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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黑 (同人前传:契约 上)作者:Forccw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6 00:38 长篇小说 8530 ℃

          【隐黑】(同人前传:契约 上)

作者:Forccw

2025/09/30 发布于 sis001

字数:14699

  《隐黑》这篇神作读完之后,感觉红大固然思路跳跃,但是整个剧情是自称体系的,反复研读后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于是有了这篇番外的构思。

  起草过程中,跟红大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基于娇妻色孽版的世界观体系铺开,在立意布局和人物构架上力求做到更为贴切的设定。

  分为上中下三部分发出,旨在不改变现有《隐黑》30章结构内容的前提下,作为中间若干谜点的铺垫和解释,发出来与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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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黑】(同人)前传:契约(上)

  柏岱川结束夜跑,踏着小区路灯昏黄的光晕缓缓往家走。剧烈运动后的身体蒸腾着热气,汗水将他灰色的棉质T恤浸透,紧贴在背上、胸前,清晰地勾勒出常年锻炼塑造出的、健壮而平滑的肌肉曲线。

  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皮肤,带走些许燥热,却带不走心头那翻涌起来的、陈年往事的沉渣。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在离家不远处那排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下漫步,调整着呼吸,试图让激烈奔跑后依旧急促的心跳平复下来。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锁骨上,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然而,身体的疲惫并未能阻止思绪的奔涌。仿佛刚刚运动时加速的血液循环,也一同冲开了记忆的闸门。多年前的往事,那些被他刻意深埋、以为早已在边疆风沙中磨平的细节,此刻竟如此清晰地、一幕幕地在他眼前翻腾起来,带着褪色的质感,却又无比锋利。

  2003年的夏天,北京航X大学的校园里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与新生入学的喧嚣。已是国防定向生初入大四的柏岱川,肩章上的两道杠洗得有些发白,身姿却依旧如白杨般挺拔。作为带训教官,他负责迎接这一届的新生。八月的阳光滚烫,炙烤着塑胶跑道,空气里浮动着青春荷尔蒙与离愁别绪交织的气息。

  他站在报到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维持着秩序。汗水沿着他剃得极短的鬓角滑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她。

  一个拖着巨大行李箱的女孩,正费力地试图把它提上台阶。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浅蓝色牛仔裤,齐耳的短发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最吸引柏岱川的,是她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带着一点点初来乍到的懵懂,却又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同学,需要帮忙吗?”他几步跨上前,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

  女孩抬起头,愣了一下。眼前的年轻军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驱散了军人常有的严肃感,显得格外开朗阳光。

  “啊,谢谢教官!”她连忙道谢,声音清脆得像玉珠落盘。

  柏岱川单手就拎起了那个沉甸甸的箱子,轻松得仿佛只是拿了个书包。“我叫柏岱川,大四,材料防护专业的国防生。你是哪个院的?”

  “江雪,新媒体艺术与设计学院。”她跟在他身后,微微仰头看着他宽阔的肩背,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这就是他们的初遇,简单,直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彼此的生命里漾开了无尽的涟漪。

  接下来的新生军训,柏岱川是江雪所在连队的教官。训练场上,他一丝不苟,口令清晰,动作标准。站军姿时,他会细心地将晕倒的学生扶到树荫下;踢正步时,他会不厌其烦地纠正每一个动作。他的英俊和开朗,像阳光一样吸引着许多情窦初开的女生,休息时,总有几个大胆的女生围着他问东问西。

  江雪却有些不同。她训练认真,从不叫苦叫累,但看向柏岱川的眼神,除了和其他女生一样的崇拜,还多了一丝探究和…心疼?柏岱川说不清。他只是在无数个夜晚,躺在宿舍硬板床上,眼前会不自觉浮现出她那双清亮的眼睛,以及她咬着牙,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却依然坚持完成每一个动作的样子。

  一次夜间拉练,江雪体力不支,脚下一个趔趄。柏岱川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她。她的手臂纤细,隔着薄薄的作训服,能感受到肌肤传来的温热和轻微的颤抖。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混合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

  “还行吗?”他低声问,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没事,教官。”江雪站稳,迅速抽回手,脸颊在月光下泛起可疑的红晕。

  那一刻,柏岱川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某种东西坍塌的声音。

  军训结束后,柏岱川和江雪的关系非但没有随着教官身份的结束而疏远,反而像春雨后的藤蔓,悄然生长出更紧密的连结。

  他们开始频繁地“偶遇”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那里阳光充足,能看见窗外摇曳的梧桐。有时是柏岱川早早占好座位,有时是江雪带着两份早餐安静等候。

