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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余波(烽火烟波楼第二部) (70-72)作者:子龙翼德

[db:作者] 2025-06-19 14:35 长篇小说 6080 ℃

【剑起余波(烽火烟波楼第二部)】(70-72)

作者:子龙翼德

字数:30384

第70章:双生绮梦

“呜!”

喧嚣吵闹的后宫里,两道歇斯底里痛呼依旧响彻整个皇城,可这等惨况却并未引起任何骚动,即便是寻值的禁军也只是朝后宫方向瞥了一眼,随即便又像未闻未见一般继续巡查起来。

那里是皇后的寝宫,如今正有天子在堂,又哪里轮得到他们多管闲事。

但听那两声惨叫,禁军们大多也心中有数,这是又有两位姑娘遭了殃了……

可对于此时的月影星辰而言,眼下的境况又何止是“遭遇”这么简单,随着那两根粗壮的肉棒撑开她们各自的少女屏障,两条血痕各自顺着她们的长腿滑下,可并未能滴落在地,只因她们如今无论长腿细腰都在男人的挤压之下,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空隙,尤其是那刚被肉棒填满了的小穴,在男人的一阵抽送下,整个径道都燃起一股火辣辣的痛楚。

“啊……啊……太深了……快……拔出去……拔出去呀!”

星辰从未想象过被男人夺走身子是如此痛苦的事,自小生长在富贵人家,所见所闻的男女欢爱都是和谐青涩的,她们又被小姐保护得极好,哪里能体会这世间险恶、

“哈哈,拔出来?”色骷髅嘴角一翘,眼中看似不屑,可腰腹当真向后一收,竟当真拔了出去,可他座下的却不是星辰,而是与星辰生得一模一样的胞姐月影,这一抽出的功夫成非玉依旧肏个没完,那星辰自然也是叫个没完。

“啊……啊……”

可奇怪的是,自色骷髅放缓了身下的抽插节奏,身下的女子却并未解脱,仿佛依旧有人在用那火辣滚烫的尖刀在她心头割裂,一股又一股的刺痛袭扰,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啊……啊……”

眼见着月影这般,一旁的成非玉却是有些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嘿,”色骷髅咧嘴一笑:“早听说这双生儿肌体会有感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兄弟,你现下看上去肏的是一个,可她们姐妹两个都受用着呢。”

成非玉闻言一惊:“还有这等好事?”

“这么有趣?”高处的几人闻言纷纷下场,萧玠更是领着徐东山靠近过来,几人便将月影星辰二女围在中间,时刻关注着二女的神情变化。

“停……停下……滚开呀!”

星辰越是咒骂,那骑在身上的成非玉便越是肏得激烈,先前谅她初经人事还有所收敛,如今便也放开手脚,直将那一对儿无处安放的小脚丫子握在手里,仿佛操控着遥感一般左右扭动,下身肉枪义无反顾地朝着少女嫩穴里冲刺,直插得那嫩肉通红一片,交合处发出阵阵“啪啪”声响,星辰受力不过几近晕厥,可她自小习武耐力却又较常人好上一些,如今境况,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能,便只得如母狗一般被这群男人肆意欺凌。

“妹妹……”

一旁的月影自然也不好过,二女虽是感应紧密,可毕竟少了几分真切撞击,意识倒还清醒,她强忍着下身痛苦,缓缓扭头朝着星辰轻唤道:“妹妹……妹妹……”

她只顾着呼喊“妹妹”,可实际却一个多余的字也说不出了。

她如今,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劝她忍住?便是她自己也忍不住。劝她坚毅一些,可又能如何?眼下这处境,多一分坚毅便多一分罪受,可难道要劝她认命?又能如何?眼前这群恶鬼,根本不需要她们屈服或投诚,他们要的,便只有欺辱。

一念至此,月影眼中渐渐少了几分神采,目光不由得望向宫外的高处,望着那绚烂的天色,她只觉着这日光格外刺眼。

“小姐啊,您何时来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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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城!”

