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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生物攻略手册】(第三卷中 8-14)
作者:富士康
2025/06/22 发布于 pixiv
字数:28154
第八章 圣人与贤者
............
时间眨眼就来到了第二天,晨光熹微,凉风柔和,铺盖在大地上,以作万物的轻纱。
在中央天阙中,难得的朝会也于此刻结束了。
身穿朝天冕服的天官们上奏了有关蟠桃盛宴与诸国集会各项事宜,商量出各项可行的方案,求请陛下裁决后,便结束了早朝,各自联袂踏步走出了天阙。
中土的人治做得极好,哪怕玉皇常年游历天下,不常上朝,但中土大事依旧井井有条。毕竟有天庭凌驾乾坤之上,六部统管各州,联合本土的道统仙门治理百姓,会及时清剿随机降临的妖魔,亦或是探索覆盖现实的仙墟。
在早朝结束后,难得上朝一次的苏幕遮依旧端坐在帝座上,目送诸位天官离去。
她身穿龙纹黑金冕服,乌发披散,水墨眸子深邃,明明是这样一位明眸皓齿的清丽女子,却能给人以难以想象的压迫感——哪怕在刚刚上朝时,诸位天官也依旧有些紧张,只觉得那团雾霭中的身影正在俯视众生,哪怕是鬼神也要俯首。
很难用一个单独的词汇来形容苏幕遮,说她是帝王又多了份缥缈与洒脱,说她是仙子又多了份霸气和威严,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用“真人”二字最合适不过了。
在众天官退朝后,她看向东方天穹升腾起来的红光,掐指一算,随即轻轻颔首自语:“再拖一日倒也无妨...”
她的语气轻松写意,似乎哪怕有天大的难事摆在身前,也自信有足够的能力解决。
“咚咚~”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一道脚步声从中央天阙的宫门处传来,而苏幕遮头也未抬,就轻笑道:
“哦?怀特爵士,今日倒是有空来我这儿喝茶?”
来人是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男子,一头铁灰色的头发梳理得很是整齐,头戴一顶高顶帽,身姿挺拔,比例完美。而他的长相如旧史中希腊的雕塑,兼具精明与权威的特质,足以用要英俊的绅士一词来形容。
他的眸子也同样深邃,但却隐隐透着掌控欲和领袖气质,想来也是终年居于高位的人物。
被称为怀特爵士的男子露出了沉稳的微笑,不同于天官的战战兢兢,而是抬头直视宫阙台阶顶上的玉皇,语气温和道:“蟠桃盛宴时就想单独求见陛下,今日听闻您出关,特来叨唠。”
“谈何叨唠,远来皆是客。”
苏幕遮一展袖袍,让这位年轻的绅士落座,又有陶壶与茶碗落在他身前,邀他一品:“想来爵士也是第一次来我中土,这几日我广开蟠桃盛宴,可有所得?”
“呼~”
怀特为自己斟茶,看向天阙外的京都,点头致意道:“中土浩瀚华美,百姓安居乐业,超越了其他国度。”
这并非是夸词奉承,而是如今的中土确实当的上诸国霸主的名号,无论是从民生,强者数量,大局稳定,还是神话强度这一块,都是断档的强大。
可谓是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苏幕遮笑意晏晏,与他寒暄了几句。
随即她想起了什么,启唇问道:“听闻合盟这些年倾尽全力钻研炼金术,甚至造就了许多怪物,可有此事?”
她就当初在关岭遇见的希夷鬼一事发问,毕竟这种扭曲又古怪的东西危害极大,生命力强大又形态诡异,哪怕是中土的传说强者遇见也极难处理,而这也都是合盟的炼金术研究所创造出来的。
也正是因此,诸国对合盟的态度也在近几年发生了转变,但合盟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导致本土的怪物降临得更加频繁了。
而怀特面对苏幕遮的发问,却并没有多么意外,似乎早有预料,他抿了一口茶水,平静道:“陛下,不惧未知,在荆棘里前进,才能敢叫日月换新天,这正是当年您教导我们的。”
“您当年抵达欧陆,清扫古龙与童话中的怪物,为我们挖掘古代遗本,合盟的路也从此开辟,从某种意义上说,就连我也是您的弟子。”
这位古老的白塔之主,合盟炼金庭的执掌者,奥术领域的至尊,同时也是世界上仅存的几尊神话列强之一的绅士说着,不免陷入了回忆。
——合盟当初在陷落时,并不如其他国度那般迅速,但这并不意味着幸运,相反,而是更加诡异与恐怖。
在在孩童睡前的童话故事中,那一头头怪物从虚幻里爬了出来,又有各种魔物肆虐纵横。
黑雾中的匹诺曹木偶放声大笑,说着老旧的笑话和谎言,能让任何听众躯干拉伸到极致,硬生生地从内部撕扯而亡...
七个炼金巨人拱卫着他们的“公主”,在大地上狩猎人类,只是为了问出到底谁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容貌,而无论如何回答,最后的结局要么是被踩成肉泥,要么是被喂食水银苹果...
卖火柴的小女孩逢人就叫卖,而每一根火柴就是一条鲜活的人命,直到买家像是蜡烛一样被点燃了所有的肉体与灵魂,那诡异的女孩才会静悄悄地离场,继续等待能实现她愿望的三根火柴出现...
恐怖的怪谈充斥着大地,让所有人都惶惶不安,每一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悲惨死去,化作怪物的虐杀对象。
而就在这长达许多年的苍白恐怖之中,有一人从远东带来了炬火,那是一位穿着玄黄色道袍的女子,踏足此地,撕开了大地的迷雾,震慑群鬼,挖掘出了这一方国度的无穷隐秘。
而那时的怀特尚且还是一个少年,躲藏在废墟之中,以腐肉为食,正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位来自远东的仙子。而在之后的许多年里,他都会记得那一日玉皇的风采。
是她发掘了古代遗本,顺带为合盟的难民建立了高塔,庇护他们不受怪物的袭击,化作后世白塔的雏形。
玉皇施加的恩泽无数,也正因如此,合盟始终是中土最大的盟国。
听闻白塔之主的话,苏幕遮却摇了摇头,并不为一尊神话生物称自己为师而得意,淡然道:
“我的弟子有且仅会有一人而已,早在蟠桃盛宴上,我便已经决定了,而且,我可不会教他去接触自己无法掌握的事物。”
面对玉皇的否定,铁灰色发丝的男子却笑道:“陛下,世上的列强,唯有你我是由凡人抵达彼岸的。您也应该能猜得到,在新纪的终点,将会有一场席卷天与地的战争,无比惨烈,联邦的圣战也不过是它的序曲,正如当年第一头传说生物降临,亦或是那头真龙踏足现世...”
“如今整个神话时代不过是尚且没有泛起波澜的水面,等待着一场大浪到来...”
怀特深邃的灰色眸子微动,神情认真道:“在火焰烧却之后,就连你我都不会剩下,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主动去尝试?”
在他轻声讲述时,一个个锈迹斑斑的青铜齿轮在虚无之间转动出来,又有炼金仪轨交织流淌,显然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盘坐在天阙帝座上的玉皇并未因白塔之主的一席话而动容,依旧如一开始那般平静,她微微颔首道:
“我明白你今日的来意,是想邀我去合盟助你一臂之力,可惜,你的理念与我的路注定不相交,是截然相反的路。”
怀特爵士倚靠着身后的青铜齿轮,高挺的鼻梁耸动,他叹气道:“世界上最伟大的制度是真理领导人类,而最糟糕的制度是有人冒充真理领导人类。陛下,您觉得您是绝对正确的吗?”
苏幕遮的道心如亘古不变的礁石,丝毫没有动摇,声线清雅道:
“自燧人氏点燃篝火,仓颉造字后,人类就与自己是否正确的怀疑纠缠不休了,但正确是永恒的敌人,它从来都是蜿蜒着前进的,我非神灵,始终只会做我现在认为对的事。”
怀特依旧有些不甘心,他坚信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超脱其他神话列强,哪怕是在他眼中近乎完美的玉皇...
他眉头紧皱,略微有些失态道:“那我也是如您一样...陛下,远东圣人治世的说法流传了数千年,但我始终认为,只有不断探寻未知,在破解奥秘中进步的贤者才是真理。为了一时的太平而固步自封,招来的只有毁灭。”
哪怕爵士说了这般大不敬之言,苏幕遮依旧没有生气,她轻展袖袍,竟然收回了怀特身前的陶壶与茶碗,言下之意很是明显。
怀特知道这一番游说终究是徒劳,他发出了一阵微不可察的叹息,随即释怀道:“玉皇,我相信合盟的一句谚语,所有伟大的成就最后都会导向一处,那就是人类的解放,你我终究会殊途同归的。”
他的眼中有些仰慕,有着尊敬,也有着淡淡的星光。
列仙图前的苏幕遮难得的有些些微诧异,挺秀的睫毛微扫道:“是吗?我倒是更愿意相信另一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爵士,今日我还有客,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就在怀特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句声线缥缈的话语:
“所谓的以太是一条断路,不要把智慧浪费在这里了。”
怀特洒脱地笑了一声,优雅地脱帽致敬,在离去前,他轻声道:
“陛下,在古老的岁月中,我们合盟的一位王曾经说过——Audentes fortuna iuvat(拉丁语:命运眷顾勇者)。”
人族的圣人与贤者之间难得的对话就此终结。
...............
