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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花 (21-30) 作者:洱南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6 00:33 长篇小说 7850 ℃

【空花 (强制 1v1)】(21-30)

作者: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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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我说了算

浴缸的水位已过半,自上热气翻腾,自下清澈见底,绕是信马由缰的随意撩拨都能掀起水波粼粼。

沉孟吟随手丢了一颗渐变红的玫瑰浴球,眼见着那颗来势汹汹的红白小球被生生吞没,直至触底挣扎,却又陡然幻化作丝丝缕缕肃杀的红白绸带,将那一池的清澈润了色,顷刻占为己有。

沉谕之就像那颗自愿被暗潮吞没的孤独小球,嚣张,凶猛,不可一世。

只是哪怕经过了两天数次的浅浅交锋,沉孟吟依旧看不穿他的根本目的。

她记得刚才沉谕之手下传来的消息,沉司衍被救了。

恐怕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可到底是怎样的大鱼,需要他这么冒险。

若是放任沉司衍侥幸逃脱,只怕下一次杀回来,会是一场极端暴虐的反扑。

团团疑云在脑中炸开,却无从解答。

本想着趁龙争虎斗的间隙,求得一点逃跑的契机,现在却呈现处诡异一边倒的态势。

沉孟吟憋了长长的一口气,将自己浸入这一池的浅绛,强迫自己从刚才的纵情失态中抽离,迅速投入戒备中。

她必须要想办法从沉谕之口中套出现在自己到底处在哪一环的事态进程,才能继续安排后续的计划。

待她洗完下楼,古董钟上的时针已转了一圈。

郁叔正在楼梯口等她,欠着身,伸出手,亘古不变的笑脸相迎,“沉小姐,先生在小厨房等您,请跟我来。”

一路上,郁叔对今晚的一切绝口不提,不管发生什么都如如不动的温和笑颜,实在是能选送奥斯卡评选影帝的级别。

“好,谢谢郁叔。”沉孟吟自然也不为难老人,安静跟在后头默默思量一会儿怎么跟沉谕之斡旋。

郁叔将人引进厨房,任务就完成了,向沉孟吟道了声晚安,功成身退。

沉孟吟半信半疑地进了厨房,视线转了圈没见着人。

越过中央岛台,终于看到了站在电磁炉台前围了条蕾丝围裙,正埋头认真操作的高大男人。

盘中盛的美食被男人挡了严严实实,沉孟吟暂时瞧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从满屋子的香气中大概辨别出有热油浇灌后的余香,判断大概是盘有浇头的热菜。

沉谕之约摸是一进门就进了这间厨房,依旧穿着那件洇着血迹和体液的脏污无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和身上也来不及擦拭,只一心专注手中的食物。

沉孟吟在中岛找了个高脚凳默默坐下,被一波波的香气勾得馋虫大闹五脏庙。

刚想发声提醒,沉谕之放在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

他腾出一只手,在干净的毛巾上简单擦拭,而后划开手机接起,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由一位助理代为转达,语气傲慢冷淡:“领导正在批改文件,稍等。”

“好。”沉谕却一点不急,不疾不徐地从抽屉取出菜板,选了柄衬手的水果刀,刀柄在手心熟稔转了一圈,沿中线精准将甜橙分成两半,剔尽少许内核,剜出整颗橙肉放入盘中备用,全程汁水未漏出分毫。

而后,俯身开始摆盘。

那头显然是想冷着他,搓搓锐气,微弱的纸张翻页声断断续续传来。

沉谕之终于摆盘满意,解了围裙丢到一边,俯下身仔细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双手撑开,抵着桌沿,用力的同时掌骨分明,连带着指骨曲起时手背爆起的青筋都犯规得相得益彰。

谁曾想,那双性感的手今晚却也沾了血,做了恶,一点小小的威慑并不入他的眼。

沉谕之转身将一份摆盘精美的白灼鱼片放在沉孟吟面前,冲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自若到既不惊讶于她的出现,也不在乎电话那头的怠慢,而后转身继续准备沙拉。

沉孟吟嫌拘束,正准备跳下高脚凳自己去找餐具,也想好了端回房间一个人享用。

沉谕之却已经先一步从斜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Royal Copenhagen的蓝色釉下彩放在她面前,挑了下眉示意她就在这里用餐。

他的眼神随意绵长,既温柔也狠,命令的意味拿捏到位。

沉孟吟也就不再骄矜,泰然自若地开始品尝起来。

本还对他的厨艺存疑,叉子下得犹犹豫豫,几口之后,彻底被丝滑柔嫩的椒香口感征服,连连点头。

没成想,他的那点玩刀技巧,用在片鱼片上也算靠谱,片片薄如蝉翼,入口即化。

沉谕之则坐在一旁欣赏她大快朵颐时心满意足的每一帧细微神情,心中一百个得意,果然提前跟着郁叔学上一手有备无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急了,先开了口,声线低沉,颇有上位者拿捏着威严的调侃,“小沉总之前说不仅能取兄代之,还能把4500万翻倍送到我手上,我以为只是一句玩笑,现在看来确实诚意满满,倒显得是我当初短视了。”

沉谕之伸手,撩起垂在沉孟吟耳畔一缕差点往盘里坠的长发,挽到耳后。

盯着她一脸的茫然,笑得温柔,说的话却含沙射影,“您客气了,我一向是个务实的人,喜欢少说多做,想要的就去争去抢,从不夸夸其谈,也不会什么兔死狗烹......”

收手的同时闻到指尖的发香,眼底漾开一片柔软。

“注意你的态度,领导今晚主动打过来,已经是给你机会了,别不知好歹,”助理愤愤截胡恐吓。

那头的人尬笑了几声,假模假式拦下助理,“小陈,别这么激动,我们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合作嘛,更讲求脾性投契,一边倒的伏低做小也没什么意思,懦弱无能没脾气没血性的人我也瞧不上。”

转而却又狠厉起来,“不过,沉总,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但过头了,可就会触霉头,要想上桌一起玩游戏,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你的父亲就很善于该强势的时候强势,该服软的时候服软,虎父无犬子,我相信以小沉总的聪慧,要想彻底取而代之,锦苑就必须处理得干干净净,这既是对你的考验,也是给你的机会,你应该理解我的苦心。”

“谢谢您帮我扫清障碍,不过下一场游戏的上桌者,还是由我说了算,”沉谕之的脸一寸寸阴沉下去,说完最后一个字毫不犹豫挂了电话,愣是不给那头的人留一点面子。

“妈的,不识抬举,”男人摔了手机,助理只能屁颠颠跑过去寻找手机的残骸,还不忘讨好着,“您别生气,不过就是个鼠辈,你一句话的事,他早就活不下去了想,只不过没必要为了这么个玩意浪费您的人脉。幸好您不是早有预判沉谕之可能是个变数,烧了锦苑的那些证据,也抓了沉司衍和李祥利,有他们在,动那个沉谕之哪儿还需要我们动手?”

“后头的你去安排,让那个毛没长全的臭小子吃点苦头,”男人这才气顺,浴袍松垮着,露出肥硕的肚腩和胯下短小的阳具。

“好的,领导,您放心,”助理默默退出去。

男人依旧气不过,一把揪起床上蜷缩在一角女人散落的长发,将人连拖带拽到落地窗前,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三两下扒掉她的浴袍,死死按住,什么璀璨夺目的豪华江景都只不过是野蛮粗暴的助兴前戏而已。

女人本就浑身是伤,又骤然惊醒砸到玻璃上,顿时疼到飙泪求饶,视线却是死死盯住助理慢慢消失的背影,眼底的绝望和恨意浓稠交织。

男人发了狂,充耳不闻,没带一丝缓冲,抬起她的屁股,对准花穴直接捣入,转而又将浴袍带子用作鞭子,一下下狠狠抽在女人身上。

而后,女人的哭声,性器抽插声和带子抽打声混杂到一处,狼嚎鬼叫般不忍听闻。

助理退到门外,走廊上依旧徘徊着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明明胸腔震荡,却只能佯装耳聋,直到下了电梯,走到安全处,才摸出包里另一支手机,拨通那串号码,清了清嗓,又端出那副卖乖的嘴脸:“领导,小沉总承诺的今晚都已经兑现,赵震果然上头了,另外今晚的视频下周也会流出来,您的位置很快就会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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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新年快乐。”