  他们也会相约在自习室,他复习毕业设计,她预习专业课。偶尔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停下,两人会不约而同地抬头,目光相触的瞬间,又迅速低下头,嘴角却都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一个暮春的傍晚,他们并肩走在离学院路不远的燕园里。这所全国顶尖学府的林荫道上,夕阳透过层层叠叠的银杏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未名湖泛着金色的涟漪,博雅塔的倒影在水中轻轻摇曳。

  他们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看着鸳鸯成对游过。柏岱川望着远处,眼神有些悠远:“有时候看着这片湖,会想起喀纳斯。那里湖水更蓝,四周是雪山,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就是……太安静了。除了风声,就是自己的脚步声。”

  江雪侧头看他,捕捉到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孤寂。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以后,我多给你写信,让信里装满北京的喧闹,好不好?”

  柏岱川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粗糙感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他转过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少女的眸子在暮色中格外明亮,映着湖光,也映着他的身影。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他喉结微动,缓缓倾身。江雪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睫毛轻颤着闭上眼,脸颊染上晚霞般的绯红。

  他的靠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轻轻一颤。那是一种陌生而美妙的触感,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带着她特有的、清甜的气息,真的像是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果冻,丝滑,柔润,让人沉醉。

  起初,他只是生涩地贴着她的唇瓣,一动不敢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巨大的幸福感已经让他感到十万分的满足。他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带着细微的、诱人的颤抖。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丝温软、湿润的触感,极轻地擦过他的下唇——是江雪的舌尖,带着几分怯意和试探,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他的唇形,又羞涩地试图探入他的齿关。

  这个细微的举动如同一个许可的信号,瞬间点燃了他克制已久的渴望。他原本规规矩矩环抱着她肩背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手掌下意识地滑落,悄然覆上她微微起伏的、臌胀的胸脯。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T恤和胸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团绵软的轮廓和其下逐渐加快的心跳。他的掌心微微发烫,甚至有些汗湿。他停顿了片刻,敏锐地察觉着江雪的反应——她没有推开他,只是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更加柔软地靠向他,闭着的眼睫颤动得更厉害了,呼吸也明显急促起来。

  这无声的鼓励让他鼓起了勇气。他的手掌开始轻轻动作,带着几分笨拙却无比珍视的力度,拢住了一侧饱满的弧度。隔着胸衣柔软的布料,他的拇指指腹准确地找到了中心那处悄然挺立、微微发硬的小点,带着试探性的节奏,极轻地刮擦、按压。

  “嗯……”江雪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极轻的嘤咛,像小猫的呜咽。她的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襟。

  这声嘤咛彻底击溃了柏岱川最后的理智。他的手掌变得大胆,带着不容抗拒的温热,灵巧地从她T恤的下摆探入,抚上她光滑而微凉的腰肢。江雪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战栗,却没有丝毫躲避。

  他的手指沿着腰侧细腻的肌肤向上游移,最终覆盖在那一层更具束缚感的胸衣上。指尖所及之处,是少女肌肤惊人的滑腻和温热。他摸索着,找到一个缝隙,一个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固执地探进了胸衣的边缘,终于,直接触碰到那枚已然彻底硬挺、如同小石子般的乳尖。

  “嗬……”江雪在他唇边倒吸了一口气,身体剧烈地一颤,像是过电般酥麻。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令人心悸的陌生触感,带着些许羞耻,却又被巨大的渴望和亲密感淹没。

  柏岱川同样被这直接的触感震撼了。指尖传来的细腻、饱满和那粒硬核的清晰触感,让他血脉偾张。他感觉到江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灼热,原本青涩回应的唇瓣此刻也变得主动,紧紧地、久久地贴合着他的唇,不愿分离,那生涩却热情的舌尖与他有了更深入的纠缠。

  湖畔的风拂过柳枝,博雅塔的剪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长椅上相拥的恋人,沉浸在只属于彼此的、悸动而迷醉的世界里。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气息,与那份初尝禁果的、紧张而甜美的战栗。

  对他们而言,这一个漫长的亲吻,以及掌心下传递的温热与心跳,已然胜过了千言万语。

  在他毕业那年的初夏,江雪刚升入大二。

  那是他永生难忘的一天,缘起于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约会。

  从五道口电影院出来,两人并肩走着,手臂偶尔不经意地触碰,又像触电般微微弹开。

  返回学校的路,有无数条宽敞明亮的大道可选,可在这个心照不宣的夜晚,他们却像被某种无形的磁场所牵引,不约而同地、沉默地拐进了学校后门外那条狭窄而名声在外的街巷。

  这里与校园内的书香静谧判若两个世界。路灯昏黄暧昧,光线下浮动着尘埃与某种难以言说的欲望气息。空气中混杂着廉价香水的甜腻、烧烤摊的油烟味,以及一种无所适从的、躁动的青春荷尔蒙。这里,便是当年在学院路学子间隐秘流传,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好奇,也夹杂着几分道德评判的“红灯区”。

