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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风云 (11) 作者:xrffduanhu1

[db:作者] 2025-12-20 14:55 长篇小说 8290 ℃

【天汉风云】(11)

作者:xrffduanhu1

  目前的更新频率是每周两次左右,每次两万多字——实际上是按一章万字写的,但每次发了双份,这样情节放出的快一些。不排除存稿不够了就降低更新频率或者减少字数。

  十一章

  圣人一锤定音,此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众人纷纷谢恩,从华清宫的宴厅里退了出来。宫殿外,寒风凛冽,各家的下属早已备好了马车和厚实的大氅,在台阶下静静等候。

  孙廷萧一出殿门,便故意佝偻着身子,捂着嘴,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大声地咳嗽起来。

  鹿清彤早已心领神会,她快步迎上前,将一件厚厚的狐裘大氅,仔细地为孙廷萧披上,又替他系好了领口的带子。那动作,自然而然,充满了无需言语的亲昵与默契。

  这一幕,恰好被一同走出来的安禄山看在眼里。他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玩味,随即又堆满了笑容,对着孙廷萧大声笑道:“哎呀呀,孙将军好福气!状元娘子这般人物,不仅是骁骑将军的得力属官,更是体贴入微的红颜知己啊!”

  孙廷萧听了,也不生气,反而转过头,对着安禄山的方向,惊天动地地打了个喷嚏,口沫横飞。

  “阿嚏——!哎哟,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他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装模作样地道歉,随即又咧嘴笑道,“孙某天生耳垂大,从小就有人说我福气旺,只是这点福气,怕是比不得安节度……哦,不对,现在该叫东平郡王了。郡王您这才是真正的洪福齐天呐!”

  安禄山被他那突如其来的喷嚏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闪,脸上满是晦气。他听着孙廷萧那阴阳怪气的话,也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只是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便带着人匆匆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史思明和几位幽州的心腹部将,早已在不远处的台阶下等候。见安禄山过来,连忙上前迎接。

  孙廷萧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他的目光,恰好与正抬起头的史思明在空中交汇。

  那是一双怎样锐利而又阴鸷的眼睛,如鹰隼一般,充满了审视与敌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瞬,史思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他低下头,对着台阶上的孙廷萧,面无表情地拱手施了一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  孙廷萧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免礼。”他淡淡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史思明的耳中。  史思明面无表情地转身,跟上了安禄山的脚步。而他身旁那几个幽州部将,如安守忠、崔干佑之流,可就没他那么好的城府了。

  他们朝着孙廷萧的方向,毫不掩饰地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嘴里还不知用胡语叨咕了些什么污言秽语,这才簇拥着安禄山,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孙廷萧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转过身,这才与鹿清彤一同走下台阶。

  程咬金和尉迟恭早已等在下面,见他们下来,立刻迎了上来。

  “妈了个巴子的!”脾气最是火爆的尉迟恭,看着安禄山那伙人嚣张的背影,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骂道,“杂胡手下的家伙,一个个都什么玩意儿?那眼神,恨不得把人给生吞活剥了!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的脑袋都拧下来当夜壶!”

  一旁的程咬金倒是嘿嘿一笑,他拍了拍尉迟恭的肩膀,劝道:“老黑,别动气,跟那帮玩意儿置什么气。你看咱们将军,胸有成竹,不急不躁的,估计是在大殿上,已经说服圣人,取消了给郡主指婚的事儿吧?”

  他说着,一脸期待地看向孙廷萧。

  然而,孙廷萧却只是摇了摇头。

  “非但不是,”他看着自己这几个一脸茫然的爱将,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非但没有劝圣人取消指婚,反而……领了个新差事。”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

  “圣人命我,亲自护送玉澍郡主前往幽州,与安禄山完婚。”

  “啊?!”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般,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孙廷萧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有解释。倒是鹿清彤,对着那一脸茫然的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仿佛已经看穿了孙廷萧这番操作背后,那层层叠叠的算计。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斗大的脑袋,哪里想得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好挠着头,闷声不响地跟着自家将军往马车那边走。

  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刚刚才分别的戚继光,竟然又快步追了上来。

  孙廷萧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戚继光,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才在大殿之上,多谢戚将军代我开口了。”孙廷萧率先拱手笑道。  “骁骑将军客气了,”戚继光也连忙拱手还礼,“若非将军先行保荐,戚某又哪里有机会顺水推舟。说到底,还是该多谢将军提携才是。”

  两人哈哈一笑,那份聪明人之间的默契,让旁边的程咬金和尉迟恭看得更是一头雾水。

  孙廷萧笑罢,才转头对着自己那两个憨直的部将解释道:“戚将军接下来,便是我等护送郡主前往河北的送亲队伍,也就是代天巡狩队伍的副使。”

  “钦差?!”程咬金那双小眼睛猛地一转,他虽然脑子不如秦琼好使,但跟在孙廷萧身边这么多年,这点政治嗅觉还是有的。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点什么,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又跃跃欲试的神情。

  只有尉迟恭,依旧是摸不着头脑。他看看孙廷萧,又看看戚继光,最后挠了挠自己那钢针似的胡茬,闷声问道:“送亲就送亲,怎么还跟钦差扯上关系了?”

  孙廷萧只是笑而不语,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上车。反正,有些事情,现在说不明白,等到了河北地界,他自然就会明白了。

  当晚,孙廷萧一行人回到自己的汤池小院附近时,却见秦琼正一脸疲惫地站在院门口,来回踱步,神情颇为无奈。

  原来,方才众人出发前往华清宫赴宴时,赫连明婕还在为玉澍郡主的事生着闷气,不肯出门。孙廷萧没工夫哄她,便留下了性格最为稳重的秦琼看着她。  可秦二哥在战场上是条好汉,能于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但对付起这种正在闹脾气的小丫头,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赫连明婕又哭又闹,非说院子里待着闷,要出去骑马散心。秦琼被她磨得没法子,又不敢让她一个人乱跑,只好将自己的宝贝坐骑——那匹日行千里的宝马“呼雷豹”,暂时借给了她,并再三叮嘱她就在附近跑跑,切莫走远。

  结果,赫连明婕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眼看天都黑了,还没见人影。秦琼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这位小姑奶奶在骊山这种地方出了什么岔子。  孙廷萧等人听了,都是一阵哈哈大笑。程咬金更是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说让二哥这么个老实人去看孩子,简直是难为他了。

  正说笑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赫连明婕正牵着同样垂头丧气的呼雷豹,灰头土脸地走了回来。

  那一人一马,都是一副无精打采、备受打击的模样,走起路来都耷拉着脑袋,样子颇为滑稽。呼雷豹那身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上,还沾了不少泥点子,显然是经历了一番不怎么愉快的旅程。

  看到这副场景,众人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原来,秦琼的这匹宝马呼雷豹,天生有一桩奇妙的特性。只要轻轻一拽它脑袋上的鬃毛,它便会发出一声如同打雷般的奇特嘶鸣。这声音对它自己没什么,但别的马匹听了,却会如同受了惊吓一般,躁动不安。

