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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唯我至上主义教室 (17-18)作者:只是芝士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21 10:58 长篇小说 4200 ℃

       【欢迎来到唯我至上主义教室】(17-18)

作者:只是芝士

2025/09/28 发布于 uaa

字数:26643

  第17章 体育祭风波

  这天终于到来了,体育祭拉开序幕,想必这会成为漫长的一天。

  全校学生都身穿运动衫,如练习那样列队进场。

  虽然说是列队进场,但大部分学生都只是很平常地走着路。

  以不会打乱秩序的程度展现自己的认真。

  “我要展现帅气的一面,向小桔梗猛烈自荐一番!”池走在我正后方,有些兴奋地说出想法。

  他运动神经也没有特别好,是打算怎么自我推荐呢?

  看起来几乎无疑是没什么秘策,只是在白白鼓足干劲。

  开幕典礼上,三年A班的藤卷进行了开幕宣言。

  顺带一提,虽然人数不多,但操场周围也可以零星看见观众的身影。

  他们可能是在用地里工作的大人们吧。

  这部分校方好像没有特别规范。

  我不时也能看见他们露出笑容,挥挥手。

  另一方面,学校的教师们则是完全不带笑容地守望着学生的情况,其中也可以看见感觉是医疗相关人员的大人。

  另外,学校也建造了可容纳二十人左右的小屋,室内备有冷气、饮水机等设施。

  这应该和无人岛时一样准备万全吧。

  附带一提,互相竞争的红、白组彼此隔着跑道,面对面地各自设置帐篷。

  因此变成是除了竞赛中之外,我们无法接触到对方。

  “准备还真是周到呢,连判定结果用的照相机都有装设。”学校好像替最初的一百米赛跑做了准备,终点般的地方可以看见一台照相机。

  “也就是说,校方应该绝对会避免误判或是模糊的结论。”校方应该打算像赛马那样,就算是一个鼻子、一个脖子的差距也要分出胜负吧。

  正因如此,这场体育祭上完全没准备声援比赛等难以计分的竞赛。

  “你一百米赛跑是第几组?”

  “第七组。”我边看简易的时间表边回答。

  “要是没强敌出现就好了呢。为了班级,我会稍微替你加油的。”“我会尽量努力不要变成最后一名。”

  我说出没志气的目标之后,我们一年级男生就立刻为了比赛走向操场。

  一百米赛跑等等的竞赛,全部都是从一年级生开始依序进行。

  从一年级男生开始跑,到三年级女生跑完,一个项目就会结束。

  插入中途休息之后,再切换成相反模式,从一年级女生开始跑到三年级男生,然后就会结束。

  比赛以各班事先交出的资料为基础,按照决定好的组合,正准备开始举行。

  我们到正式比赛当天才会弄清别班想用谁跑什么顺序。

  各班选出两名的共计八名学生排成了一直线。

  我刚才也和堀北说过,我的出场顺序是第七组。

  一年级男生全部有十组。

  轮到跑第一组的须藤出场。

  D班全体学生都紧张地守望着他。

  须藤的存在将大幅影响体育祭的结果。

  首先的计划,是以须藤在最初项目的成功给对手下马威,让所有人都乘上那股气势。

  假如须藤在这边以没出息的结果告终,也可能影响之后的同学。

  “看上去好像都是些不怎么样的家伙耶,还有很多胖子跟书呆子。第一名确定是须藤了吧。”不见其他三班有年级里出名的学生。

  就如池所说的,这应该是确定了吧。

  “根据想法不同,这反而也能说是种损失呢。”就理想来说的话,如果是须藤的体育能力,有一定跑速程度的家伙上场会比较理想。

  “但只有这点是没办法的呢,毕竟是运气。”

  须藤在起点位置摆出蹲踞式起跑的姿势,侧脸让人感受到一股绝对的自信。

  他向周围散发出就算在比赛途中跌倒也能逆转的那般从容。

  须藤在鸣哨同时完美地站起,飞奔而出。

  一开始就抽身冲出的须藤,就这样甩开对手地把所有男生抛在后头,向前奔驰。

  他以附近谁都跟不上的压倒性差距抵达终点。

  此外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在全校学生的守望下,身为最初竞赛的跑者,须藤正如期待摘下了第一。

  被选出的另一位同班同学外村也同时如想像那样,好好地拿下了最后一名。

  然而,我们不用沉浸在余韵里,下组的起跑信号就响起。

  信号大约间隔二十秒左右发出一次。

  到一年级男生全部跑完,所需时间是四分钟前后。

  因为要给三个年级的男女轮流跑,因此估计要花三十分钟左右,才会跑完一百米赛跑。

  “不愧是须藤同学呢。”和我同组的平田钦佩地夸赞他。

  “嗯,别班感觉也吓破了胆。”他不只拿下第一名,毫无疑问也给人强烈的冲击。

  第七组的我们就像须藤和博士那样职务分配确实。

  平田既是足球社,脚程也很快,原定的目标是他要拿下前几名,我则是要尽量拿下前面一点的名次,可以说就是即使输了也没办法的那方。

  毕竟一个显眼,一个不起眼。

  别班有好几名应该提防的学生,不过就我所认识的,其中散发存在感的龙园或葛城,以及运动神经优异的神崎、柴田会是在第几组呢?

  第三组成群走入了起跑地点。

  “哦,秃子………不对,葛城在第一跑道耶。”池指着他的头。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光头,发出了眩目的光芒。

  葛城隔壁有个我认识的男生,正神情冷静地凝视着终点。他是B班的神崎。

  葛城和神崎要交战了吗?

  另一方面,在某种意义上备受瞩目的男人——D班的高圆寺,也是第三组的其中之一…………被分配到第五跑道的高圆寺人不在,可是校方也没打算寻找不见人影的高圆寺,而是把他当作缺席处理,立刻开始了比赛。

  第三组感觉会是场混战,但跑步能力上好像是神崎更胜一筹。

  葛城的脚程绝不算慢,但还是以慢了一步的形式平稳地结束比赛。

  结果神崎第一名,葛城第三名。

  平田在赛跑正顺利进行时发现了一件事。

  “绫小路同学,那里。”平田注意到的是小屋方向。

  我定睛一看,看见高圆寺在室内整理发型,他应该不是已经跑完了吧。

  话说回来,他也太早撤退了。

  “看来他不参加呢。”到开幕典礼为止,他看起来都有乖乖服从,但到头来好像还是不参加竞赛。

  高圆寺恐怕是找了脚痛、身体不适之类的借口溜出去吧,假如所有比赛他都不参加,连照理最后一名也可拿到的点数都会无法获得,因此这对于班上与红组来说,便会作为负债,重重压到我们身上。

  虽然A班是正当理由,但他们也同样有不参加所有项目的坂柳。

  C班或B班没有缺席者,这么一来红组就必须单纯填补两人的洞。

  这是相当大的不利条件。

  竞赛顺利地进行了下去,小组接连地被消耗掉,转眼就轮到了我们第七组。

  我进入第四跑道,平田则在隔壁第五跑道。其他成员里有A班葛城手下的弥彦,剩下的则几乎是没见过的男生,这是我人生第一场体育祭。

  在现代短跑当中,蹲踞式起跑是最为标准的姿势,相比站立式,能让启动速度提升约 10%-15%,核心优势在于“预压肌肉+优化发力角度”。

  通过两手手掌心向下贴紧地面,双脚完全踩在起跑器前踏板上,躯干保持一定的前倾,头自然垂下直视前方,能借由后退做到起步的瞬间性爆发,而我此刻正以这样的姿势准备竞赛。

  须藤盯着我热身的动作,眉头不自觉地挑了挑,嘴里嘀咕着,语气里藏不住惊讶:“绫小路那家伙…………跑步姿势居然这么标准?”作为初中就泡在体能训练里、对动作细节极其敏感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差别。

  我摆臂的幅度、步频的节奏,甚至脚掌落地的角度,都透着一种近乎专业的规整,完全不像平时看着那样不起眼。

  “砰!”哨枪声刚划破空气,我脚下就猛地发力,身体像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步幅拉开的瞬间,周围的人影便被迅速甩在身后,原本围在赛道旁的学生们,在我的余光里化作模糊的色块飞速倒退。

