太多太多了。

  卫舒恙人生短短20年的记忆里,好像没有哪一处是没有印之屿的身影的。

  他们太亲昵,也太爱护彼此,是没有血缘关系更胜有血缘关系的存在。

  而现在,这么一个“亲人”,说对她的感情发生了改变……

  卫舒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果然还是……受不了啊!

  她坐直身子,捧起碗,将碗里的炖牛肉囫囵吞枣吃完,倏地抬眸看向印之屿,一句话说得飞快,避嫌一样:“哥,我还是先去学习了,有什么……还是以后再说吧。”

  她转身朝楼上跑去,曼丽的身姿很快消失在了印之屿视野的尽头。

  适时的,厨房内“哐哐哐”响的锅碗瓢盆的声音也跟着停滞,若珍婆婆推开厨房门,小心翼翼看向餐桌的方向。

  那里,印之屿正失落地垂目望着桌面,许是英国连绵不断的阴天,或许更是心里在淅淅沥沥下着下雨,他眉目间都是灰的,颓丧的模样说不出的性感。

  有轻声的叹气传来,若珍婆婆将手洗净,水渍在围裙上擦拭去,她沉默拍了拍儿子的肩。

  “好了……失败了也没关系,时间还长,舒恙也需要一段时间去好好想想,先把饭吃完吧。”

  有轻缓一声从印之屿的鼻腔哼出,他长指捏住勺子,开始一口一口将食物往嘴里递。

  平心而论,印之屿相貌很正,深邃的眼眶,高鼻梁,薄唇,很有英国绅士的范儿,只可惜……缘分这种东西不看脸。

  若珍婆婆耸了耸肩,嘱咐一声后,拿上钥匙,她转身出门去买晚餐需要的食材。

  英国的天气确实太过阴郁,逐渐又有细密的小雨下了起来,若珍婆婆习以为常地撑起了伞,拿上购物袋,她走向超市。

  可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视角的余光里竟捕捉到了一个一动不动已静静伫立已久的黑色身影。

  近年来小偷出没越发频繁,若珍婆婆攥紧手里的购物袋,又皱眉朝黑色身影的方向看了几眼,她咽下一口唾沫,脚步加快。

  雨滴拍打在伞面的“啪嗒啪嗒”声逐渐在路行中途越来越大,雨也下大了,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不远处超市的轮廓也已经显现了出来。

  跑这么一阵子也累了,若珍婆婆正要松一口气缓步走向超市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响起低沉一声。

  “若珍。”

  若珍婆婆瞳孔骤缩,当即僵立原地,一身汗毛倒竖,她重重咽下一口唾沫,缓慢回头望去。

  随着恍惚的眼神一寸寸聚焦,雨帘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精致到犯规的脸,少年撑着一把黑伞,戴着兜帽,帽衫将他的发丝压落,散落在眼前,水声缠绵中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透过雨帘盯着自己,瞳色很淡。

  “你是若珍婆婆,对吗?”

  若珍婆婆吓得后退了几步,却刚好退入到两间商铺的死角之中,黑暗从背后笼罩,她咬紧唇角,更是头皮发麻:“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卫鄞跟着走向弄堂死角,将她逼近更深,光线自后打来,昏暗下他眼底一点高光都没有。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问你,你和卫舒恙是什么关系?”

  你和他的“暗杀目标”卫舒恙是什么关系?

  第6章 伟大的亲情

  “卫舒恙?”

  若珍婆婆重复着这个名字,她眉头紧锁。

  说实话刚被拦下的时候她还以为遇到的是什幺小偷或者抢劫犯……可这名字一问出来,他对自己很熟?

  但……卫鄞这张脸,她并不认识。

  毕竟她这20多年都在国外,确实已经脱离卫家很久了,不熟悉也正常。

  哎……真莫名其妙一人,这种诡异程度简直不亚于她走在路上看到一个人开始脱衣服,就毫无逻辑。

  若珍婆婆不想惹他,想了想,还是回道:“我是小姐的保姆。”

  “嗯。”卫鄞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和卫恪行呢?”