  街道两旁,密集地排列着一些发廊和小旅馆。发廊的门面大多窄小,装着旋转的彩灯,透过贴着磨砂薄膜的玻璃门,能隐约看到里面暖昧的粉色灯光。一些穿着紧身、妆容浓艳的女子,或倚在门框边,或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目光懒散却又带着精准的审视,扫视着过往的行人,尤其是像他们这样,一看便知是学生的年轻男女。

  柏岱川和江雪并肩走着,靠得很近,手臂紧紧贴着,仿佛要从彼此身上汲取力量和勇气。刚才在旅馆里的亲密与炽热尚未完全从身体里褪去,皮肤下还残留着激情的余温,而眼前这直白、粗粝的成人世界图景,像一盆冷水,又像一种奇异的催化剂,让他们本就悸动不安的内心,更加波澜起伏。

  一个靠在发廊门口,穿着豹纹短裙的女人,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轻飘飘地落在柏岱川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甚至有一丝职业性的、慵懒的挑逗。柏岱川感到脸颊一热,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目光僵硬地直视前方,不敢与之对视,仿佛那样就能维持住自己作为“正派”学生的体面,却无法控制耳根迅速蔓延开的红色。

  另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戏谑:“小帅哥,刚快活完?要不要带妹妹再进来洗个头,放松放松?”话语露骨,引得旁边几个同样打扮的女子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低笑。

  江雪紧紧攥着柏岱川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掌心。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潮湿和微微的颤抖。她的心跳得飞快,一种混合着羞耻、恼怒和奇异兴奋的情绪在她胸腔里冲撞。这些女人的目光和话语,与其背后赤裸的肉体交易并置,像一面扭曲的镜子,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亵渎与不安。她低下头,不敢看那些女人的眼睛,仿佛自己心底最私密的秘密被当众揭开。

  然而,在这强烈的羞耻感之下,一种更为隐秘的、叛逆的念头悄然滋生。她不由自主地将柏岱川的手臂挽得更紧,仿佛在向这个环境,也向自己宣告着这种不同。

  一种无声的、滚烫的渴望在沉默中发酵。柏岱川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手心沁出薄汗。他侧过头,看着江雪在星光下格外柔和的侧脸轮廓,和她那双映着路灯、亮得惊人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攫住了他。

  “小雪,”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手指试探性地、轻轻地勾住了她的指尖,“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好吗?”

  江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脸颊瞬间飞起红霞,一直蔓延到耳后。她没有抬头看他,目光垂落在自己的鞋尖上,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剧烈颤抖了几下。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后,她极轻、极快地点了一下头,几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那条小街的尽头,有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学子旅社”。招牌的灯管坏了一截,光线昏暗。柏岱川深吸一口气,拉着江雪,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玻璃门。前台后面坐着一位打着瞌睡的中年阿姨,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递出一个登记本。柏岱川握着笔,感觉那笔有千斤重,他极力稳住微微发抖的手,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证件号码。交钱,拿钥匙,整个过程他都不敢看江雪,也不敢多看那位阿姨一眼,只觉得脸颊滚烫。

  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狭小,简陋,但收拾得异常干净。墙壁是素白的,一张标准的双人床上铺着印有淡蓝色碎花的床单,洗得有些发硬,却散发着阳光曝晒后特有的皂角清香。一只旧空调在窗边发出沉闷的运转声,试图驱散房间内略显闷热的空气。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将外界彻底隔绝。这小小的、密闭的空间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局促,不安,还有那几乎要将人淹没的、甜蜜的紧张感。

  还是柏岱川先动了。他转过身,面对江雪,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慢慢地、带着无比的虔诚,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在湖边、在树下的任何一次。它带着一种决绝的、宣告所有权般的炽热。起初是轻柔的试探,随即便是唇舌激烈的纠缠,仿佛要将对方的气息彻底吞噬。江雪生涩地回应着,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颈,身体软软地靠向他坚实温热的胸膛。

  衣衫,在一件件减少。这个过程充满了笨拙的配合和羞涩的躲闪。当江雪最后的内衣被解开时,她下意识地用双臂护在胸前,身体微微蜷缩,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灯光下,她的身体如同初生的白玉,光滑而紧致,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涩又饱满的曲线美。

  柏岱川的呼吸一滞,眼中充满了惊叹与爱慕。他的手指带着薄茧,那是常年军事训练留下的痕迹,此刻却无比轻柔地抚上她的肌肤,如同在触碰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他的吻细密地落下,从额头,到眼睑,到脖颈,再到那微微起伏的、柔软而温暖的胸口……每一寸领土,他都想温柔地宣告占领。

  江雪闭着眼,感受着那陌生而强烈的刺激如同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她咬着下唇,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他贴近,寻求着更多未知的慰藉。

  当最后的屏障被除去,两人真正“坦诚相对”时,柏岱川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他撑起身子,看着身下意乱情迷、双眼迷蒙的江雪,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沙哑地问:“……可以吗?”