有人用美食堵了她的嘴,沉孟吟自然只能对刚才那通电话装聋作哑,吃饱喝足后主动担起洗碗收拾的扫尾工作。

沉谕之则半坐在高脚椅上,慵懒地曲着一条腿,另一条随意延伸,低头摆弄着手机,余光偷偷瞟着她忙碌的身影,进而生出些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沉孟吟打开右上方玻璃柜门,柜门上清晰倒映着男人优越的侧颜,眉梢轻佻,似笑非笑,玩味十足,分明掩藏了浑身戾气,却也弱化不了尖锐英挺的棱角。

沉孟吟看似有条不紊得开始分类摆放洗干净的餐具,实则是卡着角度试图偷窥他手机屏幕上的画面。

手机倒扣在桌面,沉谕之浅浅呼出一口气,稍稍后仰,远离了昏黄的光源,视线却精准直逼过来,几分阴湿冷感坠在眼底。

没想到这么快被抓包的沉孟吟匆忙撤回视线。

沉谕之其实早就发觉了,但更享受逗弄吓唬她的过程,悠哉哉捞起手边的白兰地,倒了小半杯,又随手从冰桶夹了个冰球丢进去,酒杯中顿时噼啪作响。

像是对偷窥的她专属定制的一计警钟。

沉孟吟微怔,自下颌到脖颈处蜿蜒起伏的红痕跟着僵持在呼吸凝滞间,刚沥完水的餐盘脱手再度滑落池中。

细微的窘迫感反倒遂了沉谕之的意,他抿了口酒,黑眸弯起,托着腮问,“阿吟,没什么想说的?”

这问题是个陷阱,沉孟吟自然不会上当。

虽是背对着他,依旧回以一个笑容,不管他是否看得到,“很好吃,谢谢。”

沉谕之压了压眉梢,几缕不悦挂在眼底,她又接上说,“本来看完电影就想约你夜宵,是你让我多跑了一趟,现在只是换了个形式兑现夜宵,我还给你省钱了。”

言下之意,我应得的,你自找的。

我约过你,是你改了计划。

果然是狡猾又倔强的小猫。

沉谕之将杯中酒一口喝尽,眸底的笑意漾开,显而易见的缱绻柔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叁两步来到沉孟吟身后,整个人的重量覆在她身上,像粘人又缺爱的大型动物,下巴自然而然垫着她的右肩,将她整个圈住,霸道汲取着她的体香,直至下体隐隐抬头。

湿漉漉的桃花眼眨了几下,叁分无奈,七分渴求。

沉孟吟从玻璃上看到了,也感觉到了,垮下脸,用肩膀顶了顶他,“你要是不想在明天看到一具尸体,最好控制一下。我是人,不是机器。”

今晚的好处已悉数收回,沉谕之自然不敢得寸进尺。

他虽贪婪,但也容易满足。

鼻尖剐蹭着她的脖颈,细细密密的吻里混着淡淡酒气,分明酒不醉人,但怀里的人可以,嗓音里掺了调情的黏腻,“阿吟,今晚听到我失联,你担心么?”

又是这个问题......

沉孟吟不懂他到底在费心费力试探什么,若是试探自己是不是沉司衍的同谋,显然今晚的一切她足以自证。

若是试探自己对他有没有威胁,显然她也没这个心力。

如果上述都不是,他又在紧张什么?

当初是她勾引了他,害了他,现在又千方百计勾着他回来。

按沉谕之的做派,他要是今晚真出事,自己也得陪葬了才是。

难道她今晚还真的走得掉不成,她又不傻,所以这问题完全就是明知故问。

沉孟吟觉得这个人绝对是个精分,半清醒半癫狂半戏精。

她自诩情绪稳定,平时待人接物也总是温和客套,不显山露水,但总是会被他激发潜在的暴戾底色。

尤其是在经历了今晚锦苑的那一幕以及刚才的车震之后,他的阴晴不定和喜怒无常,就是为她订制的精神折磨。

但与人对峙就像放风筝,若是要风筝飞得高,飞得远,就得收放得当。

沉孟吟将重新沥干了水的盘子收进柜子里,冷下声反问道,“你很需要我担心么?一个沉司衍都搞不定,那你还回来做什么,自投罗网罢了......”

“不要转移话题,我问的不是这里,是这里,”沉谕之微凉的指腹从她的额角滑到心口,眼底的情欲散尽,覆上蔼蔼阴郁。

两道呼吸的交锋近在咫尺之间,一道压迫,一道淡然。

“小沉总管吃管住管花销,还要管我的心了?”沉孟吟收拾完了,肩膀微塌,扭开他钳制的同时端起手,一副和他辩论的姿态,“好,我承认我确实好奇,也很解恨,围观你和沉司衍最后鹿死谁手也不过分吧,这个答案满意么?”

沉谕之眯起眼睛,气息冷下来。

“沉谕之,我虽然被关了这么多年,但没被关傻,做戏或是试探,要关还是要放,我都分得清,我只是好奇——”

她仰着头,美目流盼,神色飞扬,明明是纤弱蒲柳,却有刻进骨髓里的灼灼傲气,嗓音清亮悦耳,眼神咄咄逼人:

“老头关我有老头的目的,沉司衍强迫我更有他的盘算,那么你呢,沉谕之,你要什么?我又能给你什么?”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怎么也得弄清楚自己今后的价值,否则越欠越多,你岂不是亏了?”

她的状态真实,情绪真实,话说得也是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沉谕之无可指摘,也找不到破绽,只不过那张柔软的小嘴开开合合,说出来的字一个也不中听。

“说一句担心会死么,沉孟吟,”他顶了顶腮,每个字都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来。

“什么?”他说的有些轻,沉孟吟没听清。

“算了。”

他在期待什么,一个长久戒备的人轻松卸下心防?

语言有时候是最没用的。

他不想浪费口舌再说一遍,勾着她的后脑,直接低头覆唇过去。

在她还企图叽叽喳喳说出更不中心的话前用吻堵住一切,舌尖探入,痴缠着不断侵入,搅弄着津液,吻到她近乎缺氧。

呼吸和心跳几乎同时停滞,沉孟吟惊到忘了眨眼,更忘了推开他。

等两张湿漉漉的唇分开,她的大脑空了,分不出半点体力思考和开口,只剩下大口喘息。

沉谕之依旧捧着她的脸,鼻尖相抵,额头相触,手掌的温热源源不断输送到她心口,用气声喃喃着,“我要什么,你能给什么,答案都在这里。”

这回沉孟吟听清了,垂眸冷笑一声,“那你要的有点多。”

他一个困着她的混蛋,凭什么?

后头这句虽然只敢在心底腹诽,但沉谕之能从她眼底读出来,将她抱得更紧,“既然是混蛋,那要的多也合情合理。”

院子里有几道点燃的烟火星子骤然冲天,擦着夜色窜入浑浊中,炸开一朵朵此起彼伏,灿烂若星云,曼妙点亮夜空,再纷纷坠落。

沉孟吟扭头望向窗外,被那转瞬即逝却又仿若触手可得的美夺走了全部注意力

“好漂亮,”她忍不住惊叹。

沉谕之推开窗,让她能看得更真切。

带着光斑的无人机,在烟火每一次绽开平息后排列变幻出各色祝福字样。

沉谕之本还上火着,看她难得开怀,贴着她的耳廓,嗓音柔得能化成水,从唇一路亲到下巴,“阿吟,新年快乐。”

沉孟吟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钟声敲过零点,已是新的一年。

“怎么,混蛋都不配得到一句新年祝福了?”沉谕之掰过她的脸,手心的温度烧红了她的脸。

“沉谕之......新年快乐,”沉孟吟飞快说完,在他唇上潦草蹭了下,又去看漫天的花海。

“还有.....谢谢......”

这一句很轻,像片羽毛,划过心尖,也勾起了沉谕之的嘴角,他捏住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未成型的吻。

“老板,沉小姐.....要不要一起放烟......”林宽推门的同时,恰好撞见两人在窗前拥吻,最后一个字就这么被吞了回去,挠了挠头,非礼勿视地闭上眼,结巴起来,“对不起......老板。”

“好啊,我想试试,很久没放了,”沉孟吟蠢蠢欲动,拽着沉谕之的袖子,半撒娇地求着,“去不去?”

“嗯。”沉谕之抚了下她的额发。

沉孟吟急着走,被他拽回来,“外面冷,上去加件厚外套。”

“知道了。”沉孟吟叁两步跑开,上了楼,脚步轻快。

沉孟吟走后,林宽试探着问,“老板......你们这么快就讲和了?”

他刚才还在担心,老板和沉小姐回来后会继续开战抄家,没想到......

