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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四幕 地狱入口
"当所有你曾深信不疑的法则轰然倒塌,你才真正抵达世界的深渊。" ——埃里克·凡(哲学家,著有《秩序的虚像》)
意识从一片黑暗中浮现,我正沉浸在一个极度温暖、舒适的屋子里。那是一个小小的卧室,一张小木床,厚厚的褥子,暖暖的被窝,像被柔软的云朵包裹。房间角落里,炭火在烤火炉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散发淡淡暖意,脚边是暖脚的热水壶。窗外,是铺天盖地的白色鹅毛大雪,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圣洁的银白,附上一层霜的玻璃隔绝了所有喧嚣。我舒适地闭着眼,头枕在妈妈温暖的大腿上,她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耳边是低声哼唱的摇篮曲。那是世间最纯粹的宁静,最温暖的港湾。
突然,我感到肚子传来一阵阵不适,那种灼烧感,像是宿醉之后胃酸翻腾,头痛欲裂,感觉像沉睡了几天。喉咙深处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涩味,像呕吐过后的余苦。然后,一股冰冷、刻意的香氛钻入鼻腔,透着不真实的洁净。我感到四肢僵硬,像被注入了铅。抬手触到冰凉的真丝睡袍,滑腻得让人不安。这件衣服完美得像是为雕塑量身定制,却显得过于陌生。
我挣扎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流线型的纯白穹顶。阳光柔和,却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洁净感。身下是极致丝滑的床单。我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装潢简洁却不失奢华,每一件家具都透着不凡的品味。我走到窗边,拉开纱帘,窗外是修剪得如画般的庭院,远处隐约传来清脆鸟鸣。这里的一切都完美得让人难以置信。我试图回忆,昨天,或者前天,我是不是喝醉了,做了个什么荒诞的梦。脑海里一片混沌,只剩下酒后的断片感。
突然,记忆却如潮水般呼啸而至。我像闻到了腐烂烧焦的肉的臭味,听到陈晓颖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是几坨肉叠在一起,我自己大脑中核爆般的剧痛……
“不,不是真的……”我猛烈摇头,试图将那些恐怖的画面甩出脑海。紧紧抓住床单,手心泌出冷汗。
我从床上跳下,目光扫过床头柜,瞳孔骤然收缩。那里静静躺着我的手机,屏幕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正是那天我愤怒地砸向墙壁时留下的痕迹。
不是梦。记忆是真实的!我猛烈的咳嗽,嘴里全是胃液的味道。
愤怒!极致的愤怒!陈晓颖撕裂的尖叫声再次在我耳边炸响,那几坨肮脏的“肉”缠绕在她身上的景象,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中。我脑海中只剩下陈晓颖的尖叫和呼救!“答应我,不要离开我。”陈晓颖的话回荡在我耳边,她像在站在远方,伸开双手想要拥抱我!我要救她,就现在!
“晓颖!!”我咆哮着冲向房间门,声音因愤怒而嘶哑,猛地拉开门,狂吼声在死寂的走廊中回荡。
几名身着黑色制服的保镖闻声而动,面无表情,迅速上前挡住我的去路。我失去所有理智,猛地推开其中一人,试图突破防线,像一头困兽般挣扎。保镖们动作精确而高效,单纯阻止,没有攻击,但那种无情的压制比任何暴力都让我感到焦躁。
一个高大身影从走廊尽头缓缓走来,身着笔挺黑衣,步伐沉稳而无声,目光锐利,脸上面无表情,颧骨像刀刻过一样。保镖恭敬喊道:“斯巴达。”
斯巴达走到我面前,冰冷眼睛扫过我愤怒扭曲的脸,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抬手一挥,控制着我的两名保镖瞬间松手。我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斯巴达,那毫无感情的眼神让我感到一种绝望。“刘勇先生”他说话毫无生气“请你先回房间。”
就在我准备再次发作之际,王子龙从走廊的另一端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记忆中的疲惫,眼神却洞悉一切。他缓缓走过斯巴达身边,两人的目光在极短暂的瞬间交汇,王子龙的头颅微不可察地向下轻点了不足一公分。
斯巴达会意,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一挥手,示意其他保镖离开。黑衣人无声散去,走廊只剩下我与王子龙,以及死寂。
王子龙疲惫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冷酷的审视。
我被王子龙冷酷的目光钉在原地。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用眼神示意我:“先回房间。”我屈辱地跟着他走回卧室。王子龙在我身后关上门,咔嗒一声,清脆的声响隔绝了外界。
他走到房间中央的茶几旁,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熟练地用银质打火机点燃。他深吸一口,疲惫地吐出,带着一股淡淡的焦油味。
我则像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他。
“想救她?”王子龙的声音像刀片般刺入我耳膜。他转过身,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本纯白封面的小册子,随意抛到我面前的桌上。手册封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简洁的、像是无限延伸的几何图形。随后,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到我面前。
“想救她,就先看这个。或者,我可以给你讲讲。”他引诱道。
我没有看手册,目光紧盯王子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你到底是谁?!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对晓颖做了什么?!”