  赫连明婕哪里懂得这个,她正为玉澍郡主的事儿心里憋着火,骑在马上撒欢儿,跑得兴起时,便随手拽了一把呼雷豹的鬃毛。

  “轰——”

  一声闷雷般的嘶鸣,瞬间打破了骊山傍晚的宁静。

  附近几条小道上,那些被各家下人牵着的、原本安安静静的马匹,瞬间如同炸了锅一般,惊得四处乱窜。骊山行宫内的道路本就狭窄,这一下,十几匹受惊的马儿挤作一团,乱踢乱咬,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幸亏呼雷豹神骏非凡,虽然被挤在中间,却稳如泰山,护着背上的赫连明婕左冲右突,总算是从马群中脱身出来。虽然弄得一人一马都灰头土脸的,但总算没有真的摔着伤着。

  听完赫连明婕委屈巴巴的讲述,众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心疼秦二哥那匹神骏的宝马平白遭了这场罪,又觉得这小姑娘和那通人性的宝马一起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太过好笑。

  等她听说孙廷萧不仅没能阻止婚事,反而还要亲自去当送亲使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变成了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孙廷萧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上前,也不管众人还在旁边看着,弯下腰,一把就将还在哭闹的赫连明婕打横抱了起来。  “行了,都先各自歇着吧。”他抱着姑娘,对着秦琼等人吩咐了一句,又转头和鹿清彤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便直接抱着还在他怀里挣扎的赫连明婕,大步流星地朝着后院自己的卧房走去。

  孙廷萧的卧房,设计得颇为精巧。与外院那供众人宴饮的公共汤池不同,这卧房之内,竟也引了一道温泉水,修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私人汤池,白玉为底,热气蒸腾,尽显奢华。

  他将赫连明婕抱进房中,径直走到汤池边,将她轻轻放下。

  “去洗一洗吧,瞧你这一身弄得,跟个小泥猴似的。”他伸手,想帮她擦去脸上的灰尘。

  若是换做平时,能被心爱的萧哥哥这般亲密地抱着,赫连明婕怕是早就乐开了花,可今天,她只是撅着嘴,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怎么了,还在生气呢?”孙廷萧看着她那副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我就是生气!”赫连明婕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委屈和失望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你要亲手把一个那么喜欢你的姑娘,送去给一个能当她爹的恶心男人!你不是人!你也不是我心里那个什么都办得到的大英雄了!呜呜呜……”  她说着,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孙廷萧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低声啜泣。

  他知道,这个小姑娘,背井离乡,与亲人同胞分离,孤身一人跟着自己来到这繁华却又陌生的京城。她对自己,既有感激于骁骑军庇护赫连部的大恩,更有少女对英雄的无限仰慕。如今,自己在她心中的“英雄”形象轰然倒塌,她会有这样的失望,也属正常。

  “傻丫头,”他等她哭声渐歇,才柔声说道,“昨天晚上,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他捧起她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如今发生的这一切,都还在我的计算之内。”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你不信我吗?”

  孙廷萧那笃定的眼神,让赫连明婕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她抽了抽鼻子,依旧带着几分怀疑地问道:“可……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圣人都金口玉言了……难道,难道你要在送亲的路上,把郡主给拐跑了,一起远走高飞吗?”

  说到这里,她那双还带着泪痕的大眼睛里,竟然又闪出了一丝兴奋的光芒:“那样倒也不错!你带着郡主,还有我,还有鹿姐姐,咱们一起去草原上,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傻丫头,想什么呢!”孙廷萧被她那天马行空的想法逗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细心地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又摘去她头发上不小心挂上的枯枝。

  “听好了,”他将赫连明婕的脸蛋扳正,让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圣人将皇室女子嫁过去,是想用联姻的方式,让安禄山更加忠诚。但那头肥猪,狼子野心,麾下尽是骄兵悍将,暗中又勾结外敌,绝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真的对朝廷俯首帖耳。”

  “恰恰相反,”孙廷萧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郡主嫁过去之后,朝野上下,都会以为安禄山已经被安抚住了,对他放松警惕。到那个时候,他反而更可能会反!”

  他将用过的帕子随手一扔,也开始解自己身上那繁复的朝服。

  “我带兵护送郡主,这一路,正好可以借着”代天巡狩“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将安禄山势力范围内的那些州郡,都好好地看一遍,查清他所有的底细。等我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到时候,自然有的是办法,可以拖延这桩婚事,乃至于,让圣人亲口取消这道赐婚的圣旨。”

  他这番话,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也让赫连明婕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地放了下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的那个大英雄,并没有变。他只是将所有的计划,都藏在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

  听完孙廷萧的这番谋划,赫连明婕那张挂着泪痕的小脸,终于雨过天晴。她心中的大英雄又回来了,那点小小的委屈和失望,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而随着她心情的好转,房间里的气氛,也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孙廷萧看着她那双重新亮起来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他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自若模样,随手便开始宽衣解带。

  看着他那行云流水的动作,赫连明婕“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却又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期待。

  孙廷萧脱下外袍,只剩下一身紧实的内衫。他走到赫连明婕面前,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那因为常年骑射而显得格外健美,却又依旧带着十足少女气息的玲珑身段。

  “脱了,下水。”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啊?真……真脱啊?”赫连明婕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孙廷萧好笑地看着她:“下水,当然要脱光了。”

  “可……可是……”

  “对啊,脱光。”孙廷萧不等她说完,便自顾自地继续脱着自己的衣服。很快,他身上便只剩下了一条蔽体的短裤。

  这么久以来,赫连明婕没少突袭孙廷萧的卧室,眼前这个状态的他,她自然是看过的。但……短裤也不穿的全裸模样,她可是从未见过。更何况,她自己,也从来没有真的在他面前,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展示出来过。

  她站在原地,手指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只觉得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燥热而又暧昧起来。

  “可……可是……不是说要……要等到岁数够了再说吗?虽然快了,但还有一阵子……”赫连明婕支吾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没事了,”孙廷萧一步步向她逼近,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按照我的历法来算,你已经够了。”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赫连明婕,”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吗?”

  说着,他的手已经不容分说地扯开了赫连腰间的裙带,开始熟练地拆解她身上那繁复的衣衫。

  “萧哥哥……你……你怎么还有自己的历法……汉家的历法好像也不是这么算的……”赫连明婕被他那大胆的动作弄得手足无措,嘴里还在徒劳地抗议着,“你……你等等……”

  孙廷萧看着她那副既害怕又期待的可爱模样,只觉得好笑。他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戏谑地说道:“我当然有我独特的历法。我说你到年纪了,你就到年纪了。”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低声笑道:“况且,以前是谁总在我耳边念叨,说什么草原上的姑娘,十五六岁就嫁人了,哪有人非要等到十八岁才成亲?还说你们汉家女子,也没这个规矩?”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她那双已经变得水汪汪的大眼睛,用一种宣告主权般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现在,是我要你了。”

  “萧哥哥……”

  赫连明婕的所有抗议,都在孙廷萧那不容置喙的宣告中,化为了无力的呻吟。她只觉得浑身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他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别怕,放松点,”孙廷萧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些,“先下水洗一洗。”

  “不是……我不是怕……”赫连明婕咬着嘴唇,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找回了一丝理智,“那……那鹿姐姐……她……她不会在意吗?”