第九章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一)
庙会日早晨,联邦客居房内,主天使的寝宫里。
艾拉薇儿暂居于此,身为神话生物,她的本质足以让任何尘埃亦或是污垢不加其身,但她依旧会在乎环境的杂乱。因此,在她的房间里,理应是整洁如新才对。
然而,就在这沉香木构筑的典雅奢华的中式客居内,此刻却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满屋都是散落的衣物,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不知名气味,凳子倾倒,长桌歪七扭八,看得出来经历过一场疯狂的大战。
而就在这房间内的宽阔大床上,正依偎着一对年轻的身影,男人呼呼大睡,而女孩也同样微眯着眼睛。
“呼噜噜~”
艾拉薇儿习惯性的把头靠在楚门胸口哼哼唧唧,挺秀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即一抹清晨的熹微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猛然让她意识到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这让她一下子就坐直身子,原本倚靠的姿态不再,而是转而勉强维持着矜持的神情。
虽然昨晚楚门回来的挺晚,让天使有些不爽,但随后有力的安抚又足以让她抛下其余的情绪。
当然,别误会,中土首席弟子与联邦主天使只是就两国外交的有关事宜,进行了友好的双边交流。
两方就各自的突出优势和内在不足进行了严密商讨,楚门自然是做到了牢牢抓住两个重点,深入贯彻一个主题,而殿下就没那么多耐心了,到后半夜几次想要中断谈话,可惜话题被楚门紧紧把控,成功做到了有始有终,实乃两国的幸事。
“起床了。”
艾拉薇儿轻轻戳了戳楚门熟睡的脸颊,不过这头折腾了半宿的猪崽此刻睡得太沉了,直到天使捏了好几下才悠悠醒转。
“呦,殿下,今儿个咋起这么早啊?”
楚门揉着自己的朦胧睡眼,半饷才回过神来,打着哈欠道。
“遵守承诺该是人的美德,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艾拉薇儿看了看屋外逐渐溅射进来的阳光,语气很是认真。
楚门这才猛然惊醒,想起了自己昨天按计划回到了天使的客居,让这位小殿下心里很是愉悦和满足,这才没拒绝他诸多逾越的交欢请求,同时也期待起第二天的所谓约会来。
他连忙看了一眼时间,确认没有错过自己的计划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色道:“殿下,我怎么会忘记对您的承诺,不知道您准备好约会了没有?”
“并非是约会,只是教廷的事宜...”
艾拉薇儿微微扭过头去,脸上似乎被太阳晒的红了一点,她有些扭捏着,犹豫了一会又语气飘忽道:“嗯...所以约会是怎么样的?”
尽管她阅读过许多小说,但只觉得那所谓的约会与平时的相处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莫非只是一个名头吗?
楚门对这死要面子的小天使爱不释手,抱住她吧唧亲了一口,很是认真的解释道:“殿下,所谓约会,就是凡人情感的艺术啊,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接地气。”
“接地气?”
艾拉薇儿咀嚼着这个词汇,却依然有些不解。
“没错,殿下可以把约会当做两只小蚂蚁互相碰触角的方式,您要是像只鹰隼一样,在天上自然看不见也做不到啊。”
楚门指了指艾拉薇儿腰际后的纤白羽翼,意味深长道。
“.....”
艾拉薇儿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收起了自己的羽翼和琉璃光环,那始终在喷薄的淡淡火光也收进体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就是一个来自异邦的金发琥珀瞳少女,清冷疏离,就是实在是有些漂亮的不像话。
.................
一日之计在于晨,今日份的约会即将正式开始,而在开始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衣服穿好。
“沙沙~”
艾拉薇儿姿态优雅地套上白色长袜,珍珠般的晶莹脚趾微微蜷缩,套入袜子里,而那挺秀纤白的脚背也严丝合缝地贴在通透的白丝上,红润精致的肌肤吹弹可破,收敛着世间万物的美好。
那完美白皙的足弓足以让人垂涎三尺。
太带派了,这腿我能玩一年!楚门顿时惊觉小天使身上还有许多没被发掘的美味,这对于一个老色批来说简直不可饶恕!
“...你在看什么?真该判你猥亵之罪。”
艾拉薇儿倒是脸皮薄,忍不住扭过头去,她只觉得楚门的目光有些灼热,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楚门脸皮厚的很,死猪不怕开水烫道:“殿下,这才哪到哪啊,您的袜子我都愿意拿来兑茶喝!”
“......”
艾拉薇儿呆滞了一会,默默踩牢了自己袜子,那来自四百年前的“下头”一词就这样被她深刻理解了。
不过她心里却莫名有些雀跃,毕竟不管再怎么样,他都得在这里看着自己穿袜子不是?
魔女又怎么样?赢了!神话中的主天使殿下忍不住暗暗骄傲起来。
也就在此刻,由屋外照入的阳光烘焙得寝宫内暖洋洋的,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屋内水渍蒸发,散发淡淡的白气。
说起来倒也奇怪,明明昨天下了场雪,今天却格外的暖和,再加上京都的风雪都被莉莉丝截取了,也少了融雪的冷冽。因此,此刻在温润的春风吹拂下,竟然让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春天的确已经来了。
楚门在暖阳下从床上爬起,伸手在旁边书桌上翻找着什么,但上面的杂物太多,一时之间竟然也没利索地找到。他一边拨开那些杂乱的书籍,一边在心里暗暗吐槽着艾拉薇儿平日里看得都是些啥:
《娇妻带球跑:冷面大佬的全球通缉令》...
《一夜情深后,我怀上了死对头的三胞胎》...
《秘密情人:失足圣女遇到他》....
真可谓是仙人之兮列如麻。
然而这已经是天使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了,是号令圣殿骑士周游各国才搜寻来的,在文娱作品匮乏的今天,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娱乐手段了。
楚门寻思殿下也不挑点好的,难怪她的恋爱观很是诡异。
正想着,他终于从那些堆叠的书旁抽出了自己的衣服——那是一件藏青色的落肩半袖,加上一条洗的发白的灰色工装裤。
也不是楚门不想穿得正式点,但毕竟是人生第一次约会,总归得有点仪式。
——没错,这两件衣服正是他五年前穿越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后来在丰都存放了许久,落了灰尘,又随着他漂洋过海又重返故土,很是有纪念价值。
楚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想穿这一套了,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意味着某种真诚吧。
一阵布料摩擦声过后,楚门总算是打理好了自己,现在的他虽然算不得多么的俊秀,但看起来格外的清爽,配合着他那凌厉的脸庞与半长的头发,竟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气质。
他正臭美着,结果一回头,发现殿下秀美的脸上写满了纠结,凝视着从伊甸中取出的一套套或华丽或简约的服装,宛如遭遇了此生大敌,很是严肃。
楚门走了过去:“殿下,需要我帮您吗?”
艾拉薇儿却摇了摇头,认真道:“你先去市口等我,我待会便过来。”
显然她是与这些衣服杠上了,毕竟要这位向来只穿着白金神袍的神话天使,来搭配凡人的服装,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
但楚门很是照顾天使殿下的自尊心,含笑应了声诺,嘱咐几句后就打开房门,往京都方向赶去,独留艾拉薇儿在这和衣服奋战。
..............
话分两头,今日是蟠桃盛宴后诸国的庙会日,各邦的奇物和珍宝都要在京都合流。
炼金遗物,仪轨的秘卷,巫祭器具,神圣玛瑙,仙道法宝,亦或是密宗的古老舍利,要么陈列在京都的集市摊列上,要么汇集于各大商会的拍卖行里。
至于为何不把它们直接置于云陆上,答案很简单——天官不办公的嘛?公职人员也需要安静的工作环境啊!
不过今日倒也有一位特殊的天官并不在浮游宫阙之中,而是“下凡”来到了人间,这位白发苍苍又精神矍铄的小老头背着手踱步在市井小巷里,晃悠晃悠着便到了京都市口,也就是诸国庙会的附近。
而他的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拄着拐杖,旁边还拎着一副“瞎神仙”的锦旗,一步一咕溜,最后坐到了集市口处,老神在在地从包里拿出小藤椅,坐了下来。
不错,此人正是钦天监的坐镇大佬,王卜。不同于礼部工部那些正忙的不可开交的同僚,钦天监的差事简直可以用闲得发昏来形容,尤其是浑天仪坏了之后,更是全监上下齐齐摆烂躺平,三天两头的往外溜达。
他起初还想装装样子,但奈何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跑得没影,他也就起了摸鱼的心思。
当然,他绝不是在摆烂的摸鱼,是缓摸鱼,慢摸鱼,节制的摸鱼,有次序有调节的摸鱼,深得职场精髓。
而且,他可是有着自己的目标的!
小老头乐呵呵地摆开架势,就在这人流如织的长街上吆喝叫卖起来:
“哎,瞧一瞧,看一看了诶,天聋地哑,瞎子神仙下凡尘,不靠双眼观俗世,但凭心窍通乾坤呐!”
“算天算地算阴阳,批流年,断祸福,专解心头疑难事,专破命中生死局!”