  视线里只剩下前方那条清晰的白色终点线,耳边只剩风掠过耳畔的呼啸声和自己沉稳的呼吸,每一次脚掌落地、蹬地,都带着精准的力道,将速度稳稳提至顶峰。

  不过几秒,我便冲过了终点线。

  停下脚步回头时,视野里才渐渐清晰——四个人正拼尽全力朝这边奔来,因为彼此的跑步能力没有太大差距,他们几乎是挤成一团,手臂时不时碰撞着往前冲,节奏都有些乱。

  最后还是平田凭着更稳的步伐,稍稍领先半步,在我之后冲过了终点,拿下第二名。

  我抬手轻轻拂去额角的薄汗,看着刚冲过终点线的平田,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随意的慰劳:“呼,辛苦了。”气息平稳得像是只是散了个步,完全看不出刚经历过一场爆发力十足的赛跑。

  平田扶着膝盖,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说话都带着明显的停顿:“绫…… 绫小路……你原来跑得这么快的吗?”他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可眼底却亮得惊人,满是毫不掩饰的敬佩,不仅对强者的认可,更是对这份意外实力的震撼。

  不远处,D 班的同学们早已围了过来,一个个都瞪圆了眼睛,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有人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仿佛在确认眼前的景象不是错觉;还有人小声嘀咕着:“不是吧?绫小路居然这么猛?”之前大家都默认他是衬托平田的“绿叶”,没人想到,这场比赛里,他会以绝对的优势碾压全场,比“红花”平田还要耀眼夺目,这份反转,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堀北踩着运动鞋,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边,目光里带着几分了然的锐利,嘴唇贴近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压低声音:“你这家伙…… 之前根本是在藏拙吧。” 话音刚落,她的右手便猛地伸过来,指尖带着毫不客气的力道,狠狠掐在了我的腰侧。

  那力道算不上疼,却带着明显的“报复”意味,显然是在记恨当初须藤事件里我藏着掖着、没早早出手的事。

  我侧头看她,眼底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轻松得像在开玩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我这次可是超常发挥,你不应该先恭喜我一下吗?” 说着,我顺势抬手拍掉她的手,转身走向班级的帐篷。

  周围同学们的赞誉声还在耳边绕着,有夸我速度惊人的,有猜我是不是偷偷练过的,这份热闹倒也让人心情舒畅。

  坐进帐篷里,我随手拿起水瓶拧开,余光却不经意扫到旁边的轻井泽。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凑过来议论,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捏着毛巾,目光悄悄落在我身上,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略微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认可,见我看过去,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假装在整理运动服,耳尖却悄悄红了几分。

  一年级男生的一百米赛跑结束后,返回座位的男生们便用力凝视似的注意女生们的赛跑。

  估计D班的……不,是全校的男生应该也想看比赛结果,但主要是因为非常想看女生跑步的姿态吧。

  然而,一边的池沉醉于女生赛跑,开朗地靠了过来。回过神来,女生的一百米赛跑好像也进入高潮,最后一组正要进入跑道。

  呼吸紊乱的佐仓,回到观察场上比赛的我身旁。“呼啊、呼啊…好、好难受.”她好像是竭尽全力跑完,而极为痛苦地反复呼吸。

  “你、你有看我跑吗?绫小路同学!”她的双眼从眼镜深处这样闪闪发亮地仰望着我。

  很遗憾,佐仓的比赛好我从头到尾都看完了,不得不说少女在赛场上清纯洋溢,挥舞巨乳……不对,是挥洒汗水的比赛,实在让我眼光没办法移开。

  “你很努力了呢。”虽然简短,但我充满情感地如此说道。从现在所知的事实可以确定的,就只有佐仓以自己的方式拼命结束了赛跑。

  “谢、谢谢你!我第一次不是吊车尾呢!”她挂着笑容这么说道。

  佐仓在课堂和练习上都压倒性地慢,看来她似乎赢了某人。

  而且,照这情况看来,好像也不是对方犯下跌倒等等的失误。

  “你别太胡来喔,太忘乎所以的话可会跌倒受伤。”

  “嗯,嗯!”她的呼吸依然困难,露出笑容后,就望向我隔壁的下组女生赛跑。

  我也注意到要和堀北跑同场比赛的某个其他女生,是站在第三跑道的C班学生——伊吹澪。

  没想到堀北居然会和视她为对手的伊吹同组,真是奇妙的巧合。

  堀北看都没看她,伊吹那方却好像劈里啪啦地进出花火。

  就算隔了一段距离,我也看得出她那种绝对不会输给堀北的意志。

  “小伊吹的运动神经很好吗?”

  “我怎么知道。赢的会是堀北,只有这点不会有错。”虽然其他男生无从得知,不过我清楚伊吹的运动能力其实很强,因此无法断言哪方会胜出。

  开始的信号响起同时,七名女生跑了出去。

  备受瞩目的两人之中,伊吹那方跑出很好的起步。

  堀北的反应慢了点,比较晚出发。

  但她立刻就加快速度,以漂亮的姿势逼近伊吹。

  另一方面,伊吹虽然成功起跑,但好像很在意跑在一旁的堀北,看来被后方勾去了注意力。

  好像多亏这样,堀北在中间阶段像是紧黏上去似的与她维持一定距离往前跑。

  最终阶段,我可以看见伊吹僵住表情。

  她们一并列,堀北就稍微超前。

  真不愧是显露自信的堀北,虽然这是很短的差距,但结果她也抢下了第一。

  “好像不太妙………?”须藤如此嘟哝,他的预感应验了。

  尽管真的很慢,但伊吹开始一点一点缩短了距离。

  逼近正要完全甩开对手的堀北。

  先冲过终点线的人是堀北。

  面对这场就算用影像判定都不奇怪的激战,虽然只有一下子,不过周围都“哇——”地热闹了起来。

  伊吹在气喘吁吁的堀北身旁,不甘心地往地上踢了一脚。

  不过,要是她没那么在意堀北的话,我甚至觉得名次会替换过来,意志的些差距好像变成了堀北的胜因。

  “话说回来,这真是场她们俩脱颖而出的比赛耶。”我的心情就跟看着堀北跑完的须藤相同。

  尽管和伊吹展开势均力敌的比赛,但除去D班学生,其他四名女生的程度说实在都相当低。

  一年级一百米赛跑结束时,大家互相报告了结果。

  须藤或堀北这种以运动神经为傲的人,稳稳地确保了第一名,最让大家出乎意料的还是与平田同组的我竟然也获得了第一,顿时在整个年级都引发了不小的讨论。

  不久后便是三年级的比赛,在第二组起跑的堀北哥哥,理所当然地以第一名抵达终点。

  “就如我想像,跑得很快耶。”“因为哥哥是完美的。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会是第一。”与其说是引以为傲,不如说她真的就像在说很理所当然的事。

  全年级结束一百米赛跑后,便进入总计分的阶段。

  在下个竞赛开始前,红、自组最初的分数被公布了出来。

  红组两千一百一十分,白组一千八百九十一分。

  虽然竞赛才刚开始,红组就已经有些许优势。

  第二个竞赛项目是跨栏比赛。

  它和一百公只赛跑相同,基本上是容易纯粹反映出跑步能力的项目。

  不过也不光是这样而已,必须得不操之过急、准确地跨过去,不然就会尝到严重失误。

  关于这项竞技,它有两条规则“弄倒栏架”、“碰到栏架”这两点将被加上时间惩罚。

  如果弄倒栏架是零点五秒,碰到栏架则是加零点三秒到抵达终点时的秒数上。

  因此,只是跑得快是赢不了的,还必须准确地跳过去。

  虽然这么说,但跳得慢当然也赢不了,所以重要的是在练习时间上抓到多少感觉。

  间隔十公只放置的栏架共有十个。

  假如弄倒所有栏光是这样就要加上五秒。

  应该几乎会变成令人很绝望的名次。

  “那么,接着请第四组准备。”我被裁判呼唤,于是到了和刚才一样的跑道。第二跑道上有神崎的踪影。“看来我们很快就碰上了呢。”

  “还请你手下留情。”

  “看来一之濑说的没错,你好像跑得相当快呢。”一之濑是因为哪一点才那么想的呢………我重新回想,想到唯一有过一次的那件事。

  佐仓被猥亵的事件里时,我让她看见跑步模样了吧。

  虽然我不是全力跑,但从跑步姿势去推测运动能力,这也是可以想像的。

  再说,在刚刚的比赛我超越平田一举获得了第一,就证明了自己的运动神经并不差,看来我也出奇地受到注目呢,在至今的考试或事件上被他们提防,大概也没办法吧。

  “为什么现在之前都在选择保留实力,现在才开始展现呢。”

  “我也有我自己的理由…………而且在这体育祭上保留实力没有好处吧,只会有所损失。”