  孙廷萧闻言,不由得失笑。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捏了捏她那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小脸,反问道:“那天早上,你闯进来的时候,都没在意我和她睡在一张床上。你觉得,她会是那幺小气的人吗?”

  说着,他手上加力,三下五除二,便将赫连明婕身上那最后的几件衣物,剥得只剩下最贴身的一层。

  随即,他不再理会还在发愣的赫连明婕,而是转过身,干脆利落地扯下了自己身上那最后一条短裤。

  赫连明婕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心上人,那象征着男性雄风的物事。

  虽然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挺立,但即便是在疲软的状态下,那雄伟的规模,依旧带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冲击力的视觉震撼。

  孙廷萧对她那震惊又好奇的眼神毫不在意,他赤裸着健硕的身躯,坦然地迈步走入那方白玉汤池之中。温热的泉水没过他的腰腹,蒸腾的水汽缭绕在他古铜色的肌肤和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充满了原始力量的昆仑神。

  他那原本还只是初具规模的物事,在接触到热水之后,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地苏醒、抬头,最后完全地展露出它那令人心惊的狰狞形态,昂扬地立在水面之上。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他在池中坐下,靠着池壁,对着还呆立在岸边的赫连明婕招了招手。

  赫连明婕的脸更红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捂住眼睛,指缝却又忍不住张开,偷偷地打量着那副属于男子的雄伟景象。

  见她迟迟不动,孙廷萧便直接从水中站起,两三步跨到池边,一把就将她扯到了自己面前。他甚至懒得再去解她身上那最后一件薄薄的亵衣,只是用手抓住衣料的边缘,稍一用力。

  “嘶啦——”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布帛撕裂声,赫连明婕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矫健而又优美的酮体,便完完整整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孙廷萧的眼前。

  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双手环胸,想要遮住自己那虽然不大、却挺翘饱满的酥胸。但下一秒,她便被孙廷萧拦腰抱起,整个人都落入了他宽阔而又温暖的怀抱,随即被一同带入了那方温热的汤池之中。

  泉水瞬间包裹了她,那温暖而又陌生的触感,让她浑身都忍不住轻轻一颤。而更让她心慌意乱的,是身后那具紧贴着她的、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滚烫身躯,以及……抵在她臀缝之间,那个坚硬如铁、尺寸惊人的物事。

  “萧……萧哥哥……”她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孙廷萧却不理会她的紧张,他将她圈在怀里,让她背对着自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双手,如同带着火焰一般,开始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游走。他吻着她修长的脖颈,感受着她那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急促跳动的脉搏。他的手掌,覆盖住她那对小巧却又极富弹性的乳鸽,指腹轻轻地揉捏着那两颗早已因为刺激而变得坚挺的红樱。

  “嗯……”赫连明婕的口中,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嘤咛。她从未经历过这般阵仗,只觉得一股股陌生的电流,从他碰触的每一寸肌肤,迅速传遍了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酥软了下来,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欢爱吗?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这感觉,比她想象中……还要刺激百倍。

  “总让你受委屈,傻丫头……”

  孙廷萧的唇,在她的耳廓边厮磨,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歉疚。他知道,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其实将所有的委屈都藏在了心里。

  在这方小小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私密汤池中,气氛变得无比暧昧。孙廷萧极有耐心地,开始了他温柔而又霸道的挑逗。

  他的手,从她胸前那对挺翘的蓓蕾,缓缓滑向她平坦紧致的小腹。他的吻,也从她的耳后,一路向下,流连在她光洁细腻的背脊上。他一边细细地品味着这具充满了草原野性与少女纯洁的身体,一边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引导着她,一步步地向自己打开。

  赫连明婕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口中不自觉地溢出细碎的喘息与嘤咛。她那不经世事的大脑,只能从那些偷看来的艳情文章中,调取一些零星的知识,于是便学著书中女子的模样,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声叫唤起来。

  孙廷萧听到她那不成章法的、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痕迹的叫声,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停下动作,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傻瓜,我连你下面都还没开始碰呢,你叫得这么早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赫连明婕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廷萧看着她那羞窘的模样,心中更是爱怜不已。他不再逗她,而是将手继续向下探去,穿过那片稀疏草地,终于,来到了那片神秘而又湿热的幽谷之外。他用手指,轻轻地在那紧闭的、如同花瓣一般的入口处,来回地拨弄、试探。  “嗯啊……”

  这一次,赫连明婕口中发出的,不再是刻意模仿的叫声,而是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真实快感的呻吟。她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骨头一般,软软地倒在了孙廷萧的怀里,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孙廷萧将这朵在他羽翼庇佑之下,悄然绽放的草原小花,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不再有任何急切的动作,只是用最温柔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对她的怜惜与爱意。

  他的吻,如春雨般,细密地落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和那微微颤抖的唇瓣上。

  赫连明婕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她完全放松了下来,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了身后那个宽阔而又可靠的胸膛。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根原本坚硬如铁的物事,此刻也仿佛被这温柔的气氛所感染,虽然依旧昂扬,却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侵略性,只是用一种充满占有欲的方式,在她的臀瓣之间,轻轻地磨蹭着,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充满了安全感和归属感的亲密。

  她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不再去管什么玉澍郡主,也不再去担心什么安禄山。

  在这一刻,这方小小的汤池,便是她的全世界。

  而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便是她世界的中心。

  “萧哥哥……要我……”

  就在这静谧而又温存的气氛中,赫连明婕忽然睁开了眼睛,她微微侧过头,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带着几分祈求的语气,轻声说道。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从她被父亲和族中长老们,当作一件维系部落生存的珍贵礼物,送到他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她以为自己会立刻被送上他的床,成为他的女人,然后尽快为他生下孩子,用血脉将赫连部的命运,与这位强大的将军彻底绑定在一起。

  可是,他却一点也不着急。他收留了她,给了她最好的住所,最华贵的衣食,却唯独没有碰她。

  她不解,她心焦,她甚至开始害怕。她怕这位无所不能的大将军,其实根本不喜欢自己,看不上自己。她怕自己所维系的一切,都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孙廷萧抚摸着她那柔顺秀发的手,微微一顿。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真实想法,告诉这个患得患失的小姑娘。

  “傻丫头,”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我帮助赫连部,收拢你们的族人,为你们提供庇护,这本就是朝廷交予我的任务,是为我大汉王朝,开拓疆土,吸纳新的子民。就算你不来,这些事情,我一样会去做。”

  “而你来了,我却一直不碰你,”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认真,“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应该为了这些,而牺牲你自己。我孙廷萧,并不缺女人缺到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得到一个女人的地步。”