“......”沉谕之瞥了他一眼,眼神带刀,一个字都懒得回,反而像是要把他剁了,吓得林宽一个哆嗦。

剩下无辜的林宽既搞不清楚状态,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儿说错了,只能跟在走路带风的沉谕之后头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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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新的上桌者

沉孟吟终于得偿所愿,亲手放了叁个巨大的烟火,状似她最喜欢的睡莲和山茶,只是映在夜色中更显鲜亮璀璨。

比起已经见过的点燃后窜天炸开的漫天绚烂烟火,她更享受点燃引线后,滋滋啦啦迅速逃窜的火星营造出的紧张感。

紧张后的刺激,无比迷人。

提着一口气跑到安全处,捂着耳朵远远注视着即将一飞冲天的火星,不确定会成功还是哑火,俨然就是偷偷犯罪后默默期待不被发现的刺激过程。

于她而言,刺激反而释放了大脑的常年紧绷,所以她在沉家的这些年总是需要源源不断的刺激来慰藉。

当晚,她躺下就着,一觉到天明。

沉谕之难得愿意充当个背景板,就像那夜在锦苑的雪地,全程陪在她身边,不打扰,不多嘴,由着她笑着闹着。

眼睛却始终黏着她不放,剪辑着她每一帧的细微神情。

沉孟吟的媚骨不仅限于脸和身材,而在于潜藏在她心底诸多心眼中不起眼的狠厉。

狠厉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表面淡然从容得像一汪清泉,清澈纯粹,让人自觉身心无垢。

他是个自私霸道的人,只要她认清形势,他也愿意纵着这汪清泉肆意流淌。

但若她非要作死,他也不介意彻底切断源头,囚之如死水。

待沉孟吟上楼睡觉,最后一簇烟火也已散尽,无人机排着队列纷纷褪去,院内只残余了淡淡硫磺味和浓稠的一阵阵烟雾。

沉谕之接到刚才那位傲慢助理的电话。

再次打来,助理的语气显然恭敬不少,“小沉总,我已经都按您说的做了。您考虑的分毫不差,京区扫黑除恶调查组下周即将到达宁城,赵震自从收到那封举报信后一直惴惴不安,疑心是沉家办事不利,也担心是林清平那边使的绊子,急于抹平任职期间的所有潜在威胁,所以这次不惜下狠手永绝后患,但也害怕就此失去了赚钱的金疙瘩,果然和您猜想的一样,特意点名留下了沉司衍和李祥利。”

“林清平怎么说?”沉谕之幽幽问道。

“林清平对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垂涎已久,赵震上头有人,他一直没有机会突破,这次您送过去的大礼,他照单全收,承诺在他上位后扶持沉氏企业东山再起,只不过......”

助理欲言又止,多年习得的敏锐神经,让他不敢将极具冲击力的话一次性说完,有个缓冲的停顿以保证不会立时叁刻惹怒上峰。

“只不过他的胃口更大,是么,”沉谕之施施然开口,“陈助理,说来听听,”

陈处理忙奉承,“您睿智,林清平不仅要拿到您承诺给赵震的4500万,更要求在原有的红货生意上抽六成。”

沉谕之冷哼一声,“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陈处理冷汗直冒,先抑后扬附和着,“确实......但小沉总,林清平那边说,要是您不答应,那他也可以反过来用弑父弑兄的罪名轻松给您定罪,到时候您不仅生意没了,还会有牢狱之灾......”

沉谕之像是听到什么离谱的笑话,眸底氲着一圈圈浓浓的讥讽,末了,化作嘴角勾起的弧度。

他在台阶上席地而坐,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没摸到火机,只得咬在嘴里,声音含糊,“这些当官的还真是够脏。”

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还能衡量着利用和栽赃,算盘打得真响。

陈助理没听清,也不敢听清,只一味着急,“小沉总,那现在怎么办?”

已然深陷其中的他此刻没得到沉谕之的答复,寸步难行,更是两头不敢得罪。

陈干适时递过火机,为沉谕之点烟,顺便用嘴型告诉他,沉司衍和李祥利已在自己人控制中。

沉谕之仰着头,吸了一口,舒服地吐了个烟圈,告诉陈助理,“林清平够贪,赵震够嗔,他们鹬蚌相争,自然会有聪明人渔翁得利,陈助理难道不想借此机会再上一步?”

这还是他的小猫给的完美思路,他恰好也痴迷此道。

“您的意思是?”陈助理几乎秒懂,只是不敢信。

沉谕之循循善诱,“陈助理有能力有资历,难道甘心这么多年只在助理位置蹉跎?”

“当然不甘心,”偌大的诱惑已然抛出,陈助理自然循着肉味露出獠牙,“要不是赵震压着,我早可以调到组织部享受正处待遇......可是,要怎么做才能得利,恐怕以我的能力和位置有心无力。”

沉谕之笑了笑,“调查组的领导也是领导,是领导就需要功绩,这次来宁城难道会愿意无功而返?如果有人能送一份大礼,岂不是好事成双。”

“明白了,”陈助理心花怒放的同时也不忘明哲保身,“我愿意冒险的前提当然也离不开小沉总您的支持,我在明,您在暗,这个计划一旦开始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失败了,您也逃不掉。”

“我一向看好陈助理,必要时候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能拱手相送,有这份忍耐力,当然配得上更高的位置。”

沉谕之自然不会被他占了上风,字字珠玑,直戳心肺。

愿意陪着客套是礼貌,却不是本分。

沉谕之沉下声:“陈助理,合作愉快,希望下一次通话,能称呼你为——陈处长。”

陈助理本还松弛的五官骤然变形抽搐,握着手机的手指寸寸攥紧,直到失血发白,脑中一遍遍闪回着女人在赵震的折磨下悲怆凄凉的眼神,死死剜着他,像是要将他挫骨扬灰。

记忆被血色冲刷,锥心刺骨。

他闭上眼,不敢继续回忆,强忍着起伏的心绪,缓缓吐息,“合作愉快。”

挂了电话,他的手依旧颤抖不止,脊背湿了一片,激动到惊悚在分秒间转换,大喜大悲之后催生出一腔惆怅。

蓦地想到几个小时前沉谕之对赵震说的那句:下一场游戏的上桌者,还是由我说了算。

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被他算计在内,毫无招架之力。

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为了......丽丽。

黑暗中,瘫倒在办公椅上的高瘦男人,一手拽松了领带,解开紧绷的领口,另一只手推落了桌上签了赵震名字堆成了山的文件。

文件哗啦啦的坠地声让他觉得释然,就好像已然亲手将那个禽兽推落山巅,而后放肆大笑,直到笑出了泪。

虽然狭小的办公室又闷又潮湿,他却觉得鼻息间的每一口喘息都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

哪怕,只是短暂的掌控,也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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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逼疯

一场焮天铄地的山火,将享有洛安山“空中楼阁”美名的锦苑一夜之间夷为焦土。

偌大的沉家,从工艺品制造业起家,打拼数年逐渐登顶宁城首富,还是纳税大户。

沉老爷子眼光独到,当年豪掷十几亿拍下洛安山地块,占山万亩建造豪宅院落,连带着美术馆和拍卖馆同时纳入院落内,意在打造包含衣食住行一体式高端艺术沉浸式体验会所。

当初光是设计装修就耗时四年,投入的维护和安保更是挑选了国内外最顶级高端的班底。

如此奢华豪横的锦苑,竟然一夕之间悄无声息毁于一旦。

诡异的还在后头,第二天官方给出的口径统一简洁:起火原因至今还在调查中,接到报警电话后,值班火警民警及时出动,抢救及时,未有人员伤亡。

偏偏发生在万家团圆的除夕夜,又是轰然发生,悄然收场,实在匪夷所思。

眼下沉老病重,无人主持大局,沉氏本就风雨飘摇,偏偏又来一场大火,无疑是火上浇油。

沉氏股东们的这个年是过不好了,纷纷趁着年节四处走关系,打探消息。

开市后股价会如何断崖式下跌恐怕已成定局,他们必须提前为自己打点好后路,才不至于跟着沉家受牵连。

一时之间,沉家成了商场官场的禁忌词,知晓内情的不敢吱声,有些牵扯的更不敢轻易露头。

可对于普通吃瓜群众而言,自大年初一开始,围绕沉家大火的话题就成了走亲访友的上好谈资。

民众们不关心后续损失,哪怕再添几把柴也烧不到自家头上。

豪门大族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损失就大厦倾颓,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他们大可不必拿着基本工资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们最是津津乐道的是所谓内情滋生出的花边新闻或是恩怨情仇,那才是高涨讨论的重点。

畸形变态的豪门恩怨既能满足普通人的吃瓜好奇心,更能在某种程度上拉近豪门和普通人的距离。

那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也是人,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是是非非,七情六欲,而金钱加码,是非加倍,人性的畸形程度也翻了倍。