京兆九镇外,发起指令的并非吕松,一面“苏”家旗帜高举,紧接着便是一队轻骑杀出,直扑主城而来。

“若是与怒惊涛的防备纠缠,少说也要十五日才能破城,他们耗得起,我们,耗不起了!”这是苏语凝与吕松的一致看法,可原本打算亲率“乌魂”冲阵的吕松却是被苏语凝拦在营门外。

“‘乌魂’乃神兵,或救急粮草维护后方,或出其不意杀招破敌,绝不可浪费在这城防之下。”苏语凝一语中的,直截了当:“我金陵轻骑一样能冲阵破敌,这一役,便让他们来。”

“冲!”

苏文苏武一声怒吼,这支从属于苏家嫡系的金陵铁骑便朝着城门疾驰而去,他们虽不似“乌魂”那般历经血海,但自出世起便严苛训练,又曾力破桂州的“虎豹骑”,如今的战力同样不容小觑。

“列阵!”

怒惊涛一声高呼,一片荒芜的城门口赫然现出一支黑衣军,宛如海面莫名涌出的幻象,阴森可怖。

“是幻术!”吕松凝目一指:“我曾经在平山县见过这一招,哼,让他们强冲过去,对面不过是黔驴技穷罢了。”

“未必!”苏语凝虽是认同吕松,但对战局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传令前军小心应对,后军弓手准备……”

然而她指令尚未传达,战阵上却是传来震耳欲聋的惨叫。

“有……有埋伏!”

一马当先的金陵铁骑竟真与这群“幻象”剿杀在一块,换句话说,这群“幻象”并非幻象。而是货真价实的摩尼教高手。

“杀!”

怒惊涛低沉一吼,这支摩尼教最后的底牌终于拉开了战局帷幕,摩尼教众一贯隐居于市井,根本无暇操练兵马,可吕倾墨对天下大势早有准备,自十年前便在教众中不断挖掘天赋上佳之人集合一处,每人限定一门功法操练,凭着摩尼教高深莫测的修炼手法,这一支隐在暗处的人马,已然成了这一战的第一抹惊喜。

“世间多苦难,摩尼永无疆!”

怒惊涛于高处合手,声色渐渐高亢起来,战阵冲杀之势一起,他便指着远处吕松苏语凝所在的营地方向高声呼喊起来。

他所念的,是摩尼教教义,此时此刻,也只有这教义能让这支隐军士气高涨,所向睥睨。

“苏小姐坐镇军中,我这便率乌魂上去!”吕松见得场面惨烈已然按捺不住,当即便翻身上马,领着三千乌魂扑了上去。

长枪飞至,一举挑落苏文身前长刀,吕松高高跃起,又是一剑破空,将苏武身后偷袭之人斩成两瓣,乌魂接踵而至,一举侵入战局,面对这群摩尼精锐毫不惧色,神兵之威尽显,立时便将战局扭转。

“吕将军,多谢了!”

苏文苏武于战局中呼喊,随即便在亲兵的护卫下且战且退,而远处的苏语凝亦是心中默念,她知道摩尼教这番布置便是为了逼出乌魂,若乌魂不出,那这支金陵骑兵便绝无活路,而吕松率乌魂出战,却难免落入对方的布置之中。

“放箭!”

城头之上,怒惊涛面无表情地发号施令,这一声令下,箭雨漫天,不论敌我。

“将军!”城头近卫有些不忍:“要不要让他们先撤回来,再……”

“蠢货!”怒惊涛闻言怒斥道:“这等厮杀场面如何撤得回来,以此役消磨乌魂,便是他们最大的贡献!给我射!”

怒惊涛所言不虚,他虽不知教主全盘大计,但却知道凭他麾下兵马想要阻拦吕、苏二人太过艰难,他所能做的,便是最大化的削减对方实力,为教主的最终决战打好基础。

“教主,怒惊涛,去了!”

怒惊涛一声怒喝,当即抬出长刀走下城楼,策马扬鞭,振臂一呼:“敌军不退,箭矢不停,即便我身死,也不让他们迈过城头半步。”

“杀!”

乱作一团的战局上再起波澜,从最初的金陵骑兵士气大盛,到摩尼精锐的奋勇伏击,再到神兵乌魂的威压之势,而现在,因为怒惊涛的杀入变得更加凶险。

城头箭雨如注,初时自然影响不了战局,无论是摩尼精锐还是乌魂都是身手了得,应对起来自是不难,可此役接二连三,两边不敢有丝毫退让,如此,便成了意志的煎熬。

“找死!”吕松眼见得怒惊涛杀至而城头箭矢不减,心中登时明白了怒惊涛此举用意,他要以死拖住乌魂!