王老头的声线洪亮,一改在钦天监里终日昏沉的模样,显然兴趣与工作完全不是一码事。
尽管京都强者如云,号称扔一块板砖都能砸到三个修士,但依旧有许多百姓居住于此,他们也被王卜的吆喝吸引,团团围住这一方小摊,好奇打量起这个所谓的瞎神仙来。
那王卜更是乐呵,不断吹嘘着自己的望气本事,顺带摆手给众人看,仿佛他身后原本坐着的几人就是方才已经服了的信徒一般。
然而此时却有人不乐意了,在他身后,一早就搁这坐着的男人不耐烦道:
“诶我说你这老头,这窝有人了啊,要骗人就挪远点骗去。”
在这等了许久的楚门本来还疑惑呢,寻思着莫非哪怕贵为神话中的生灵,约会还是要迟到?女人的天性恐怖如斯!
结果等了半天,殿下没来,来了个招摇撞骗的老登,这唱词儿一听就是江湖术士的标配,算天算地的,有着能耐不早就去天宫任职了,还搁这叫卖?
更气人的是,这老登还一直引着人群往自己这看,像是自己就是那个得了厄运的倒霉蛋,脓疮满身,缺胳膊少腿,最后在他这妙手回春了一般。
那老瞎子一看大鱼上钩了,心平气和道:“呵,小伙子不敬因果,不尊命数,想来不日定会有大劫,看老夫为你掐上一卦如何?”
楚门扯了扯嘴角,心想这老头真能编,自己天天把天使按在身下肏干,又与原罪魔女盘肠大战,万般因果加于身又如何?
他嘿呦了一声,呵呵道:“成啊,你能给我算出命来,算的准的话,我喊你一辈子老神仙。”
王卜喜不自胜,他就等着这句话呢!
——事实上,玉皇收徒这件事哪里会是楚门眼中那般波澜不惊?要知道,为了争夺这一名额,各大道统与仙门早就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各家祖师采来天材地宝,又或者以禁法洗礼弟子,尽可能提高自家弟子在卦选上的成功率。
要论赌徒,他们才是最疯狂的那一个!
中土第一,甚至是举世第一的绝代强者的首席弟子,这个名号能大的吓死人,甚至还有坊间传闻,这一身份或许能得见那条通往不朽的路,这更加让诸道统趋之若鹜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最后居然会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夺了魁首,在疯狂的开盒下,楚门在贫民窟,以及联邦圣徒的身份轻松就被扒了出来,有些人偃旗息鼓,而有些人兴趣更甚。
王卜便是其中之一,身为钦天监的主管,同时也是中土第一的相士,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楚门的不凡,哪怕他平日里吊儿郎当,无论是资质还是修为都平平无奇,但他就是觉得楚门踩在了命数的节点上,极其重要。
再加上玉皇的钦点,即使是这位成名已久的老相士也实在是耐不住手痒,前来旁敲侧击,一探究竟。
时间回到现在,楚门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又让这所谓的瞎神仙给自己把脉摸相,一连串江湖骗子的手续做完,结果那老头脸上的汗却越来越多了。
楚门寻思自己万法不侵,你就是让艾拉薇儿来做预言,塞妮娅占卜都不管用,何况是这小老头?
“这...怎会如此?”
王卜冷汗直冒,以他多年的修为,加上望气法的施展,却依旧看不出任何门道,除非这人不属于这片乾坤,否则就算是玉皇在这,他也该能看出她的仙命才对啊!
他把脸上的大号墨镜摘了下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强颜欢笑道:“小兄弟,你的命数很是怪异,我也的确看不出一二来...不过我只知道,你不同于这里的任何一人,或者说,你不属于这里...”
他到底不是真正的江湖骗子,否则此刻早就该胡诌了,但楚门哪里管这个,他笑呵呵道:“老登,这因果太大,我怕你把握不住啊,还是让我来算算你的吧。”
“我看你印堂发黑,今天必有血光之灾,一大把年纪还是好好在家喝茶吧,出来糊弄年轻人可不好。”
说着,他悄咪咪地拿走了石阶上王卜刚刚放下的墨镜,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卜原本惊魂未定,此刻疑惑地顺嘴道:“你拿我眼镜干什么?”
“卧槽,我就知道你装瞎!”楚门语气夸张,对他指指点点,大有瞧一瞧看一看的架势。
王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人设,该是个看不见的瞎神仙,然而观众们早就不买账了,一来算不出命,二来装瞎,真觉得他是个江湖骗子,千夫所指,就差没扔臭鸡蛋了。
而楚门一开始也叉着腰,笑得恣意,结果却突然一怔。
——因为他在沸腾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明明万象众生都在喧闹,东倒西歪,但那人就是那么得显眼,绝美而矜贵,遗世独立。
无比简单的衣着掩盖不了她的绝色,灿金色的发丝随微风起舞,一件纯白纤薄的凉衫笼罩住上身,而下身则是一条直筒的墨蓝牛仔裤,踏着一双帆布鞋,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八九岁的高中女孩,就是美得太过让人窒息了。
这位天使静静地站在人群中,注视着石阶上吆喝的楚门,像是等待着自己的王子前来邀她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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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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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年轻的男人跳下台阶,穿过鎏金行街上的人海,像是一位分海的摩西,迎向这位立在潮流之上的女孩,笑得和煦:
“殿下,您终于来了。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您的圣徒,为您服务!”
楚门的声音有些轻快,他也没想到让天使换了身服装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简直就像是让他回到了青葱时代一般。
然而艾拉薇儿却似乎有些紧张,她眨了眨眼,伸手张开凉衫道:“我这一身...合适吗?”
楚门当然是选择奉承:“当然合适,以殿下您的颜值,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不穿也好看...”
后面半句压低了声线,但也足够让殿下脸红,羞愤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嘛,我感觉还是差了一点...”
楚门卖了个关子,又笑眯眯地从手里拿出了一个大号墨镜,细细用纸巾擦拭,随后在早春的凉风里为艾拉薇儿戴上。
这幅墨镜很大,大到能遮盖住她半张脸的那种,很好地掩饰了她那惊为天人的美感,至少不至于让所有人都为之发狂了。
“为什么要我戴这个?”艾拉薇儿蹙眉,有些疑惑,但倒也没有抗拒。
“殿下您的颜值太高了,需要封印一下,不然待会咱们吃饭都不得安生。”
您倒是无所谓,我主要是怕我自己被打...楚门实话实说,顺带又奉承了一句。
艾拉薇儿有些诧异:“约会...还需要吃饭?”
“没毛病,接地气的第一步,就是好好吃饭,毕竟民以食为天嘛。殿下,准备好吃一顿凡人的早饭了没有?”
楚门轻轻捻动艾拉薇儿的发丝,指了指鎏金行街拐角尽头的一处炊烟,那是他昨天同师尊商量出的绝佳地点,兼具美味与格调,还有烟火气,是约会的完美地点。
艾拉薇儿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这位神话天使现在就与所有初次约会的女孩一样,紧张却也有些兴奋,心中如一片柠檬般酸酸甜甜,只是一味地听从男人的安排。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老头王卜却有些蒙圈了,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位女孩是何时到场的,对方似乎也是游离在这片世界之外的人物,很是神秘。
“一个也就罢了,怎么会有第二个?”
他实在是没有忍住好奇心,天人望气,向着那陌生的女孩头顶的命数看去,然而那矜美的女孩似乎有所察觉,脚步一顿,侧头淡淡地朝他看了一眼,便又转过头去了。
砰!
王卜如遭重击,心似乎被铁锤砸了一般,当场吐出了一口血,神情恍惚。
这并非是那女孩的手段,而是她的命格太过高远神圣,能让他遭遇反噬。
而这种命格,天下能有几人?
王卜擦了擦嘴角,半饷才缓过气来,心下有了猜想,摇了摇头,自嘲般发出笑声道:“嘿,蚍蜉撼大树啊,血光之灾...哈哈。”
................
食仙亭。
这是一家在巷子旁的早点店,看上去很是热闹,不过因为楚门两人来得早的缘故,倒也不至于要排队。
这家早点店是京都享誉盛名的铺子,甚至有传闻曾有仙人到访,从而名声大噪,店内装饰很是简单,檀木风格,镂空设计,看上去就像是古代的客栈,别有一番风味。
——这还是苏幕遮昨晚推荐的店铺,让楚门不得不有理由怀疑那所谓的仙人正是她自己。
“来,殿下,请上座。”
天使就这样在男人的带领下步入了这家食仙亭,寻了一张空桌就坐了下来。
“来客官,您要的灌汤包,油条和豆腐脑。”
随着店小二的热情招呼,几笼灌汤包,油条还有两碗撒了满满的葱花的豆腐脑被端了上来,热腾腾的香气弥漫,一下子就占据了艾拉薇儿的视野,让她不得不以肃穆的态度去面对这简单又具有异域风情的食物。
“殿下,好的约会要从一顿早饭开始。小门子这就服侍您用膳,来尝尝这碗豆腐脑。”
楚门自然看出了艾拉薇儿的别扭,笑嘻嘻的说道,将筷子和汤勺一并递了过去。
金发少女点了点头,拿起碗筷细细吮吸,细嚼慢咽起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显然也对这早餐很是满意。
楚门顺带给她讲起了今日份的安排,包括逛街,踏青,与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让天使愣愣点头,全凭楚门安排。
她觉得所谓的约会似乎也并不像她想的那般神秘,反倒是有些淡淡的平凡和温馨,能让心情安定下来。她看向人流如织的窗外,一边咬着小笼包,一边怔怔出神,那是名叫人间的色彩。
楚门并不像艾拉薇儿这般多愁善感,他算了算时间,发现果然还是留有不少空余,不由得钦佩起自己的精妙安排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来自隔壁桌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诶,小伙子刚来京都吧?”