于是流言四起,真假不论,重在参与。

有人说:沉家兄弟在除夕夜内斗争夺家产,两帮人火并,打得你死我活,最后一同葬生火海。

有人说:沉家常年独大,挡了别家财路,这才破财遭灾。

更有人说:沉家被放逐在海外的小儿子沉谕之已经悄悄回宁城,预谋杀兄杀父未遂,放火烧锦苑是为了掩盖证据。而他做这一切不仅是为了夺回家产,更是为了个女人——沉老爷子的养女,沉司衍和沉谕之的继妹。

当然也有一小波不被众人过多在意的流言:说沉家一直在暗中偷偷摸摸进行少女和器官贩卖的生意这才早早就完成了资本积累,其中更有官商勾结,上边派了专案组下宁城调查,相关官员为了自保这才提前灭口。

只这一条在议论中热度不高,过年过节,沉重不谈,更是超过了普通人的理解范畴,违法乱纪的谣传超过传播数量反而自己受害,不值当。

反倒是两兄弟为争夺家产女人的说法更有说服力,也更符合大众传播胃口。

毕竟有不少参加拍卖会的客人亲眼见到当晚的沉谕之如何嚣张跋扈,不仅搅合了为病重老父亲特意举办的慈善拍卖会,更是夸张到以4500万高价拍下了那副彩缎装裱的唐卡度母,只为博美人一笑,而后美人在怀,一路卿卿我我离开锦苑。

同是当晚,所有口出狂言参与拍卖这副画的二代都被狠狠教训到下不来床。

第二天傍晚开始,锦苑封山,沿途都有黑衣人布控,不少下山的人看到沉谕之在锦苑门口下车赴宴。

沉司衍亲自出门,笑脸相迎。

当晚锦苑大火,沉司衍不知所踪。

而在那晚之后,见过沉谕之的人都直言不讳他的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伤痕,无异于坐实了有过争斗的传言。

至此,锦苑大火,沉司衍失踪,实在不难怀疑到沉谕之头上。

可直到农历新年过完的一周后,处于风暴中心的沉谕之都只顾着自娱自乐,丝毫不受流言困扰。

他懂得享受生活,奢靡无度不谈,还异常高调,艺术品拍卖,酒庄品酒,游艇出海,滑雪拍卖,射击骑马.......到处挥金如土,有钱人的消遣,一样不落。

更是应了传言,对强取豪夺的曾经继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像个心爱摆件似的走哪儿带哪儿,腻腻歪歪不停。

美人一句话,就豪掷千金,买酒庄买名画,宠爱异常。

偏偏他长得不赖,出手阔绰,品味玩法还独到,瞬间在宁城的二代中名声大噪。

新定的三辆超跑到了,他就一辆换着一辆带沉孟吟一路狂飙到市中心炸街,每每吓得她花容失色,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向厕所。

他的安排紧凑得当,一三五和陈干比拼网球,二四六和林宽比拼MMA。

但也有临时起意的,没来由大手一挥,从账户里支出一大笔,准备在后山辟出一处建一座私人高尔夫球场。

剩下的时间就是和沉孟吟斗智斗勇,自那晚车震后沉孟吟就不怎么待见他。

连着一周被他逼着跟个连体婴儿似的同进同出各位声色场所,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实在又累又厌烦。

她当即决定锁了门,闭门不出。

沉谕之意图破门而入,她就以跳窗威胁。

她能用跳窗作为胁迫,沉谕之就能翻窗而入反向遂了她的意。

在看到身手矫健的男人从窗口顺着绳子爬上来,分秒间出现在她面前,沉孟吟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有用没用,抄起手边能拿得动的朝他丢过去。

可恨的是,不管她从哪个角度扔过去或大或小的物件,都能被他精准接住不说,他还有充分空余的时间端着手,含着笑,宠溺地望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耍无赖闹脾气的炸毛小猫。

沉孟吟摔了支青花瓷古董花瓶,指着地上那滩碎片威胁他,“你再过来,我就再摔一个。”

沉谕之挑眉,解衬衫袖扣上卷的同时不紧不慢继续往前走,“不贵,也就三百万一个,随便摔。”

“友情提醒,小心割手。”他笑了笑,步伐加快。

那笑没温度,凉透心扉,沉孟吟不断后撤,但气势不减,迅速抄起另一只摔在他面前。

咫尺之间,碎片交错飞溅,吓到她抬手捂住眼。

余光却瞟见,沉谕之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

退无可退,她弓着腰,就近摸到一块尖锐的残片,抵在脖颈处,“你......再过来我就.......”

话没说完,沉谕之倏然伸手,快到她根本没来不及眨眼的瞬息间竟徒手接下了那块碎片,掌心隔绝了碎片尖锐豁口和她肌肤的触碰。

“哒,哒.......”

鲜血一滴滴落在沉孟吟的锁骨,湿滑冰冷到能冻住她的双眸,两片像是被风干的唇,白到毫无血色。

她浑身紧绷用力,锁骨被凹成了上好的器皿。

只是此刻,滴滴答答坠落的不是香浓美酒,而是腥浓的血。

“阿吟,我们说过规矩的,发脾气可以,别伤了自己,”沉谕之对被血裹满的手毫不在意,只一味盯着眼前虚张声势的女孩。

俊朗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眼底平静无波澜。

但也就是这份平静里不寒而栗的癫狂,足以把沉孟吟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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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怎么办,我还想让你更湿.......”(微

任凭是谁近距离受沉谕之的魔音穿耳,短时间内都会从方寸大乱到节节败退。

他看似冲动的临时起意,实则早已占据了绝对上风。

要命的是,每一次他有条不紊善后的同时,还不忘忙里偷闲帮沉孟吟总结“失败教训”。

就好比这一次以己要挟失败,房里一片狼藉。

沉孟吟就站在一地碎片中央,像摔碎了层层搪瓷外壳的套娃,迷茫无助,眼前一片浑浊,浑身上下的感官都是错乱的。

睡裙粘着皮肤,分不清是血还是汗。

颈畔凉丝丝的,她麻木地摸了下,低头的同时,双眸死死盯着自己沾了血的十指。

幻想自己因此长出了一副血红的长指甲,割破画纸,毁了作品,触怒了神灵,血红的指甲因而嵌入血肉,令她痛不欲生。

沉谕之径自去了浴室,在台盆里反复冲了几次,清水带走附着在皮肤表层的污血,掌心那道丑陋的疤痕还在疯狂渗血,将池中汨汨清水数度染红。

空着的另一只手从柜子里翻出药箱里消毒酒精,洒在伤口处,再翻出纱布,用嘴撕开包装,熟练地缠上几圈,又咬下几段胶带将其缠绑结实。

可他却像是在看别人的伤痕,按部就班地淡定善后着。

镜子里倒影出的那张精雕细琢的五官里,平静如斯,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出来的时候,见沉孟吟还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堆危险的碎片中,将人打横抱起,轻放在床边。

又去拧了条热毛巾,蹲下身,将她手指上的血污一根根擦拭干净。

期间,沉孟吟木木地望向他,像在看一个疯子。

沉谕之用指尖轻抬她的下巴,配合着从下颌擦到锁骨,左右晃动。

她轻微抖了下,眼睛迅速挪开。

沉谕之看她的意识差不多归位了,柔下声好言相劝,“阿吟,害怕的话下次就不要用自己的安危来威胁我,你知道我不会不管你,也不想吓着你.....”

但柔不过几秒,眸底斗转星移变了色,擦拭的力道也重了几分,毛巾的粗粝颗粒在她细嫩的脸上揉出红印,“你用这种方法威胁一次,我就在你身边加一队安保。阿吟,你希望身边都是盯着你的眼睛么?”

沉孟吟痛苦地摇着头。

沉谕之在她没有血色的唇上轻吻了下,“只要你乖一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故意说得又慢又磨人,薄唇擦过她耳畔,舌尖熟稔地舔舐着她的耳垂,“比如......帮你找你一直在找却找不到的人,还有......你想挖但始终毫无进展的车祸秘密,以及你想报复但高高在上的仇人。”

“阿吟,杀父杀兄未遂的罪名我都帮你担下了,现在从你身上讨要点利息,不算过分吧......”