  卫恪行?!

  若珍瞳孔骤缩,她呼吸逐渐开始变得急促:“你怎么认识卫恪行?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嘘。”雨帘下,少年手指横到唇前,他眼底没太多神采:“是我在问你,如实回答就好。”

  “不是……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些奇怪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吗?我还需要工作!”若珍婆婆简直要被逼疯,她呲目欲裂地瞪着眼前的少年,侧身就要绕开他离开弄堂。

  可卫鄞不过单手插兜后退一步,颀长的身形就刚好挡在了若珍婆婆的面前,他视线自上而下冷漠扫来,周身散发的那种无形的戾气确实是将若珍婆婆给唬住了,只听他说。

  “如果还想活着离开这个弄堂,就不要节外生枝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我耐心有限。”

  有匕首的银光在少年指尖一闪而过,他随后将武器插回腰间刀鞘,唯留完完整整捕捉这一刹那的若珍婆婆当即吓得浑身血脉逆流,她脸都白了。

  我,我靠……

  杀人魔?!

  她额角冷汗涔涔,这下答得是比谁都快:“既然您能说出‘卫恪行’这个名字,想必对我也很熟悉了,我就是雇主派来照顾卫舒恙的保姆,仅此而已,所以……你到底是对哪一点有疑问?”

  卫鄞平静地点了点头,舌尖点过虎牙,他道:“最后一个问题。”

  “假如卫恪行要杀了卫舒恙,你会是什么反应?”

  这句话差点没给若珍婆婆的脑容量给干烧了,她猛地瞪眼,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比划着反驳。

  “就不可能!雇主疼爱这个女儿我是看在眼里的,怎么可能会杀她?他要真有这个意思也不会20年前指派我来保护她了,包括现在不也月月佣金和生活费齐全?就没这个可能性!”

  几句试探间,卫鄞已经成功套话得出了卫恪行对卫舒恙的态度,过程很顺利,只可惜这个答案很糟糕,他脸色不算好。

  私生女?

  其实骤然知道这么一个真相,是很打击作为婚生孩子卫鄞的心的。

  仿佛这18年来心目中一直完美无瑕的大亨父亲,突然有一天被发现他这么多年来都戴着面具,他不是他唯一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忠诚于母亲的丈夫,这对卫鄞对于家庭的定义几乎是颠覆性的打击,他怎么不生气?

  更别说他现在又知道了父亲还很照顾自己这个私生子姐姐。

  搞得他算什么?

  卫鄞揉了揉鼻梁,他深吸一口气:“那假如卫舒恙必死不可呢?你会是什么反应?”

  若珍婆婆缓缓咽了一口唾沫,她心底有某种不安感在作祟。

  一个人问出一个问题,必定是基于他当下处境而问。

  所以……舒恙是不是有危险?!

  他不会是被派来支走她,其实实际上已经有一队人马潜伏在他们家中,在动手了!?

  想到这若珍婆婆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不行!!她得赶紧回家去一趟!

  她牙齿战栗抬眸看向眼前的黑衣少年。

  “别伤害我的孩子们,求您,好不好?我从小把舒恙拉扯大,说不疼爱她是假的,我是真心舍不得她离开我。不管卫家过去的恩怨如何,但舒恙却真的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而已,她不该背负上那么多,也不该平白无故遭受怨恨,到底怎么舍得杀掉一个无辜的性命呢?”

  卫鄞少见的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无法给自己一个合适的杀人理由。

  仅仅因为卫舒恙毁了他完美的家?

  那是她自己想的吗?

  灰而暗的绵绵细雨中,他缓慢地垂下了眼帘,有水汽润泽过的,淡淡的嗓音响起:“若珍婆婆,我是卫鄞,是白愠竹的孩子,也是……爸爸的第二个孩子,如果代入我的视角呢?你还是会给出一样的答案吗?”