只见旁边的一位排队等餐的大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为人师道:“来食仙亭居然点了份咸豆腐脑,实在是浪费啊。”
他看着楚门感觉似乎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毕竟楚门如今的气质活脱脱像是个纯正的凡人,没有在瑶池上空拿捏阴阳的气度,因此自然也联想不到一块去。
因此他只是以为楚门就是个趁着蟠桃盛宴来京都游玩或者做生意的游客,操着一口丰都口音,是妥妥的外地人,而反倒是自己这个京都本地的人上人却要排队,终归有些不舒服。
楚门瞥了一眼身旁矜持地拿着汤勺抿唇喝豆腐脑的少女,也笑了笑回应道:“我倒是觉得咸味不错,这滋味,也叫一个地道。”
这话倒也不知道触动了大叔的哪根神经,亦或是古老的甜党基因被启动了,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隐隐傲慢道:
“嘿,外地人就是没品味,浪费食材,殊不知旧史里的豆腐脑就是这样,传承了四百年的老味才算正宗,你们下回啊,不如去路边小摊算了。”
你还装上老京都了?这话把忠实咸党楚门整得一阵无语,心想着老子在四百年前来京都旅游的时候,你爷爷的爷爷都还没出生呢。
不过正当他要火力全开,让这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布尔乔亚老哥感受一下自己丰富的怼人词库时,在另一边桌子上的一个年轻小伙也坐不住了。
只见那小伙呦了一声,捧起了自己的碗,声音不大不小道:“我看未必,听说旧史里京都都是吃咸的多,哪来的甜味正宗的说法?”
接连被反驳让这位一副学究模样的大叔脸上挂不住了,一连串的“你知道旧史里豆腐脑有几种吃法吗”“圣人品甜,凡夫尝咸”“甜者古之正味也”的道理甩了出来。
店里面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咸豆腐脑必秒甜豆腐脑!”
“秒毛,咸豆腐脑谁?你?”
“咸豆腐脑正宗!老京都味!”
“甜豆腐脑才地道,你懂么臭外地的?吃我一记京爷冲击!”
“......”
“噗呲!”
就连艾拉薇儿也不禁被这俩活宝的表演给逗笑了,她倒是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人因为一种菜的做法不同而争论得面红耳赤,口水乱飞,甚至还动上了手。
不过当楚门看过来的时候,她却又恢复了先前的矜贵姿态,只是嘴里还品味这最后一点豆腐脑,像是只藏食物的小松鼠。
灌汤包还有油条她也并未放过,美其名曰评判是否正宗,并严肃指点楚门的厨艺缺陷,实则艾拉薇儿就连楚门的那份她都没有放过,咕溜就下了肚。
楚门那还能怎么办呢?只好顺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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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早餐时间结束,楚门去找老板付钱去了,独留艾拉薇儿坐在木桌旁看着店里的一出出闹剧,淡漠的神情上饶有趣味。
——不大不小的店里,有不绝于耳的争论谈笑声,觥筹交错声不断,编织成网,而那灌汤包油条的香气弥漫,热气蒸腾成迷蒙的白雾,与街外透着阳光的晨雾相得益彰,京都百姓们嬉笑怒骂,色香味俱全,最终将红尘勾勒成了一出凡人的大戏。
而艾拉薇儿作为现在唯一的观众,目光却放在了每一张桌子上的早餐里,有些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楚门一脸心痛地付完了钱,总算是回来了,他苦着脸道:
“殿下,我这回可真是大出血了,迟早我得要让所有饭店门前都标上价格,让这种饭店刺客无所遁形...诶,殿下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开心?”
楚门有些疑惑,哪怕琥珀眼眸被墨镜遮盖,但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可说不了谎,自家殿下显然是在憋着笑意。
此刻已然站起身来带着大大墨镜的白金少女侧过了脑袋,背手在身后摇头道:“没事,我们先走吧。”
“嘿,殿下,您好像每次做坏事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笑容。”
“妄言!我才不会...再诽谤我就审判你!”
“好好好...哎呦,别踩我脚!”
男人与少女就这样逆着晨光离开了这条小巷,在早春的街道上落下哒哒哒的脚步。
燕子飞来往,落在柳梢头。
而并没有过多久,就在小巷拐角处这家久负盛名的早点店里,突然传出了食客们的哀嚎声:
“卧槽,老板你这豆腐脑怎么他妈是辣的!”
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事情,但却存在着能让所有人都不满意的事情,或许在天使的眼中,这也是和平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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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北疆。
事实上,北疆并非是由一片连绵的城墙合围起来的屏障,而是在苏幕遮立下天庭后,搬来诸多名山大川,将洪荒与中土隔离开来的无数山脉。
而在这万山拱卫的气局里,唯一的制高点便是那座巍峨雄浑的泰山,它撰取天下之势,一览众山小,在阴阳分晓的山脊处,也正是整个阴阳两仪大阵的龙纹线。
然而,今天注定要让祖庭内的许多人难忘了,只是因为一个老迈的不成样子的妇人,拄着竹杖迈过千山,来到了这座久负盛名的山脉下。
“这山好啊,截住了不知多少运势,又攥走了多少精气?”
一头穿着破旧道袍的老狐狸仰头看向这恢宏壮丽的山河,不由得发出感叹,尽管身形佝偻,但依旧有淡淡的传说威势弥漫开来。
“止步!何方妖孽,敢闯我们祖庭!”
因此没有多久,就有祖庭的守官迈步而来,立在了她的身前,手持打妖鞭,散发着熊熊火光,像是一尊威严的天神一般。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祖庭的年轻修士在各自师尊的带领下,在远处的云气里隐匿,或是兴奋,或是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也绝想不到,北疆竟然真的有妖魔闯入,甚至还来到了他们的祖庭脚下,尽管这位九尾老狐狸垂垂老矣,形容枯槁了,但也绝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力敌的!
要知道在外界,传说大妖确实是可以毁去一城的恐怖存在,盘踞一地可化作妖国,但这里可是中土啊,莫说玉皇在此,传说层次的天官林立,就是诸国的至尊也不会让其放肆才对!
因此,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头老妖究竟想要干什么?
面对乌乌泱泱的祖庭众人,还有那位守关的天官,这位老妇人只是呵呵笑道:“老身来此寻故人,只是路过此地,无意叨唠。”
“呔,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难不成妖魔在中土还有故人?”
那守官大怒,站在泰山脚下断喝,手里持着打妖鞭,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他也实在是不敢相信,斗部天将轮流镇守北疆,更有祖庭的诸仙驻足,年前众妖才刚刚被血洗一番,竟然真的还会有妖魔敢于踏足此地,甚至还是一尊年老体衰的九尾老狐,这实在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正当他要使出一记大威天龙时,异变却发生了!
“当!!”
只见泰山上突兀地发出金光,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有黄钟大吕在响,不由得让所有人转头看向祖庭金顶,那居然是一道天庭传来的法旨!
而与此同时,也有人在山顶呼喝,声音遥远却又洪亮:“鞭下留人,玉皇有旨,有请故人往京都一见!”
“什么?!”
在这一瞬间,不光是那位天将,就连祖庭的许多小辈都震惊了,那洪荒老妖说的竟然是真的,而且她的故人,竟然就是玉皇?!
而那老妇人只是发出了苍老的笑声,慈眉善目道:“咳咳...还请好汉放我前行,也好让老身落叶归根。”
“哼!沐猴而冠,妖魔也敢装人样,谅你也没有几天的命!”
中年天将虽然愤怒,但毕竟是玉皇的旨意,只好侧身让道,目视着她踏上前往中土的路。
老狐不恼不怒,依旧踱步慢走,拄杖前行,只是目光幽深地看了那高悬于云端的祖庭一眼,有千万种情绪闪过。
似有似无间,又有一句姥姥在风中传来,但她耳聋目盲,听得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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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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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风似剪刀,此刻正是山花烂漫时,浩瀚华美的京都之中,一道兴奋又开心的声音响了起来:
“芜湖,殿下抱紧我,准备起飞!!”