  “虽然机率很低,但作为战略也并不是完全没意义。”看来一之濑他们B班好像有确实地侦察、观察,并且推测了敌情。

  哪怕像我这样的存在,不过他们不光是名次,就连迄今为止的过程都有所掌握。

  “再说,你在同年级里也算是相当冷静的男人。那种人很令人害怕呢。”

  “算了,随你怎么想吧。”虽然话才聊一半,但C班的男生来到我们之间,于是我们就中断了。

  第四组除了神崎,看来好像没有那么厉害的成员。

  我在起跑同时,用和刚才大致相同的感觉跑步,哪怕是神崎也完全无法做到追上我。

  最后,我再次得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果然,你才是 D 班最该提防的人。”神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目光紧紧锁在我身上。

  他想起之前几次和 D 班谈合作,每次堀北站在台前交涉时,我都安静地跟在她身旁,看似默不作声,像个无关紧要的影子,可此刻再回想,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反而透着诡异——说不定从始至终,都是我在背后操控着堀北,两人一明一暗,演着“真假领导者”的戏码,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这些心思在他脑海里翻涌,我却一无所知,只是望着赛道尽头的记分牌,心里暗忖:从现在起,把藏在暗处的实力慢慢摆到明面上,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绫小路那家伙……又是第一!”“喂喂,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本事没拿出来啊!”两道咋咋呼呼的声音猛地响起,池和须藤几乎是踩着比赛结束的哨声冲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须藤就一把揉乱了我的头发,力道大得带着少年人的莽撞;池也凑过来,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瞪大眼睛追问,语气里满是又惊又喜的佩服。

  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肩膀也被拍得微微发麻,可看着两人眼里毫不掩饰的热情,听着周围同学们跟着起哄的笑声,一股久违的、属于同伴间的热络感涌了上来——这种和大家一起为比赛欢呼、毫无保留分享喜悦的感觉,倒比独自藏在暗处更让人觉得舒畅。

  回到帐篷后,我盯着女生们的竞赛。

  一开始上场的是堀北和佐仓这两名我熟知的人物。

  备受期待获胜的堀北没感到压力地站在起跑位置上。

  另一虽然很不好听,但零期待度的佐仓,则看起来很僵硬紧张。

  “堀北同学的编组不太好耶。”“是这样吗?”平田很了解别班,他边看着组合边这么说道。比赛立刻就开始进行了。

  “因为据说是C班脚程最快,并隶属田径社的矢岛同学和木下同学都在呢。”“原来如此……”

  堀北在最初的一百米赛跑才赢下与伊吹的激战,但试炼好像持续了下去。“要赢确实很严苛呢。”

  堀北紧咬似的奔跑、跳跃,C班的两人却先超越了她。

  机会没有造访堀北,她以第三名的结果结束了比赛。

  平田得知该结果,便面向了我。

  那不是针对堀北输了的眼神交流。

  那是因为他从这比赛的编组中感受到奇妙的不自然感。

  我自然知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栉田,在她将参赛表偷偷交给龙园后,按照原计划中体能出色的选手在被不断消耗着体力,现在已经无法稳定获得分数了,正中他们二人的下怀。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两场团体赛中,DA组合都败下了阵来,C班只需要做到在每个项目的人员比我们强一点,或通过弱一点的方式去消耗强者的体力,一下就能让D班的战力无用武之处,果然参赛表泄露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吗…………尽管我通过自己的能力在个人赛中扳回了两城,但都无法弥补团队赛的大量丢分。

  另一方面,女生障碍赛从第一组开始就成了风波序幕。堀北为了挽回刚才的结果而上前挑战,但一开始就被C班两人甩开。

  “这发展刚才也见过耶。”

  “她好像又和矢岛同学、木下同学同组了呢。”

  堀北不只是运动,她对课业等各种事都拥有很高的潜能。

  即使如此,要赢过特别训练过的人也很不容易。

  比赛一开始,木下便飞奔而出。

  她最先踩上平衡木,把后续追来的对手远远甩开。

  第二棒是矢岛。

  开局形式变成堀北在追赶她。

  不同于纯粹考验跑步体力的一百米赛跑或是跨栏,多亏障碍赛有加入各种不确定要素,差距才意外没有拉大。

  堀北走完平衡木后,几乎把距离缩短至并排的状态。

  “这次似乎有机会耶。”须藤好像也在附近替堀北加油,他边用力握紧拳头边看着堀北的情况。

  堀北钻出网子时终干往前跃升。

  但木下也跑得很快。

  她在障碍物之间的短距离内拉近了距离,再次跃居第二名。

  矢岛第一名的名次应该不会动摇。

  堀北为了拿下第二名而全力奔跑。

  堀北在快抵达跳布袋前,与有点失去平衡的木下拉近距离。

  超前之后就全力奔跑,甩开了对手。

  其差距应该是一两秒吧。

  堀北全速跑最后的五十米。

  然而,她好像很在意背后逼近而来的木下,频频小幅回头瞄对方好几次。

  那似乎让她速度降低,堀北再次和木下并肩而行。

  下个瞬间,为了超前而奔跑着的北与追上来的木下缠在一块似的一起摔倒。

  “唔喔!情况好像变得很糟糕!”

  虽然距离太遥远,不知道是谁去撞对方,但那看起来是比赛造成的纠纷。

  两人在爬起来的期间不断被对手超越,一口气就掉到后面的名次。

  她们似乎无法立刻爬起,彼此都在尘土中拼命试图站起来。

  尽管堀北算是可以继续比赛,但那件意外影响到了最后,她以始料未及的第七名结束比赛。

  另一个跌倒的木下,她的脚好像相当疼痛,因为无法继续比赛,而以最后一名告终。

  从堀北是被大家期待得到第一名的这点去想,这大概会留下遗憾吧。

  这样堀北就是第一名、第三名、第七名了吧。

  唯独这次比赛,我们只能把它判断成是不走运的事件。

  “怎么啦,绫小路同学?”

  “如果下次也同样发生‘巧合’,或许就无法称之为‘巧合’了呢。”我对平田触及刚才没对他提及的事。

  “你果然也这么想吗?我觉得现在其他学生大概也一点一点开始感受到了吧。但是变成这样,也就代表…………情况正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呢。”很遗憾,但他的预想是对的。

  “万一出现察觉这点的学生,到时可以交给你照顾他们吗?”当然呀,因为那也是我的职责呢。但我们就没什么办法吗…………”“要是有就好了呢。”我对毫无不愿之情接受此事的平田感到放心,接着前往那个看起来很不高兴的少女身边,结束障碍赛归来的堀北神情凝重。看见明显感受得到异样感的走路方式与举止,情况就很一目了然了。

  “痛吗?”“…一点点而已,不至于对比赛造成影响,我稍微休息就没事。”虽然这般逞强,但她看起来连坐下都有困难,我抱着惹她生气的觉悟,试着轻轻摸了感觉她受伤的地方。

  “唔!”

  “这不就是会造成影响的程度吗?”

  “别随便碰我。还有你别管我,我只要忍耐就好。”

  被赋予获胜义务的立场,在这种时候就会很痛苦呢。

  何况,如果是堀北这种自诩会做出成果的人,又更是如此。

  “唉,毕竟退出比赛的话,分数本身也不会进来呢。我了解你想努力的想法。”我才在想她是不是会瞪引起疼痛的我,她却说出了完全不一样的话。“比起这个,我不高兴的是那个女生。那看来是恶意碰撞。”

  “意思是?”

  “她跑在我后面,边跑边喊了好几次我的名字。”所以她才会在比赛中不时回头啊。

  “再怎么样我也觉得那很奇怪。但是回头之后,她马上就来撞我的身体,然后就如你看见的这副狼狈样。我也想过要抗议,可是一般撞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喊什么名字。”

  “真是一点也不走运呢…………比赛明明还只是中间阶段………”

  “与其担心我,不如继续做好你自己的吧,尽管失去了一个得分手段,但我们不还有你不是吗?”

  “我会竭尽全力去比。不过,你也别勉强自己喔。”“我就算用爬的也打算参加比赛。”我被留下这段话的堀北赶走,所以就去做下场比赛两人三脚的准备。

  “堀北同学的情况如何?”

  平田远远地确认情况,操心地前来搭话。

  “好像满严重的耶,感觉也会影响到之后的比赛。”

  “看来情况很艰难呢。”

  很快就来到了骑马打仗的比赛,得亏堀北是国王的角色,能够顶着脚踝的伤痛强撑着继续比赛,但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欸,清隆。情况好像很糟耶。”

  “你指什么?是说,你为什么要直呼我的名字啊。”

  “问我为什么…我都叫他洋介同学,所以就姑且这么叫你了。”那么,她为何要直呼我的名字呢?