  算是心中的某种猜想得到了印证,若珍倒是对这句话没那么惊讶,她抚了抚高压的心脏,习惯性想要揉一揉孩子的头,却被卫鄞躲了过去,她只好悻悻道。

  “不管怎么样,我不想任何人死亡,舒恙是,卫鄞你更是。”

  卫鄞轻轻点头,算是回应:“我来是想代替父亲给你带话的,你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就结束了,你也到退休年纪了吧?回国去吧。”

  若珍猛地咳嗽出几声,她眼尾都有了泪:“这是雇主想说的话?非要回国吗?我都在这里工作20多年了,辞退我便要我们分离,真的要这么残忍吗?”

  其实卫鄞是有另一种意思。

  ——她知道的太多了。

  在今天这场谈话开始之前,若珍婆婆被辞退的命运便已经是既定的了,这无法改变。

  于是……他摇头:“必须。”

  “飞机票我给你买在了2个小时以后,回国以后有给你准备一套住宅,待会会有司机送你去机场,且……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联系卫舒恙了。”

  “你是在逗我吗?!”怎么说一切也太突然了!

  若珍婆婆都快抓狂了:“不管怎么样我得先跟孩子们道别一下吧?他们还在等我做晚饭!”

  “若珍,你只是做了卫舒恙20年的保姆,不代表你成了她的母亲,有与雇主叫板的权力。”卫鄞神色不耐地眯起了眼眸,修长的手指伸出,摊在若珍婆婆面前,他已经用尽了今日所有最温柔的语气。

  “现在,把手机给我,到车上以后司机会给你一部新的,以所有推算的结果来看——离开这里,是你最好的宿命,知道吗?”

  雨雾下,若珍婆婆手里还攥着那个空空的购物袋,她捂着唇,晶莹的泪就这么一点点续满,挂在了眼角,她倏地摆头恸哭出声。

  “卫鄞你怎么可以啊!不管怎么样!”她吸吸鼻子,上去抓卫鄞的衣摆,近60的老妇人哭得那样痛彻心扉:“别动舒恙!我求你了!哪怕你也把她带回国也好,她绝对不能有事!”

  卫鄞深吸一口气,指尖从她口袋里将手机拿走,他眼底神色笼在黑暗中,看不清,连回答也是轻哼一声,不清不楚的。

  至于杀与否的,他还需要接近卫舒恙之后再做定夺。

  了结一切,他依旧面无表情地抱胸靠在黑暗的墙根,视线只极快扫过崩溃欲绝的若珍婆婆几眼后就不再停留。

  雨声淅沥,她该是有多么绝望,哀嚎得几度晕倒,在漆黑的巷子里跪倒在地,一下一下对着他磕头,大道理说了个遍,她就抽噎着说她和卫舒恙曾经的往事。

  什么看着她第一次念了声“妈妈”……她上小学时因为英语不好被叫家长,她特意打扮年轻只为了不让舒恙丢脸……她爱她的孩子,当亲女儿一样爱……她也多想成为她的妈妈……想那个小小的孩子一辈子都不要长大,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她……

  一声又一声的哀恸中,卫鄞点燃了根烟,他呼吸沉重靠在墙根,仰头呼出一口,弥散的烟雾在雨帘中衬得他侧脸迷雾一样的绚烂。

  直到……引擎声渐响,一辆黑车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卫鄞垂目,他终是轻轻说了一句。

  “卫舒恙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身后,若珍婆婆瞪着一双猩红的双目,被司机提着衣领拉上车,她浑圆的瞳孔被雨水一遍又一遍冲刷得面目狰狞,就始终死死地注视着卫鄞的方向,她终是不顾一切地声嘶力竭出声。

  “卫鄞,你要是敢伤害舒恙,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她尾声凄厉、高亢,在雨夜中炸响,久久回荡不息。

  引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水声缠绵,哗啦啦拍打在脚边,有刺骨的冷风直往卫鄞的衣领里灌,他沉默着将视线望向载着若珍离开的车辆,打起伞,看了眼手里已经开始“嘟嘟”响的,若珍婆婆的手机,他捂紧衣衫,回复了句。

