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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弄色 (28) 作者:洛笙辞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09-19 11:49 长篇小说 5060 ℃

【浮光弄色】(28)

作者:洛笙辞

2025年9月18日发表于pix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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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封卷照残影,古僧记我名

夜色如墨,城北巷尾,一条无名石巷笔直伸入昏沉夜雾之中。

此地少有行人,亦无市声,唯有远处寒钟敲响三下,声沉如铁,似是为我此行敲开某道沉睡的门。

夜巡司——我踏入的,便是这个连坊册都不记名的神秘衙门。

我早已知晓它的存在,却从未见过它的真容。

不同于寒渊那等藏于江湖边隙的杀手组织,夜巡司是堂堂正正的朝廷机构,却比江湖中任何一方势力都来得神秘、诡谍。它不掌兵,不巡街,却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每一次重大的密案现场。无论是东南走私,还是北地军变,甚至坊间失踪少女一案,只要案情牵动人心,背后便隐约能见夜巡司的影子。

而它的长官,外界无人知其名,只称一声——夜令。

据说,夜令无须奏章,无须经吏部、刑部,可越阶奏事,直报宰辅。有传闻言其“可直达天听”,也有人私下说,那人早已非人,乃活在黑夜与权力交界之处的影子。

我从未信这些传说。

但此刻,我站在它门前,却第一次生出一丝……不安。

夜巡司府邸极小,无坊间寻常衙门之高门大户,反倒低调得令人忽略——灰瓦斜屋、青石为阶,一道墨漆大门静静立于砖墙之中,门额上无匾,门环已锈,唯有门侧,立一小柱,柱上烙印一行难辨旧字。

我定睛细看,却发现那字……竟不属于任何一国文字体。

是某种古老印记,像是某道符,某种禁令,也或是……一双在沉默中凝视来者的眼。

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襟。

今天,我是以浮影斋密报中枢之名而来,不是景家子,不是江湖剑客,而是景曜,一位想问清真相之人。

我举手,轻敲门环。

“咚、咚、咚。”

门内无声,风声自巷尾卷来,掠过我肩头,带着一丝异样寒意。

正当我思忖是否再敲一次,那道墨门却在无声中“吱呀”一声自行开启,露出一条狭长幽暗的甬道。

无人迎我,无人言语。

这正是夜巡司最常见的回答——沉默。

我深吸一口气,踏步而入。

也许,这一入,便再难退出如初。

我踏入那条狭长甬道时,门便在身后缓缓闭合,无风自动,声响如老树折枝,闷而脆。

此道宽不及二尺,顶高过人一头,墙壁泛着湿意,似用某种黏稠黑漆刷过。脚下是旧石板,行走其上,每一步都响起不同层次的回音,像有人在地下模仿我的脚步,又像远处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靠近。

我目光一凝,并未加快脚程,反倒更加放慢步伐。

夜巡司不会轻易设陷,但也从不欢迎不速之客。

我知道,我踏入的,是一场无形的审问。

甬道尽头,是一道内门。门旁无灯,唯在门楣之上,悬一长条赤色烛火,无风自燃,火光不动,却将门下阴影拉得极长,仿佛一条匍匐的蛇,守在入口之前。

我轻声开门,入内。

这是一座小厅。

无柱无窗,四壁皆黯,惟正前方高处,有一隐于暗影中的座榻。其后壁高悬素纱,上绘日月并辉、星辰无声,乍看只是寻常图腾,然那墨痕之深,却似早年以血为墨,经年未干。

我立于厅下,足足有半炷香时间,无人应声。

厅中只有我一人,与身后紧闭之门。

静得可怕。

厅内无灯,无火,却不见昏暗。

我一脚踏入,便觉光影似被无形之手调度裁剪,天地四方俱寂,惟余一层灰白之静,笼罩于四壁之间。

目光扫过,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处的一处昏影。

那里非榻非榻,不像朝堂王座,却又高出地面一丈有余,整座座榻半隐于浮云似的素纱之后,仿佛有一人静坐其中,气息幽微,几近不可感,但那“不可感”,正是最可怖之处——如有一道目光,藏于重帘之后,自始至终未曾离开我。

我没有立刻出声,只静静地向前走了三步,抱拳,低声开口:

“浮影斋密报中枢景曜,奉册调问,来见夜巡之主。”

那纱帐后终于传来轻声一笑,如雪崩缓缓滑落,轻柔中竟蕴藏一股冰凉彻骨之意。

“景公子……早闻其名,如今终于来了。”

我眉微挑,直视高处阴影:“夜令……在上?”