  应该单纯是把我看得比平田还不如吧。

  我不须想得这么深入…………应该就是这样。

  “话说回来,堀北同学好像从刚才就陷入了相当艰难的苦战耶。她在刚才比的骑马打仗上也被弄得很狼狈,就算说要掩护她,那也太夸张了。”

  “是啊。”堀北在竞赛上遭受折磨,不仅是团体赛,整体名次也大幅落后。

  其理由显而易见。

  她在障碍赛右脚受了伤。

  通常应该都会想提出弃但那样D班应该又会大幅倒退了。

  “唉,我也不是打算责备她,是对手太糟糕了。”就如轻井泽所言,那不是堀北的错。

  她全碰上了棘手的对手。

  不论是哪项竞赛,让她和社团里数一数二的学生们比赛,再怎么说都很难胜利,但把这当作偶然来解决也太偏颇。

  “那也是难怪,因为她完全被盯上了呢。”

  “你说被盯上,意思是她碰上一群厉害的人不是出自偶然?”

  “也只能那么想了。你也知道那家伙的运动神经有多好吧。”那不是堀北不好,只是她要竞争的对手更胜一筹。

  然而,不论在敌我之间,连续拿下下段名次应该都会显眼得不得了,尤其堀北开始受人瞩目,所以更是如此。

  她在骑马打仗上也是最先被盯上,那根本完全就是因为被敌人瞄准。

  指示那么做的恐怕就是——在对面阵营表现得像个国王的龙园翔。

  除了那名男人之外,别无他人。

  比起让C班赢,那家伙正在以现在进行式打击着堀北。

  “那就是所谓的找碴呢。”

  “某人正在找堀北同学的碴…………?但那是怎么…”

  “顺带一提,不仅是堀北,所有人会在第几组出场比赛,这些全都被别班知道了。敌人对擅长运动的须藤、小野寺编排弱的对手,对不擅长运动的外村、幸村等人编排可以勉强赢过的学生。总之,我们被对方随心所欲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对方全都同样是C班的学生。

  “……班上资讯泄漏出去…你是说,参赛表的名单走漏了吗?”“对。我们预先决定好的一切都作为消息传给了龙园。

  “那种事情……但堀北同学的对手确实一直都是--矢岛同学和木下同学………之前你说过某人会背叛,也就是说和这件事情有关联?”我轻轻点头,让她了解状况有多么不妙。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种事情.?该怎么说呢,你如果说你就是叛徒,我甚至还比较不惊讶……但并不是这样吧?”“很遗憾呢,我不是。”

  先不论“是谁”的这部分,班上资讯外流的这件事实,才是最重要的,以平田为首,决定好的比赛顺序、战略,全都被龙园知道了。

  那家伙以那些情报为依据实行了两件事,一是对须藤或平田等优秀学生编排弱的学生,然后确实地编排运动神经更佳的学生给池或山内那种运动白痴,投机取巧捡胜利。

  我方当然也是意识到这点才做出编排,但C班知道一切而且慢出招,无疑更可以拿出成果。

  另一个便是瞄准堀北。然而,这和让班级获胜并无直接关联。

  那家伙本身只为击溃堀北,而编出强力棋子,打算击溃她。

  事实上,堀北面子也扫地了。

  若在D班里排名的话,北已经沉到了后段排名。

  这些作战如实显示出龙园翔这男人的特征。

  他如果想让作战更不露出马脚,应该也可以更仔细地替换学生。

  他却刻意不那么做,看得出来是想让我们发现这项作战,令我们吃惊、吓破胆。

  “你不帮她吗?”“怎么帮?”

  “这……我不知道。”这场体育祭的参赛表已经确定了,我也是束手无策。

  “也就是说,D班或许会就这么输掉?”

  “应该吧。”“你没办法做点什么吗?”

  “我想这应该不是找我商量,而是该对平田说的话喔。”

  “虽然你说得没错…………但总觉得,你应该有在思考,而且你这次完全在众人面前表现了自己吧,这应该就是你的真实实力了吧。”

  这场体育祭是众人环视体制,不像无人岛那样有许多死角。

  在老师、学生多数人都看着的情况下,不被人发现地做些什么,是非常困难的行为。

  除了像一之濑、葛城他们正面战斗取胜,或像龙园那样边背负风险,边使出卑鄙手段之外,可以说是别无他法。

  龙园的情况也是如此,看见其动作或是语气,便可窥知他们是进行了严密的排练与练习后,才做出犯规行为。

  总之,亦即在体育祭举行前的阶段,大部分结果就已经决定好了。

  “你对堀北是怎么想的?”我并没有故意在少女的面前夸耀着自己的成绩,毕竟在社会当中这样做往往会引发对方的反感。

  “问我怎么想………是不喜欢啦。她趾高气扬,又很自大。”轻井泽将头撇到一边去,回想着堀北在班级里对待同学们的表现。

  “但你却在担心她呢。”

  “或许是因为我不知不觉就把她和自己重叠在一起吧。”堀北被人瞄准、集中炮火,并且尝到苦头。

  也就是说,她把过去那个被霸凌的自己重叠在她身上了吧。

  “现在D班大概是最后一名吧…?有剩下的获胜方式吗?”“别担心,到此为止我都料到了。”

  “你果然有在做各种思考嘛。所以,我们要怎么赢呢?”“赢?我并不打算赢。这次最重要的就是什么也不做。”

  “咦?”轻并泽对我的回答不禁张大嘴巴。

  “这场体育祭,我们就只要尽量被对手打击就好。这件事情会成为日后的力量。”

  第18章 大展身手

  我们D班的体育祭,就这样维持最糟的情况,结束了上午部分,进入了午休时间。

  学生各自如平常那样在学生餐厅吃午餐,或在操场的指定地点用餐,学校通知学生可以自由选择。

  在可以特别强烈感受到团体感的体育祭上,不论男女,与高年级生一起吃饭的机会好像也比平常多。

  而我被绫小路同学严重打击,边抱着失落感,边独自前往校内的保健室。

  他平时很温顺,自称不干涉他人的避事主义者。

  我想都没想过也会那样对我滔滔不绝。

  我对这件事吓了一跳,几乎无法好好回。

  “………不对。”他说的话是对的。

  因为正中要点,我才无法回嘴。

  “唔……”总之,现在该做的,就是对这双无法好好移动的脚想点办法。为了追上中途退出的须藤同学,我不得不进行必要处理。虽然操场上设有查看学生状况的应急处理处,但我想尽量避免引人注目,因此刻意选择校内的保健室。但我一造访保健室,就发现好像已经有人先来了。室内放着的三张床,其中一张遮着帘子,看不见其中模样。好像有人正在床上休息

  “老师,请问状况如何?”我在午休前的休息时间里接受了包扎绷带的应急措施,但是效果很微弱,老师观察脚的状态,然后抬起了头。

  “这个嘛…………我刚才也说过了,要继续比赛下去还是很困难呢。”我被诊断是扭伤,但伤势好像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

  就算照现在这样,我也能勉强跑步,但完全只是能跑而已,使不出足以在比赛上获胜的力量。

  虽然我拼命比完了个人赛,但推派竞赛会更加困难吧,如果我参加的话,就会确实远离胜利。

  唯有这点,我绝对办不到。

  “你有安排出场推派比赛吗?”

  “是的,原定要出赛。但我打算不参加,这双脚即使出赛也明显会扯班上后腿。“那是明智的判断。”

  幸亏我有之前考试上得到的巨额点数。

  就算弃权,我也只要支付代价便可弥补。

  即使把我原定要出赛的三项竞赛全找替补上场,也是共计三十万点。

  金额绝对不便宜,但如果这样就能稍微提升班级获胜的可能,我也只好果断地这么做。

  虽然我和哥哥一起奔跑的梦想会被迫中断……现在就算介意这种私事也没意义。

  重要的是谁来担任替补。

  “谢谢您。”我接受完治疗就向老师道谢,离开了保健室。

  我打算回到操场,而走向玄关。

  窗户映出我自己拖着脚的身影。

  我感到悲惨而紧咬住嘴唇。

  虽然我很怀疑那时叫我名字的木下同学,但那是错在我自己跌倒受伤。

  那件事情不会改变。

  我拼命不让任何人发现地故作冷静,继续走着路,当我正想走出玄关,就看见栉田同学匆忙跑来。

  “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那个呀,我有些事要说…………”

  “……什么事?我接下来有事,麻烦长话短说。”

  “嗯,抱歉呀,但在这里有点不方便。能请你过来一下吗?事情好像变得很严重。”“能请你在这里说明吗?严不严重就等我听完再判断。”栉田同学张望四周后,就悄悄说起了耳语。

  “……那个呀,和你碰撞跌倒的木下同学好像受了重伤呢。现在好像严重到爬不起来,所以……那个,木下同学好像说希望把你叫去。”我听完那些话,无法掩饰惊讶,她确实好像有受伤情况,但居然会演变成那种事………

  “她现在在哪儿?”“这边。”

  做完这般互动,栉田同学就带着我往保健室方向走。

  我再次抵达保健室,发现茶柱老师人在室内。保健室老师开口道:“太好了,我才正在说和你擦身而过的事呢。”

  “我请栉田叫你过来,看来她马上就找到你了呢。”栉田同学站在一旁,一副有些不沉稳似的倾听老师们说话。

  “这究竟怎么回事?”刚才看见的那张用帘子隔开的床上,传来女生啜泣的声音。

  茶柱老师稍微替我拉开帘子。

  帘子深处,可以看见横躺在床上的C班木下同学。

  老师随即拉上帘子,暂时把我叫出走廊。

  “木下在上午障碍赛跑时碰撞摔倒,你记得这件事情吧?”