  江雪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臂,重新勾住他的脖子,用一个更加热烈的吻,给出了无声的、肯定的答复。

  结合的那一刻,预料中的刺痛让江雪的身体瞬间绷紧,眉头痛苦地蹙起,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泪珠。柏岱川立刻停了下来,心疼地吻去她的泪水,动作变得极尽温柔,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

  他耐心地等待着她身体的适应,用亲吻和爱抚缓解着她的紧张。直到感受到她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甚至开始生涩地、尝试着回应他的节奏,他才敢逐渐加深这个融合的过程。

  疼痛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和亲密感逐渐升腾。那不仅仅是身体的连接,更像是灵魂在彼此撞击中找到了归宿。汗水濡湿了相贴的皮肤,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简陋的房间里,只剩下年轻躯体碰撞的细微声响,压抑而欢愉的喘息,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的车鸣。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平息。

  柏岱川喘息着从江雪身上下来,侧身将她汗湿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指尖爱怜地梳理着她濡湿的鬓发。江雪将滚烫的脸颊埋在他同样汗湿的、坚实而温热的胸膛上,听着那里面传来的、如同战鼓般有力而急促的心跳,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还在云端飘荡。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片淡蓝色碎花床单时,动作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床单上,除了两人纠缠留下的褶皱与些许汗湿的痕迹外,异常干净。没有预期中,那抹象征着少女贞洁的、刺目的落红。

  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疑虑,像初冬的寒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他激情过后柔软而毫无防备的心田。很轻,很快,几乎抓不住痕迹。关于生理知识的某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剧烈运动,或者其他原因……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仿佛要将那瞬间的游离紧紧锁住,不让它泄露分毫。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情欲褪去后的沙哑与浓得化不开的柔情:“疼吗?”

  江雪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还好。”她完全沉浸在身心交付的巨大幸福与亲密后的慵懒之中,对于他那一瞬间的心理活动,以及床单上“缺失”的印证,毫无察觉。她只是觉得,自己终于完完全全属于这个男人了。

  “小雪,”柏岱川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摩挲着她的发丝,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郑重地宣告,“我永远爱你。”

  疼痛与欢愉交织,羞涩与渴望共存。

  窗外,星辉依旧璀璨,沉默地见证着这间陋室里,两个年轻生命的彻底交融,以及那悄然滋生、又被迅速深埋的、微不足道的秘密。这个夜晚,混合着疼痛与极乐,羞涩与大胆,笃信与一闪而过的疑云,共同构成了他们青春爱恋中,最浓墨重彩、最不可复制的记忆。它如此真实,如此复杂,又如此自然地,成为了他们故事里,一个无法绕开的原点。

  那一夜,窗外的蝉鸣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柔。柏岱川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江雪,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定不负她。

  毕业后,柏岱川没有任何犹豫,按照定向协议,踏上了西行的列车,奔赴新疆某边防连队。站台上,江雪哭成了泪人,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等我,小雪。”柏岱川用力抱了抱她,声音哽咽,“一有假期,我就回来看你。”

  “我一定等你。”江雪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深深一吻,带着决绝的味道。

  柏岱川踏上西行的列车,仿佛也将他与江雪的世界割裂成了两半。一边是北京喧嚣的大学校园,青春飞扬;另一边,是新疆边境线上无垠的戈壁与雪山,寂静得只剩下风声。

  边疆的生活,远非“艰苦”二字可以概括。这里有的是漫天的黄沙,刺骨的寒风,望不到头的寂寞。柏岱川所在的连队,驻守在中哈边境线上,周围是连绵的雪山和广袤的戈壁。白天,他带着战士们巡逻在边境线上,用脚步丈量着祖国的疆土;夜晚,他枕着风声入睡,梦里常常是江雪明媚的笑脸。