“为......什么?”沉孟吟费力从嗓子里挤出叁个字,嗓眼酸胀着,莫名紧张起来。

沉谕之可有可无地笑了下,“因为你是我的。”

“你的挂件,玩具,还是金丝雀,纵欲对象?”沉孟吟眼眶微微染了红,头低下去,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

沉谕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好像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温热的指腹蹭过她战栗的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逼她和自己对视,也逼她认清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价值。”

说得就好像他不是个会把她扒光后换着姿势肏弄的禽兽,而是她的救世主。

沉孟吟冷笑着别开脸去,被他狠狠掰回来,女孩温热的鼻息和贝齿恰好剐蹭到那根埋在裤头不知何时已然躁动不安的性器。

这个角度望下去,湿漉漉的睡裙恰到好处描摹出她玲珑的胴体。

沉谕之似乎也没想到光是这点细小的动静都能撩起欲念,墨黑的眸底暗潮汹涌,她不起什么纵欲对象的话题到还好,眼下他是真想要了,拇指腹覆上她柔软的唇,轻声问,“这位纵欲对象,我们今天换个花样,用嘴帮我弄出来怎么样?”

他抓着她的手帮自己解开裤子拉链,尺寸客观的巨物几乎是弹着出来,青筋缠绕,铃口湿润,冒着热气,打在她脸颊。

沉孟吟脸上一阵青白,那温度几乎要烫到她的睫毛,眼底的厌恶压不住,不肯,但她也有策略,“你不是说我有更重要的价值。”

沉谕之黑眸微垂,好整以暇地逡巡着她脸上倔强的反抗,对她的小心思不领情,笑了笑,“嗯,现在亲亲它。”

沉孟吟撇过脸,纤细白皙的脖颈骄傲挺直,之前那些大大小小的红痕已经退得七七八八,脑中快速罗织着各种不成型的借口。

沉谕之却在打量着该如何重新播种一片草莓园,他热衷于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本来也不想逼她口交,就是想吓唬吓唬。

今晚小猫不听话,差点伤了自己,小小惩罚不能少,免得以后愈演愈烈。

可沉孟吟突如其来的应急反应却又总是不在他的设防之外,她总是先撩拨后点火,又先低头再示弱。

可一旦他心软了,她就会得寸进尺。

就好比这一刻,她一哭,他又没辙了,明知道她大半都是演的。

但别看她哭得梨花带雨,说的话却一点不留情,噌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推开他,“你找别的纵欲对象去发情,我就履行我价值范围内的,大不了你死我活,我豁出去了,你自己看着办。”

她两手一叉,端在胸前,长发散乱着,胸脯起伏,那两点诱人的乳粒跟着挺立颤动。

别的.....纵欲对象?

沉谕之差点气到脑门冒烟,把人一把拽到怀里,扣着她的后脑,唇舌瞬间侵入,辗转深吻着完全不给她造作反抗的机会,边吻边将人整个端起,期间无论沉孟吟怎么打怎么踹都无济于事,只能任凭他一路抱进浴室。

沉谕之拧开花洒,热水浇灌而下,模糊了两人的眉眼,隔水相望,朦胧缱绻,胯下蒸腾的欲念,一触即发。

沉孟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场地转换,又被浇了个正着,呛了水,一个劲咳嗽,骂人的词只能往肚子里咽。

沉谕之叁两下剥掉她的睡裙,又单手将自己身上的衬衫裤子脱干净,期间沉孟吟始终保持悬挂姿态,脊背贴着瓷砖,双腿被他捧到和自己等高,穴口大开,两片阴唇想蚌壳般在水柱的浇灌下开开合合。

“放开我......沉谕之,”沉孟吟眼睛进了水,喉咙也进了水,又被升腾的水汽搅得浑身燥热,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你没......拿套,咳咳咳......”

沉谕之闻言,皱了下眉,将她往上抬了抬,手心紧紧贴着她饱满柔滑的臀瓣。

硬烫的性器在她的蚌口摩挲,他则埋头在那对水滴形的酥胸上恋恋不舍,还在回味着上次射在乳沟中间的快慰。

肉棒贪婪地昂着头,在穴口磨了又磨,光是蹭进叁分之一,紧致温热的绞弄感都叫他爽到头皮发麻。

可眼下手边确实没套,沉谕之只能用手挤紧她的双臀,在两片阴唇处来回抽动模仿着入穴抽插的频次。

沉孟吟吓得抱住他的脖子往上弹,被他重重压回来,威胁着,“帮我夹出来,就暂时不进去。”

沉孟吟阖了阖眼,隐忍地咬了下牙根,努力将屁股夹紧,感受着那根发烫的性器在凹陷的穴口横冲直撞,碾磨滑动。

带出一些湿滑的体液后,那玩意更加得寸进尺,茎身嵌得更深,也将穴口撑得也更开,每一次蹭过阴蒂后,掀起一波波直冲云霄的快慰,不知从哪儿来的酥麻感竟能顺着脊背爬遍全身。

沉孟吟心脏微缩,绷紧脚背,忍不住闷哼出声,“啊.....”

随着他的摩挲频率变重变快,花蒂持续充血胀大,沉孟吟的魂都飞,嘴里喊的话也骚了几度,“呜.......好酸,要......要到了......”

沉谕之微微扬起下颚,被那股源源不断的热液围裹着,虽然不比肏进去来得爽,但她的高潮也是他持续的兴奋剂。

他加速抽送,直到穴口剧烈收缩,蜜液喷洒在茎身上,浇得那些战栗的青筋愈发兴奋。

“宝宝,你好湿,”他吻着她的脸颊,唇齿缓缓下滑,拨开粘在她颈畔打着圈的发丝,在那里重新种栽种下一颗颗新的草莓,“怎么办,我还想让你更湿.......”

说话间,他往尚在收缩的穴口送进两根手指,沿着隐秘湿润的花径一路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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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又硬了(微h)

纤长灵活的手指拨开堆迭的壁肉形成的曲径,沿着温润湿滑的甬道长驱直入直抵那抹幽处。

仅仅只是轻轻抠按了几下打个招呼,手指就被腔道内的软肉有规律的收缩吸吮着不放。

“啊......别碰那里,”沉孟吟软腰塌下几寸,缠在沉谕之腰间的双腿也跟着缠紧了几寸,小脸深深埋在他颈畔,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极了娇羞的小猫撒娇。

沉谕之喜欢看她布满红晕的潮红脸颊,更喜欢那对水雾雾的杏眸只为他魅惑。

“你是说,这里么?”沉谕之含着她的耳垂,让她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发问。

指腹却使坏地往里蠕动,不断往那处敏感点搅弄揉搓,时轻时重,时浅时深,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紧绷战栗,期待看到她更多的情动。

“不要,不要了......好酸.......”沉孟吟挺胸仰头喘息,却无意将胸前的白兔主动送到他唇间。

沉谕之加快手指抽插的同时含着她的乳房,嘬吃出声,从乳头到乳晕,一点点嘬出红痕。

上下两处最敏感脆弱之处都被把持着,沉孟吟又疼又爽,可更多的是纠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会被沉谕之这个混蛋撩拨几下就顷刻丢盔弃甲,然后最丢脸最羞赧的样子都一览无遗展现在他面前。

她飞快闭上眼。

不,她不要。

可偏偏,她面对的是会读心的沉谕之,轻而易举就能揭露她的骄矜伪装。

沉谕之吻上她濡湿的眉眼,舌尖舔弄着她颤抖的唇瓣,“阿吟,口是心非是个坏习惯,明明你很喜欢,也想要......为什么不敢坦承一点?你一直都不是个胆小的人......”

他的眉眼这么近,说的话本就连哄带骗,还自带蛊性,沉孟吟下意识屏住呼吸,睫毛乱颤,咬着牙不让他突破自己最后的防线。

可下身的泛滥她拦不住,也装不了。

好奇怪,她的心是麻的,但身体被顶上云端后的失控反应却如此真实。

随着沉谕之的手指被那抹温热软地剧烈的起伏收缩越推越远,她仰起头,张开双唇,承接着头顶的花洒自额角到脖颈浇灌的热潮与下身的喷涌同时迸发,不再推拒被情欲裹挟的茫然。

“啊——”

先前还发紧的呼吸,此刻湍急又激烈。

睁开眼的同时,她眸底泛着红,却毫不犹豫反客为主狠狠吻了回去。

她的吻没什么技巧,也不温柔,那抹乱窜的小舌像极了毒蛇信子,力求一击即中,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沉谕之被她糟糕的吻技咬到好几下,也仅仅只是眉峰微蹙,任由她发疯。

他不介意,还分外享受。

他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也反过来给他制造伤口,很公平,也很有纪念意义。

直到尝到她咸湿的泪,沉谕之才捏着她的下巴叫停她的小打小闹,“被戳穿的小猫生气了?”