京都纵横交错的主干道上,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辆单薄的老旧双轮载具突然冲入视野,带着风驰电掣的速度落到青砖街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而在这来自旧史的自行车上面,一个穿着藏青色短袖的年轻男人正使出牛劲,踩着踏板飞速前行着。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在车后座上拉着他衣袖,侧身坐着的少女。
她那璀璨如黄金的披肩发丝流淌下来,在风中飞扬,如一面招展的旗帜。
无比简单的白色凉衫与七分直筒牛仔裤,外加帆布鞋的搭配在她身上也别有一种秀美精巧的意味,她那矜贵的姿态让人惊讶,简直就像是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
而向上看去,那惊心动魄的容貌更是让许多路人忍不住要上前拦截下那辆单车,向她示好。
要不是那位拥有天使般容颜的少女无名指上闪烁着一抹金色的光辉,恐怕很多人就要发狂求爱了,饶是如此,还是有人捶胸顿足,恨世上的花儿都被猪给拱了。
哪怕是经过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时,艾拉薇儿依旧维持着得体的身姿,虽然说好了不用神术,但想让主天使露出糗态可没那么容易。
尽管现在是上坡,但楚门的耐力不错,硬是骑出了风驰电掣的感觉,唰唰地前进,有层薄汗从他的鬓角流下,艾拉薇儿又不着痕迹地为他擦去。
“啦啦~啦~”
描摹着晴天的间奏在无形间响起,在楚门每一次踩下踏板的缝隙里发声,也在艾拉薇儿的发丝里起舞,让人莫名的有种失重感,像是要永远跌落在这个微凉的早春一样。
——事实上,楚门真的失重了。
“卧槽谁扔的炮仗!”
伴随着楚门的一声怒骂,鞭炮声响起,单车吱呀作响,在拐角处彻底熄火,而楚门也只好弃车保帅,啪的一下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不同于楚门的狼狈,艾拉薇儿在空中轻巧地落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垂下目光看向黑着脸的楚门。
“殿下,您咋不接住我啊?”
“不是你说,要接地气的吗?”
艾拉薇儿歪着脑袋,装傻充愣道。
接的也不是这个地气啊....楚门无语,揉着自己险些起包的脑门小声哔哔道:“腹黑装天然呆,没想到殿下您还有这一手。”
腹黑?艾拉薇儿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眼中露出疑惑的情绪,开始琢磨起这个词的含义。
楚门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被摔脏了的衣服,又重新为天使戴上了墨镜——方才以为骑着车就不必这样遮掩了,结果他还是低估了群众雪亮的眼睛和优秀的审美。
艾拉薇儿单单只是过境,就能牵引无数人的心脏,让他们险些没像是丧尸般跟过来。
在早些时候,楚门与艾拉薇儿吃完早饭后,便直接前往了行街上,美其名曰逛街,实则只是带着小天使漫无目的地转悠,让她像个普通女孩一般与自己十指相扣,站在街边观摩手艺人做的糖人,千花结,亦或是各类新纪的中土玩具。
除此之外,这条京都第一繁华的长街上也有很多表演,猴子钻火圈,舞狮,皮影戏,甚至是单口相声,热热闹闹人来人往,让楚门不得不感慨,哪怕是四百年以后,出门也照样得看人头。
路过醒狮表演时,楚门还顺便应了那位当家的邀请上台,装模作样的舞了几下狮子头,虽然动作滑稽,但好在节目效果不错,很是有喜感,足够让人买账,围观群众大声叫好,艾拉薇儿也轻轻拍了拍手。
逛街途中,楚门为这位遗世的天使讲述起旧史到如今的许多传统,从皮影戏的由来到龙门街的建造,再到舞狮的技巧,或是好玩,或是沉重,让这位异邦少女觉得也颇有些意思。
明明这些事物全然没有任何的超凡力量,也并不涉及多么雄伟复杂的工艺,但单单是其中蕴含着的文化与传承,就足以让艾拉薇儿着迷。
楚门的套路很多,多年磨炼后讨女孩欢心的手段也不少,但他没有肆意施展,反而只是简简单单地陪着殿下欢笑,漫步走过鎏金长街。
二人踏着青石板,走过各商铺,楚门顺手为天使买了根棉花糖,待她细细吮完后,才跨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单车,冲着流牧原便赶了过去。
——时间终于回到现在,尽管磕磕绊绊,中途遭遇某个小屁孩发射的洲际导弹,导致险些坠机,但好赖是终于到了目的地,楚门牵着艾拉薇儿的手,冲着这片烂漫开阔的草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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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牧原是京都有名的踏青圣地,兼具着旧史里大广场的作用,甚至能在上头遛狗跑马,很是旷远,青色葱葱,滴落化开的雪水,有游人于此放风筝,也有外国使节野营聚餐。
松林动更郁,浅草没马蹄。
暖风和煦,碧空如洗,红日招摇在天穹上,泼洒金光,惹得踏青的旅人也不得不眯上了眼睛,感受着这难得的晴天。
踏青是中土新纪历来的传统,百姓们都喜欢阅尽人间春色,而如今的中土城市化较旧史要落后的多,因此生态环境自然要好上了许多,哪怕是站在城里,放眼望去也皆是翠色,足够让人心旷神怡。
就在这星星点点的踏青游人之中,一对情侣格外引人注意,黑发与金发交织,区别于其他本土亦或是外邦的情侣。
陌上有花开放,二人同骑着一匹马,女孩姿态挺拔,男人却显得懒散,任由马儿慢悠悠踱步在青葱原野上,有着些许画意。
男人冲着身前带着墨镜的白金少女絮絮叨叨,一边拍马慢走,一边悠哉问道:“啧,今儿的天气可真不错,难得的大晴天啊,殿下喜欢吗?”
“嗯...”
艾拉薇儿精巧的下颌微微扬起,让脸庞感受天空落下的阳光,语气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你不在的日子,联邦总是有很多阴雨天...”
殿下您确定那不是被你们打得周天昏暗嘛...楚门腹诽,随即盯着艾拉薇儿的眼睛,笑道:“那我在的时候,希望殿下您天天都能看见晴天。”
说着,楚门抓起艾拉薇儿纤巧的手腕向上抬起,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自己无名指上的太阳戒指,而他的笑容倒也暖煦得如阳光。
“如果你不总是硌着我,或许我会感动。”艾拉薇儿转头白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挪屁股。
楚门顿时尴尬了,倒也不是他故意的,但奈何与紫罗兰玩过马上骑行后,再与天使同乘一匹马,不可能不起反应。
他当机立断,马上转移了话题,扫视四周,天际的浮游云陆,漫山遍野的青草,还有微醺的暖风,有些感慨道:
“殿下,说来也真是神奇,若是您没有降生在我的身边,或许我现在还在哪儿做祷告呢。不对,您降生后还得召回教堂,那我估计得被赶去刷盘子了,还哪能跟您约会?”
“那时候,您还是圣城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天使,我是贫民窟里的小老鼠,或许这辈子都见不上一面。”
这当真是个巧合,在楚门身处圣城的那段时间,他也与教皇交流过相关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那便是召唤仪轨出问题的概率,不亚于从房间的窗口看见亿万年难得一见的流星坠落燃烧。
按理来说,楚门绝无遇见天使这种可能才对,而这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这不由得让他感叹命运之奇妙。
闻言,艾拉薇儿却摇了摇头,淡然道:“在教廷的神话中,围绕我主的十二位天使里,亦有命运天使的存在,是祂编织众生的命运,指引羔羊们前往彼岸,或许途中会随波逐流,但终点却总是确定。”
她双手放在楚门握着缰绳的手上,催促着马儿向着郊原深处走去,继续道:“就像这马儿,它会漫步在原野上,行踪不定,但终归有那么一瞬间,要低头吃草,所以说...”
马蹄声碎中,她转过头来,墨镜下的琥珀眸子含着笑意与笃定:“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
楚门也难得听见艾拉薇儿这样坦率地吐露心声,或许是今日份的约会让她也有所感触,不像一开始那般羞涩了,他哈哈一笑,把头放在艾拉薇儿的肩头上,呢喃道:
“殿下,您的确是我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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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京都的游人很多,踏青在流牧原的来客也不少。
奥斯比正是其中一位,他原是合盟的旅行画家,继承先辈遗志,周游世界,记录各地的风土人情,因此自然不会错过这场诸国第一盛宴。
他抵达京都之后,已经绘就了许多名篇,或许能在各国都卖出一个好价钱,但他今天才明白,先前的那些花鸟鱼虫,亭台楼阁的画卷都远远不能称之为完美,在真正的完美画面前来说,实在是拙劣的很。
没错,他此刻无法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上前叫停了那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向着上面依偎着的一对年轻男女示意,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让自己为他们会就一副画卷。
他生怕这二人拒绝,连忙掏出了自己所有的证件,中土的国画大家告身,合盟的高级画家证,甚至是联邦的宫廷画师签都有,可见此人的技艺之精湛。
“美好当延续下去啊,尊贵的先生与小姐。至少也应该让它在画卷上得到永生,毕竟画外人易朽,留些纪念再合适不过了。”
那马背上藏青色衣服的男人听见他的请求,显得有些犹豫,但那位戴着墨镜的矜贵小姐却重复了一遍“画外人易朽”几个字,点了点头,甚至主动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墨镜,露出绝美清冷的容颜,更是让奥比斯惊愕兴奋地说不出话来。
于是乎,绘画就此开始了,高山碧水间,溪流汩汩流淌,旷远的草地流动如浪,一对年轻的情侣就这样被记录到了画中。
好在他的描笔与填料手艺熟练,花了小半个时辰就完成了这么一篇巨作,能让男人与少女都很是满意。
而那男人看着女孩脸颊上微红的笑意,似乎若有所思,对着奥比斯致意后,便继续向原来的方向驾马而去了。
奥比斯拿着手中的那副踏青图,脸涨的通红,许久才憋出来一句:“孤篇压全盟,我看威廉还怎么嘲讽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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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四)
“哒哒哒~”
在那之后没过多久,楚门便将红枣大马停了下来,随即踩着鞍下马,又把艾拉薇儿接下。
天使今天很是遵守规矩,除却个别时刻外,几乎没有动用过神术,全然当自己是一位平凡的女孩,没有平日的威严,反倒是显得柔弱,因此她也从所谓的“蚂蚁”的角度,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这让她感觉心中悸动,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尽管这个时代没有电影院,也没有KTV,但楚门可没有随便应付,好歹对双方来说都是第一次约会,自然需要做的好些。
“殿下,咱给你变个魔术吧!就叫大变活人,怎么样?”