吕松沉声一喝,当即便迎着怒惊涛冲杀而来,怒惊涛此计却是阳谋,此时若退,在怒惊涛的死追之下伤亡或许还要大于苦战,要减少伤亡,那便只有尽快诛杀首恶,一举扭定战局。

长枪一掷,怒惊涛慌忙避开,饶是如此,那浑厚的内力也在他耳边呼啸不止,怒惊涛切实感受到了一回吕松的进益速度,他也感觉得到,论单打独斗,他已无半点胜算。

“那便死吧!”怒惊涛心中一松,抛开一切杂念之后身手果真轻便许多,仿佛大彻大悟一般愈发狠绝无情。

“那便死吧!”而与之相对的吕松亦是大声呵斥,他此番势如雷火,即便是拼上性命也要迅速解决了这个魔教鹰犬。

刀枪碰触,剑啸龙鸣,二人身形渐渐融成一团,被一股金光护盾笼罩其中,刀枪箭矢皆不能破入分毫,而身处其间的二人,显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传令千机门主,战局已定,可以启用偃器攻城了!”

苏语凝面色沉静,见得战局上的双方死伤已近半数,这才向身边亲卫传达指令,吕松与怒惊涛这一战看似壮阔,但对战局已然没了影响,战局惨烈,怒惊涛意图消耗乌魂的目的便成了,吕松迎战,也是为了减少伤亡。

如此,无论战损如何,眼下这九镇最后一城,便再也没了任何屏障,尤其是千机无尘新研制的偃器,便能自主捆携数十斤火药直冲城楼。

“轰轰……”

几声巨响过后,城墙被炸出一道夸张的裂口,大军扬起冲锋令旗,金陵骑兵整装旗鼓,再度朝城门冲杀而去。

“月影,随我入城!”苏语凝轻声一唤,随即却又有些恍惚地翘着身侧有些惶恐的亲卫,她太过投入于战局,这才想起月影星辰如今的遭遇,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手中握紧了拳头,暗自发誓。

“影儿辰儿,且再坚持几天,我定来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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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思绪之间的月影恍然一惊,感受到下身处又一阵被刀刃割裂的剧痛,月影下意识地抬头张望,却见着那形同骷髅的恶人正挺动着腰腹,将那根足有手臂粗壮的肉茎生生插入她的下身。

那肉茎周身布有零星凸起血瘤,较之琅琊有过之无不及,本就娇嫩的少女初穴哪经得起这般巨物,尚未愈合的花径被这一冲撞立时搅得天翻地覆,血渍淋漓,连带着肌感传递,整个人难以抑制地大声呼喊。

“疼……疼啊……”

可这般呼喊对在场众人而言却是激不起半点怜悯,众人更是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星辰,果不其然,仍自被成非玉狠肏着的星辰眉眼一紧,更是哭喊得梨花带雨。

“啊啊……啊啊……拔出来……疼……啊……”

姐妹俩一个模样一个叫法,生生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双妙人,到这会儿功夫,众人也被这姐妹俩的感应激起了兴趣,当即各个脱下衣袍,各自寻着这二女的其他地方玩弄起来。

姐姐月影腰身细致,想来也是自小练功勤勉所致,被徐东山整个环抱,顺势便将她腰身板正,迎着那叫唤不停的红唇亲吻了起来,色骷髅也不计较与之分享,下身抽动之余更是运起适才展露的两件宝贝,一件翘角儿在她后臀处轻缓挤压,一身欲水渐渐润泽全身,很快便搅得她全身燥热,仿佛已不受控制般不住扭动。

而到得这种境况,色骷髅那野蛮粗莽的撞击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反倒是徐东山的唇舌交织更让月影觉着欲火难耐。

“啊……啊唔……唔……”

娇嫩的唇舌被徐东山堵了个严实,想要发泄的呼喊与嘶吼硬是被堵得说不出来,只得靠着全身的扭动来发泄,可这般扭动换来的却是下身蜜穴唇瓣的向里紧夹,以及那肌体摩擦的无边舒爽,色骷髅越肏越是舒坦,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多,兴致一起,更是将那手中的翘角儿一股脑儿全插进女人的臀穴之中。