“人在,未现。”

语声不重,却每一字都沉入心底,似乎不是耳听,而是直入心神。这就是——夜令。

我抱拳沉声问道:“晚生有三事请问,望夜令不吝直言。”

“说罢。”

“一,‘无影门’何物?”

“二,‘缄魂图’为谁所设?”

“三,夜巡司与此二者,可有干系?”

三问出口,厅内仍无风,烛未燃,气未动。但我分明感觉到,那高处之人的气息,稍作一滞。

夜令未急著作答,只淡淡道:“你当真想知道?”

我定睛不语。

片刻之后,夜令才缓缓开口,语声如雾气透过松林,听似柔和,却每字皆悬于锋刃:

“无影门……有也无,无亦有。你见过的,是真,还是你想见?”

“缄魂图……是否图?还是锁?你得来的,只是其形,非其意。”

“至于夜巡司……景公子,夜巡司并不追问万事,仅负责处理‘无人能处之事’。”

我听罢,心中忽起一阵莫名的冷意,这几句话,看似言之有物,实则处处迷雾。

“那么……我所查之事,是否属于‘无人能处’?”

夜令沉默片刻,忽而语气微转,低笑道:

“你如今……便是那个焦点了。”

“浮影斋早就该明白,东都之地,能被允许出现在此局中的人,皆非等闲。”

“而你,景公子,从归雁一路走来,留下的每一脚印……都有人在看着。”

我心中一沉,缓缓开口:“若只是观察,那还好。若要操控……那便休怪我拔剑而问。”

高处的夜令没有回答,只淡淡说了一句:

“你若执剑,那就准备好面对剑背后的东西。”

这声音轻如耳语,却仿佛来自高天之上,压得整座内堂再度陷入死寂。

我没有再说。

只深深一揖,转身而出。

纱帐未动,烛火未点,但那一刻,我分明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从黑暗中盯着我,直至我走出大门,踏回月色之下。

东都西郊,荒田尽头,一座孤零零的破院掩藏在一丛老榆之后。枯藤盘墙,院门低矮,已坍去半边,远看如兽口微张,静静吞噬着落日最后一缕光。

陆青蹲下身,指尖在门坎残木处轻轻一划。

干涸已久的土面下,隐约有过脚印,极轻,但未被完全掩盖。

“没错,的确有人来过。”他目光微凝,从怀中掏出一小节黑钉,于指腹轻弹,那钉倏地没入门框之上,顿时传出“叩”的一声轻响。

门内一阵风声潜动。

他神色不变,右手微抬,已握上刀柄,却未出鞘。

门内光线昏暗,一线斜阳从破瓦间落下,照出地面一摊脏乱,与——一具蜷缩在墙角的身影。

那是一名老者,形容枯槁,发乱如草,一身破衣褴褛,其手中仍死死抱着一张灰布包裹的小卷,嘴唇发紫,气息如丝,眼中却满是惊惧未散的痕迹。

陆青缓步走近,蹲下身查看,指探其颈侧。

——还活着,只是气若游丝。

他眉头微皱,目光落在那灰布小卷之上。老者显然察觉到他手势微动,竟然倏然缩手,口中发出含混一声:“门……那扇门……不能看……不能再看……”

陆青的眼神顿时深了数分。

他不动声色,手指轻按对方脉门,另一手稳稳抽出那卷布卷。布面老旧斑驳,其上一角,赫然绘着一只“眼”形印记,墨痕渐淡,几乎将散。

“又是这个……目印。”他低声喃喃,望着那只“眼”时,内心某处隐隐悸动。

这是他近来第二次见到类似的痕迹。

第一次,是在搅月楼中,景曜交予的那一卷《摄魂阵・残图》,图中核心处,亦绘此“目”字法印,只是细节略有出入。而此刻这幅残图……更像是最初的底稿,未经修饰的原式。

他轻声自语:“这是什么门……又为何会使人疯狂?”