  二十一世纪初,科技虽已萌芽,QQ的“滴滴”声开始在一些网吧响起,动感地带的短信套餐也成为学生们的时尚。但对于深处边防连队的柏岱川而言,这些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更像是遥远都市里的海市蜃楼。连队驻地信号极其微弱,有时为了寻找一个能接收到一格信号的地方,他要爬上营房后的小山包,在凛冽的寒风中举着手机徒劳地转动方向。而那部沉重的军用座机,则牢牢固定在连部通讯室的墙上,使用需要登记,且时常因线路问题或军事任务而中断。它更像一个象征,一个在紧急情况下才能动用的通道,而非倾诉儿女情长的工具。

  于是,书信,这种古老而缓慢的交流方式,便成为了他们之间最可靠、也最珍贵的情感纽带。

  在他第一次他结束为期三个月的野外驻训回到连队,通讯员抱来厚厚一摞信,最上面一封,信封格外鼓囊。他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除了信纸,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江雪站在校园的湖边,穿着他送的那条红色裙子,笑得灿烂如花。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小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那一刻,这个在训练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眼眶瞬间湿了。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塞进贴身的衣袋,感受着那薄薄纸片传来的、跨越千山万水的温暖。

  江雪的信,总是写在带有淡淡香味的信纸上,有时是印着暗花的精致信笺,有时是普通的横格稿纸。她的字迹娟秀工整,仿佛每个字都倾注了极大的心思。信的内容包罗万象,像一幅细腻的工笔画,将北京的生活一点点描绘给远方的他。

  她会写:“岱川,湖畔的荷花开了,密密层层,想起你毕业时我们在这里拍的合影,你穿着军装,傻傻的,挺得像棵松。”

  她会写:“今天专业课好难,空气动力学老师讲得飞快,我笔记都快飞起来了。晚上在图书馆啃书,看到前排一对情侣在桌子底下偷偷牵手,突然就好想你。”

  她会写:“北京下第一场雪了,纷纷扬扬的。我裹得像只粽子去上课,路上摔了一跤,屁股好痛!你要是在,肯定会一边笑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我拉起来吧?”

  这些信,穿越千山万水,抵达柏岱川手中时,往往已经过了十天半月。信封边角有时会磨损,沾染上一路的风尘。但柏岱川每次从通讯员手里接过那厚厚一沓信时,心脏都会剧烈地跳动起来。他通常会找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可能是宿舍自己的床铺上,也可能是巡逻间隙避风的岩石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一字一句地反复阅读。信纸上的字迹,仿佛带着江雪的体温和声音,他能从那些文字里,看到她蹙眉的样子,她微笑的弧度,她偶尔的小抱怨和小得意。这些信,是他枯燥、艰苦的戍边生活中,最温暖明亮的光,是支撑他面对风沙、寂寞和无数次想家时刻的精神支柱。

  柏岱川的回信,则显得“笨拙”许多。他习惯使用连队统一配发的稿纸,字迹遒劲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他不太会写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更多的是汇报和描述。

  他写:“小雪,信收到。这边一切都好,勿念。最近训练任务重,带着战士们搞了一次五十公里越野拉练,大家都坚持下来了,很棒。”

  他写:“今天巡逻,看到一群野骆驼,离得很近,它们也不怕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们。天蓝得像水洗过一样,云朵低得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他写:“连队里养了几条军犬,其中一条叫‘黑风’的昆明犬特别聪明,跟我最亲。下次探亲,我带它的照片给你看。”

  他写:“你信里说摔跤了,我很担心。北京天冷路滑,一定要小心。买双防滑的鞋子,别舍不得花钱。”

  他的关切,都藏在那些看似平淡的叙述和朴素的叮嘱里。他会在信里夹上一片戈壁滩上捡来的、形状奇特的胡杨树叶,或者一朵虽然已经压扁干枯,但依旧能看出原本紫色样貌的不知名小花。这些无声的“礼物”,胜过千言万语。

  而电话,则成为他们生活中偶尔降临的、堪比节日的盛大惊喜。

  那部连部的座机号码,是江雪烂熟于心的数字。她总是在计算着柏岱川可能不太忙的周末晚上,鼓起勇气拨打过去。大多数时候,是忙音,或者无人接听。偶尔,电话能被接通,当听到听筒里传来“喂?”的那声熟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时,江雪的心瞬间就会提到嗓子眼,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岱川!是我!”她的声音会因为兴奋而拔高,带着一丝颤抖。

  “小雪!”他的回应同样充满了惊喜和急切。

  然而,通话质量往往很差。电流的“滋滋”声,呼啸的风声,甚至偶尔还有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内容的其他人声,混杂在一起。他们需要很大声地说话,才能让对方听清。

  对话常常是碎片化的,重复的。因为信号随时可能中断。有时正说到兴头上,听筒里突然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江雪握着话筒,失落和担忧会瞬间淹没了刚才的喜悦。而柏岱川在那头,也只能无奈地放下电话,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远处隐约的雪山轮廓,将未尽的话语和更深的思念,默默咽回肚子里。