  他以为,他说完这番话,怀里的小姑娘会释然,会感激。

  然而,赫连明婕听完,却猛地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我不是牺牲!我从一开始,就是真的仰慕你,真的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不是因为我的部落,只是因为,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如同火焰般炽热的真诚。

  孙廷萧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击中了。

  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他低下头,用一个充满了占有与爱怜的、深深的舌吻,堵住了她所有未尽的话语。

  这个吻,炽热而又绵长。

  赫连明婕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她拼命地、笨拙地回应着她的大英雄,接受着他那充满了霸道气息的口舌,在他强势的攻城略地之下,节节败退。

  她只觉得自己的神智,都快要被这个吻给夺走了,浑身酥软无力,只能像一根没有骨头的藤蔓,紧紧地攀附着他,才能不让自己沉溺在这灭顶的快感之中。  “我……我第一次见到你……”吻的间隙,她靠在他的肩头,断断续续地呢喃着,将自己深藏心底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倾诉出来。

  “……你打马走进我们赫连部营地的时候,那样子……好潇洒……”

  “……你带着兵,把那些追杀我们的鲜卑人都赶跑的时候,我……我就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了……”

  “……后来,我一直跟着你,看你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只要能看到你,我就觉得好安心……我就知道,要是萧哥哥你真的对郡主姐姐的事情不管不问,那……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萧哥哥了……”

  她的话语,真诚而又朴实,却像一根根柔软的羽毛,轻轻地搔刮着孙廷萧的心。

  他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嵌入自己的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宠溺与爱怜。

  “你这个小傻瓜,”他笑道,“平日里,你总是嫌我身边有别的女人,却迟迟不动你,为此吃了多少飞醋。可真到了事儿上,你看到鹿清彤,觉得她人好,便真心实意地接纳了她;你听到玉澍被赐婚,又会真心为她打抱不平……你呀,就是这天底下,最善良,也最傻的小傻瓜。”

  孙廷萧这番话,让赫连明婕的心里,像是被灌满了蜜糖一般,甜得发腻。她那点小女儿家的心思,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仰起头,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庞,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你之前一直不碰我,就……就真的是因为,我还没到你说的岁数吗?还有,为什么非得到岁数啊?我们草原上的姑娘,可没这么多讲究。”

  孙廷萧看着她那双充满了好奇的眼睛,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赫连明婕从未见过的、带着几分追忆与伤感的复杂神情。

  “嗯,真的是。”他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算是我自己的……一个原则吧。也可以说,是我对自己过去的一种……忠诚。”

  他顿了顿,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只是又补充了一句:“总之,你只要知道,我是喜欢你的,绝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才一直不动你,这就够了。”  “啊?对过去的忠诚?”赫连明婕那颗八卦之心,瞬间被点燃了,“你过去还有谁呀?是哪个十八岁的姑娘吗?”

  “不……不是你想的那种过去……”孙廷萧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在当兵之前的一些故事。但那都不重要了。”

  他不想再沉浸在那些早已尘封的往事之中。

  眼前这个鲜活而又炽热的姑娘,才是他现在最应该珍惜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用更加深入、更加大胆的动作,重新点燃了两人之间的火焰。他的手指,在那片湿润的幽谷中,开拓着,探索着,引导着她的身体,为那即将到来的、真正的侵袭,做着最后的准备。

  孙廷萧感受着怀中少女那全然的信赖与交付,心中那份因往事而起的些许阴霾,也彻底被这具鲜活、炽热的身体所驱散。

  “不重要了……”他低声重复了一句,随即用一个深吻,再次攫取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他轻轻地将她在水中转了个身,让她面对着自己,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样一来,她那对因为常年骑射而显得格外挺翘紧实的臀瓣,便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了他那根早已昂扬挺立的巨物。

  隔着一层薄薄的水波,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因为羞涩和兴奋而泛起红晕的脸颊,看到她那双如同小鹿般湿漉漉的、充满了迷茫与期待的眼睛。

  “看着我。”他命令道。

  他的手指,那双曾挽过千斤强弓、沾染过无数鲜血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不相称的、极致的温柔与耐心,重新探入了水下那片神秘的领域。

  水流成了最好的润滑剂,也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他的指腹,在那片柔软湿热的领地里,轻柔地、一寸寸地开拓着。他能感觉到身下的少女,随着他手指的每一次律动而发出的、细微的颤栗。

  他找到了那颗隐藏在花瓣深处、最为敏感的细小珍珠,用指腹在上面轻轻地、一圈一圈地打着转。

  “啊!”

  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电流般的强烈快感,瞬间从那一点爆发,直冲赫连明婕的脑海。她的身体猛地一弓,发出一声短促而又高亢的惊叫,双腿下意识地夹紧,却反而让他的手指,探入得更深。

  “这里?喜欢这里吗?”孙廷萧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迷乱模样,低声问道。

  “嗯……嗯……”赫连明婕已经完全无法思考,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如同溺水之人一般,紧紧地攀着他的肩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带着哭腔的呻吟,轻柔地点着头。

  “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孙廷萧低笑一声,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她那对被水波承托着、微微晃动的乳房。他用手掌包裹住那温润的柔软,拇指和食指同时夹住两边那早已硬挺如小石子的乳尖,不轻不重地捻动、拉扯。

  上下两处同时传来的、从未体验过的强烈刺激,让赫连明婕的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空白的混沌。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身下那根手指带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快感,和胸前那两点传来的、又麻又痒的奇异感受。

  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这陌生的、汹涌的快感给融化了。

  “萧哥哥……我……我不行了……”她攀着他的脖子,拼命地扭动着腰肢,像是在寻求着什么,又像是在逃避着什么,“求你……给我……”

  孙廷萧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指,双手扶住她那浑圆而又富有弹性的腰肢,微微向上一抬。

  那根早已忍耐到极限的、滚烫的巨龙,便精准地对准了那片已经泥泞不堪的、微微张合的神秘洞口。那狰狞的头部,只是轻轻地在洞口处抵了抵,那充满了侵略性的灼热触感,便让赫连明婕再次发出了一声满足而又渴望的叹息。

  “乖……”他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现在,打开。把你的将军,全部都吃进去。”

  “全都……吃下去……”

  孙廷萧那沙哑而又充满磁性的命令,如同魔咒一般,在赫连明婕的耳边回响。

  用自己的那里……用自己那从未被人打开过的、最私密、最宝贵的地方,去将她心心念念的大英雄,完完整整地……吃下去。

  这个念头,让赫连明婕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羞耻与兴奋。她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双深邃如星空的、充满了欲望火焰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坚硬滚烫的巨物,正紧紧地抵在自己那片湿热泥泞的入口处。那充满了侵略性的形状和温度,让她既感到一丝本能的畏惧,又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将其吞噬殆尽的渴望。

  孙廷萧的双手,稳稳地扶着她纤细的腰肢,他已经将自己的位置摆得精准无比,那狰狞的头部,正好对准了她那微微张开的花瓣中心。

  赫连明婕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攀着孙廷萧宽阔的肩膀,闭上眼睛,听从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体,向下方坐去。