  【很抱歉,舒恙,事发突然,我需要回国一趟,去处理一些家庭的事情。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但还请你和印之屿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随后转身离开。

  这是第一步。

  支走卫舒恙身边知情的人。

  那么……该下一步了。

  他需要伪造身份接近卫舒恙,最终开展——他的暗杀计划。

  手中的烟蒂灭在垃圾箱内,他漆黑的身影在雨幕下越拉越长。

  第7章 晚安吻的约定

  【很抱歉,舒恙,事发突然,我需要回国一趟,去处理一些家庭的事情。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但还请你和印之屿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在家里收到这条信息的卫舒恙急得眉头都快可以夹苍蝇了。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一声不吭的都不通知一声就走了。

  是有什么意外吗?

  她咬着小指,想了想,还是转身下楼。

  天色渐暗,小屋1楼的客厅内,印之屿正在俯身在壁龛旁在点蜡烛,随着他指尖的点火棒燃到烛芯,一簇火苗倏地生了起来,笼出柔和而温暖的光来,也将男人的侧颜照得朦胧,镜花水月一样只诱得人更想走近,去一窥究竟。

  卫舒恙朝他走近,用尽量自然的语气,她递去手机,道:“哥,你知道若珍婆婆去哪了吗?她刚才给我发了这么一条消息,说是家里有事情,到底怎么了?”

  印之屿听到声音,缓慢直起了身子,接过卫舒恙手里的手机,他凝眉看去。

  烛火燃烧碰撞出“滋滋”的声音,光影交融下,他淡淡摇头,也表示不知情,只……莫名的,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小屋的气氛变得更扭捏了。

  “啊……”卫舒恙扶额,她皱眉思索片刻,又扫视了一眼眼前一样迷茫的印之屿,大概是懂了些什么,一时两眼望天都要将天花板给看穿一个洞来。

  结合这些天家里的氛围,真的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

  若珍婆婆是故意的,就想给他们这对青梅竹马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可属实没必要啊!单独相处什么的……

  卫舒恙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只感觉手不是手,腿不是腿,她坐立不安要跑:“总之……我就说一下这件事,以防万一哥你最好还是跟若珍婆婆通个电话,我先上去了……”

  “舒舒。”一声缱绻叫住了她。

  卫舒恙脸皱成了一团,她最终还是站住,侧目:“哥?”

  温暖的烛光下,印之屿呼吸很重,他抬步走上前,自身后缓缓将她揽入怀中,肌肤相贴时摩擦出的灼热温度让卫舒恙一阵战栗,她阖目,僵硬地感受着一个吻缓慢落在她的脸侧,有轻缓如羽毛滑过般的呼吸扑洒在耳侧,他嗓音好闷。

  “舒舒,哥哥会问清楚的,但……这些天,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们等若珍婆婆回来。”

  “还有……”他鼻尖的绒毛似有若无地蹭在了卫舒恙的颈侧,她长睫颤动:“这是晚安吻,你知道的。”

  心上骤然滚过一阵酥麻,卫舒恙终是难耐地挣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怀抱,她眼底泛红,转身跑得飞快。

  晚安吻什么的……那是小孩子的约定……

  不该带到成年的,不是吗?

  多年以来与若珍婆婆的朝夕相处,这还是第一个身边没有她的夜晚,看着窗外不算明亮的月色,卫舒恙心乱如麻,一时很不适应,她指尖攥紧被子,将自己窝成一团。

  星辰流转,有暗淡的云层顺着平流层的风向后划去,飞机的侧翼在黑暗中闪烁着星点的亮光,若珍婆婆靠在飞机的座椅上,捂着脸,一时哭得肝肠寸断。

  她的孩子,没有她捻被角,还能睡得着吗?