“啊啊……”

强烈的痛楚让月影瞬间清醒,身体本能的抗拒骤然爆发,竟是一把将脸上的徐东山推了个倒,可还不待她再有动作,色骷髅便已将她的头狠狠按住,大手使劲一压,便将她整个人踩在地上,直撅起下身翘臀,承受着那琅琊巨棒自上而下的贯顶抽插。

“疼……疼啊……”

另一边的星辰感受相同,这会儿也是喊叫个没完,可刚才加身于她的狠辣抽插却是忽而变成了微风细雨,星辰略一低头,却见那成非玉已然拔起了肉枪,正低埋着头在她胯下玉穴门口猥琐打量着,似乎……

“啊……”星辰猛地一颤,她哪里能想象,这男人竟是不顾廉耻与脏臭,主动伸出舌头在她那玉穴洞口猛地一舔……

“你……唔……”少女一阵气急,刚想着去叱骂两声,可脑袋一旁却是钻出另一身影,这人模样她当然认得,当日在燕京驿馆时便喜欢缠着小姐不放,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登徒子,却没想着走着大运成了皇帝,而他如今,竟是要这般欺负自己。

萧玠的欺负自然是无所顾忌,龙枪一甩,整根肉枪便横亘在星辰的俏嘴儿前面,星辰稍一张嘴,肉枪便沿着那娇嫩的唇齿径直捅入,直奔那深喉而去。

“呕……”

星辰喉管被塞得满当,整个人腹部翻腾,一时间竟是涌出一股呕吐之意,见得此状,萧玠与顺势便将那长枪抽出,便放任着星辰就势翻身,朝着身侧张嘴猛咳……

“咳……咳……”

星辰咳了两声,却并未吐出什么苦水,她姐妹二人俱是被精心调制过的,无论是股道、肠道都被灌过无数清水,这会儿别说异味,便是轻咳出的腹水都带着几丝清香,萧玠再度靠近,便在她唇瓣边上轻轻一嗅,便又朝着下边的成非玉打趣道:

“成护法果真是个妙人,却不知这小妮子的蜜穴是个什么滋味?”

“哈哈!”成非玉抬头大笑一声:“不瞒陛下,这妮子味道当真不错,咸涩鲜少,更多几分暗香,也不知她姐妹二人是否一个滋味。”

“那咱们一换便知。”

一旁的二人听得这等香艳之事立即来了兴致,色骷髅停下腰腹火力,徐东山顺势将月影一个翻转,很快便将姐姐抱成那把尿之姿,琅琊肉枪便还停在她那张开在众人之前的屄穴里,这般姿态,月影哪里还敢有半点逞强,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涌出。

“嘿,来了!”成非玉放开手边的星辰,一转头便朝着月影凑了过去,色骷髅就势拔出肉枪,顺手还将那被捅得红肿的蜜穴掰开了些许,艳红的处子红丸触目惊心,成非玉却丝毫不以为意,他俯身而下,就着那还残留着色骷髅体味的蜜穴狠狠一剜。

“果然是双胞姐妹,都是一个味道,哈哈,你们也且尝尝?”

“我倒是有个主意,”徐东山人鬼精灵,淫笑道:“让妹妹尝尝姐姐的屄,让姐姐舔舔妹妹的屁眼儿,如何?”

“妙!大妙!”萧玠恨不得站起来鼓掌,赶忙朝着徐东山叫道:“东山,你只管弄,朕可是想看得很。”

“不要!”星辰听得这些粗鄙之语,当即赤着脸大骂起来:“你们,你们不是人,不是人!”