  “嗯……”

  当那层薄薄的、象征着少女贞洁的屏障,被那坚硬的头部毫不留情地顶破之时,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下坐的动作,也随之一滞。

  “别怕……放松……很快就好了……”孙廷萧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与停滞,他没有急着继续深入,而是温柔地吻去她眼角渗出的泪水,用低沉的嗓音,安抚着她。

  他扶着她的腰,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节奏,轻轻地摆动起来。那根已经进入一半的巨物,便在她的体内,进行着试探性的、温柔的研磨。

  起初,赫连明婕还只能感觉到那被强行撑开的、火辣辣的疼痛。但随着他温柔的律动,随着那根巨物在她体内每一次轻柔的进出,一种奇异的、又酸又麻的酥痒感,开始渐渐取代了那尖锐的痛楚。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充满了异物入侵感的充实与饱胀。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滚烫的巨物,是如何在自己的身体里,开拓出一片属于它的领地。她能感觉到,自己那紧致的、从未有外物进入过的内壁,是如何被它撑开、填满,然后又被它一遍遍地、温柔地摩擦、抚慰。

  疼痛,渐渐地变成了酸胀。

  酸胀,又渐渐地,演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上瘾的快感。

  她不再抗拒,不再畏惧。她开始学着,去适应,去接纳,去享受这份只属于她和她的大英雄之间的、最原始、最亲密的结合。

  她缓缓地、彻底地,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地坐了下去。

  直到那根硕大的巨物,被她完完整整地、严丝合缝地,全部吞入了腹中。  “啊……”

  当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之时,一声充满了极致满足的、混合著痛苦与欢愉的喟叹,从他们两人的口中,同时逸出。

  在这方氤氲着水汽的白玉汤池之中,一场属于将军与草原少女的、灵与肉的交合,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

  当赫连明婕的身体完全接纳了孙廷萧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两人都保持着这个紧密相连的姿势,没有动。

  孙廷萧感受着那份前所未有的、紧致而又湿热的包裹,那种几乎要将他融化吞噬的极致快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能感觉到,怀中少女那因为初经人事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片紧紧绞着他的、充满了弹性的稚嫩内壁。  而赫连明婕,则是在初经破瓜的剧痛之后,迎来了一种全新的、奇异的感受。

  那是一种被填满、被占有的感觉。

  她的身体里,仿佛多出了一块不属于自己、却又与自己紧密相连的部分。那根滚烫的、充满了力量的巨物,就那样安静地、强势地停留在她的身体最深处,让她每一下呼吸,每一次心跳,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

  “疼吗?”过了许久,孙廷萧才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他的声音,因为情欲而变得沙哑。

  赫连明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那是一种混合著疼痛、酸胀、和一丝丝奇异快感的复杂感受。

  孙廷萧看着她那副又羞又怯的可爱模样,低笑一声,不再说话。他扶着她的腰,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近乎研磨的速度,缓缓地律动起来。

  “嗯……”

  随着他每一次轻柔的抽出和深入,那种奇异的快感,便愈发地清晰起来。  她能感觉到,那根巨物是如何在她那紧窄的甬道中,缓缓地滑动。每一次抽出,都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搔痒;而每一次深入,又都带来一种被彻底填满的充实与满足。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令人上瘾。

  赫连明婕下意识地抬起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更深地向他贴近。她开始学着,去配合他的节奏,在他抽出时,微微抬起自己的身体;在他深入时,又缓缓地坐下。

  这小小的动作,却像是点燃了干柴的火星,瞬间让两人之间的情欲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孙廷萧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不再满足于这种温吞的、试探性的节奏。他扶着她腰肢的双手,开始加大了力道。他的每一次撞击,都变得更加的深重,更加的有力。

  “啊……啊……萧哥哥……慢……慢点……”

  汤池中,水花四溅。

  赫连明婕的口中,发出一声声破碎的、不成章法的呻吟。她的身体,如同一叶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舟,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身后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

  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他给撞散了。

  那根滚烫的巨物,每一次都毫不留情地,直直地捣入她身体的最深处,撞击着那片最为敏感、也最为脆弱的所在。那又酸又麻的极致快感,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理智,让她除了攀紧身前的这个男人,再也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反应。

  她的眼前,一片白光。

  她的耳边,只剩下自己那不受控制的、羞人的呻吟,和那具充满了力量的身体,在撞击自己时,所发出的、沉闷而又令人面红耳赤的“啪啪”声。

  孙廷萧能感觉到,怀中少女的身体,已经从最初的紧绷,渐渐变得柔软、迎合。那片原本紧致得让他每进一寸都感到巨大阻力的甬道,此刻也因为被泉水和她自己分泌的爱液充分润滑,而变得湿滑无比,每一次的抽送,都带出“咕叽咕叽”的、令人脸红心跳的黏腻水声。

  他放缓了那狂风暴雨般的冲击,转而用一种缓慢而又深入的节奏,在她体内反复地研磨、盘桓。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的征服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萧哥哥……”赫连明婕迷离地睁开双眼,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被他填满的感觉。那初经人事的疼痛,早已被一波强过一波的奇异快感所淹没。她的身体,开始本能地、贪婪地,去追逐那份能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极致欢愉。

  她不再只是被动地承受,而是开始学着,用自己那青涩的技巧,去取悦这个占有了她的男人。她收缩着自己的内壁,用那紧致的、充满了弹性的软肉,去拼命地吸吮、绞紧那根在自己体内肆虐的巨物。

  “嗯……你这个要人命的小妖精……”孙廷萧被她这无师自通的动作,刺激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只觉得自己的巨物,像是被一张温热湿滑的小嘴,给紧紧地包裹、吮吸着,那销魂蚀骨的快感,让他险些当场就缴械投降。

  他不再满足于这个坐姿,一个翻身,便将赫连明婕压在了汤池那光洁的池壁之上。他抬起她的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臂弯里,以一个更加深入、更加便于发力的姿势,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猛烈的冲锋。

  这个姿势,让他可以更加清晰地欣赏到,自己那根粗大的、沾满了两人爱液的巨物,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从她那片被水流冲刷得愈发娇艳、微微红肿的幽谷中,带着淋漓的水迹,缓缓抽出,然后又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深深地,再次贯穿而入。

  “啊……啊……不行了……要……要……”

  水花激烈地拍打着池壁,在安静的房间里,奏出了一曲最为原始、也最为动人的乐章。

  赫连明婕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池边的玉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最深处,仿佛有一个开关,被他每一次都精准无比的撞击,给反复地触碰、撩拨。一股股难以言喻的酸麻快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在她的体内积蓄、奔涌,寻找着一个爆发的出口。

  终于,在孙廷萧又一次狠狠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贯穿的深顶之下,她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彻底地断了。

  “啊——”