  “当然,因为她是和我碰撞才跌倒。”自那次事件起,我的体育祭便乱了调。

  “关于那件事…………木下说是你蓄意让她跌倒。”我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老师在说什么。

  “不可能是那样。那是偶然事故,或者--”

  “或者?”就如绫小路同学对我说的那样,我本来打算说那是龙园同学的战术,但最后还是作罢了。

  我隐约认为没错,但这完全是猜测,因为我没有任何证据。

  “不……那纯粹是偶然。”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情况有点糟。据木下所说,她说你先是在跑步途中反复因为在意她而回头。为了查证,我们试着确认影像,你确实有确认两次木下的位置。“那是因为她反复叫我的名字,因此我才会回头。”

  “被她叫名字吗吗……原来如此。但假设就是这样,问题还是很大。她说被你用力踢了小腿呢。事实上,她之后比赛也全部都缺席。我们有请老师实际诊断木下的伤势,听说状况很严重。而且,还可以想像那是蓄意般的负伤方式。”

  “跌倒时就算她偶然受重伤也没根据,我什么也没做。”

  “我当然相信你的清白。不过,日本是救济弱者的强国。那点在这所学校也是不变的。既然无法完全排除蓄意的可能,进入审议就会是理所当然。”

  “真是愚蠢。”

  “但是,那不是可以就这么结束的事情。你无视的话,问题就会扩大。消息当然会传到其他老师耳里,拖延的话也会传到学生会。那么一来,之后就不好了。你不可能忘记须藤和C班起纠纷时的事情吧?”如果拖久,哥哥也必然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这妹妹的愚蠢,一定会让他困扰。

  但既然我是清白的,我也只能表达这点。

  那是龙园同学的作战也好,是偶然引发的不幸事件也好,我不可能承认谎言。

  “如果您叫我来是为了确认事实,我已经说出真相了。我再次声明,我什么都没做。接下来我有点事,请问我可以告辞了吗?”现在我必须尽快找到须藤同学,并且把他带回来。

  我打算掉头,而茶老师在我身后对我说道:“就现阶段去想,学校应该会判成偏向巧合的蓄意攻击吧。如果考虑到木下在障碍赛之后都缺赛并做判断的话,你得到的点数同样也会无效,也当然会不让你参加推派竞赛吧。你那双脚本来就无法参加推派比赛。总之,木下是运动神经很好的学生,如果只论脚程的话,感觉和你同等,或是更胜于你。实际上,木下受重伤很难是偶然发生的。”就算对我这么说,但因为我是清白的,所以也无可奈何。

  喊冤很简单,但是很耗时。

  现在不是把时间分给这种事情的时候。

  “不管怎样,我都打算不参加推派比赛。障碍赛之后的名次也不甚理想,就算和木下同学一样被当缺席处理也无妨。不过,我要强调我没让她跌倒受伤的这件事实。

  “这样可以吗?”我和茶柱老师做确认,然而——

  “不过,木下好像坚持向校方申诉。光就影像或是听她的证言,案子似乎不太可能被撤销。以对方立场来看,她也会变得要忍气吞对C班来说,木下缺席也是个严重的事态。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就是所谓恶魔的证明吗?”茶柱老师没否定,而是静静闭上眼,双手抱胸。

  要证明地球有外星人,只要在地球某处抓到一只外星人就好,但要证明地球上没外星人,就会变得必须彻底找遍地球。

  实际上那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所谓恶魔的证明。

  茶柱老师是想说——只要无法证明清白,就必须采取不会产生不公平的措施呢…

  “茶柱老师,请问您是怎么听说这件事情的?现在有谁知道呢?”

  “栉田找我商量。说不想把事情闹大,问我该怎么做。”

  “抱歉呀,堀北同学。木下同学坚持无论如何都要找老师商量…”

  “那份考量真令我感激,因为假如是别班老师的话,就会变成一桩大事吧。但我也有个疑问。你是在哪里听木下同学说的?”栉田同学不安地看着保健室门口。

  “因为我和木下同学也很要好……我在休息空档来看她的情况,她就告诉了我这件事。”“这样啊。”

  若是交友圈广阔的栉田同学,这应该就不奇怪。

  总之,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当事人我、木下同学,还有栉田同学与茶柱老师。

  可以的话,我想在此停止话题,并解决问题.

  “我可以和木下同学说话吗?”

  “不知道耶,因为她现在的模样有点害怕,情绪也很不稳定……”“拜托您了。就我立场来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一低下头,栉田同学也同样把头低了下来。

  “我也拜托您了,老师。”

  “好,我就稍微去问问吧。”我设法获得茶柱老师的允许后,走廊前方就传来了脚步声。

  那名人物直线走向保健室,双手插口袋,表现得一副唯我独尊。

  “事情好像变得相当严重耶。”

  “龙园同学。”为什么他现在会在这个场合?

  我拼命全速运转错乱的脑筋,故作冷静。

  不过,他像是看透了这点,而一边讥笑一边在我面前暂时停下脚步。

  “木下找我商量,我就飞奔而来了。没想到那些伤居然是蓄意的呢。”他这么说完,就走过我身旁,进了保健室。

  我也急忙追过去。

  我一踏入保健室,龙园同学就连保健室老师的阻止都不听,直接拉开木下同学在治疗的病床帘子。

  “哦,木下。你没事吧?你好像碰到很惨的事耶。”木下同学看见龙园同学,就变得更害怕,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听说你脚受了伤?让我看一下。”他说完,就拉出木下同学藏在被单下的脚。

  “这还真严重,亏她能做出这种事耶………”从龙园同学手下出现的,是木下同学缠着绷带,惨不忍睹的左脚。

  “抱歉…………虽然我想努力参加接下来的比赛…………脚却不听使唤……所以……唔!”

  “你别责怪自己,木下。我知道你有试图出赛两人三脚。”

  “…………那是偶然的碰撞。木下同学,你说我害你跌倒,居心何在?”“唔!”我稍微怒瞪,向她问个清楚,结果木下同学就撇开了视线,龙园迅速挡在她前面。

  “就木下所说准,你好像一个劲儿地要让她跌倒呢。你是蓄意做出来的吧?”“别开玩笑,你说我会做出那种事情?”

  “天晓得谁会做出什么事。再说,你看看现实吧,比你更会运动的木下受重伤退出,而且这之后的推派比赛,她原定是要全部参加的对照之下,你虽然受了伤却能继续比赛。要人别怀疑,还真强人所难。”我也很清楚整整一个成员不见是很严重的,但因为他多嘴地说明,我对他的疑惑逐渐扩大,让我和木下同学碰撞,果然是他的目的?

  故意让运动能力比我优异的她来撞我,也是为了不遭人起疑的牺牲?

  但………我也产生了疑问。

  不惜让比我更可能赚到点数的木下同学撞我,能得到的是什么?

  而且,她原定参加所有推派竞赛,也就是说C班光这样就会失去四十万点。

  这一切都是为了打倒我,沉浸于优越感之中吗?

  为了那种事,甚至去伤害同学,降低将支付回报的胜利可能?起码就我活到现在的经验,这种没效率的事情,我找不出其中意义。

  “你陷入沉默,是在想些什么?”龙园同学就这样手插口袋,像在窥视地前倾上半身。

  “算了,我们就算争论也不会有结果。对吧,木下?”龙园同学半强迫似的催促木下同学开口。

  “堀北同学…………对倒下的我说………绝不会让我赢……”

  “我没说过那种话,你有自觉自己正在撒谎吗?”