王子龙没有回答我的质问,他慢悠悠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望着窗外洁白的雪景,声音飘渺:“我?我不过是个清醒的囚徒。”他轻笑,笑声充满自嘲和疲惫。“至于他们……你以为的‘光荣真理会’,和教科书上写的,是同一回事吗?”
他缓缓转过身,疲惫的目光与我交汇。“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最底层最原始的‘肉欲’。但光荣真理会存在的理由,远比你想象的更‘宏伟’,也更‘合理’。”他的语气低沉,手指着地面:“他们掌控着我们这片土地最核心的财富流向,最关键的人才分配,甚至。。。。”他顿了一下“其他“资源”他接着说“你以为的‘正义’和‘光明’,不过是他们为了维持‘秩序’,投喂给大众的‘面包和马戏’。”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近乎病态的清明。
“光荣真理会确实隐退了。”王子龙声音压得更低,冰冷地陈述道,“但他们只是隐退到这片土地最核心的地方。你所能看到的那些所谓‘大人物’,你每天在新闻里看到的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面孔……呵,他们都不过是光荣真理会的手下,最前面的一层帷幕而已。”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吼道:“不!这不可能!这些都是地摊货,阴谋论!”试图用常识反驳他。
王子龙轻蔑地笑了,眼神讥讽:“‘不可能’?你亲眼所见的一切,难道不是最真实的‘可能’吗?你的陈晓颖呢?你报警试试?”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罗玉梦呢?新闻有追踪报道吗?他们的家人呢,有追查到底吗?还有,你在东都的同学,王强王警官,牛逼哄哄的王队长,你打电话给他试试?”他疲惫的脸上再次挂上嘲讽的表情,拍着自己的脸,说:“他连我都搞不定。”他继续慷慨陈词:“我是什么,我连人都不算,他们才是人,你根本没资格看到!”他逼近我,眼神锐利:“对,在你眼中,他们只是权贵,大家还是同类。错了,在他们眼中,他们是人,而你……我……甚至你心心念念的陈晓颖……我们都不是。”他停顿片刻,字字如铁钉敲入我的脑海:“这并非某种道德标准的评判,刘勇,这是一种客观标准。因为他们拥有你我都没有的……‘血统’。”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仿佛有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所以,你明白了吗?”王子龙恢复平静,却蕴含更深的绝望与残酷,“我们只是玩具。你,我,陈晓颖,都是他们精心收藏,或随意玩弄的玩具。他们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天经地义、正当合法的行为。”
王子龙走到沙发边,拿起纯白手册,指尖轻抚封面图形。“你不是学法律的吗?”王子龙忽然换个语气,讥诮反问,“哼,你来说说,什么叫‘指导’?比如,我们这片土地选了个总统,大家投票,哦,3个候选人,哪三个?这三个是投票的结果,还是指导的结果?法律?就是个笑话!”随即,他冷酷地补上:“警察?法官?不好意思,他们也是家奴,他们中的高位者都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权力的边界。谁该抓,谁不该动,谁的案子可以查,谁的案子必须压下……一切都尽在掌控。”
他再次把手册抛回桌子,佯装轻松的表示“好吧,说点你最关心。你最关心的陈晓颖。她现在是安全的。她毕竟已经在这里‘安全工作’了快十年了,反而是你来了,增加了许多不确定性。所以,你现在要听我的,她才更安全。”我刚要开口,王子龙抬手打断:“关于你妻子的疑问,暂时到此为止。那些谜底,不久你就知道了。”他转过身,看向我,眼神锋利:“现在,我们谈谈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首先是我‘选中’了你,你合格了,然后,我又让‘光荣真理会’选中了你。”
我困惑道:“什么意思?”
“这里面还有些细节,我暂时不能说。”王子龙避开我的追问,语气诡异地肯定道,“但是,既然能让你来,当然也能让你走。”他走到窗边,指了指外面洁白的雪景:“你可以选择逃跑。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以像一只被吓坏的兔子,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当然,你再也见不到陈晓颖。”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威胁,反而透着近乎诱惑的残酷,“不过,她会永远留在地狱,也会留在你的心里,以在地狱中煎熬的形象。你这辈子,都挥不掉。”我全身一僵,被王子龙看穿了我的执念。
王子龙重新转过身,疲惫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看破红尘的悲凉,“大部分玩具,都会选择熬到被人玩腻,同时避免自己被玩坏。而我……”他指了指自己,“我选择反抗。你呢?”