  赫连明婕高潮的余韵,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地在她体内回荡。

  她的身体在极致的欢愉之后变得无比的柔软,软软地挂在孙廷萧的身上,只有那还在微微痉挛、无意识地绞紧着他巨物的甬道,证明着她方才经历了何等风暴般的洗礼。

  孙廷萧感受着那销魂蚀骨的紧致与吸吮,感受着那股滚烫的、带着少女独有芬芳的爱液,浇灌在自己身上的触感,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

  他没有急着抽出,而是就那样保持着深深埋在她体内的姿势,让她在余韵中,充分地感受着自己的存在。他低下头,用一个充满了占有欲的、深深的吻,攫取了她所有的呼吸。

  “这就……受不了了?”他看着她那双已经完全失焦、蒙上了一层水汽的迷离双眼,低声笑道,“傻丫头,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赫连明婕的神智,还没有从刚才那灭顶的快感中完全恢复过来。她只是本能地摇着头,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带着哭腔的呢喃。

  她的身体,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敏感。

  孙廷萧只是稍微动了一下,那根依旧埋在她体内的巨物,只是轻轻地、缓缓地,向外抽出了一寸,便让她再次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空虚与搔痒的感觉。仿佛身体里最宝贵的东西,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自己的双腿,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将他重新拉回自己的身体深处。

  “小妖精……还想要?”孙廷萧被她这本能的反应,撩拨得欲望更盛。他不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扶着她那浑圆的、富有弹性的臀瓣,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缓慢,却也更加折磨人的占有。

  每一次,他都缓缓地、近乎完全地抽出,只留一个头部,在那微微张合的、娇嫩的洞口处,恶意地、来回地画着圈,让她充分地感受到那即将离去的空虚与折磨。

  “不……不要……”赫连明婕被他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弄得快要疯了。她拼命地扭动着腰肢,想要将他重新吞入腹中,却又被他牢牢地控制住,无法得逞。  而在她快要被这种搔痒折磨到崩溃之时,孙廷萧又会猛地、一次性地,狠狠地、深深地,再次贯穿到底。

  “啊!”

  那从极致的空虚,到瞬间被彻底填满的巨大反差,所带来的强烈快感,远比之前那单纯的撞击,要来得更加猛烈,更加令人疯狂。

  赫连明婕只能在他的每一次进出之间,发出一声声羞人的、带着哭腔的求饶与呻吟。

  “萧哥哥……求你……给我……快给我……”

  看着她那副被情欲折磨得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孙廷萧心中的征服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知道,这朵在他手中初次绽放的草原小花,已经被他彻底地征服了。  他不再折磨她,而是加快了撞击的速度与频率,每一次,都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撞向那片能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敏感所在。

  池水被搅得温热,一圈圈荡开,撞在池壁上,又被新一轮更激烈的波澜吞没。水声、喘息声,

  赫连明婕感觉自己快要被彻底融化了。她浑身发软,唯一的支撑便是身前这个如同山峦般坚实可靠的男人。她的双臂本能地收紧,指甲几乎要陷进孙廷萧宽阔坚实的脊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灭顶的快感浪潮中抓住一丝真实。她的双腿更是早已不听使唤,紧紧盘上他结实的腰腹,随着他每一次的律动而上下起伏,每一次都迎合著,希望能将他吞得更深,贴得更紧。

  孙廷萧的每一次挺入都精准而有力。他像是最了解她身体的工匠,总能找到最让她酸麻战栗的那个点,然后用他那滚烫的坚硬,毫不留情地反复碾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那湿热软肉的每一次收缩与吮吸,那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挽留,每一次都绞得他几乎要立刻缴械投降。

  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在赫连明婕敏感到微微发抖的耳廓上,声音因为情动而变得沙哑低沉:“傻丫头,舒服么?”

  这个问题像是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赫连明婕体内积蓄的所有情潮。她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凭借本能回应。她的头向后仰起,露出一段优美而脆弱的脖颈,眼角因为极致的欢愉而渗出生理性的泪水,口中溢出的,是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呢喃:“舒服……死了……萧哥哥……我……我太舒服了……”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说完便羞得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仿佛要把这句羞人的真心话,全都藏进他的肌肤纹理之中。

  这句带着哭腔的、近乎是投降般的告白,比任何露骨的言语都更具煽动性。孙廷萧眼底的欲望之火骤然腾起,他闷哼一声,托着她臀瓣的大手猛然用力,将她的身体向上抬了抬,调整到一个更深、更要命的角度。

  “啊……”赫连明婕猝不及防,喉咙里逸出一声惊喘。

  这个姿势的改变,让他得以长驱直入,每一次撞击,都绕开了其他,只精准地、反复地碾过那一点能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软肉。

  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完整的音节,只有喉咙深处溢出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那双盘在他腰间的腿绞得更紧了,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她体内的软肉更是疯了一般,一波紧过一波地收缩、绞缠,拼命地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更多。

  看着她这副被情欲彻底淹没、楚楚可怜的模样,孙廷萧的征服欲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他不再说话,只是用最原始、最直接的动作,来回应她的渴求。他加快了速度,每一次抽送都带出一片旖旎的水声,每一次挺入都仿佛要嵌入她的骨血之中。

  不知第二轮进行了多久才结束,少女身体剧烈的痉挛尚未完全平息,那依旧紧紧包裹着他的温热甬道还在一下下无意识地收缩着。孙廷萧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最后的爆发,是如何被她贪婪地、一滴不剩地尽数吞没。他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强忍着立刻抽身而出的冲动,就这么保持着最深的结合,让她在自己怀中缓缓平复。

  赫连明婕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胸膛上,脸颊还带着情潮褪去后的绯红。她的小手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极致的欢愉与被彻底占有的幸福感中。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那双水洗过一般清亮迷蒙的眸子,用带着浓浓鼻音的、软糯的声音小声问道:“萧哥哥,我们……我们刚刚那样,是不是就会有小宝宝了?”

  那语气里,带着一丝天真的好奇,和一分难以掩饰的期待。

  孙廷萧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他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哪有那么容易,这也要看运气的。”

  “运气?”赫连明婕眨了眨眼,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词的含义。随即,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手臂又环上了他的脖子,身体主动地向上蹭了蹭,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口吻说道:“那……那我们再多试几次,把运气补上,好不好?我……我好想给你生个孩子。”

  这话一出,孙廷萧当真是哭笑不得。他轻轻拍了拍她那依旧紧致圆润的臀瓣,无奈道:“我还没急着要传宗接代,你这个小丫头,倒比谁都着急。”

  “不是传宗接代啦!”赫连明婕不满地嘟起嘴,很认真地反驳道,“我只是……只是想要一个我和你的孩子。我就是很好奇,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眼睛会像你,还是像我?长大了,会不会也像你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无比美好的憧憬。那份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功利目的的爱意,让孙廷萧的心都跟着软成了一片。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应她的幻想,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用一种近乎陈述的、平静的语气说道:“怀孩子,很辛苦的。你会变胖,肚子会变得很大,漂亮的裙子都穿不上了。身子会变得很笨重,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骑马射箭了。还有很多东西不能吃,很多地方不能去,要乖乖地待在屋子里好几个月。”

  他每说一句,赫连明婕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黯淡一分。草原上的女儿家,最是向往自由与辽阔天地。一想到要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落里,不能骑马,不能肆意奔跑,她的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啊……那……那还是算了吧?”她迟疑地说道,声音里满是纠结与不舍,“那我还是……再等等吧?”