  舒舒,她好想你啊……

  分离愈发勾出思念,无数交织的情感在这一刻化作流星,滑落天际,照亮一刻,那扇烛光隐约的窗前,卫舒恙失神地看着,终是缓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卫舒恙是被闹钟刺耳的嗡鸣声吵醒的,她倏地睁开了眼睛,伸出胳膊娴熟地将闹钟按停,嗯……是啊,周末过去了,该上学了。

  习惯性的,坐起身,穿鞋,下楼,趴到栏杆边呼唤她的若珍婆婆,可不过一日,一切却都已经物是人非。

  清晨柔和的阳光洒下,温暖的厨房里依旧传来着叮啷咣啷的厨具碰撞的声音,可这一次,戴着围裙的身影却不再是那个慈祥的老婆婆……而是——身形笔直,忙碌于锅碗瓢盆之间动作优雅的竹马哥哥,印之屿。

  似是听到了卫舒恙的动静,印之屿的视线倏地停顿,接着缓慢仰头看上去,与她对上,一时华光汇聚,他眼底熠亮。

  “哥,是你啊……”卫舒恙扶额,眉头都要耷拉到地上,拖着脚步缓慢往楼下走。

  “见到我很不开心吗?还是昨晚没睡好?舒舒,过来,早安吻。”将手上的污渍洗去,擦净,印之屿靠在厨房岛台,面朝着卫舒恙张开双臂,他嘴角笑容好懒。

  又!!!

  卫舒恙丧着个脸,都要哭出来了,多想给小时候总是缠着印之屿要亲亲抱抱的自己来个大耳刮子。

  小时候和长大分明是该分开的,不是吗?

  哎……

  她最终还是……缓慢地埋入了印之屿的怀抱,柔软的身体陷入他结实的男性肉体,有馥郁的麦香扑面而来,侵占她的口鼻,身体,一寸一寸,囚笼一样,要她陷入,他紧抱她。

  有湿润的唇缱绻地印在了她的额头,刻下什么,意图在认证什么。

  卫舒恙能看到他颤动的长睫,他们呼吸交织,愈发灼热,印之屿粗粝的指尖试探着划过她的唇,他胸膛起伏好重,深而沉的视线始终锁定着她,下颌侧过,他唇瓣就要下落。

  太暧昧了!

  卫舒恙猛地推开身前的男人,她翻身撑在岛台上,呼吸迷乱成了一团:“不行!哥……我接受不了。”

  灰尘在光线下隐隐约约地起伏,印之屿垂眸注视着,心里哪一块突然就空了,他强颜欢笑:“舒舒是我错了,哥哥太着急了,先吃饭吧。”

  “也不是,哎……”卫舒恙打开池水,狠狠冲了把脸,她心乱如麻地走向餐桌。

  有“20年育儿经验”的印之屿自然做的一手好菜,煎至微微焦黄的鸡蛋淋上一点酱油,几根烤肠,以及一个涂着花生酱的三明治摆放在卫舒恙面前的餐盘上,她沉默坐下。

  比之昨天,今天餐厅的氛围更是尴尬非常。

  卫舒恙撑着头,掩耳盗铃般挡着自己的视线,她吃得很急。

  太奇怪了……实在是……

  这种感觉就像是相伴她多年的……洗衣机?

  炒菜锅?

  被子?

  对!!

  就是被子!

  日日夜夜相伴,给她温暖的生活日用品,有一天居然开口说:它每个夜晚都沦陷于她的身体,它喜欢她。

  简直荒谬,不是吗?

  可印之屿给她带来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太熟悉,太熟悉了,他们幼时裸着睡在一起,互相啃脚趾,生气时一个叠着一个肉搏,连青春期发育了他们也依旧凑在一起洗澡。

  因为是兄妹啊……从小一起长大的,真的没什么。

  对卫舒恙来说,哥哥除了身体构造跟她有些区别以外,其他方面他们几乎没什么不同,他不是男人,她也不该是女人,他们只是家人,携手陪伴的家人。

  就像会有人对自己的父母生出亲情以外的感情吗?

  这不是扯淡么?对不对?