我紧握拳头,关节咯吱作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压低声音,充满不解和敌意,“你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的玩具?你在那个房间,还有晓颖到底……”
“这个故事很长,不适合现在讲。”王子龙再次打断我,语气中带着不愿触碰的伤疤,但他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又带着一丝自嘲的得意,“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让你能够顺利地成为他们的‘玩具’,并最终送到他们手上。你明白吗?你我都有利用价值,而只有被他们拿到手里,才有反抗的机会。”他走到茶几旁,拿起一个精致的玻璃摆件,轻轻把玩。“兔子什么时候咬人?”王子龙眼神冰冷看着我,“你把玩它,让它觉得无路可退的时候。当它被逼到绝境,它会一口咬住你。”
“他们到底有多大权力?”我追问,内心无力感升起。
王子龙轻蔑地笑了笑,放下摆件:“想象你是游戏里的一个人物,一个NPC,一个BOSS,你觉得你很厉害。但他们甚至不仅仅是玩家,他们是游戏设计师。他们设定规则,他们更改代码,他们决定你我的命运,甚至决定这个世界的‘版本更新’。”
他走到房间另一侧,拉开极简风格的衣柜门。“他们不直接管理任何组织,他们管理的是那些关键人物,给他们喂食,让他们舒适,必要时候也送玩具给他们。”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盯着我,让我心生一丝寒意,“我也是他们送给陈晓颖的玩具吗?”他再次盯着衣柜,一件一件的拉出来,像是在人物介绍:“这些人物,从政商要员到媒体大亨,都受到严格监控,避免他们之间串联,避免他们生出任何反抗的念头。他们不会监控每一个人,没那兴趣,大部分人都是不合格的玩具。
他们只监控那些有价值的,比如我,比如陈晓颖。”他合上衣柜门,目光落在我的旧衣服堆上,眼神讽刺:“你可以尝试,带着陈晓颖偷偷出国,试试看。”我全身血液凝固,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
“他们是什么人?”我的声音颤抖。
王子龙声音低沉,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厌恶:“这是最简单的答案,刘勇。他们是爹妈生出来的,这他妈是生物学!对,他们是用最传统的血统传承,外人要想进去,需要会里高层特批。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他眼神空洞,仿佛回忆着令人作呕的场景:“他们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是谁。你还记得他们的‘共妻’传统吗?”王子龙咬牙切齿:“只有‘玩腻’的玩具,会像我的。。。”他停顿下来,像被什么噎住了“幸存下来,但那并不是解脱,而是比死亡更漫长的煎熬。”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和冰冷的仇恨。
我猛地攥紧拳头,决然的说“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的计划?”王子龙忽然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声音带着嘲讽,手指着地下“现在说?这里说?”他指了指房间,又指了指窗外,“别傻了。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如果你想救她,想摆脱被玩弄的命运,那就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我比你早走了很多年。”他再次走到我面前,眼神坚定:“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永远一个人离开这里,拒绝做玩具,但永远沉浸在陈晓颖在地狱的折磨中;二,和我一起,做他们最亲近的玩具,成为能够反噬的兔子,砸烂这个牢笼。”
我咬咬牙,选择显而易见。
“走吧,时间到了,我们去接她。”王子龙狠狠地把烟扔在洁净的地砖上,再狠狠踩上一脚。他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我明白他话中的“她”是谁,赶紧穿上衣服跟着他走了出去。
他走在我前面,穿过庄园内曲折的走廊。走廊两旁是紧闭的木门,每一扇门后都像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王子龙先是停在一扇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回应。“老虎不在办公室。”旁边无声无息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说到。王子龙镇定自若的回答,“对,我们来接人,请你们安排我们离开。”“他在医生在那边。”黑衣人声音低沉,抬手指向走廊的另一端,动作机械而精准。
我心头一动。“老虎”?“医生”?这些是他们的呼号吗?像军事组织一样?这些呼号后是什么人?