  看着她这副瞬间变卦的可爱模样,孙廷萧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宠溺的吻,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在温热的池水中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温馨。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随即,一个清越温润女声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亲近,是鹿清彤的声音。

  “将军,圣人还是不放心您的风寒,特意让苏院判又过来瞧瞧。苏院判正在外面候着呢。”

  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异样,平静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仿佛完全不知道这道门背后,正上演着怎样一幅香艳旖旎的画面。那份从容与淡定,反倒让这暧昧的空气中,多了一丝微妙的尴尬。

  门外那清润温婉的声音,仿佛一滴清泉滴入滚油,让池中原本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凝固。

  “啊!”赫连明婕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孙廷萧怀里弹起,随即又意识到自己此刻不着寸缕,惊叫一声后手忙脚乱地缩回水里,只留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露在水面上,惊慌失措地看着孙廷萧,嘴里还“咕嘟嘟”地冒着一串无辜的水泡。

  孙廷萧看着她这副作贼心虚的可爱模样,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他非但没有半点慌乱,反而好整以暇地在她湿漉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滑落,在烛光下折射出惑人的光泽。

  他随手扯过一条宽大的浴巾,胡乱在身上擦了擦,对水里只敢露出个脑袋的小丫头低声笑道:“你就乖乖在里面待着吧。”

  说罢,他扬声对着门外应道:“知道了,让她稍等片刻。”声音沉稳如常,听不出半分异样。

  他随意地将一件玄色长袍披在身上,松松垮垮地系了根带子,任由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颈间,敞开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和性感的锁骨,就这么赤着脚,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门外,两道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苏念晚倚在门框上,一双妩媚的凤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我都懂”,嘴角噙着一丝藏不住的促狭笑意。而她身旁的鹿清彤,则只是微微垂着眼帘,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浅笑,那份心知肚明的了然,尽数藏在了那片温柔恬静里。

  “将军这般贪凉,可是不怕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风寒,又加重了?”苏念晚率先开了口,声音柔媚入骨,话里的调侃意味不言而喻。

  孙廷萧浑不在意地挑了挑眉,侧身让开一条路,动作磊落大方得仿佛刚从书房出来:“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里间就传来赫连明婕闷在水里的、带着哭腔的抗议:“别呀!别呀!我……我还没穿衣裳呢!”

  孙廷萧一边好笑地将两位美人让进屋里,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又不是来了外头的男人,都是自己人,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随着苏念晚和鹿清彤的进入,屋内的情形便一览无余。热气氤氲的汤池中,赫连明婕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嘴巴嘟得老高,气鼓鼓地瞪着那个“引狼入室”的坏人,活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小河豚。

  鹿清彤的目光没有在孙廷萧身上停留,而是径直走到了池边,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子,伸出手,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般,轻轻摸了摸赫连明婕湿漉漉的头发。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池边溅得到处都是的水渍,那凌乱的场面,足以让她清晰地想象出方才这里发生过何等激烈的“战况”。想到不久前在军营大帐中,那个同样莽撞闯入、撞破自己好事的草原少女,再看看眼前这副娇羞又满足的模样,鹿清彤只觉得好笑又欣慰,眼底的笑意也愈发真切温暖。

  苏念晚则没她那么含蓄,她将肩上的药箱“砰”地一声放在桌上,然后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水里那颗气鼓鼓的小脑袋上,嘴角一勾,慢悠悠地说道:

  “看来今日这诊,得换个人瞧了。将军这风寒是小事,我瞧着,倒是要先给赫连小妹开一副固本培元、调理气血的方子才是正经。”

  苏念晚那毫不掩饰的调侃,让赫连明婕的脸颊“腾”地一下烧得更红了。她把下巴也埋进水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闷闷地反驳道:“不用嘛,哪儿……哪儿至于……”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原本对苏念晚这个“萧哥哥的老相好”存着的那点儿隐隐的敌意和醋意,此刻也全被满心的羞窘所取代,倒显得格外软糯可欺。  孙廷萧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模样,心情大好。他走过去,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干净的里衣和裙衫,放在池边的矮凳上,然后才好整以暇地对苏念晚笑道:“我的风寒,不过是做给圣人看的障眼法。至于气血……嗯,她身体好得很,年轻人,火力壮,不碍事。”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鹿清彤听了,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苏念晚却是凤眼一挑,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话锋一转,声音也沉了下来:“你们是好,可有人,未必很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孙廷萧和鹿清彤,缓缓说道:“玉澍郡主也是皇室宗女,此次随圣人驾幸骊山,可自打咱们上山之后,你们可有在任何场合,见过她一面?”

  此言一出,孙廷萧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仔细回想,确实,从抵达骊山行宫开始,无论是接风宴还是其他场合,都没有见到玉澍。如果一切正常,她不可能不来寻孙廷萧的。

  苏念晚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她病了,一直郁结于心,缠绵病榻。虽然人是跟着来了骊山,却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一步都未曾出来过。这些,我们太医局都是有记录的。”

  “至于为何郁结成病……”苏念晚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像是在说一件宫闱秘闻,“这事儿,也是我最近听局里的同僚说起的。其实,圣人要将她赐婚给安禄山的事,并非是这次在华清宫才临时起意。早在仲秋之前,皇后娘娘就寻她谈过话,旁敲侧击地提点过。那时,她心里便大致有数了,知道自己的婚事,怕是就要被当成筹码,拿去笼络安禄山那头胡狼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孙廷萧和鹿清彤的心中,同时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孙廷萧瞬间怔住了。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大朝会那天玉澍郡主拦住他,哀怨质问的模样。原来,她那时的不甘,并非只是单纯的求而不得,而是早已预知了自己悲惨命运的、绝望的挣扎。她不是在耍小性子,她是在求救。

  而鹿清彤也豁然开朗。她想起了在招募书吏时,玉澍郡主跑来对自己百般挑剔、耍小脾气的场景。当时只觉得她是娇蛮任性,现在想来,那哪里是挑衅,分明是她用自己唯一能想到的、笨拙的方式,拼命地想要再见孙廷萧一面,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因为她知道,或许那一次,就是她们此生,最后的相见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方才那点旖旎暧昧的气氛,早已被这个沉痛的消息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对一个无辜女子即将到来的悲剧命运的深深叹息。

  沉重的寂静被一声关切的询问打破。鹿清彤最先反应过来,她望着苏念晚,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那……郡主的身子,如今到底如何了?”