“大便...活人?”
“殿下,您要是再玩谐音梗,就得扣钱了!”
在艾拉薇儿闭上眼睛后,楚门唤来了流牧原上早就在远处待命的炼金人偶,从其手中取来了昨天便准备好的风筝,又对着睁开眼睛的小天使晃了晃,笑道:
“瞧!踏春得放风筝,这可是几千年的传统啊,殿下你不可不品。”
正说着,在艾拉薇儿略显疑惑的眼神中,楚门便拉开了风筝线,在伏地的凉风里放起了风筝。
他抖动间将其抛向天空,顺带一边转动线轴,一边教着艾拉薇儿该怎样放才能好玩。
“殿下,风筝就该这样放,越是拉进反而飞不起来,顺着风势松点手才能让它招摇起来。”
说着,楚门把手里的风筝交给了艾拉薇儿,让她也尝试着与其他游人一样,踩着枕木享受起放风筝的乐趣。
艾拉薇儿的学习能力不可不谓超凡,轻而易举就掌握了诀窍,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在天上招展的风筝,与其他各式各样的风筝交相辉映。
她拉起轴线,那宛如凰鸟一样的风筝便抬升起来,在干净的天空里飘摇,远远看起,就像是越过了远山,在与白云共舞,像是一场不会停歇的圆舞曲。
——从圣城上往下看,世界苍白如灰石,而从下往上看,天地都是那般的鲜艳。
楚门从身后环抱着艾拉薇儿,曲起身子,把下巴靠在了天使那平直精巧的肩膀上,他微微夹着怀中的少女,像是拢住了一团云,楚门一边踩着步伐摇晃,一边帮着她拉扯手里的风筝线。
“殿下,对于这些凡人的艺术,您感觉如何?”
“还不错...不过仅此而已吗?”
艾拉薇儿颔首,算是承认了约会是个好文明,但却又不满足于此,她偏头看向楚门,嘴硬道,像是有所希冀。
嘿,殿下要求挺高,巧了,我还有后手....拿捏了艾拉薇儿的楚门自然知道这位傲娇的家伙在想什么,他哈哈大笑了两声,将天使搂的更紧了,嗓音如磁,开口道:
“当然不止如此了殿下,接下来,请让您的圣徒为您献上一首歌。”
就在这清凉的晨风缓缓流淌的时候,楚门带着艾拉薇儿摇晃着身体,开口唱了起来。
松风万壑,残留着冰花的溪流拍山流去,青草簌簌而动,自然的音乐也随之为他伴奏。
这是昨天楚门准备了许久的歌,也是旧史中的一首老歌,在前世时他就记得该如何唱,这歌旋律简单,节奏轻扬,但意外的应情又应景: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是你将我从孤独中打捞起~投入爱的怀里....”
“我的爱就像一片云,在你的天空无处停...
“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楚门想起了破木屋里的第一道阳光,想起了那洗尽尘埃的身影,是她剪除了迷雾,带自己来到了新奇美好的世界。
他的世界原本锈迹斑斑,是殿下用爱冲刷着它。
他的嘴唇在她的耳垂处翕动,温热的呼吸打在艾拉薇儿的侧脸上,惹得天使有微微的发痒,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挪动身躯的意思。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让微风把楚门舒缓温柔的声音传递向远方,铭刻下来,要让这略微跑调的声线在自己的伊甸园中永远的回荡不停,成为世界伊始的序曲。
“.......”
身为神话生物的强大学习能力让艾拉薇儿甚至不用听完这首歌,就可以完美复刻出所有的旋律。
在楚门短暂的换气停顿时,天使微微阖上眼睛,在他的怀里启唇,就这样接着他的落调又一次唱了出来: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每一分钟都想和你在一起,再也不问归期~”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现在...很开心~”
艾拉薇儿想起了那一次次的早安午安,想起了男人的调笑与体贴,是他让自己拥有了人性,体会到了什么是凡人的心。
两人的相逢只能叫际遇,而双向的奔赴才能称得上一句惊奇。
天使的声音悠扬婉转,很是清澈,像是一把昂贵的大提琴,夜莺般的嗓音唱的远比楚门来的更加动听,与当初伊甸园中的欢乐颂相比,艾拉薇儿显然已经掌握了这首曲子的真谛。
背景的嘈杂人声在清唱中越来越小,连带着世界也不过区区三尺了,远处繁华壮美的京都光晕逐渐模糊,天地万物消失不见。
岁月静好就此流淌出来,有了可以捕捉的形状——那就是两个人迎着暖暖的阳光,就这样一唱一和着被烙印在地上的影子。
世间总有些惊奇的际遇,能在时光的年轮里刻录下永恒。
...................
悠然间,一曲作罢。
“歌很不错,就是...不知道我是第几个听见的。”
艾拉薇儿轻轻哼了一声,但内心的满足感实在是让她有些雀跃。
难得开个嗓,您这都怀疑我啊...楚门把头靠在艾拉薇儿的灿金发丝间轻嗅,嘿嘿道:“自然是第一个,毕竟殿下您就是我的单曲循环。”
爽了!艾拉薇儿微微撅起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因为这恶徒的情话而展露愉悦,连忙像只小狮子一样威严道:
“在联邦,巧言令色者都是要被拔去舌头的,楚门,你知道欺骗主天使可是大不敬的罪孽吗?”
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殿下您开心就好...楚门哈哈一笑,语气和缓道:“自然没有欺骗殿下,不过我倒也很欢迎殿下来行刑哈,前提是用您的舌头来充当刑具。”
“你这恶徒...”
艾拉薇儿一时语塞,心想再也不跟这骚话一套一套的坏家伙比拼嘴上功夫了。
楚门则是乘胜追击道:“殿下,您就好比这天空,博爱众生,又独宠着我,我呢虽然只有小小一点,但也会像这风筝一样一直飘摇在您的天空里。”
所以殿下您就包容包容我吧...楚门下意识地又想PUA起来,而艾拉薇儿则又想到了什么,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落寞,微微叹道:“那又如何?这风筝也总会有坠落的时候...”
“嘿,这可说不准!”
楚门神秘兮兮,随之将手一甩,变魔术般掏出了兜里的永恒怀表,随即咔哒一声按下。
滴答!
这一刻,无论是九天的长风,还是飘荡的炼金风筝,亦或者是远处那为晚上花火大会预演的璀璨烟火,都被封入这晶莹剔透的琥珀里,这既是艾拉薇儿眼中的琥珀,同时也是名为“永恒”的琥珀。
“殿下,这是我只为您画的画,现在您想让它飘多久,就飘多久,我可一直都在啊。”
男人的声音落入艾拉薇儿的耳中,像是要把她心中的伊甸搅动得天翻地覆,她微微张着嘴,盯着那天之一角的琥珀,眼中潋滟,倏忽间不知为何落下了一点点清泪。
他知道,她的爱人一直都知道...艾拉薇儿对永恒有所希冀也有所恐惧,她害怕他不能陪伴自己到永远,不能走到沧海桑田。
但那又如何,正如他所说,这风筝不会落,他也会一直在她身边。
艾拉薇儿小小地吸了吸鼻子,好在楚门在她身后,看不见这让人羞怯的一幕,否则她少不了又要找些借口来。
心绪平复后,她又想到天上的永恒琥珀是用塞妮娅的怀表制作的,所以...
哼,魔女又如何?他终究还是会拿你的东西来讨好我,又赢了!赢学大师艾拉薇儿如是想到,对于教廷取得的又一次伟大胜利而骄傲。
..............
“哇,天上有神仙!”
尽管生在京都,但有孩童还从未见过这样一番景象,不由得惊呼出声,而与此同时,也有许许多多的人注意到了这徜徉在天空中的定格琥珀,一道道或惊讶或羡慕的声音响了起来。
而相应的,有许多人也注意到了那片天空之下依偎着的两人,猜想着是不是某对强者夫妻,亦或是天庭的某项工程。
“嗯...”
以真身的姿态被人围观着的艾拉薇儿有些不适应,把身子与楚门贴紧,像只雏鸟一般,若是让联邦教徒知道这位羞怯的女孩就是他们高高在上又神圣超然的威严殿下,恐怕会直接三观崩塌转投深渊。
嗯...到时候楚门得告诉他们,其实深渊那位也一样。
楚门在此刻反而起了坏心眼,低头对艾拉薇儿故作委屈道:“殿下,我可是快燃尽了,不考虑给我点奖励吗?”