  “堀北,你只有在和木下跑步时在意后方呢,理由是什么?”茶柱老师再次对我抛来相同疑问。

  “我承认我回了头,但那是因为她在后面叫了我名字好几次。虽然我一开始无视了她,但状况明显很奇怪,所以我才会回头。”“是这样吗,木下?”茶柱老师这绚次把疑问从我转到木下同学身上。

  “我一次都没叫!”就算茶柱老师确认,木下同学也完全不承认,予以否定。

  “她本人都否定了喔,老师。再说,就算万一木下有喊铃音的名字,那又怎么样?就算叫了名字也不会犯规。那大概也是出自为了想赢的拼命心情,才喊出的奋力呐喊吧。木下比一般人都还好强。要是逐一反应这种事可会没完没了。”不管再说多少,这应该都已经是无止尽的争论。

  这两个人绝对串通好了。

  “那个…木下同学、龙园同学,我很遗憾事情变成这样,但我不认为堀北同学是会故意让对方受伤的人。”栉田同学听完双方说词,袒护我似的如此说道。

  “可是,堀北同学就是对我说过………绝对不会让我赢……!”“那大概是因为她忍不住自己不想输的心情吧?我想堀北同学也是跌倒吓了一大跳,我觉得她也很拼命在比赛。”我没说话。

  没有对木下同学说半句话,我把话使劲忍到了喉咙深处。

  然而,木下同学如此继续说道:

  “但是…………我无法原谅她…………这样田径练习我也不得不请假………”

  “……你就不觉得自己丢脸吗?满口谎言陷害人很好玩?还是说,龙园同学,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我不认为你刚好出现在这个场面也是碰巧的呢。”就算她哭,我也不可能同意她的正当性,因为那是谎言。

  所以,我决定用力踏出一步,如果这个场合有他在,我就必须把状况推向对自己有利,而非坏的方向。

  “你避谈自己的恶行,说是受伤的木下跟我的错啊。真是坏女人耶。”

  “别开玩笑了,你之前也来闹过须藤同学。这次你也打算使出同样的手段吗?”

  “我和那件事情无关,把它和这次事情连结在一起还真可笑。”他完全没打算承认。

  “不管谁来看都很明显吧。你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对木下引起碰撞事件。就这么定了,我们没有继续争论的余地,赶紧传达给上面的人吧。”

  “这…………能不能稍微再和堀北同学谈谈呢…………?”栉田同学恳求似的拜托龙园同学。

  虽然我很想说她鸡婆,但就我的立场来说,我也是尽量不希望做出闹大的举止。

  尽管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入蜘蛛巢穴般的存在,可是我也只能拼命挣扎。

  龙园同学露出稍作思考的模样,如此提议。

  “没时间慢慢说了呢。我们班午休结束,就要开始接下来的推派竞赛。我也要上场,所以想尽早结束。和上头请示判断是最轻松省事的呢。”龙园看了我、栉田同学,还有木下同学一眼,接着再次说道:

  “要我迅速和解也可以喔。”

  “和解?”

  “我是在说要请你代为背负木下和C班承受的损害。”

  “别开玩笑,这种事情根本听都不用听呢。”那样我要付的报酬绝对不便宜。而且,事情完全归纳至不好的方向了。

  “既然这样,话就说到这里。你不和我和解,也要我别告诉上头,未免也太顾自己方便了吧铃音。你还真是不可理喻耶。”

  “等等,具体来说,该怎么做才好呢………?”栉田同学挤到我前面,听取龙园的提议。

  “你好像很懂事呢。我想想…………如果她交出一百万点,我就会让木下撤销告诉。这样既可以准备推派竞赛的替补,木下也可以多亏我,而得到所谓的临时收入。很简单吧?”

  “你别说傻话了。我什么也没做,没必要付任何点数。”

  “那你就去判决处证明吧,铃音。我们就来弄清楚谁对谁错吧,好吗?”

  “你们好像对自己相当有信心呢。你们就以为谎言不会露馅?”

  “我们会证明自己没说谎啦。我们就赶紧接受学生会长大人的审判吧。”

  龙园同学以了解我与学生会长……也就是我与哥哥之间情况的口吻挑衅了我。就我的立场而言,绝对无法让情势变得会给哥哥添麻烦。

  学生会长的妹妹蓄意做出妨碍行为、让人受伤…………要是这种谣言传开,哥哥受到的伤害将会无可计量。

  虽然这是和以前一样的手段,但现在完全没有当时有的那种漏洞。

  他们在须藤同学事件时,是以“谁都没看见的前提”装作受害者,但是这次不一样,是以“全校学生作为目击证人”装作受害者。

  优势在对方身上。

  再加上--木下同学是拥有与我同等,或更胜于我的运动神经的学生、影像证据看得见我回头的可疑之处、木下同学原定参加所有推派竞赛,以及受了无法继续比赛的重伤。

  我完全没准备可以挽回的要素。

  我觉得最高明的,是对方的动手时机。

  他不是在木下同学受伤之后立刻行动,而是让她慢慢躺着,反过来演出了真实性。

  听说她跌倒后没马上申诉,也挑战了下场竞赛。

  换句话说,这增加了她试图忍耐、忍受痛楚的真实性。

  但结果她难以忍耐痛楚,她在脱队之后借由偷偷透露是被我蓄意弄倒,甚至营造出害怕被我报复的形式。

  到这种地步,我终于确定了。

  确定一切都是针对我撒下的完全包围网。

  然后,这个状况已经来到不可推翻的田地。在我只是悠哉等待体育祭的时间点,就已经是注定的失误,但我也逐渐深深感受到还留着几个谜团。

  “那个……如果只付我的点数可以吗…………龙园同学?”

  “啊?”

  “我不认为堀北同学是会蓄意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所以我不想太张扬。可是…我也不觉得木下同学是会说谎的,人…………我在想这会不会是不幸的偶然……所以…”

  “这就是所谓感人的友情吗?可是不行呢。身为C班的人,我认为铃音是怀有恶意找碴。如果想到木下的事情,不从铃音身上拿钱,就没意义了呢。当然,你如果说你也要付的话,我是不会阻止你啦。在这里继续反抗,就只会把情况闹得更大,可是我无法让步。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要去和老师以及学生会提出控诉喽,木下。”龙园指示木下同学起身。

  木下同学一边痛苦地扭曲表情,一边撑起上半身。

  “看见这个状态,学校应该也会了解很严重呢。不良品为了获胜,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不能放任这种凶恶的态度。”我不得不做出选择。

  一条是追究真相、对抗龙园同学等人的路,另一条则是在此妥协的路。

  如果是原本的话,我当然必须选择前者。

  但是,这世上不存在足以解决、说明真相的素材。

  换句话说,我只会浪费时间及信赖。

  既然这样,干脆在此做出他所说的和解会比较好。

  我拼命挤出声音叫住迈步而出的两人。

  “等等…………”那句话确实传到了龙园同学他们的耳里。他们停下脚步。

  “怎么了,铃音?你应该不打算回应商量吧?”

  “只要我付出代价,你就愿意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对吧……?”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不惜犯规也想获胜?”

  “我不承认那点………毕竟我没说谎。”

  “既然如此,这就奇怪了吧。你究竟打算对什么支付代价?”

  “这次我输给了你的作战。所以,意思就是我要对此支付代价。”虽然很屈辱,但我也只能这么说给他听。

  “听见了吗,木下?那家伙完全不认为自己是坏人耶,你能原谅她吗?”…不可…原谅…”

  “她这么说喔。你不打从心里承认自己错误的话,我们就不会答应你。”“唔……”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你也是有自尊的吧。我知道事到如今你无法在老师或朋友面前说出是自己不对。所以,我个人心胸宽要我答应你也可以喔。不过,木下同不同意就另当别论了呢。”阔,他就像在戏弄我的心,独自把状况变来变去,同时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我想尽快从这个情况里解脱。

  “是你说只要付一百万点就愿意当作没发生过。应该没有此外的条件吧?”

  “确实如此呢,不过那是到刚才为止的事。你拒绝过一次了吧?如今要条件相同是不可能的呢。如果是第二次谈判,条件当然也会改变。”龙园同学始终一面挑衅一面猛攻过来。

  “我想想。你就当场磕头道歉,试着恳求我们吧。我和木下说不定会改变心意。”

  “等等,龙园。这样下去就太超过了。”在旁观看的茶柱老师,对要求我磕头道歉的龙园同学插话。

  “老师不要插手,这是我们学生之间的问题。”即使面对老师,龙园同学也毫不胆怯,接二连三地说道:“算了,我就饶过你,不叫你立刻做结论,毕竟老师也在看呢。所以,体育祭结束之后,就请你告诉我答案吧。以一百万和磕头道歉和解,还是提起问题在学校让人审议。你会选择哪种呢?”