身后老者似听见了,又呢喃:“门……门在梦里……”

陆青缓缓站起,目光巡过这片布满术士气息的室内空间。墙上贴着褪色的咒符、地上画有早已干裂的圆环灵阵,屋顶残破间漏进的风声,不知何时竟成低低耳语,似有若无。

他眯起眼,喃喃道:“无影门……你到底在哪里?”

屋外风声乍响,一片枯叶扑簌簌飘入门中。

陆青转身,最后看了老者一眼,低声道:“你命还未绝,我自会帮你续它……但你若真见过那门,就别妄想再逃开它的影子了。”

他走出门外,迎着暮色,长刀未出鞘,却已寒气四溢。

在他身后,那间旧屋沉沉关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但风中,仍留着那残布未合上的角,目印之“眼”,犹在凝视。

陆青收起灰布旧卷,袖口一抖,将满身尘灰与霉气甩去,长刀斜挂回背。他踏出那间阴气森森的旧屋,暮色已深,天边余光如血。

他站在院口,仰望着远处楼阁林立的东都天际,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笑意。

“东都啊……你藏得可真深。”

刚欲举步离开,耳畔忽闻一声极轻的嗤笑。

“果然是你。”

陆青动也不动,只眉梢轻挑,慢吞吞转过头去。

院墙之上,一抹身影斜倚而立,月白长裙,朱红唇角噙笑,手中折扇悠悠摇晃,那把玉佩轻敲掌心的声音,如雨点轻打松枝。

柳夭夭微微一笑,眸光懒懒扫过他肩后那间阴屋。

“怎么,咱们的‘景公子战友’,如今也学会夜探民居了?”

陆青眨眨眼,毫无羞色,反倒笑了起来。

“我这叫以刀代目,为他清查风险。怎么,柳姑娘你管得可真宽?”

柳夭夭下巴轻抬,扇面一转,风声拂面如绢:“我自然要管。”

“他一身麻烦,一身秘密,还有你们这种来路不明的旧识围绕,我若不好奇,那才叫失职。”

陆青闻言大笑,拍了拍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来路不明?你可真敢说。若真论起身份来,我这‘失踪人口’,起码还算个明面上的盟友。倒是你——他的‘哪一位’?”

柳夭夭原本笑意不改,闻言眼神微敛,唇角收起一分。

“我哪一位,与你无关。但我知道,他信你三分,可我信你不到一成。”

陆青眨了眨眼,竟不恼,反而笑得更是开怀。

“有趣,难怪他对你另眼相看。景曜喜欢这种——嘴狠、手毒、心还不坏的女人。”

“你要是来查‘无影门’,不如直接问我。”柳夭夭踏下墙头,落地无声,衣袂微扬,神情骤然冷冽。

“我查它,查了三月。”

陆青的笑容微敛,眼中闪过一道沉光。

“你……也遇过?”

柳夭夭没直接回答,只是将袖中一张旧纸展开。

那是一张残图的一角,上头绘有相似“目印”,但线条更加粗犷,显然非近年之作。

“这张,是我在北街一处旧密室中搜出的,那里早已成了市井宅院,但地底,还留着阵痕。”

她缓缓抬头:“这种门,不是开的,而是等人‘看见’的。”

陆青低声道:“你见过它?”

柳夭夭淡淡道:“……梦里见过。醒来后,那地方果真有阵痕。”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陆青打破平静。

“我今日探的旧屋里,有个旧术士,疯疯癫癫,嘴里念的,全是‘那扇门’。他也说——不能看见。”

柳夭夭轻声道:“这门是‘心门’。”

“但也不只是。”陆青语气低沉,“我查过两处遗址,还有景曜给我的残卷,门外都有那种气息——像是某种摄心之术留下的尾韵。”

柳夭夭点头:“是的。你知道那图叫什么吗?”