沉孟吟吸了吸鼻子,气鼓鼓的,“不是你说要坦诚一点。”

顾左右而言它。

看样子小猫是准备撒手不管他下身还硬着的物什了。

也罢,只要她不以自己的安危要挟,他都乐意惯着。

今夜还长,沉谕之懂得见好就收,关了花洒,伸手抽了条浴巾将她裹住,擦拭干净后才将她放下来。

沉孟吟双腿落地,就跟刚化了人形的千年蛇妖没两样,双腿和腰肢都绵软无力,站不稳,只得捏着沉谕之的手勉强靠着。

眼神往下瞟,才发现脚边晕开的一圈水中混着血丝。

沉谕之手上的纱布早在不知何时渗着血肆意流淌,但他却半点反应都不带有,还在专心致志单手帮她擦着湿发。

沉孟吟持起他藏在背后渗血的手,气不打一处来,“沉谕之,你能不能别总是用下半身思考。你刚才自己包扎的地方都流血了,你还想着......那事......你......真的很有病,晚几天做会死么?”

沉谕之皱了下眉,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又可爱又鲜活,故作严肃地沉下脸认真回答她,“会。”

明明距离上次做都不知道隔了多久,否则他也不用翻窗进来......

“......”沉孟吟彻底无语了,裹上浴巾,拉着他走出去,翻出药箱,重新给他上药包扎。

她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签轻轻点涂在伤口处,还不忘低头吹着,“疼就说,很快就好了。”

“不疼。”

沉孟吟瞥了他一眼,只当他是充英雄装男子气概。

长长的湿发垂耷下来,遮了脸,沉谕之将其尽数挂在耳后,任凭伤口怎么痛都没有半点表情,只一味盯着她专注深沉的眉眼。

可他的余光不听话,偏偏扫到从浴巾边沿被挤到变形的两团乳肉,雪肌红痕,分外扎眼,再到那双交迭的显现玉腿......

结果就是,心猿意马的他又硬了。

沉孟吟俯身扔棉签的时候,余光瞥见那根刚软下去的玩意又支起来,深深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支起身子后侧过身继续缠纱布,眼不见为净,脸色却愈发冷厉。

沉谕之轻咳了声,抽了条浴巾将下身围住,装模做样“嘶”了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沉孟吟才不上当,故意在缠最后一圈时候下了狠手。

这种人,不让他疼就不知道消停。

“好了。”她开始一件件将药品收进药箱,也顺便打发他。

沉谕之心情大好,甚至很想吹个口哨炫耀。

他的阿吟在担心他。

山不睬他,他就向山去,从背后抱过去,眉眼含笑,“阿吟......”

“免谈,”沉孟吟下身还黏腻难受着,看到他黏糊糊的样子就烦,将他一路推到门外,“我要洗澡,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说完还不忘锁了门。

沉谕之计谋落空,无奈又可怜地敲了下门,问她,“那我今晚睡这儿。”

里头响起水声,没人回答。

他就当是里头的人默认了。

下身的伙计不肯消停,雄赳赳气昂昂还支着的帐篷。

他暂时也没辙,倘若再一次破门,估计里面的小猫就不是跟他小打小闹的情趣了,而是真的会“谋杀亲夫”。

“兄弟,别总用下半身思考,要循序渐进,今晚还长.......小猫会担心我了......”他自顾自喃喃着。

路过酒架,倒了小半杯红酒,拎着酒杯坐到沙发上,举起受伤的手,反反复复欣赏着手上缠绕齐整的纱布,比先前他自己包的好看多了,难得哼起了小曲。

直到陈干来敲门,“老板,林清平助理来电话了。”

“啧,”沉谕之咂了咂嘴,好心情全毁了,不耐地嚷了句,“知道了,一会过来。”

门外握着手机的陈干着实吓一跳,不是他自己说的那边来电话了第一时间通知他,这家伙吃火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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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关联

别墅叁楼整层都是沉谕之的私人区域,先入眼的是由四面落地窗环绕的会客室,不仅宽敞通透,办公设备更是齐全到市面罕见,且都是顶配。

设备隔间里亮着几排插满花花绿绿线路的数字货币挖矿机,二十四小时无休烧着显卡。

再往里才是他的书房和起居室,从外部软装到私人用品,无一不是极尽奢华。

沉谕之穿着松垮的浴袍,缠着纱布的手悠哉哉拎着空酒杯推门而入。

他的从容和会客室里神色严肃紧张的叁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乾和秦城分散在会议桌两侧同时紧盯墙上整幅的巨大投屏帷幕,虽然站姿各异,可两人皆是一副战备状态,唇线紧绷,一言不发。

投屏里的画面镜头来回切换晃动,混着警笛声和人群的吵嚷嘈杂,吵得沉谕之额角直跳,视线匆匆瞟了眼画面里的几个重点,心中了然,头枕向老板椅的靠背,指骨轻巧桌面,示意两人将音量调小。

秦城离遥控器最近,立马切了静音。

室内终于重回安静,陈干瞄了眼沉谕之手上的伤,猜他又是发疯作死,懒得置喙,先说重点,“一个小时前的晚间新闻,赵震跳楼自杀了。”

见沉谕之没有多余的反应,陈干继续,“应该是上周那位陈助理安排匿名放到网上的艳照和视频起效果了,我得到的消息是指导组已经掌握了不少赵震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证据,确定了明天正式批捕开启审讯流程。按理说赵震自上周开始就在被严密监控中,怎么会突然跳楼自杀?”

沉谕之阖着眼,揉了揉太阳穴,“罪名里就没人口贩卖这条?”

陈干仔细回忆了一遍今早刚得到的内幕消息,很肯定地摇了下头,嘴里喃喃着,“好像确实没有提到......”

忽然反应过来,冷哼出声,“看样子是有些人不想让他开口,以免捅处这桩生意牵连自己。”

“林清平助理的电话差不多就是赵震出事那会儿打来的,要求见面详谈。我按老板交代的暂时敷衍过去,那边听起来有些急,但很谨慎,不肯在电话里细说,只肯面谈,”秦城脑子转得快,顺藤摸瓜找牵出些头绪,“会不会是林清平干的?毕竟他也对红货生意表示感兴趣。”

秦城边说边翻开笔记本电话,在键盘上飞快敲着字,找出林清平的履历后,将屏幕转过来,滑动鼠标,一页页往下翻,“这个林清平也是够奇怪的,早年一直在宁城海关系统,好不容易爬到海关副总位置,却在九年前突然自愿调任藏区公路办主任,这儿写着是为了什么下放锻炼......一待就是五年,叁年前才调回到隔壁市交通部,却一直心心念念要回宁城的公安系统。既然这么想分一杯羹,当初又为什么从海关自请离开?难道当年是赵震害他丢了位置?”

话说到这儿,用不着沉谕之解谜,陈干已经明白了大半。

他曾经在俞城的特警系统干了几年,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参加远派维和的任务,但对官场里头的这些弯弯绕绕多少还是有耳闻。

他压下眉梢,声音沉了下来,“下放锻炼的机会要么是为了日后的晋升,要么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为了暂时避难......从林清平下放的职位和地区来看,他一定是当初在海关担心自己犯的什么事被掀出来就暂时躲开了,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陈干猛地扭头望向沉谕之,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又决绝地往外吐,“林清平,还有他背后的人都和沉家有关,也和老师的死有关。”

沉谕之起身倒酒,留了个恍惚的背影给他,不急于回答。

醒酒瓶里的酒已经过了劲,香味流失,入口的平衡感破坏,酸涩感愈甚。

沉谕之抿了一小口,皱眉微蹙,正准备倒回去一并扔了,倏地听到门外台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虽然已尽可能小心掩藏,但依旧躲不过他训练有素的听觉。

他猜想是那只调皮的小猫来探听虚实了,眉眼舒展开。

今晚他心情不错,倒是愿意为她多划几遍重点,也让她瞧清楚背后的利害关系,“海关,藏区公路,公安.......这叁个点看起来分属不同,实际上各有关联。”

“海关的位置有助于打通海上红货运输的道道关卡,这肯定是第一步,要是能拿下公安这条线那对实施人口拐卖犯罪相当于迭加了保护伞,”秦城打了个响指,径自了话茬,“至于藏区,据我所知当年318国道的那起车祸就是在林清平任期内无声无息被掩盖的,遇难的一家中开车的就是沉氏企业旗下风灵科技的高级工程师,也是沉氏企业创立初期的第一批元老以及股东,早年专门研发航运雷达,后来随着沉氏业务铺开,同时涉足空航定位以及车辆自动驾驶研发,也就是.......”