  他接着这么补充:“你别以为体育祭结束后就会失效、解决喔。我可是会挖出许多问题,彻底地与你战斗。放学后,你就把铃音带过来吧。”龙园同学接着这么对栉田同学说完,便放着木下同学不管,离开保健室。

  被丢在后头的我,心里隐约感受到失落,伫立在原地。

  后半场的最后,总结这场体育祭的一千两百米接力即将开始。除了D班以外,场上的气氛都升到最高潮。

  堀北的身心经龙园之手彻底破坏。

  她争取到的最后一棒,是她自己为了在这一天、这一刻,和哥哥并肩同行,而在心中描绘出的事情。

  尽管不甘心地颤抖双手,她也拼命抵抗那无法实现的梦想。

  如果强行出赛,D班就无疑会在接力上败北。

  平田答应此事、点头同意,并决定让栉田代为参加。

  以须藤为首,再加上平田、我、前园、小野寺等五人,并决定让栉田代替堀北出赛,D班以此编队挑战接力,因为D班里没有除此之外感觉能参加的短跑选手。

  顺序是须藤第一棒,拥有稳定脚程的平田第二棒,接着插入含栉田在内的三名女生,最后则是我。

  在前面比赛里我的表现已经获得了D班大家的认可,于是成了最后一棒。

  就理由来说,这目的是想把跑得慢的学生放在中间消耗吧。

  这样比较省事。

  各年级、各班选出的杰出菁英们集中在操场中央。

  其中也有堀北的哥哥或南云等人的身影。

  “须藤同学,交给你喽!”

  栉田等跑者配合如此喊叫的平田,也对须藤喊出高亢的声援。

  须藤表现出了干劲,进了跑道。

  一年级好像稍微比较有利,排列配置是D班位在最内侧,三年A班在最外侧。

  因为到三年级为止有三名女生,起跑优势感觉很压倒性。

  气氛高涨到最高点之后,最后的接力赛终于要开始了。

  虽然我们D班在体育祭上没胜算,但只要在这里拿下胜利,今后发展说不定也会大有改变。

  应该有这种预感吧我们的阵营里也传来了加油声。

  须藤毫无紧张之色,在宣告起跑的声音响起同时,跑出了很理想的起跑。

  即使在至今看过的练习里,这也可以说是时间点最佳的冲刺。

  他展现出从第一步就领先十一人的气势。

  我可以看见他在学生们发出“唔哇!”的声援同时高速向前移动。

  “好强,真快!”须藤展开压倒性表现,连在一旁观战的柴田都很佩服。

  三年级男生的速度应该也很快,但他们却被卷入混战,苦于占位。

  须藤趁机逐渐超前,带着十五米以上的优势回来。

  “交给你了,平田!”D班对这理想的领先热血沸腾。

  须藤把棒子递给下一名跑者——平田,这名读书、运动都完美的混合型男人,在此也表现得很华丽。

  后续学生也跟在后头,不过拉开的差距几乎没被缩短,我们如计画维持领先,就这么轮到第三棒的小野寺跑。

  如果要说有问题的话,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小野寺就女生来说跑得很快,但后面逼近而来的几乎都是男生们。

  那些领先稳稳地逐渐被拉近。

  交棒给第四棒的前园时,领先就几乎已经消失,我们在她跑出时,总算被二年A班的男生超前。

  尽管我们以第一名为目标,但高年级生果然很强。

  前园接着甚至被三年A班超越,逐渐被后面跑者逼近。

  三年A班和二年A班变得领先。

  这应该就如周围的猜想吧。

  然而,体育祭总会发生意外。

  要把棒子交给第五棒的那名A班女生,在距离下一名跑者后方大约五十米处不小心摔了跤。

  虽然她急忙重新站起,但二年A班趁机领先,转眼间就产生了剧烈的差距。

  棒子交到第五棒栉田手上时,D班也被同年级的A班超前,掉到了第七名。

  综合能力上好像还是其他班级比较有利。

  我原本以为至少能把上台领奖当作目标,但这好像成了一场严苛的硬仗。

  在一年级无法匹敌的情况中,只有一年B班作为第三名拼命紧咬上去。

  B班的王牌柴田一口气集中众人目光。他好像负责最后一棒,和我一样正在待命、等待出场。

  三年A班的第四棒跌倒,排在最后一棒的男人们的状况因此为之一变。

  “这场比赛是我们的胜利呢,堀北会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和你跑场胜负难分的比赛。被誉为最有能力接任堀北会长的南云一面注视着最领先的跑者——二年A班学生,一面笑着。跑在第二名的三年A班应该有三十米的差距。如果是彼此实力相当的跑那是绝对赢不了的距离。

  “综合分数上好像也是我们班会赢,这就是新时代序幕了吧--”

  “你真的想改变吗?改变这所学校。”

  “至今为止的学生会都太无趣了呢,太固执于遵守传统。嘴上说着严厉的话,却同时不忘救济措施。不太会出现退学者的天真规则,那种东西已经不需要了吧。所以,我只要制定新规则就好。创造终极的实力主义学校。”

  南云这么说完,便迈步而出。他开始助跑,接下逼近自己的接力棒。

  棒子递给了代表二年A班的南云。

  不久,柴田也在第二名这绝佳状态下接下棒子。

  “好,Nice!接下来交给你!”眼神炯炯发光的柴田追赶南云,飞奔而出,因为我们之间的学生跑出,虽然只有一瞬间,不过我和堀北的哥哥对上了视线,简短对话里可以看出的事情很少,但这个男人也正在战斗。

  “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最后一棒呢。”

  “原本这个位置预定会是你妹妹呢。”

  “这样啊,那家伙以自己的方式挣扎过了呢。”就算只有这个瞬间,堀北也梦想着要和堀北学并肩同行,即使无法交谈,她本来也打算传达自己的心意吧。

  “我观察了你们班,确实你的表现十分出众,但还是没办法扳回颓势,直到刚才我都以为你们是无可救药的班级,但在这最后的接力赛跑上,我却感受不到这点。发生了什么事?”“真是观察入微呢,一年D班不是需要留意的存在吧。”

  “我会观察所有班级,这点不会有例外。”

  “如果要说有改变,那就是因为你的妹妹改变了。”

  “………这样啊。”

  他没有惊讶,只是带着平时的冷静表情简短回答。“问你一件事。那你又如何呢?我无法从你身上感受到热情。“我就一如往常。也对体育祭不那么感兴趣。毕竟都知道结果了呢。”班级的想法。

  须藤的想法。

  堀北的想法。

  我对那种东西没太大兴趣。

  不过,我有一个预感。

  “你毕业后应该就无法见证了吧…但我们班可是会变强喔。”

  “我对那种假设的未来没兴趣呢。”

  我刻意叫住打算把视线移往接近过来的伙伴身上的北哥哥。

  “那么,我个人是怎样的人--你对此感兴趣吗?”

  “什么?”

  这是他应该动身助跑的时机,但他就如我所想的一样,停下了动作。

  “假如你希望的话,我也是可以陪你赛跑。”

  “…你这男人还真是做出了有趣的发言呢。是我弄错了吗?我还以为你至今都讨厌引人注目,而且避免公开活动。我本来判断你在这接力赛也会随便带过作结。”

  “你愿意舍弃爬得上第二名的可能性来和我比赛的话,我就接受挑战。毕竟一年级和三年级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并肩而战呢。”果然,面对我做出的意外挑衅,堀北哥哥完全停下脚步,把身体面向了我。

  “有趣。”他这么简洁答道,就没打算再跑出去。

  最困惑的是三年A班的第五棒吧。

  因为他为了把棒子交给最后一棒而拼命跑来,堀北哥哥却就这样伫立原地接下棒子。

  “辛苦了。”

  “啊,咦,喔喔………”虽然不知名的三年级生对堀北哥哥若无其事收下棒子的态度感到惊讶,但还是退了下去。

  这恐怕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接力赛。

  大部分察觉情势异常的观众们都看向了堀北的哥哥。

  本来第三名的三年A班接连被后续跑者超前,接着,D班的栉田终于往我靠了过来

  栉田也发现了这异样的情况,但还是全速跑了过来。还剩几秒距离。

  “在决胜负之前,我先跟你说件事。”

  “什么?”我在彼此准备进入助跑的阶段,决定先告诉他这句话。

  “尽全力跑吧。”虽然只有瞬间,但我隐约觉得消失在我视野后方的堀北哥哥稍微笑了笑。

  现在,棒子就要交到我身上。

  “绫小路同学!”我接下栉田传来的棒子,开场就马力全开,向前冲去。

  至今的人生里,我从未在宽阔世界里认真奔驰,先前的比赛也仅仅只是使用了半吊子般的实力。

  现在是离转凉时期还久的十月初,我的身体沐浴着凉风。

  追上、超前前方跑者之类都无所谓了。

  这瞬间,和跑在我身旁的男人一决胜负才是一切,我们就像在划开风似的全速奔跑,逐渐与前方跑者缩短距离。

  “不会吧!”一名学生在我超前时发出惊讶不已的叫声,但声音马上就随风而去。

  接着,我连欢呼声都听不见了,这和战略、智谋都无关。

  纯粹是与跑在我隔壁的堀北学之间的单挑,我过了第一个弯道,过了直线,接着跑向最后的弯道,操场中响彻怒吼般的欢呼声。

  “…………你真的跑超快的耶。”我一比完回来,轻井泽就一面撇开视线,一面这么对我说。

  “只是对手跑得慢吧。”

  “不不不,你看了周围的反应之后,还能那么说吗?”