王子龙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带着我继续前行,最终停在黑衣人所指方向的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前。门并未完全关严,留有一道细微的缝隙。
随着我们接近,门内传来的低语钻入我的耳膜。那声音粗俗而带着一股抱怨的兴奋,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
那粗俗的声音压低了音量,却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急躁,“医生。。。这“珍器”休息间隔也太长了。真是扫兴。还好我特意向高主席申请,延长了两周,否则她可又跑了。诶,可够劲啊……特别是那股子文化人的清高劲儿,玩这种人才有意思……上次,她那眼神……啧,别提多带劲儿了。不过,你安排能不能,嗯,再“妥当”点?好不容易这次是“惩罚”,兄弟们也可以上,大家伙儿都排着队呢。”那粗俗的声音顿了顿,语气更沉“你说,你能不能建议老大们再发掘下“新人”,就找有文化的,哪些什么明星,模特,除了脸好看,咪咪大点,还没弄两下就变得更妓女一样了,忒没意思。还是要陈晓颖这种,调教了几个月都板着个脸,哪怕现在,还是有种不服气的感觉,但“功夫”学得特快,啥招都会。越玩越想玩。越调教,越有成就感!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学什么都快!”
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心上。“珍器”、“调教”、“功夫”、“安排”……这些物化、侮辱性的词语,如同利刃切割着我对晓颖的所有记忆。一股前所未有的极致怒火瞬间从我小腹腾起,直冲脑门。我的血管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身体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要将里面那个肮脏的畜生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我踏出一步的瞬间,一只铁钳般的手臂死死地钳住了我的胳膊。是王子龙。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那双疲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警告与复杂难言的痛苦。那痛苦深处,还潜藏着一丝隐秘的愤怒与震惊,仿佛他所计划的一切,正被门内传来的对话无情地颠覆。
我两几乎同时深呼了口气,办公室的门由王子龙轻轻推开了,一股混杂着药草、檀木和淡淡血腥味的古怪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内部现代化的装潢中点缀着一丝古风的韵味。一面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字画,另一侧则悬着一块木制牌匾,上面用遒劲的隶书刻着两个大字:“仁善”。
一位看上去五十岁上下,保养得极好的男人,身着一套裁剪考究的现代化中式立领上衣,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装饰性平光眼镜,镜片后目光深邃而漠然。他正襟危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那是办公室的主座。他正对着我们,桌上铺着一张展开的人体经络图。他有些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一丝不苟。这人看来就是那个医生了,我暗想。
那个身体壮硕、粗俗声音的主人,则大咧咧地坐在医生对面的客座上,两只穿着军用靴的脚不规矩地搭在了红木书桌的边缘,指尖慵懒地剔着牙。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随意一扫,便又落回到医生身上。这个人一定是那个老虎!
医生头也没抬,完全无视我和王子龙的存在,声音冷酷而专业,语气平缓:“老虎,请你注意用词。珍器是本会高等级器物,必须爱惜,不得过度使用。你刚刚说的“功夫”,正式的说法是陈女士很懂得控制自己的肌肉和情绪,这种技巧有天赋的成分,可遇不可求。当然,你的建议很好,会友们也期待有新鲜血液加入,我已经记下来,安排人手发掘新人。至于陈女士的工作安排已经确定,我会把具体安排传到你工作终端上,在计划之下的执行,你可便宜行事,不过,”他终于抬起了头,看了我和王子龙一眼,顿了一下“咳,希望你综合考虑下“老朋友”的诉求。”
老虎嘿嘿一笑,说了一声“一定优先考虑“老朋友”,嘿嘿”然后这才正眼看向王子龙和我。
“呦,王子龙,好久不见。”老虎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挑衅,“带着你新收的小狗来了?”
王子龙的眼神瞬间锐利,那隐藏在疲惫深处的愤怒,却被他极好地压制住。他缓缓放开我,向前一步,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字字清晰,如同冰雹落地,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狠戾。
王子龙说道:“老虎,我们现在要带走晓颖,希望你们不要食言。”
老虎回复到“2周后,刚刚你们听到了吧,高主席定的,和我无关。”
王子龙咬牙切齿的回复“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老虎回复“威胁我有用吗?别惹恼了我,这几天你的小美人归我处置,用多少力可看你表现。”
王子龙重新回到讽刺状态“你?就凭你那人造橡胶小鸡鸡?”
老虎的脸一下涨得通红“王子龙,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把你小美人的肚子弄大的了?”
王子龙继续攻势不减“呵,是啊,但没你的功劳吧,你那营养快线,恐怕让狗都怀不了,否则为什么大家都叫你“断狗”呢?”