  正是这种通讯的不易,使得每一封信、每一次短暂的通话,都显得弥足珍贵。笔墨传递的深情,在时间的发酵下愈发醇厚;电流瞬间送达的声音,哪怕夹杂着杂音,也如同天籁。在漫长而孤独的等待中,他们靠着这些缓慢而坚定的联系,将爱情一点点编织进彼此的生命,用十六年的坚守,书写了一封横跨中国版图的最长情书。这情书,写在信纸上,也写在心上;传递在电波里,更回响在每一个思念的梦里。

  在他戍边的第三年冬天,一次短暂的探亲假。他风尘仆仆地赶回北京,江雪早已在租住的小屋里等待。久别重逢,干柴烈火。没有过多的言语,所有的思念与爱恋,都化作了激烈的拥抱和缠绵的亲吻。他粗糙的大手抚过她细腻的肌肤,带着风沙的痕迹;她温柔地回应着他,像一泓清泉,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极致的欢愉之后,江雪依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前坚实的肌肉上画着圈,轻声告诉他:“岱川,我怀孕了。”

  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柏岱川脑中炸开,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愧疚与担忧。他紧紧搂住她,声音沙哑:“对不起,小雪,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

  江雪抬起头,眼神温柔而坚定:“没关系,我能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小孩。你在那边,平平安安的,就是对我们最好的陪伴。”

  九个月后,他们的女儿在北京降生。那时,柏岱川正带领一支小分队,在边境线上执行一次重要的潜伏任务。当他终于接到电话,听到江雪特意录下的女儿那一声嘹亮的啼哭时,这个钢铁般的男人,对着茫茫雪山,泪流满面。他给女儿取名“柏念疆”,寓意纪念他在边疆的岁月,也寄托了对故乡亲人的思念。

  时光荏苒,十六年的戍边岁月,在一次次巡逻、一场场演习、一封封家书与漫长的等待中悄然流逝。柏岱川并非没有抱负,他带着国防生的光环与一腔热血来到边疆,也曾渴望在钢铁洪流中建功立业。然而,军营并非净土,人际关系的复杂有时远超军事技能的比拼。他性格耿直,带着技术军官特有的棱角与较真,不善于也不屑于那些曲意逢迎、拉拢关系的“学问”。几次在微妙的人事变动中,他因坚持原则而无意中站错了队,或是因为看不惯某些人为了晋升而弄虚作假,直言不讳地触怒了上级。机会,就像戈壁滩上罕见的雨滴,一次次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眼看着同期毕业的战友,有的走上了营、团级领导岗位,肩章上添了星,而他,依旧是一名担任中级专业技术职务的三级军士长。那身笔挺的军装之下,包裹着一颗日益苦闷和失落的心。夜深人静时,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洒在连绵的雪山上,他会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力感,仿佛这十六年的青春与汗水,最终只凝结成了档案里几行平淡的履历。

  在一次难得的、信号稍好的通话中,他的语气难免带上了消沉:“小雪,可能……我就这样了。这辈子,也就是个兵头将尾了。”

  电话那头的江雪,沉默了几秒,声音却愈发温柔而坚定:“岱川,看着我,听着,”她的声音透过电流,清晰地传来,“我和女儿不需要你当多大的官,肩膀上扛几颗星。我们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赶紧回来吧,接下来,该轮到你回来,守着我们的小家了。”

  她的话语,像一股温润的暖流,缓缓注入他干涸的心田,冲散了那些不甘与委屈。是啊,他守了国家十六年,身后那个由她一手撑起的小家,才是他最终的、也是最温暖的归途。

  女儿子妍,就在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里一天天长大。柏岱川的父爱,大多是通过厚厚的信纸、模糊的照片和时断时续的视频传递的。他见证了她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却无法在她摔倒时第一时间伸手扶起;他听她在视频里奶声奶气地叫“爸爸”,却无法在睡前给她一个真实的拥抱。

  每次短暂的探亲假,他都像补偿似的,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出来。他带子妍去游乐场,坐她一直想坐的旋转木马;他买来厚厚的图画书,一字一句地教她认字;晚上,他会抱着她,讲边防线上雪山、骆驼和军犬“黑风”的故事。子妍听得入神,看他的眼神里,有好奇,有依赖,甚至有一种对“军人爸爸”的崇拜,但总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那是一种源于长期物理距离造就的生疏,仿佛他是家里一位极其重要、却又来去匆匆的客人。

  这种隔阂,在一次通话中,被江雪用一种极其小心、带着试探的语气戳破。

  “岱川……”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子妍她……她说想改个名字。”