“什么...奖励?”艾拉薇儿脸皮微红,眼帘微微垂下,纤长挺秀的睫毛盖住害羞的琥珀眸子,支支吾吾的问道。
咱都老夫老妻了咋还这样不坦率?楚门思考了一会,在大庭广众下天使殿下始终还是会害羞,但也不至于连亲一口都不行吧?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到底还是得尊重自家姑奶奶的想法,不能得寸进尺,因此犹豫道:“殿下如果不想,我也不会强迫您。”
“也不是不行,但是...但是要隐蔽...”
艾拉薇儿转过身来,摘下了墨镜,她攥着拳头,声音低到尘埃里,眼神飘忽又躲闪,不敢直视楚门。
“嗯?亲一下也需要隐蔽吗?”楚门大感诧异,心想要不就亲,要不就不亲,哪里有偷偷亲的说法?
“啊...原来是这个。”
艾拉薇儿燥红了脸,尴尬之余又有些小小失落,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想到了什么,而面对楚门略有怀疑和联想的眼神,她连忙微抬起小巧的下颌,故作淡漠道:“那你来吧,只准这一次。”
尽管知道了只是接吻,但少女的脸庞到底还是薄,在众人围观下多少还是不自在。
——楚门并不知道,在圣典中有云,在众人面前的接吻,那就意味着此生不换的爱意,只有婚礼上才能如此。
也就是说,对于艾拉薇儿来说,在这天高地阔,芳草萋萋的绿茵地上,这样的接吻更像是某种仪式?
咚咚~
男人和少女的心跳同频共振,都恰巧在这个时候漏了半拍,就像是短暂的脱离了现实,让他们落入到了情绪的万花筒里,紧张,恍惚与兴奋交织。
楚门眨了眨眼,凑近艾拉薇儿的脸庞,笑道:“殿下,您的眼睛真漂亮。”
他说的不错,那双琥珀眸子如万花筒,晶莹剔透又泛着光彩,里头藏着威严的狮子,也有羞涩的金丝雀。
随着楚门的缓缓靠近,艾拉薇儿的脸也越发红润,她的感官放大到极致,只觉得众人的目光如针刺,扎的她浑身酥麻无比,呼吸急促,几乎要瘫软下来,一对修长的玉腿夹起,支撑着身子。
五厘米....
三厘米....
艾拉薇儿的润唇已经微微抿起,结果明明只是相隔一厘米,但这个恶徒却始终不前进了!
怎么了?
灿金色发丝的少女纤薄的脸皮泛红,像是要渗血一样,羞涩又悸动,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下一刻她看见楚门眼中的坏笑就知道了答案,这是要让她完成这最后一步才行,但这怎么可以....
她该是教廷的天使,是主的使徒,当守礼仪。
但此刻她的腰际没有羽翼,头顶也没有光环....她不是审判天使,只是一位叫做艾拉薇儿的女孩。
“呼呼~”
艾拉薇儿处在虚幻之间的羽翼轻扬,让难以察觉的光在翎羽间流淌出来,就在这已经定格了的青冥苍穹间,她让一阵恰逢时宜的风吹动了风筝,拉动了她手中的轴线。
“啪呲~”
她的身形微微一晃,在这“外力”的颠簸下,艾拉薇儿终于轻轻吻住楚门的眉眼,又向下去,浅浅的啄了一下他的嘴唇,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吻。
长风卷过青葱的野草,早春的蒲公英飞散间,楚门微微眯上眼,回应起来,口舌与之交缠。
——殿下呀殿下,所谓的“永恒”里又哪来无常的风,只有爱才是唯一的变量,您真是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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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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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门与艾拉薇儿你侬我侬地约会时,身在大后方的得力参谋兼元帅,苏幕遮终于等来了自己今日的贵客。
啪嗒啪嗒~
庭院外,那拐杖拄着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在天际奏响,又倏忽间来到门前。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苍老又枯竭的声音,一位身穿道袍的老妪推开岚居的大门,缓步走了进来。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苏幕遮起身,玉立在早春的风中,对着这位远来之客笑道:“敢问阁下来此何事?”
这头老狐看向在石桌旁那位风华绝代的仙子,呵呵道:“老身来此,讨一杯茶喝。”
依旧身穿玉皇冕服的苏幕遮抬眸,瞥了她一眼,巧笑嫣然:“讨茶自然是可以,不过需得拿东西来换。”
姥姥面露疑惑,不解道:“不知玉皇所要何物?”
“便随我聊聊如何?”苏幕遮一如既往地端出茶水,邀这位远道而来的故人坐下。
老妪力虽衰,但好歹是颤颤巍巍地来到了石凳上,面对苏幕遮而坐,沉默了一会后,浑浊的眼中也透出了些许光亮。
而也在此刻,苏幕遮终于又一次开口了:
“师姐,四百年不见,别来无恙?”
短短的一句话,足够石破天惊,若是传到外界,恐怕会让任何人震惊,未曾想到这一头妖庭的九尾老狐狸,竟然会是当今玉皇的师姐!
这足以让各部天官怀疑人生!
而那老妖狐却是含笑,似乎也是为这一声师姐而喜悦,她发出了苍老的笑声道:“一别经年,天地间风云转,也不知师妹沏的茶与当年相比,是否有退步?”
难以想象,一头妖魔竟敢在玉皇面前如此神态自若,甚至还要她为自己沏茶,简直能用放肆来形容。
然而苏幕遮却没有半点不悦的神情,而是一展宽袍大袖,取出了自己的良涧古茶叶,在紫陶壶里晕水化开,茶香浓郁。
“师姐大可以细品一番,此茶叶五十年一熟,这回可不要再让我去山上摘茶叶了。”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时光真的倒流了,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的道观时光。
那时的苏幕遮尚且还是幼童,在道观里与师兄师姐们嬉笑,终日打杂,因少时调皮,喜欢躺叶堆,爬果树,因此不被师父所喜欢,但反倒是被师兄师姐们宠着。
那时的她常常是端茶的角色,因茶老是泡得苦了,被师兄师姐们取笑人长得甜,茶却泡的苦。
老狐狸伸出爪子半阖着盖子,轻抿一口清茶,微微吐出一口热气,满足道:“现在倒是泡的好喝了,不似当年那般苦涩,进步颇多啊。”
楚门若是在这,必然要吐槽,这堪比中药的茶水也能比当年好喝,不敢想当初喝的人到底该是多么痛苦。
“那是。”
苏幕遮点了点头,眸光中有着看不懂的情绪,她展颜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就如师姐一别四百年,如今也完完全全是妖魔的做派了。”
沉默...
此言一出,就连空气都冷了几分,庭院的枯叶不卷,露水不滴。
妖狐缓缓收敛起笑意,叹道:“当人的时光不过三十载,当妖的岁月却足有数百年,终日被小妖称一句姥姥,倒是忘记了自己为人的模样。”
苏幕遮袖子拢起茶具,将其收了进去:“你该早些来见我的,如今的你,老得如烧尽的干柴...”
“我看还是晚点的好,再早些年,你我未必能以师姐妹相称,就不是相见欢了。”
老妪衰老的脸庞上皱纹展开,难看的笑意展露出来,继续道:“现在再来叙旧,想来你也愿意同姥姥我谈谈。”
苏幕遮也笑了,但那笑容却不带一丝的温度,冷的彻骨,她垂眸道:“师姐,我之所以还称你一句师姐,不是因为我念旧情,只是因为你尚且还长着我故人的脸...除此之外,你也不过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妖魔罢了。”
“更何况...”
谪仙子倾身,直面这头洪荒妖魔,气势如上苍陷落下来,压的人喘不过气,语气意味深长道:“你也心知肚明,你到快要老死了才敢来见我,不就是怕...”
“——我会斩了你吗?”
在巍峨的气势压迫下,这头九尾老狐瑟瑟发抖,浑身枯黄干涩的毛发根根竖起,九根尾巴也一样垂落,几乎控制不住要嚎叫出来,明明玉皇的声音轻得如早春的柳絮,但压在她身上却如同泰山!
见到老妖失态,玄衣谪仙子轻叹了口气,重新抬起了身子,摇头道:“还是如当年一般贪生,半点没变。”
“呵呵...”
听到这句话,老狐狸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神态显得有些癫狂,终于抛弃了一开始的道貌岸然,而是悲伤又愤恨道:“我又能如何?当年也只有你走出了路,找到了法,可我们呢?群魔环伺,更有那头真龙盘踞在青藏上,要保全人族,我别无他法!”
她的声音像是枯木枝在砖头上滑动,刺耳又难听。
她从来都是自认问心无愧,哪怕当年苏幕遮独身踏上青藏时,她也没有半点犹豫,悍然出手,只为博得那位帝王的目光,让自己能有足够的地位去留下一批人族,以供妖魔观赏。
只是后来,很多事超乎了她的预料,比如苏幕遮的真的在那一场雷霆雨夜之中,同十三尊大妖厮杀,最终立地成圣了。
比如她真像小时候同师兄师姐们打趣时说的那般,在广袤无垠的中土立下了旷世大教,让天庭统御了四海八荒。
比如中土的人族也终于得以重返故土,反倒是亿万妖魔被屠杀了大半,逃往了北疆之外的洪荒大地。
太多的不可预料让苏幕遮成为了镇压妖魔的天庭玉皇,也让她成为了世人眼中的丑角,成为了万民眼里的罪人。
这让她不甘也不愿,最初逃亡到洪荒上时,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个她从来不愿承认的想法——若是又有一尊妖魔帝王降临,绝灭天庭,是不是就能证明自己才是对的了呢?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在洪荒大地上一日又一日地等待着,甚至在妖魔们的环伺下找到了一丝别样的归属感,不得不说很是讽刺。
“古往今来不乏你这种人,图大事而惜身,有远志而贪利,遇强敌也甘愿俯首,唯独在冠冕堂皇一事上....”