  卫舒恙胡乱将手里的三明治往嘴里塞,她吃得着急,在急于逃避和印之屿的单独相处,直到几口咖啡猛地混合着芝麻酱咽入口腔,她被噎得呛了几口。

  “舒舒!”印之屿赶忙去拍她的背,眼底担忧都要溢出来,他嗓音好温柔:“怎么吃这么急?”

  “咳咳……别碰我!”饶是这种紧急时刻,卫舒恙仍然不服输,她捂着唇仓皇将一大口食物勉强咽入口腔,憋得面红耳赤,也依旧全程不敢看印之屿一眼。

  余光里,男人担忧的神色一寸寸变得失落,暗淡,他眼底所有的光像是一瞬在这一刻陨灭,心痛如心如刀绞。

  卫舒恙沉默着看在眼里,她偏过头,却依旧视若无睹,只匆匆拎起书包转身要出门。

  就要走了吗?

  “舒舒!”印之屿急迫地追上来,他手足无措:“我送你去好不好?在车上再喝点水……正好……”

  他看了眼手表:“送完你也正好是我上班的点,舒舒……”

  他眉目垂丧着,都快祈求她了。

  一股尖酸的疼从卫舒恙的心底散开,她沉沉呼出一口气,却依旧是摇头,只说家里和学校很近,接送什么的也根本没必要,她该独立了。

  说罢,又是一个眼神都多余给,转身便跑。

  她离开时带起一阵飓风,卷起晚冬萧瑟的落叶,一片、一片,在印之屿的眼底散开,荡出一小块的漩涡,置身于其中他心像是被凌迟,片片滴血,比之晚冬的天都要寒冷。

  为什么啊?……

  不是没有血缘关系么?不是吗?

  卫舒恙不这么想,她眉间紧锁着走在圣安德鲁斯小镇的街道上,晚冬冰雪已经消融,枯树开始抽芽,是一片盛景,可她无心观察,只始终视线锁定着鞋面,一步一步踏在石子路上,她心里好乱。

  若珍婆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她好想她。

  她想得专注,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跟着她。

  “哒哒、哒哒——”

  卫鄞嗜血的神色隐在黑色连帽衫下,他指尖攥紧已经注射了氰化钠溶液的注射器,脚步加快跟上。

  第8章 失足少年撞上姐姐

  “hey,舒恙!起这么早?”

  突然一声爽朗打破了卫舒恙杂乱的思绪,也打断了卫鄞逐渐加快的脚步,他眉心一顿,赶忙侧身藏进建筑的夹角中,只探出一双漂亮的双眼,皱眉紧盯着卫舒恙的身影。

  不远处,小镇上坡的道路上,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卫舒恙听到声音,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正巧撞入了邻居阿姨的视线中,她强撑起一个微笑,回道。

  “Uh,去上学,早啊,萨弗蓉阿姨。”

  萨弗蓉是一个金色卷发的漂亮女人,她摘下墨镜,指了指卫舒恙来时的方向,笑得灿烂:“舒恙,最近小镇小偷频繁,我刚才看你身后似乎是有一个人飞快跑了过来,你要注意安全哦~”

  “Mm!”完全没注意到!

  卫舒恙后背都紧了,赶忙回头看去,适时的,卫鄞收回了视线,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条件反射地觉得身后阴森森的。

  不管怎么样,快跑吧!

  她感激地冲着萨弗蓉鞠躬道谢了好几声,得到萨弗蓉笑意盈盈的一个告别吻后,她曼丽的身姿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得飞快。

  唯留卫鄞一人紧捏着手里的注射器,直到指节发麻。

  也是……卫舒恙都在这个小镇生活20年了,这里所有的居民都认识她,他这样贸然动手确实太过冲动,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呢,一人一句口供下就算是卫恪行都不一定能帮他逃脱法律责任。

  还是得换一个办法。

  思来想去……卫鄞最终还是决定——

  他最好隐瞒身份接近卫舒恙,将他杀伪造成一场意外,也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逃脱罪责的理由。