  “嗯?为什么?子妍挺好听的。”柏岱川有些疑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江雪低沉的声音:“她说……她说你不是她身边的那棵树,不能为她遮风挡雨……所以,她想把姓改成‘白’。”

  “……”

  话筒里只剩下电流的嘶嘶声,以及柏岱川骤然沉重的呼吸声。那一刻,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楚与愧疚瞬间淹没了了他。他不是她身边的树……是啊,十六年来,为她遮风挡雨的是江雪,陪伴她成长的是北京的那间小屋,而他,只是远方的符号。女儿用她最稚嫩也最直接的方式,道出了他作为父亲最大的缺失。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巨大的疲惫,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轻轻地说:“那就……改吧。”

  简单的三个字,背后是他对女儿选择的尊重,更是他对这个家庭沉甸甸的亏欠感的最终确认。他明白,有些伤痕,需要用归来后漫长朝夕相处的温暖去慢慢抚平。

  终于,在柏岱川四十岁那年,他达到了最高服役年限,卸下了肩章与领花,光荣退役。

  十六年的风沙,仿佛都沉淀在了他古铜色的皮肤里,在他眼角刻下了细密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纹路。当他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出首都机场,重新呼吸到这座城市熟悉而陌生的空气时,他的背脊依旧挺直,那是军旅生涯刻入骨髓的印记,但眼神里,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历经沧桑后的温和与从容。那是一种卸下重担、与过往达成和解的平静。

  不出意外的,他在接机口看到了江雪母女。让他意外的是,岁月仿佛并没有在江雪身上留下太多沧桑的印记,她的容貌看起来依旧年轻,皮肤紧致,保养得宜,长发利落地挽成一个高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衬衫的布料贴合着身体,勾勒出胸前饱满的曲线、纤细的腰身和紧实的臀线,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的妩媚。

  对于他这样的长期戍边退役军人,国家给予了一份稳定清闲的事业单位工作,一个能解决北京户口的编制,以及一套位于四环边不大却属于自己的住房。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打开门,是窗明几净,是带着崭新油漆味的、充满希望的空间。虽然面积不大,但窗明几净,足以安放他们一家三口漂泊已久的心。

  彻底脱离了住房和经济的压力,柏岱川的生活节奏陡然慢了下来。他很快适应了这种“悠哉”的日子。单位工作对他而言没有太多挑战,他高效完成之余,有了大把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重拾了对运动的热爱,尤其是攀岩。他发现,这项极限运动,在某种程度上与他的军旅生涯有着奇妙的契合。面对陡峭的岩壁,需要的是全身心的专注、冷静的判断、强大的力量与持久的耐力,以及在极限压力下寻求突破的勇气。这常常让他回忆起在边防,带着战士们攀登雪山、穿越冰达坂的情景。

  每周两到三次,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出现在攀岩馆。岩壁上,他像一只敏捷的豹子,肌肉贲张,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滑落,在灯光下闪着光。常年的锻炼,让他保持着堪比年轻人的体魄,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

  这具充满力量与美感的身体,在属于他和江雪的私密空间里,也带来了无尽的欢愉。当夜晚降临,卧室里灯光温柔,他会用那双布满厚茧、曾经紧握钢枪的手,温柔而又霸道地探索着妻子依旧窈窕的身躯。江雪则会在他身下化作一滩春水,发出压抑而满足的呻吟。十六年的分离与等待,似乎都要在这一刻得到补偿。他强悍的体力,精湛的技巧,以及对妻子身体了如指掌的掌控,常常让江雪一次次攀上愉悦的巅峰,欲仙欲死。这是他们历经岁月考验后,情感与欲望最直接、最浓烈的表达,是身心彻底交融的狂欢。

  他们的女儿子妍,正处在十六岁花季的年纪。她继承了母亲江雪秀美的轮廓——同样白皙的皮肤,同样精致的鼻梁,连抿嘴时左边脸颊若隐若现的那个小梨涡,都像是从江雪脸上复刻下来的一般。然而,这分外在的相似之下,包裹的却是一颗截然不同的、清冷疏离的心。

  她的眼神总是淡淡的,像是蒙着一层拂晓时分的薄雾,让人看不真切其中的情绪。即使是在全家难得的团聚时刻,围坐在餐桌前,她的笑容也总是吝啬而短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一圈涟漪后便迅速恢复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真正触及她内心的温度。这种与年龄不符的淡漠,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些校园生活在她身上留下的、不为人知的刻痕。