“摄魂阵。”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对视片刻,彼此眼中多了分认同。

柳夭夭抬手,扇尖一点地面。

“所有这些残痕与碎图,最后都通向一处——夜巡司。”

陆青缓缓抬起头,月光落在他微眯的眼眸中。

“果然又是他们……”

柳夭夭眼神一冷:“你知道夜巡司做过什么吗?”

陆青挑眉:“说来听听。”

柳夭夭:“他们介入过十年前一桩旧案,一模一样的‘目印’,案卷却被抽走,理由不明。寒渊也参与其中。”

陆青低声道:“我追踪过寒渊高层,他们……也在找门。”

“那么,问题来了。”柳夭夭收起折扇,眸光如刃。

“他们想开那扇门——是为了什么?”

两人沉默。

良久,陆青叹道:“若真有什么东西藏在那扇门后……恐怕不只是江湖的事了。”

柳夭夭垂眸,喃喃道:“景曜……真的卷进去了。”

这一夜,两道本不相干的线索,交织成一条暗流汹涌的线。

而它的尽头——是那座深不可测的府邸。

夜巡司。

月上中天,我踏入浮影斋时,庭中灯火寥落,四下静得出奇。林婉早已就寝,小枝正在厢房替沈云霁准备茶水,闻我归来,只远远行了一礼,并未多语。

我走过前厅,发现堂上空无一人。

柳夭夭,不在。

桌上一壶新温过的梨花酒仍自散着清香,扇子斜搭椅背,却不见人影。这女人行踪向来诡谲,既似浮燕逐风,又如暗线牵棋,近来她与唐蔓走动频繁,我心中隐约有数,却不欲妄言。

我正欲吩咐人寻,耳边忽听得一声娇笑,自屋梁之上落下淡香盈盈。

“怎么,景公子找我找得这么急,莫非是想我了?”

我一抬头,柳夭夭已然翩然落地,身影轻盈,衣袂不沾尘埃,神情却懒洋洋的,仿佛方才出入生死场所的,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去了哪里?”我语气不动,目光却未离她双眼。

她眨了眨眼,似笑非笑:“与你那位陆青小友聊了会儿天。”

我微颔首,心下已明。

柳夭夭轻撩鬓发,语气仍带调笑之意:“他倒还挺有意思,虽不太受我待见,但……情报倒挺管用。”

“你套他话了?”我挑眉。

“他也套我话。”她坐下,斟了一盏酒,对我轻轻一敬,“不过我们各得其所。”

她眼中微光一闪,正色道:“景曜,那些残图……你真觉得只是‘沈家旧阵’的遗物?”

我摇头:“若真如此,我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走进夜巡司。”

柳夭夭收起笑意,目光灼灼:“我查到的线索显示,那‘目印’不仅存在于伏云寺,更曾在十年前出现在南疆地界——那是朝廷实施情绪隔离术的初始实验场。”

我眸光微凝:“夜巡司参与?”

“不止。”她的声音低了些,像怕惊动什么似的,“还有寒渊。”

我心下微沉,沉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柳夭夭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月下无声的东都街巷。

“我会继续查南线的事——阵图之外,我更想知道,‘他们’到底想打开什么样的‘门’。”

“而你……”

她回过身来,目光如霜雪初融,竟带了一丝柔色:“你要走的那条路,就只有一条——再入夜巡司。”

我静默片刻,终于点头。

“这次,我不会只问那个‘门’了。”

“我要看清,他们守的是什么。”

“……以及,他们在怕什么。”

柳夭夭轻笑,走近两步,忽然倾身低语,语调戏谑中透着几分真意:“景公子,若真有什么事,你不妨早些写封遗书——我说不定会帮你好好读出声来。”

我失笑:“这便是你表达关心的方式?”

“不然呢?”她唇角微勾,转身离去前低声一句,“你是我亲自看上的人,我可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只余梨花酒香,在灯下微微浮动。

我默然站在厅中,指尖轻敲桌面,感觉到心中那条线——从摄魂残图、到无影之门,从寒渊、到夜巡司——正缓缓收紧。

这条线,终将牵出埋藏最深处的真相。

我抬头望向无星的夜色。

“该走一趟了。”

夜色愈沉,灯火如豆。

夜巡司东厢书阁,无人看守。

我一人立于书案前,指尖轻抚过那排排厚重书册,微尘自纸边缓缓扬起,在灯下漂浮不定,彷佛这里记录的,不只是案件与机密,更是时间本身的呼吸。

廊外风声潺潺,檐下雨点轻敲。

我正思索着方才夜令的语意,一句句话绕在心头:“你总能见到那道门,难道不觉得奇怪?”