  今天的英国是个难得的晴天,光线下,少年燃起一根烟,沉默地在寒涩的冷风中抽着,他仰头呼出一口,微扬的下颌弧度在暖光下相当禁欲。

  光线明亮的阶梯教室内,留着胡茬的中年英国教授正在讲台前高亢地输出着宏观经济学的概念。

  “GDP是衡量一个国家经济总量的重要指标,我们要分析它的构成部分,以及如何通过支出法和收入法来核算GDP。”

  “那么以下是它的构成图表……”

  而卫舒恙就在台下比对着电脑里印之屿给她做的图,尽力地在去理解。

  是的,印之屿的专业与卫舒恙一样。

  又或者是说——正是因为印之屿学成归来考上了圣安德鲁斯大学的硕士,又步入爱丁堡的一家投行公司成为了顶尖的金融分析师,已经将前路铺得平坦。

  为了让卫舒恙也走得容易,他这才属意让她也跟着读一个同专业。

  ——都是哥哥的爱。

  视线再一次停留在指尖的笔记,她放大,再放大,卫舒恙的视线正聚焦在右上角,那里,正用花字写着一行。

  【for love】

  卫舒恙会心一笑,将卷发别在耳后,摇了摇头,接着书写了起来。

  “铛、铛——”是整点的下课铃声响起,正是午后最慵懒的阳光,在教授宣布今日课程结束后,肤色人种各异的学生们纷纷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往教室外跑。

  “hey!舒恙,你今天很奇怪哦~怎么不着急往家跑?”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同学奥菲利亚“啪”地跨坐在了卫舒恙面前的座椅上,趴在她的桌子上在看她。

  说起这个卫舒恙心里就好丧,她慢吞吞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昨天若珍婆婆莫名说家里有事,都没回来,害我和哥哥单独相处一天,我都要尴尬死了!”

  “Wow,my dear?”几个女同学耳朵当即竖了起来,纷纷朝卫舒恙的方向看去:“baby进度如何?睡上了吗?”

  “什么啊!”卫舒恙耳根冒火:“我亲哥!”

  “话可不是这么说,带个套男人都一样~honey,享受人生才最重要好吗?”装点火辣的女同学们七嘴八舌在给卫舒恙出各种馊主意,一时听得她羞得都快钻地里去了。

  就不该在这种民风开放的国家讨论这种问题!

  没有血缘但从小相处不可,有血缘更是不可!!

  她头皮发麻,电脑一装借着上厕所的借口赶忙跑了。

  直到出了校园卫舒恙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天气是有多么好,光线挣扎着浮出云层,均匀地扑洒在了圣安德鲁斯小镇复古的哥特式建筑之上,衬得云层特别近,整个天都是发光的。

  这样的好天气难得,刚好印之屿这时候也还没下班,她不着急回去,干脆拿出相机开始驻足记录起来。

  调至f8小光圈增大景深,1/300的快门。

  卫舒恙仰头将视线聚焦在相机镜头的画面中,很快,画面放大,映出小镇繁复、宏伟的倒影来,她指尖触碰到快门,正要“咔嚓”一声按下之时……

  只听“砰”地一声天旋地转,怀里突然撞进来了一个沉重的躯体,带着她整个人与相机一起,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向后倒了下去,她后脑勺触地,摔得大脑一片嗡鸣。

  与之一起的,还有灌入脑海的,熟悉、却更陌生人的国语:“姐姐,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你了。”

  劳什子的,到底哪个贱货敢撞她?!

  卫舒恙猛地睁开了双目。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绝伦的脸,耀眼的光芒朦胧洒下,在少年头顶洒下一片光斑,他正视线焦急地盯着自己,渡着金光的发丝下是一双琥珀般晶莹的眸子,一瞬映入眼帘的冲击性简直惊为天人,卫舒恙顿时头也不疼了,气也不生了,就一个劲地干笑。

  “No problem ”

  哦他似乎会中文,那……“没事哒没事哒。”

  卫鄞沉默着抿唇看了一眼她后脑勺都已经开始冒血的伤口,心说这是给她撞傻了?