  水里的赫连明婕也探出头来,忘了害羞,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苏念晚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郡主自幼随军中将校习武,英姿飒爽,身子骨的底子向来是极好的。”

  说到这里,她特意抬眼,意味深长地瞥了孙廷萧一下。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玉澍郡主那一身不俗的功夫,正是孙廷萧手把手教出来的。那段年少时光,大概也是郡主情根深种的开端。

  孙廷萧的眼神暗了暗,一贯玩世不恭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愁绪。

  苏念晚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底子再好,也架不住心病折磨。如今她是茶饭不思,再好的汤药灌下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眼看着人一天天地憔悴下去,我们这些做医官的,也是束手无策。”

  孙廷萧听了,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他低声道:“难怪……难怪今日在殿上,圣人正式颁下赐婚旨意时,她并未到场。”原来并非是她想通了,认命了,而是已经病得无法下床,连最后的反抗与挣扎都做不到了。

  “还不都怪你!”

  一声娇嗔的埋怨响起,赫连明婕终于忍不住,从汤池里站了起来。她被温热的池水泡得全身都泛着一层健康的粉红色,水珠顺着她紧致优美的身体曲线滑落,那未经雕琢却充满活力的少女身形,在氤氲的水汽中显得格外动人。就连一旁的苏念晚和鹿清彤,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中暗赞一声好生动的美。

  赫连明婕却顾不上这些,她赤着脚跑到孙廷萧面前,一边手忙脚乱地抓过浴巾将自己裹紧,一边用小拳头轻轻捶着他的胸口,替那个素未谋面却同病相怜的郡主鸣不平。

  孙廷萧任由她捶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怎么能怪我。之前我要是真顺着她的心意,天天与她见面,你这小醋坛子,怕不是早就打翻了?”

  他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却也让赫连明婕的动作一顿,小脸一红,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屋内的气氛,因为这句玩笑而稍稍缓和了一些。然而,苏念晚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她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此刻终于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却又不敢轻易触碰的问题。

  她的目光直直地望进孙廷萧的眼底,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回避的力量。

  “孙廷萧,”她直呼其名,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你对玉澍郡主,到底……是存着怎样的心思?”

  苏念晚这一问,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屋内所有心照不宣的伪装。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鹿清彤停下了抚摸赫连明婕头发的手,而刚刚还在为郡主抱不平的赫连明婕,也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三双或清澈、或明媚、或温柔的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孙廷萧身上。

  孙廷萧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三位红颜,目光投向窗外。骊山深冬的夜,寒星寥落,冰冷的风穿过庭院,发出呜咽般的呼啸。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这无边的夜色,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八年前……”他的声音低沉而遥远,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刚因军功从边地调入京中,圣人看我闲着也是闲着,便让我去教导宗室里几个孩子些拳脚功夫,其中,就有玉澍。”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彼时刚刚积功升任京中将领的他,还是个浑身煞气的纯粹武夫,而玉澍,不过是个刚刚十岁出头、扎着总角、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他记得自己是如何板着脸,手把手地教她站桩,挥拳,如何握紧那柄对她来说还有些沉重的木剑和木枪。

  “此后几年,我时常奉命出京,领兵作战。每次回来,她都像是雨后的春笋,猛地蹿高一截。能学的枪法、剑法也更多了。再后来,她手里的剑,就从木头的,换成了真的。”

  “八年前呐……”苏念晚悠悠然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怅惘。

  孙廷萧的肩膀微微一动,他没有回头,嘴角却勾起一抹夹杂着苦涩与暖意的笑:“是啊,十年前的党项前线,你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然后修养好又重新开拔,在西北征战一年,才换来了那份调入京城的功劳。”

  他顿了顿,将思绪又拉回到玉澍身上:“如此寒来暑往,过了几年,我身上的战功越来越多,官越做越大……而她,也出落得越来越大了。”

  “我去云州的那一年,就是把明婕她们部族迎入关内的那次。出发前夜,她……曾向我表露过心迹。”

  “哦——”赫连明婕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就是三年多前的事了!这么说,你教了郡主整整五年的功夫呢!”

  孙廷萧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扫过赫连明婕天真的脸,扫过鹿清彤若有所思的眼,最后,落在了苏念晚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凤眸上。

  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无奈的自嘲。

  “我一介武夫,刀口舔血,比她大了整整十多岁。而她,是金枝玉叶,是圣人最宠爱的宗室旁支。说句实话……”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萧索。

  “我从没想过,要把那个扎着辫子、跟在我身后,怯生生地叫我”师父“的小丫头,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待……”

  孙廷萧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撇清关系,却又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沉重。他坦诚地将自己定位成一个不解风情的武夫,一个看着晚辈长大的“师父”,试图以此来解释自己对玉澍郡主感情的迟钝与回避。

  然而,他说完这番话,一抬头,却迎上了三双各不相同的、却同样在审视着他的眼睛。

  场面一时之间,竟变得有些滑稽起来。

  屋子里,三个与他都有过最亲密床笫之欢的女人,如同三堂会审般,将他围在中央。

  一个,是身着青色医官袍服,身姿丰腴,美艳成熟的苏念晚。她双臂抱胸,凤眼微挑,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仿佛早已看穿了他所有的口是心非。

  一个,是换上了一身素雅便服裙装,清丽温婉,气质如兰的鹿清彤。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促狭。  最后一个,则是刚刚从水里出来,头发还冒着热气,浴巾裹得歪歪扭扭,露出一截粉嫩香肩的赫连明婕。她嘟着嘴,气鼓鼓地看着他,像一只护食的小兽。  这奇特的组合,让一向在沙场和朝堂上都游刃有余的孙大将军,头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后院起火”的压力。

  最终,还是鹿清彤轻笑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她像是替他做总结陈词一般,慢条斯理地说道:“所以,将军的意思是,三年前您从云州出发前,就已经明确地婉拒过郡主了。难怪这三年来,郡主每次见您,都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怨气。原来是想你而不得,爱恨交织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像模像样地掰着手指头盘算起来,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算算啊……十年前,苏姐姐在党项前线救了你;八年前,玉澍郡主拜你为师,跟你学武;三年前,你又从草原上接回了赫连小妹;然后就是今年,连我这个新科状元,也被你强抢进了将军府。”

  鹿清彤抬起头,促狭地看着他,总结道:“将军这十年,每隔几年便要招惹一位红颜知己,前后顺序,时间间隔,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甚是完满呢。可见将军在行军打仗之外,于这男女情事上,也是颇有章法,讲究个梯队建设的嘛。”  她这番夹枪带棒的调侃,把“招蜂引蝶”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连孙廷萧自己都听得一愣,随即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辩解道:“我……我也不是特意到处去招惹的……”

  “哼!”赫连明婕挥舞着小拳头,第一个表示抗议,“反正你招惹了哪个,都不负责任!”

  她这话一出,苏念晚却摆了摆手,懒洋洋地斜睨了孙廷萧一眼,用一种过来人的、带着些许慵懒和自嘲的语气说道:“我可不要他负什么责。人老珠黄,比不得你们这些鲜嫩的小姑娘。这等费力气的体力活,还是交给将军,和你们这些年轻妹妹们去折腾吧!”

  她这话看似是在自嘲,实则却是在巧妙地将自己从这场“情感审判”中摘了出来,顺便还不动声色地调戏了孙廷萧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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