  柏岱川有一次提前下班,恰巧在校门口远远看见子妍。她独自一人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出来,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篮球背心和运动短裤的男生快步追上她,似乎想说什么。肩宽背厚的身躯将宽松的T恤或运动衫撑得鼓胀,仿佛衣料下是精焊的钢板。发达的胸肌厚实贲起,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种充满原始力量的膨隆感。他凝视白子妍的目光带着极具侵略性的粘腻感,脸上透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神情。

  然而,白子妍却只是脚步微顿,侧过头,用那种柏岱川熟悉的、毫无波澜的眼神瞥了对方一眼,连嘴唇都未曾开启,便继续向前走去,留下那个男生僵在原地。

  那一刻,柏岱川心头掠过一丝模糊的疑虑。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刚给女儿买的热奶茶,纸杯被捏得微微变形。他想开口问问,那个男生是谁?是不是让我的女儿受委屈了?

  然而,这个念头如同投入他这潭沉寂了十几年军旅生活死水中的一颗小石子,仅仅激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涟漪,便迅速沉没了。他习惯于直线条的思维和命令式的沟通,对于少女心中那些曲折幽微的心事,对于那些可能存在的、不愉快的感情纠葛,他缺乏解读的密码。在他眼中,这或许只是青春期孩子们之间无足轻重的小摩擦,或者,干脆就是自家女儿性格使然的冷淡反应。

  他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在那天晚饭时,默默将那只已经不算太烫的奶茶推到子妍手边,笨拙地找着话题:“学习……累不累?”

  子妍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依旧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她接过奶茶,低声回了句:“还行。”然后便低下头,用吸管轻轻戳着杯底的珍珠,不再多言。

  柏岱川看着她低垂的、睫毛浓密的侧脸,心头那一点点刚刚泛起的疑虑,终究被更庞大的、源于长期缺席的无奈和不知如何弥补的疏离感所覆盖。他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观察着女儿的世界,能看到影像,却触摸不到温度,听不清声音。那些潜藏在女儿淡漠外表下的、可能存在的波澜,就这样在他这位习惯于应对外部明确威胁的老兵眼中,悄无声息地一晃而过,未能在父女亲情这略显干涸的土地上,留下任何深刻的痕迹。

  周末,他们一家三口会去郊游,或者去看一场电影。偶尔,柏岱川会和江雪像年轻时一样,在公园里散步。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虽然高考成绩不出意外的寻常,但凭借江雪这些年在京积累的人脉,他们顺利地为女儿找到了一所离家不远、口碑还不错的大学,攻读她喜欢的艺术专业。

  深夜梦回,柏岱川会恍惚觉得自己还置身于新疆那片辽阔的土地上,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呼啸的风声。但转过身,看到身边安睡的江雪,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触摸到北京家中柔软的床铺,他的心便会迅速安定下来。

  他继续向前走着,全然没有发现,一个身影出现他的正前方。

  她穿着一件浅灰蓝的短袖棉质T恤,圆领口露出了纤长、线条分明的脖颈。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发尾修剪得恰好贴住耳根下方,在从高窗倾泻的强光下,乌黑的发丝折射着微亮的光泽,映衬着她那微微俯首时露出的、光洁透亮的小麦色后颈。

  她的骨架小巧但绝不纤弱,肩膀平直,浅灰色的无袖紧身运动背心清晰地勾勒出她的上身曲线轮廓,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向下收束于劲瘦的腰间。乌黑的短发干净利落,微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的那截手臂是柏岱川一眼就能认出的样子——肌肉线条紧致流畅,是常年坚持运动后留下的、蕴含着爆发力的柔韧美感,从圆润的肩头一直延伸到手肘,覆盖着一层健康的、在光线下仿佛流淌着蜜色的肌肤。

  “子妍?”柏岱川惊讶地问。

  那个女孩并不回答,她有着跟子妍近乎完全一样的年龄、外貌,身材和衣着。唯独脸上的表情,一副慵懒的、带着几分轻蔑的、却又充满了赤裸裸挑逗意味的媚态,在告诉他敏感的直觉,这不是子妍。

  “你,到底是谁?”柏岱川嗓音沙哑地开口。

  女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咯咯一笑,眼神如丝般缠绵。她上前一步,纤细的手指突然伸出,一把探入柏岱川的运动裤,攥住他的肉棒,掌心温热而有力,轻轻揉捏起来,带起一阵阵电流般的快感。

  “你的家伙这么硬,肯定憋坏了。”

  柏岱川的身体猛地一颤,那触感如火般灼热,让他下意识想后退,但双腿却像生了根。他姑且还残存一些理智,喘息着摇头:“不……不行”

  “别问那么多”女孩的眼睛眯起,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呢喃。“大叔”

  旁边的那一轮新月,已然悄然变成了充满某种诡异色彩的淡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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