  “但你后脑勺……”

  卫舒恙伸手向伤口抹去,在看到满目可及的鲜血之时,她嘎巴一下死掉了。

  啊、还没死呢。

  卫舒恙柔柔弱弱往卫鄞怀里倒:“怎么办啊小帅哥,姐姐我头好痛,是不是要死了。”

  重度洁癖的卫鄞浑身僵硬,想笑笑不出来:太好了,你要是再靠我近一点,我不介意真的送你去死。

  正僵持不下之际,卫鄞请来的演员已就位,一左一右两个彪形大汉开始举着棒球棍往两人的方向狂奔,边跑嘴里还边喊着。

  “抓住那个黑头发的老外!”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知不知道!”

  欠债?还钱?

  卫舒恙猛地坐起身看向卫鄞,她手指指向对方:“你?”

  卫鄞轻轻低下头,漂亮的脸上都是难堪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嗯,我家里破产了,所以欠了点钱……”

  拜拜了您嘞。

  卫舒恙一个猛子扎起,把身上压着的卫鄞一推,带着后脑勺的那个伤口,转身“啪嗒、啪嗒”脚步跑得飞快,一溜烟就往小镇的道路尽头冲。

  不儿……

  卫鄞石化原地。

  这特么什么展开?

  说好的美救英雄呢?

  他回头跟两个一样呆立原地的演员干巴巴对视一眼,两人歪头眨了眨眼,三人顿时一齐反应了过来,等着卫鄞捡起地上摔碎的那个相机和卫舒恙的包,卡着点和距离,跟着追了上去。

  好在受伤摔到脚和后脑勺的卫舒恙体力确实是大打折扣,行至一半速度就慢了下来。

  远远的,卫鄞就看着那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身影在跛着个腿往前蹦跶,他回头望一眼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演员,示意他俩速度慢点,他高声呼喊着跟上。

  “姐姐!姐姐!你东西掉了!”

  我操!

  卫舒恙吓得腿沟子都软了,捂着脑袋简直要把卫鄞翻来覆去八百回骂。

  怎么还追着她杀呢?

  她跛着腿,加快脚步,头都没敢回:“你欠钱就送你了,别给我跟上来!”

  开玩笑,要是让那俩凶神恶煞的催债人把她当成同伙一起给端了,她今天能把那不长眼的帅哥做成炸薯条喂海鸥!

  卫鄞眨了眨眼看向手里破碎成一块的相机,心想这还值钱吗?

  不管了,他脚步加快,直接追了上去,要把相机和包往卫舒恙手里塞,边塞还边可怜巴巴吸鼻子。

  “我不会的!爸爸妈妈教我要讲文明懂礼貌,我不会拿姐姐的东西的,虽然他们已经死了,虽然我欠了很多钱那些坏人要把我卖窑子,但我不想欠姐姐!”

  卫舒恙手臂摆得好快,她一蹦一跳:“你说撒子?”

  卫鄞跟着她视线一上一下:“就……”

  “我草!”

  卫舒恙把他手里的相机和包抢了过来,转身蹦跶得更快了:“去了窑子姐姐还能支持你一下子,但挽救失足少年什么的别来沾边!姐反诈意识满分!还不赶紧给老子滚远点!”

  卫鄞下巴都要惊掉了。

  他是不是给自己塑造的身份太倒霉了?

  假如他欠的不多呢?

  卫鄞追上去扶她:“姐姐我逃亡到异国他乡好无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国人,我就求你帮我联系一下亲戚好不好?而且……你不用担心,我欠得不多,他们不会伤及无辜的。”

  跑这么一会摔伤的腿是真的疼,卫舒恙也就不逞强了,靠在卫鄞身上,她视线斜下来:“话说你别是故意撞我的吧?”

  卫鄞摸了摸鼻子:“没有啊。”

  “行吧。”她呼气吹走眼前凌乱的发丝:“你欠多少?”

  卫鄞伸出了5个手指头:“就……”

  “5百万英镑?!”

  卫舒恙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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