忽听身后一声轻咳。

非风,也非鼠。

我反掌握剑,转身如电,一招未出,便见来人自书柜阴影处缓缓而出。

他身形高瘦,气息收敛至极,身上并无一丝外放的内力波动,却让人无法忽视其存在。

是他。

朱晏。

我未言,他先笑,目光如常,口气依旧懒散:“景公子,不愧是现在的密报中枢,这身手,可比从前又快了些。”

我缓缓收剑,眼神微凝:“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晏耸了耸肩,语气云淡风轻:“这里,本来也是我曾经的任上。你若来夜巡司两次,总得碰见个熟人。”

他顿了顿,视线落向墙后一方漆黑无光的密门:“你来,是想问‘门’的事吧?……无影门。”

我不答,便是默认。

朱晏眉角挑了挑,忽然压低声音道:“这里知道实情的,不多;真正留下记录的,则只有一间——封印卷室。你若信我,我带你去。”

我静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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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路无声地走入内廊。

这段通往封印卷室的甬道,漆黑、静默,彷佛从未有人踏入。

两旁墙壁嵌着一排古烛,朱晏在经过时微一转指,那些烛台竟依次自燃,火光摇曳,映出一条幽深蜿蜒的甬道。

“这里,只有内册者能入,便是夜令也未必会翻动太多次。”

走了约莫三十步,墙角有一扇铜门。朱晏取出一道沉黑的铁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旋——“喀哒”一声,门开。

封印卷室,便静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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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书架不再是木制,而是整座石碑般的方柱,层层迭迭,记录以特制兽皮绑成,藏于石柱窟中,分门别类、井然有序。

空气中带着一丝奇异的气味,不是霉,也非尘,而是……某种浅浅的药香,似有安神凝气之用。

朱晏的手在一排标记模糊的卷架上停住,他从一个凹陷处抽出一卷。

那卷书皮,是墨红色,边角微裂,标题已几不可辨,只余一抹字痕。

他轻声道:“我只看过一次……但你,应该该看看这个。”

我接过,展卷。

开篇四字映入眼帘:

“人物异录.空影”

我心中一震。

这个名字——如山间雾气中忽然透出的一抹残光。

我想起了伏云寺那夜,那位神秘的老僧,沉默地救起小沙弥。

当时我便觉得他不像普通之人,但这个名字,如今再次出现。

我继续翻阅。

内文多处潦草斑驳,显然非正式卷册,而是某人亲手录记。

而其中一段,清晰如刻:

“你们想记录一切,那便记下我这个错误,记下我如何无法拯救任何人。”

——空影。

我的手微微一颤。

这不是告白,而是遗言。

朱晏低声补道:“空影,曾为夜巡司云外录使之一,掌情绪异象之案……”

他指了指卷末一行:

“该人拒绝执行‘七情抹除’之命,后自封神识,现状不明。”

我抬头看他,语气艰涩:“他是……反对‘七情抹除’的人?”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据我所知。”朱晏声音压得更低,“后来……没人再提他,甚至有命令,把他的记录都抹掉。”

我再看那句话:“记下我这个错误。”

这句话,彷佛也可成我的墓志。

我突然不寒而栗,心底浮出一个莫名的直觉:

——这空影,或许与我景曜,有着不可言说的联系。

或者说——我与他,可能原本就是……同一人?

朱晏在我合卷时低声道:

“景曜,你不是第一个看到那扇门的人。”

“但你可能,是第一个敢问出它存在理由的人。”

“门的背后,不只是记忆……还有你不想知道的‘自己’。”

我心中微震,久久无语。

风声入耳,灯火如豆。

我紧握残卷,转身走出封室,彷佛踏出那一步,也踏进了命运的裂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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