  “玩笑话就先不说了,结果我还是没办法赢学生会长吧。”

  “唉,那是没办法的吧,因为跑在前面的人跌倒。”就像是剧情杀,我最终还是没能度过这一关,但是哪怕输给了堀北学,我也已经超越了很多人。

  前面跑者对我们惊异的追赶感到慌张而跌倒,我眼前的道路于是被堵住。

  虽然我避了开来,但那些微的损失很巨大,堀北的哥哥因此跑到了前面,要是没有意外,结果就不知会是如何了,不过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起码我在这场最终竞赛上集中校内的视线,应该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吧,大部分跑完的家伙都对我投来好奇眼光。

  “绫小路!你不是跑得超快的吗!你至今为止都在放水吗!”须藤跑了过来,狠狠拍了我的背,他是全力打下,所以相当痛。

  之前在一百米的赛跑之中原本以为是对手太弱加上我超常发挥才超过了平田,没想到现在还能比肩堀北学,不禁让须藤对我刮目相看。

  “因为我擅长的领域就只有逃跑速度。但这比我想像的还顺利,那就是所谓的狗急跳墙呢。”不只须藤,几个对我跑步表现感到惊讶的学生都靠来找我搭话。

  “果然你连上午的比赛也在放水…………这个骗子。”稍微拖着脚走来的堀北用手刀攻击我的腹部。

  “你们啊,这可不是该对全力战斗归来的士兵做出的行为呢……很痛耶。”因为堀北来会合,轻井泽为了不打扰到我们,因此自然而然地保持距离;佐仓也远远地看着这边,不过因为有很多人在,所以她没有靠过来。

  “要是你从一开始就用刚才的感觉跑,状况明明就会不一样。但你为什么拿出真本事了呢?这样也会受人注目呢。”就如她所说的。

  先不论平田、柴田那种以前就被认定跑很快的学生,或是须藤那种在体育祭一开始就拿出真本事,至今为止我都是平凡地在过日子,无论如何,这反差都会成为影响,但那也是端看我的想法。

  最后DA联盟的红组获得了胜利,但一年D班由于出现堀北与高原寺两名缺席者,被其他班级拉开了差距,导致最后的班级点数还是减少了五十点。

  不过经此一战,D班的学生们也更加团结了,还算是好事。

  “抱歉在你们兴头上打扰,可以耽误一下吗?”在我想撤退并接近校舍之时,我被人这么搭话。

  一名沉稳的女生前来攀谈。

  我看着眼前的少女,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神室真澄,坂柳的亲信。

  “之后换完衣服也可以,能请你陪我一下吗?”

  “……为什么是我?”

  “因为有点事情。你五点过来玄关吧。”

  “喂、喂,绫小路。什么啊什么啊,这是怎样的发展啊!”我脑里刹那间也浮现出告白般的剧情,但我从这名女生身上感受不到那种氛围。

  “喂,所谓有些事情是怎么回事——”我试图叫住她,但少女毫不在乎地离去。

  “什么嘛,你的春天也到来了吗?”

  “看起来不像是那样……”

  “有可能是女生看见你在最后一棒表现亮眼而一见钟情喔。”

  “真伤脑筋。”话虽如此,但我的心脏可没强到可以无视被人叫出。

  我目送完不认识的少女,就在置物柜换上制服,依约前往玄关,少女就如宣言那般等着我。

  “所以,你指的事情是……?”

  “跟我来。”

  “跟着你,是要去哪……”

  “特别教学大楼。”

  还真是相当奇妙的地点。没详细说明便迈步而出的少女抵达了特别教学大楼的三楼。

  这层楼即使在校内也是少数没设置监视器的地方。

  少女随后转身独自路过走廊角落之后,就如此轻声喃喃说道:

  “我已经可以回去了吗?”

  “是的。辛苦你了,真澄同学。今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好的。

  名叫真澄的女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静静点了点头,动作轻得像一片飘落的树叶。

  随后她转身,脚步放得很轻,慢慢退出了视线范围,仿佛只是这场对峙前的一个无声注脚。

  她刚走没多久,那道声音的主人便缓缓从帐篷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是个身形娇小的少女,明明长着一张格外可爱的脸蛋,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极具光泽的银发如月光般垂落在肩头,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剔透,像精心雕琢的瓷娃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可这份脆弱感里,又藏着截然不同的气场——她左手拄着一支银色拐杖,杖尖轻轻点在地面,支撑着因先天心疾而显得病弱的身体;嘴角却勾着一抹冷冷的笑,那双看向我这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锐利。

  不用多想,能有这般独特气质的,正是一年A班的坂柳。

  她站在那里,明明身形纤细,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绷起来。

  “就是你把我叫来的?”

  我这么问,坂柳却什么也没回答,接着,我和坂柳对视了一会儿。

  傍晚的校舍,一名少女拄着拐杖站在我面前。

  “你在今天的比赛上大受瞩目呢,绫小路清隆同学。”

  “啊--抱歉。我可以稍微先寄封信吗?有人在等我。”“请。”

  坂柳无不愿之色,对我露出了笑容。我寄出事先准备好的信。

  “那么……就是你叫我出来的吗?”

  “是的。”

  “所以你有什么事?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快点切入正题呢。”

  “看见你的跑步表现,我想起了某件事。我想和你共享当时的冲击感,就不知不觉把你叫出来了。这根本就像是告白前兆,对吧。”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喀锵、喀锵。坂柳边拄着拐杖,边站到我身旁。

  “好久不见了,绫小路同学。睽违八年又两百四十三天了呢。”

  “你是在说笑吧,我才不认识你。”坂柳的智商确实能够称得上是天才,这里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不认识的状态与她相识。

  “呵呵,也是。因为是我单方面认识你而已。”喀锵,喀锵,拐杖渐远。

  我决定径自结束谈话,往坂柳的反方向迈步。

  “White Room。”

  这单字从耳朵传入我脑袋时,我便无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很讨厌对吧。被只有对方才握有的情报所摆布。”

  “你…”“这是令人怀念的再次相遇,所以我认为我得打招呼呢。”

  我就这么背对坂柳,把脸面向她,她是我完全没见过,明明长相可爱,行为举止优雅又自然,但气质却非常凌厉的少女。

  “这也难怪。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这也算是不可思议的缘分吧。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和你再次相遇。老实说,我还以为不会再次遇见你。不过,这样所有谜团都解开了。无人岛、船上,以及D班的退学骚动——无论如何,我都不认为一切都是堀北铃音的作战,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纵呢。”我故作沉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请放心。因为我暂且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说出来应该会变得轻松吧?”

  “毕竟我不想被打扰,我才适合葬送虚假天才这项职责。”喀锵。细拐杖顶着走廊地板。

  “这个无趣的校园生活里,也稍微有了乐趣。”

  “我能问一件事吗?”

  “很荣幸能接受你的提问。请问吧。如果你想知道我认识你的理由,我也可以回答。“不,我对那种事情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一点。”我注视坂柳的双眼。

  “凭你能葬送我?”我这么问。

  “呵呵~”轻轻笑着的坂柳,又再次笑了出来。

  “呵呵呵。不好意思,我忍不住笑出来了。但我并不是刻意污辱你的发言,因为我很清楚你是多么厉害的人物。我现在变得很期待呢。毕竟破坏你父亲创造的最高杰作,才能达成我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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