老虎毫不示弱,继续反驳“我的兄弟们可以代表我,我的领导们,就更不说了,你呢,你就一个人,你那点精液,被我们稀释的渣都不剩。”
“你们在说什么?”我本来听得晕头转向,但突然间,就像被雷劈了一下,我意识到,他们在讨论晓颖怀有生孕!“晓颖怀孕了?你们。。。。。”我因为极度的痛苦和震惊而颤抖,张开嘴却完全说不出话。王子龙赶紧一把抓住我,眼神复杂而痛苦,仿佛承载着巨大的秘密和无法言说的悲哀。
“够了!”医生庄严的说道“年轻人,在下周明理,通常叫我“医生”。老虎他刚刚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那个孩子没能诞下,是所有人的遗憾。。。”听到这里,我大脑瞬间像断线一样,失去了视觉,但却隐隐约约听到陈晓颖在说“老公,我想给你生个宝宝。”意识逐渐恢复,但我四肢瘫软,只能靠在王子龙身上。而医生还在喋喋不休“和为贵。这是本会一直倡导的宗旨。你们这般争执,有违和睦,共享的理念。记住,女人是会中珍器。当共用。而非独占。”
医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如同审视一件物品,语速缓慢而清晰,“我,医生,周明理在此宣布,刘勇,你作为下层人,你的‘丈夫’的身份,已经解除。除非得到高主席的认可。否则,你对她没有任何‘权柄’。”他冰冷地宣告,将我与陈晓颖之间所有的羁绊,用几个字彻底斩断。
“陈女士之前意欲擅自离开,严重违反会规,本应判处陈女士极刑。但高主席念在陈女士多年感情以及巨大贡献,且王子龙兄弟已经提前向高主席提示陈女士可能的叛经离道,高主席对此已提前有所察觉,因此表示可网开一面。”周明理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敲定铁板钉钉的事实,“同时,王子龙兄弟让高主席认为你为可造之才,计划为你开一线生机。视你表现确认你是否能够重新担任陈女士丈夫之一的角色。”我的脑袋开始炸开,王子龙提前提示?网开一面?可造之才?丈夫之一?这都是王子龙的安排?
医生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但你要记住。妄动则生咎。陈女士在惩罚期。未经通知。你不可再见她。静候通知。”
最后,医生的目光移向毛忠义,语气虽然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老虎兄弟。止戈为武。别失了体面。组织的秩序,你当知轻重。”毛忠义悻悻地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推开门,招了招手,那位叫斯巴达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斯巴达走到我们身边,他的眼睛像机器人般没有一丝情感,只做了个“请”的手势,没有给我任何选择的机会。我下意识地看向王子龙,希望能从他疲惫的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的犹豫,一丝的妥协,一丝能让这个死局出现转机的可能。在谷底,发生什么都是好事,我心底不现实地抱着一丝近乎荒谬的希望,期待着王子龙能与斯巴达眼神交汇,爆发一场意外的冲突,或者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迟疑。然而,什么都没有。王子龙只是平静地向外走去,斯巴达无声地跟在他身后,仿佛他本就该如此。
我像一个被抽掉脊骨的玩偶,机械地迈出步子,跟在他们身后。跨出门槛的瞬间,我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两声低沉的窃笑,带着难以言喻的嘲弄——那是“老虎”毛忠义和“医生”周明理,他们正享受着我的溃败。
庄园外,夜色深沉,寒风凛冽。当我们走出东湖庄园的大门时,我感觉仿佛踏出了另一个世界。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在路边,斯巴达无声地打开后座车门,王子龙示意我上车。
我机械地坐了进去,将脸靠在冰冷的窗户上。车平稳地滑入车流,窗外景色骤变,东湖庄园那精心雕琢的秀丽园林迅速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高速公路两侧枯萎萧索的树林。我的心就像这骤变的景色,从曾经的华美世界,骤然坠入一片荒芜。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身体像是被掏空,只剩下冰冷的麻木。我不再是陈晓颖的丈夫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谁。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律师刘勇,已经彻底支离破碎。我盯着窗外高速路上不断向后退去的白色虚线,它们像是永无止境的轨迹,引领我行尸走肉般走向一个未知的、迷茫的未来。脑海中,陈晓颖的脸庞偶尔闪过,但那不再是真实的触感,而是一个遥远、模糊的幻影。我似乎上了车又下车,上了飞机又下了飞机,我已经不在乎被任何人拽向任何地方。
一个冰冷而疲惫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明天,你办公室,等我。”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我回过神,我竟然已经身处南都机场的到达大厅了。王子龙的侧脸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这句简短的话语,像一道诡异的光,刺破了我周身的麻木与黑暗,竟给我带来了一丝新的希望。
我感到一种彻骨的讽刺感——我的希望,竟然来自这个将我拖入深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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