他瞥了眼沉谕之,将后头的话噎了回去,没敢继续往下说。

那位遇难的司机正是沉孟吟的父亲,孟翰。

当年沉老为表对数年风雨同舟好兄弟的悲痛和关切,出事后没多久亲自动身前往藏区吊唁,并带回了遗孤沉孟吟。

陈干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秦城门外有人。秦城正准备起身处理,被沉谕之轻晃了下手指拦下。

他一把拉开虚掩着的大门,对楼梯口端着果盆,正一脸困意的沉孟吟勾了勾手,“阿吟,要不要进来一起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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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谁动的手?

沉孟吟对他的“假意邀请”毫不在意,早已想好了托辞,将果盘塞到他手中,“我亲自切的,记得吃完。”

沉谕之接下果盘,依着门框,站没站相,耐人寻味的目光在那盘水果上打转。

刚准备扭头就走的沉孟吟伸手叉了块橙子塞进嘴里,甜腻的汁水顿时充盈口腔,满意地点点头,“很甜,没毒,放心吃。”

不仅偷听墙角,还撩完就跑?这习惯可不好。

沉谕之眼疾手快,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拽回怀里,挑了下眉,“允许你走了?”

沉孟吟踉跄着撞上他浴袍领口敞开处露出的胸膛,皱着眉,大声抗议,“我自己有腿,用不着你允许。”

一会儿不见,脾气见涨。

沉谕之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不悦的暗芒一缕缕汇集在眼底,却忍住了没当即发作。

“我要回去睡觉,”沉孟吟仰起头,说得不卑不亢。

她就不信当着里头的人,这混蛋一点不要面子。

很显然,沉谕之既不要脸,也不要皮。

“困了今晚就在这儿睡,”沉谕之旁若无人的拉着她进入会客室,一把将她按在离他最近的位子上。

陈乾和秦城识相起身,带着手里的东西准备随时闪人,被沉谕之拦下,曲起两指,示意两人坐下,“继续。”

继续什么?怎么继续?

后边要说的一个字都不适合让这位座上客旁听。

陈乾和秦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眼茫然,最后统一将视线定格在沉孟吟身上,是个求助的意思。

沉孟吟当即会意,扭头对沉谕之开口,“你们有事要谈,拉我进来做什么?”

沉谕之瞥了眼果盘,端起手,再望向她,说得肆无忌惮,“喂我。”

在她鄙夷的目光下,他抬了下缠着纱布的那只手,“手正好受伤了。”

陈干挠了挠头,佯装低下头整理文件,没眼瞧。

秦城也只能划拉着手机,眼神装忙。

沉孟吟显然低估了这个人的不要脸程度,面上染了薄怒,恨不能将整个果盘直直扔到他脸上,让他一次性吃个够。

但她忍住了,舔了舔后槽牙,强势咽下这口恶气,不让他的挑衅和逗弄得逞,努力撑出灿烂的笑容,探过去半幅身子,软懒搭在他肩上,指尖顺着他完好不损的那只手轻盈跃动,攀过手背,直至触上指间缝隙,摩挲着想要深入,嗓音娇嗔,眼神惋惜,含糊着问,“这只手也受伤了么?”

她温软的指腹半触不触,若即若离,痒丝丝,麻酥酥的,一波波撩着沉谕之的手,也撩着他的心。

他清了清嗓,喉结滚了下,和她十指交扣,下意识向她证明,“你说呢?”

沉孟吟笑了笑,骤然冷下眉眼,抽身站起的同时奋力甩开他的手,“那既然这只手没坏,就麻烦小沉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次换她居高临下望着他,一字一顿告诉他,“我,要,回去,睡觉。”

沉谕之嘴角含笑,枕上椅背,脚下一滑,将自己转到她面前,“好,我马上就过来。”

自恋的混蛋,谁有问你来不来么......

沉孟吟瞪大眼,张了张嘴,一肚子骂人的话无处发泄,最后鼓着两腮下楼,木质楼梯被踩得咯吱作响。

直至回到房间,关上门,脸上的表情才瞬间恢复淡定。

秦城桌上打印出来的几份关于林清平的资料,以及大屏上关于赵震自杀的新闻等诸多纷杂的信息,她都在假借和沉谕之调情的间隙飞速甄别提取,并默默牢记在心底。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酒柜,挑了支口感浓郁的当做今晚庆功助兴的首选。

赵震这个杀千刀的恶魔终于死了,实在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她的计划成功了,施雯得手了。

既然沉谕之刚才看破却没说破,想来和她的目标暂时是一致的。

下一个该翻谁的牌子呢?

也该是林清平了。

她无比期待......

陈干边叹气边摇头,“你就非得当着我们的面打情骂俏。”

沉谕之不搭话,有人比他先动手,他还乐得清闲,心甘情愿陪小猫演好这出戏。

现在人走了,他也没了兴致,交迭手背,撑着下巴,眼底的缱绻逗弄散尽,吩咐陈干,“过两周等调查组撤了,挑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出海,安排个游艇派对,叫上那位陈助理,刚举报了上级,立了功,也该出来放松放松......”

陈干点了下头,但对能不能顺利让这趟出海成形表示怀疑,“调查组刚走,陈助理恐怕不会冒这个险出来。”

沉谕之挑起半边眉,“告诉他想见的人在船上,他会去的。”

那个从赵震手里救下的女人现在秦城手上,秦城了然,一提到那个女人就头疼,“明白,我会带过去的,正好那个女人也一直吵着要亲手杀了那位陈助理。”

陈干又问:“还要安排什么?”

沉谕之说,“安排另一条游艇去接林清平,晚上进公海后上艇面谈。”

陈干有些犹豫,“确定......现在就组这个局?不该等陈助理把赵震手里那些林清平的罪证交到指导组再推波助澜?”

沉谕之无聊把玩着手上纱布的线头,说得漫不经心,“你以为光是派人施施压,陈助理真会乖乖按我说的两边开罪,聪明人会分明往两个深潭里各扔块石头试试深浅。”

秦城晃了晃脑袋,“等等,我有点被绕晕了,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陈干却已经从沉谕之的话里提取出重点,“明白了,那位陈助理以后还要在宁城官场混,这次试出深浅后就知道该选择站队哪边,既然赵震能在这么严密的监控下还能被引导为‘跳楼自杀’,那他当然为了保命选择投靠林清平。不制造机会逼一把,恐怕下一步就要和林清平联手来拿捏我们......”

“弄清楚了就散会,” 沉谕之转身往外走。

陈干也开始收拾东西,只有秦城还一头雾水,慢吞吞站起来发问,“我还有个疑问,所以赵震的‘自杀’到底是谁动的手?”

陈干飞快瞟了眼沉谕之,抽抽嘴角,“你觉得是谁?”

“听你们说半天,我怎么觉得又不像是林清平那边下的手,”秦城眉头搅在一处,脑子里一片浆糊。

陈干冲着沉谕之的背影努努嘴,“那你就要问我们小沉总了。”

秦城打了个冷战,“算了算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管他是谁动手,死一万遍都不够,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我只管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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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没耐心的猎豹

经过最近,尤其昨晚一番明里暗里的较劲,沉孟吟想开了。

锁门锁窗,哪怕是锁死自己都是无用,凭沉谕之这混蛋的疯癫性子也能掘地叁尺出现在她面前。

和他对峙,无非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划不来。

接触了这些日子,沉孟吟对他阴晴不定的脾性也稍稍探出些底。

沉谕之这种级别的疯批,越费心费力和他对抗,他反而越有征服欲。

征服欲上头,胃口也跟着刁钻,玩她的花样也就越多。

她此刻能做的,就是重新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咸鱼”版无趣花瓶。

待他慢慢得手了,厌了,才能获得一点喘息的逃跑空间。

只不过,无趣咸鱼的表演痕迹不能过重,该说的该做的都要照旧,还得时不时露点马脚,发泄几分小脾气,在恰到好处的时刻展现出不得已的臣服和恋慕。

他要自己的心,她就在合适的时候送上自己的“心”。

也没规定,不能是颗伪装万全的假心。

最后,他能获得创死全世界的成就感,她能获得自由,各取所需就很不错。

否则以沉谕之的阴险机敏,被戳穿后一定会加倍奉还。

想明白了这些,房门大开,任君进出。

那一整支口感浓郁,酒精度微高的红酒见底后,她又连开了两瓶,索性就将自己喝到不省人事,屋内酒气熏天,就不信沉谕之对着一具烂醉如泥的身体还能起反应。

果然,今晨醒来,身旁床单平整,没人躺过的痕迹,自以为顺利逃过一夜。

也就是当晚,昏昏沉沉的她梦到大黑天传讯,大黑天英勇无畏,所向睥睨,总是在她陷入困境时给她勇气。

醒来后忽然有了新的灵感,急于备齐颜料矿石,开启新一轮的创作。

颜料矿石不难凑,只是唐卡的绘制流程冗长繁复,斋戒诵经之余,还要日日两遍沐浴保持身体洁净。

最要紧的就是需要禁欲。

可光凭这一条就犯了沉谕之的忌讳。

早餐时沉孟吟光是提了一嘴,就眼见着主座的男人脸色愈来愈沉,说是顷刻沉到渊底,顺带拉着她一起堕入阿鼻地狱都不为过。

原本刚下楼见着他的时候,沉孟吟就觉着他莫名脸色不好,却又不知道是哪儿惹到他了。

沉谕之不带正眼瞧她也罢了,脾气还大,陈乾和秦城一前一后向他汇报工作,轮番被他阴阳了一通,颇有杀鸡儆猴的意味。

偏他嘴毒,骂人不带脏字,但字字诛心。

“你的脑子如果不舍得转,倒是可以在明天飞盘射击的时候挂上去当靶子。”

“如果那几个老油条像你这样思考问题,出门活不过叁分钟......哦也可能在办公室就被自己蠢死了.......”