苏幕遮注视着这头脸色苍白的老妖魔,挑眉继续道:“做得最是爽利。”
冠冕堂皇一词用得好,遥想当年,苏幕遮在周游乾坤,浴血搏杀妖魔时不见她,在建立桃源乡,耗尽心血护持百姓时不见她,在踏足青藏,斗杀群妖万魔时不见她,在立下天庭,重塑旧山河时不见她,而直到她快老死时,反倒是为了万千妖魔来见她。
“我只是...只是想证明我是对的。”
老妖开始咳嗽,似乎有一团火在喉咙里燃烧,让她说不出话。她知道,这不是因为衰老或者病痛,而是因为自己的痛苦。
嫉妒,恐惧,绝望,痛恨的情绪在这头老妖狐心里疯狂滋生,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能寻到法,为什么只有她能得到一切,为什么只有她能站在万万人前?天资,容颜,气运甚至连道德都在了苏幕遮那一边,而自己却只能以这样的丑陋不堪的姿态苟延残喘!
但她也无法反驳,在那位帝者对她修行的法感兴趣,喝问她是否愿入龙门时,她本可以血战到死,但最终到底还是贪生怕死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起初,她只是披着妖皮,心却是人的血肉。而今,哪怕她穿回了当年的道袍,但内里却早就是头老妖了。
“咳咳...”
九尾狐狸的肺如破烂的风箱一样剧烈颤抖,显然是大限将至了,这让她再也顾不得争论,带着祈求的语气开口道:“我们的密谋,你早就已经发现了吧,求求你,给我们一条生路,求你...”
这才是她来此的真正目的,不是叙旧,不是求生,而是为了妖魔们博出一条路,不得不说很是讽刺。
“我们...”
听到这个词,苏幕遮神情有些黯淡,看向了面前这位即将化道,枯瘦如树皮般的老妪——这是她在旧史中唯一的故人了,此刻终究也要离开...不,或许早就离开了。
若是年岁度过的足够久,在红尘之中也不会有敌我之分,唯有故人而已。
苏幕遮并没有回答老妖狐的问题,而是蓦然转身,踏着残雪离去,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天衍五十,遁去其一,一线生机尚在,且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哈哈...”
直到这时,那苦苦支撑的老狐才终于笑了出来,如呜咽的晚风,眼泪流过干枯的脸皮,蒸发在空气中。
其中有释怀,也有安心,那化道的火光终于还是吞没了她,带给了她最为恐惧也最为解脱的死亡。
玉皇并不愿意去听那释然的笑声,而是让风声掩埋了这一处庭院,只有她知道,那所谓的一线生机不是给他们的,而是给她自己。
她也不过是在争渡...
..............
第十四章 赦免
..............
尽管约会很开心,但奈何时间已经逐渐滑落向了预定的节点,就像是再好看的电影最后也总要放制作人员名单。
放完风筝后,两人漫步在没过脚踝的草地上,看着逐渐升腾到天穹高点的太阳,楚门犹豫了一下,准备把预先准备好的说辞念出来:“殿下,那个....”
然而在他身前脚步轻快的艾拉薇儿似乎也有所感应,顿住动作,转过来静静地看向他,轻声问道:“要结束了,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楚门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地洞里被太阳照到的土拨鼠,在女孩的目光里无所遁形,他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殿下,您这都能猜出来,说明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艾拉薇儿蹙眉,眼中流露出些许落寞,但随即又将其清扫了出去,淡漠道:“你已经看了许多次时间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要去找她们了对吗?”
得,好欺负的金丝雀退场了,冷酷的小狮子重新占领高地....楚门冷汗直冒,总感觉艾拉薇儿的段位在阅读了许多烂俗故事后飞速增长,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可以随便摆弄了。
他脑中思绪飞快转动,要找出别的借口,但却顿住了,他意识到这样的套路或许能逞得了一时,却骗不过一世,艾拉薇儿与他都是要谋求永恒的人,如果不能真心相待,又怎么到得了永远?
对待情人可以玩套路,但对于家人却不行....恍惚间,楚门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说出的每个字上都压着心脏的重量:“殿下您猜的可真准,我原来的确有这打算...但现在,小门子全听您发落。”
他在这一瞬间,的确放弃了先前周密的计划,想着干脆就这样陪着殿下过一整天,倒也行。至于其他女孩那边,总归是有办法的...
然而迎接他的并非是什么生气的质问,亦或者是委屈的倾诉,反而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艾拉薇儿玉立在他身前,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灿金色的发丝随风飘荡,而那双琥珀眸子里情绪流转,看得不真切。
楚门则是有些紧张,心脏突突跳动,战战兢兢道:“殿下,要不您还是给我来一巴掌解解气?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谁知道艾拉薇儿当真撩起了手腕,那凉衫外的纤白手腕很是精巧,抬起来的时候也着实让楚门吓了一跳,但她并没有给楚门一巴掌,反倒是轻柔地为他撩起额前的碎发。
艾拉薇儿终于被楚门慌张的神情逗笑了,心想这恶徒哪怕床上再逞凶,口舌功夫再厉害,终究还是怕物理制裁,她摇了摇拳头,哼哼道:“当我真会打你不成?”
楚门感受到天使语气的变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正色道:“殿下教训花心的渣男是应该的,是我的福分。不光如此,咱还得撅起屁股让您打呢。”
白金色发丝的少女摇了摇头,愤愤道:“光是打你,可改不了你的本性...”
说着,她腰后那纤长的羽翼终于又一次得以显化出来,那被自我禁锢的力量被解放,在这一瞬间,艾拉薇儿又重新成为了那尊号称审判的天使。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那天际上永恒的琥珀,意念如金线,丝丝缕缕,将那片凝固的天空小心翼翼地拖入了自己的伊甸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看向楚门,威严而又淡漠地讲述箴言:“十诫中说,除主之外,你不可再有别的神...神令人的爱该当是专一,彼此忠诚的,楚门,你觉得呢?”
此刻的艾拉薇儿尊贵又绝美,不知道熔炼了多少光与火才能造就这样的存在,在远处的行人都纷纷惊异,他们只能看见一个奇异的符号跳动其中,而看不见任何的人影了。
楚门垂着脑袋,像是被审判的罪人,轻声道:“殿下您说的对,所以...”
他刚要说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但却被艾拉薇儿所打断了。
只见她又突然收拢起了羽翼,由高高在上的天使重新变回了那位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孩,富有情绪道:“但主也曾经说,爱是恒久忍耐,是包容与宽恕...楚门,鉴于你今日的表现,我的裁决是——许给你小小的自由。”
她捧起楚门的脸,眨了眨琥珀般的眼睛,语调微扬道。
神性的天使宣读罪恶,但人性的艾拉薇儿却选择包容自己爱人的罪,他是恶徒又怎样?爱本身就是最大的赦免。
楚门听见这句话,愣了好几秒,随即缓过神来,带着些许感动抱住了她,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笑道:
“殿下,您不论是为自己找的借口,还是为我找的借口,都是一样的烂呢。”
...................
艾拉薇儿是傲娇,但楚门自己却也是一样,只是,他的傲娇比小天使还更深了一层,甚至就连自己也能被骗了过去。
与其用傲娇来形容,倒不如说是荒唐,他的真心被包裹,但也记着一笔笔的恩典。
男人整日口花花又不着调,说自己如何爱之深情之切,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维系美好生活的必要,还有对天使魔女等美人肉体的欲望....但有趣的是,就在他心底这堆肮脏又凋敝的废墟底下,又有着伴随春光绽放的野花。
它们平日里懒散地沐浴着偶尔照射进来的阳光,直到有人想夺走这一切时,这些花儿就会炽烈地燃烧起来,榨出他骨髓里的意志和力量,死也要从对方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当然了,在没有遇见外在威胁时,楚门自己就是最大的麻烦。
怀揣着幸福的楚门就这样抱住艾拉薇儿的娇躯,将大手不老实地从她的凉衫缝隙里伸进去,抓住粉腻的软肉就往绝对领域里钻,惹得小天使浑身娇颤,双腿也不由得夹紧了楚门的手,让楚门感受到一阵柔软。
“你又硌到我了,就不能...就不能只是接吻吗?嗯啊!不可僭越!”
“被动触发了,不好意思啊殿下!”
一阵推搡声伴随着衣料摩擦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女慌乱的话语:
“晚上~晚上再说...”
“那殿下可要洗白白等我啊。”
“喔,今天...今天只许跟她们散散步,不可超过我。”
“嘿,俺尽量...咳咳,殿下听说过先富带动后富嘛?”
“楚↑门↓!我掐似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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