陈干被气得牙痒痒,骂不过他,也打不过他,关键很多事还真得靠他拿主意,被秦城按下了,才忍住了,没当场发作。

于是后半程,沉孟吟识时务地闭上了嘴,低头认真涂抹吐司上的巧克力酱,时不时拿余光瞟上几眼,以免自己哪个动作又犯了忌讳被误伤。

此时此刻,以主座上的男人为圆心,一米开外,非死即伤。

沉谕之端着手,神情紧绷,眼下微微犯紫,一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面部线条的折迭度在疲惫感的烘托下虚弱又易碎,也将他那双犀利又锋利的眼神衬得更刺骨瘆人。

“怎么不说了?”沉谕之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放下杯盏,手肘撑着桌面,身子下意识向她的方向挪近了几寸。

仅仅几寸,气势骇人,左手纱布上不知何时牵动的斑斑血迹醒目到近乎刺眼。

就像潜伏在草丛中饿狠了的猎豹,几次的狩猎失败受伤后,早已没了耐性,目露凶光,蓄势待发只一心等着猎物入套,再一扑而上,咬断咽喉,肆意享用。

沉孟吟抹着吐司的节奏乱了,巧克力酱深一道,浅一道杂乱无章交织着,“算了......当我没说。”

“确定?”沉谕之眸底阴霾不定,“沉孟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完你的要求。”

沉孟吟颤颤巍巍放下吐司刀,屏息凝神,小声重复了遍,“就是想画画,看展找灵感......”

说罢,一口咬上吐司,彼时涂了那么多巧克力酱,此刻依旧觉得索然无味。

一张生无可恋的小脸,欲哭无泪,有气也不敢发,可怜又憋屈,是她觉得此刻最标准的服软姿态。

沉谕之终于气顺了,伸手过去,抹掉她唇边的巧克力酱,嗓音温柔了几度,但依旧透着瘆人的凉意,“画画可以,看展也可以,想去哪儿随时喊阿文,别的......免谈。”

“知道了。”

“另外,晚上陪我去个酒会,Dressing Code,Black Tie,一会儿上楼帮我选一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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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你是我的......”

见沉孟吟眼底无光,情绪低迷,只会机械般咀嚼,又没了活人样,再联想到昨晚的种种,沉谕之的无名火再度拱上来。

他猝不及防凑近,又突如其来捏住她的下巴,吓得沉孟吟打着冷战连连往后躲,脊背往下几寸重重磕上椅背,疼到她眉眼抽搐。

沉谕之这才缓缓问道,“阿吟,师兄是谁?是不是当年那个......被老头邀请来送画,顺便给你带药草的那个男人?”

沉孟吟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及多年未见的师兄,怔了怔,脊背微弯,眸光忽明忽暗,想不通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脑子乱糟糟的,也就呆愣着没即刻开口。

沉谕之手指上了点力,捏到她下巴生疼,沉孟吟这才下意识嗯了声,给出一点回音。

“你们私下还有联系?”他又进一步逼问。

沉孟吟含着泪,摇摇头。

“沉孟吟,你既然长了嘴,这个距离也在你目前的听力舒适区,我希望你用嘴好好回答我,”沉谕之嗓音凉,神情更凉,那股子审讯时的修罗夜叉模样又端了出来,微凉的指腹扫过她战栗的唇,语气不容置疑,“告诉我,你们,现在还有没有联系?”

“没有......联系,”沉孟吟放下手中的吐司,嗓音里夹了几分哭腔,主要是为了显得可怜一些。

“那就好,”沉谕之眉眼的冰封一寸寸解冻,虽然他一个字也不信,但威吓的目的达到了就行,手自唇而上,抚过她的脸颊,认真整理着黏在她额间的碎发,转而顺着她的发丝滑向脑后,“阿吟,你和别的男人走太近,我会不高兴。记得沉司衍的下场么?”

宽大的掌心本还温柔缱绻地流连在发丝,忽然抵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往前推。

在她紧张到失掉呼吸的间隙,还要清清楚楚告诉她,“和你走太近的男人,都会是这个待遇,你有我就够了......”

说完,在她的额角吻了下,起身的同时不忘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吃完了就上楼帮我挑衣服,你的品味一向让我满意。”

沉孟吟没得选,几乎是被拖着上了楼。

美其名曰的挑衣服,实则真正的模特是她,任由他扒光了,站在那一排排没几片布料的各色情趣内衣里挑出几套更衬他心情,也更衬她肤色的。

他举棋不定,就来折磨她。

“阿吟,乖,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自己选一套换上......”

光着身子的沉孟吟站在充斥着五花八门情趣内衣和玩具的两排衣柜中间,呆忖到傻眼,不敢想自己一会儿会被怎么玩坏,左右环视了圈,没一件能带正眼瞧的,只能蹙着眉,四肢僵硬,举步维艰。

而坐在几步之遥红丝绒沙发上的沉谕之,交迭双腿,右手把玩着一根皮筋,欣赏着她局促而又迷人的胴体。

“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优雅地缓步而来。

俯身蹲下,自腿根吻到脚背,在她的脚踝上缠了条红宝石手链,抬眸,虔诚的眸光里占有欲作祟,心满意足地自言自语着,“果然,戴在这儿也不错......”

“就好像给你带了条链子,有了记号,也留了铭牌.......”

“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没有人抢得走,跑到哪儿我都找得到......”

昨晚下楼后发现沉孟吟房门大开,沉谕之还有几分窃喜。

想着自己又劳心又劳力配合她里里外外演戏,看到赵震自杀的新闻后,这个狡猾的小猫总该有点表示,起码昨夜总该投怀送抱。

下楼前,他还特地从保险库里取了为她量身打造的红宝石手链。

请了C家前顶级珠宝设计师出山,特意融合了她喜欢的藏传佛教特色,搭配镶嵌了珍贵罕见的红珊瑚,精雕玉琢,匠心别具。

前几日刚从巴黎走私人航线,特加派了两队安保加急空运,只为在她生日前提前送到。

两份大礼,他都用足了心。

没成想等待他的是一滩烂泥。

本想扭头就走,没成想这滩烂泥不仅酒品差还不让人省心。

他这边费心费力将人抱到床上,盖上被子,掖好被角,刚准备转身,床上的人伸出两条藕般的玉臂一把掀开被子,半边身子露在外头。

怕她夜里着凉,他又折返回去,再一次帮她盖好被子。

这一次倒是稍微消停点,但嘴里却咕哝着乱七八糟的呓语。

他俯身去听,含糊间似是听她在喊别的男人,“师兄......”

记忆中有确有这号人物,曾经来沉家给老头送过画。

难得见沉孟吟那么崇拜又期待地聊起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见到真人,他就更不爽。

什么玩意儿,一只不怀好意笑面虎,不仅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又摸头又各种找话题套近乎,还敢话里话外嘲讽他。

他正恼火,恨不得立马摇醒她问清楚,忽然又听她喊自己的名字,“沉谕之......”

眉眼松弛下来,怕吵醒她,蹲在床沿边,又紧张又生气,死马当活马医,试探着问她,“沉谕之是谁?”

沉孟吟翻了个身,含含糊糊应了声,“混蛋.......”

所以沉谕之,这叁个字所代表的只有混蛋而已。

他叹了口气,替她重新盖好被子,抚上她绯红的温热小脸,哪怕胸口憋着一团火,却也知道此刻没法和醉鬼置气,苦笑着喃喃,“就这么讨厌我,梦里都在骂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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