“哼,”众人俱是冷笑,根本不会在意这小妮子的感受,成非玉拉扯着星辰便来到月影的双腿之间,使劲儿一摁,星辰的俏脸便对着姐姐的下身贴了上去……

“呜……嗯嗯……”星辰紧憋着嘴,自是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一想到与姐姐这般姿势相对,怕是日后都无颜相见了。

可她的坚持在这里根本起不到半点阻碍,徐东山抬手便是一掌击在星辰背脊,星辰仰头一呼,成非玉便顺势将她再度按压,星辰刚要闭嘴,可色骷髅却是手爪一指扎在她腰上一处暗穴,星辰一声惨叫,随即便觉着嘴上一阵麻痹,竟是再难自主合拢。

“哈哈!”几人合声大笑,这些日子混在一起耍闹,如今对付女人都有了几分默契,这一番配合下来,星辰便只得趴在月影的下身处吸吮起来,即便她千般不愿万般不肯,这会儿也闭不了嘴没得动弹,甚至那轻微的呼吸都能抽动小嘴里的本能,一点点的吸吮起那刺鼻的蜜穴。

那蜜穴里有暗香不假,可如今也掺杂着几丝男人下体的腥臭味,她星辰还是个初经人事的,又哪里能像成非玉那般适应,这才一嗅一吸的功夫,整个人便觉得恶心难忍,下意识地想要侧过头来。

可色骷髅的大手正掐在她的后颈,随手一板,星辰疼得满头大汗,可偏生又喊不出来,那凝固了的唇齿就这样贴在姐姐的蜜穴处,甚至不经意间的一口呼吸让她的唇舌也贴了出去,如此一来,她便当真尝到了姐姐的“滋味”。

“不要,别……星辰,不……不要……啊……”此时的月影简直比星辰还要委屈,被人当众敞亮地扒开双腿,被人托举着放尿的姿势抬给众人,而如今贴在她身上的,还是与她一胎双生的妹妹,心中羞愤交加,脸上泪雨婆娑,可她终究不能挣脱男人们的摆布,只得在抽泣之余小声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

“星辰,不要……不要亲那里……”

“啊……不要……啊……”

月影的些许呼喊换来的当然不会是妹妹的停手,很快,那唇齿黏合的密度越大,她整个人便越觉得有些奇怪,那小穴里渐渐涌出几丝欲水,她整个人开始呼吸急促,小心肝儿不住地跳动起来,仿佛有人正抽取着她的脊髓,让她浑身绵软,不住抖动……

“啊……”

忽然,月影发出一声清亮的呻吟,在男人的淫笑声中显得格外刺耳,月影顿住声响,见着众人脸上各自的猥琐模样,她便知道,她定是发出了不该发出的声音。

“哈哈,她尿了,尿了!”

萧玠最是眼尖,率先发现了月影下身的变化,星辰“咕噜咕噜”地止住了吮吸,那唇齿边流露出的液体渐渐带有几分骚味,这味道,众人哪里不识,当即大眼瞪小眼一阵,随即便是哄堂大笑。

“嗯……唔……唔唔……”

然而这等场面竟还不是最夸张的,随着月影的下身爆发,星辰的小嘴却还被色骷髅成非玉的功法堵在姐姐的穴口,被迫“舔吻”的她自然面红耳赤,嘴上嘟哝个不停不说,下身处竟也有了反应。

“啊……啊……啊……”

三声更为清亮尖锐的呼喊爆出,众人侧目过来,竟是发现星辰的双腿之间竟也飙出一道水箭,那模样那气味,与姐姐月影几乎一模一样。

“哈哈,她也尿了,一起尿的!”

“哈哈,好一对儿双生儿,大妙,大妙啊!”

男人们放声大笑,随即便也各自散开,自有宫娥入内将二女牵引了出去重新梳洗,而此间,自然不会少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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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镇城关,尘埃落定。

吕松驻足于沙场之上,长枪驻地,长剑归鞘,甚是孤寂。他并未随着大军入城,也并未与张先李顺一道整顿军马,便只是一人一马坐在那里,独自怅思。

这一战,“乌魂”折损两千余人,幸存者伤势过半,还能再战的已不过五百,怒惊涛的玉石俱焚之计,到底是成功了。

久战之师,自不该有常人的悲悯,可“乌魂”却是他当年从孤城里带出来的,五千残兵奔袭漠北,阵斩慕容先,得以“神兵”之名,本想着带他们回京得享荣华,可这些年来战乱不停,皇城双王之乱,金陵守备一战,宁州大捷,江南大败,再到如今这一战,五千神兵所剩不过五百,这一路,他问心无愧,可到底是无颜面对死去的乌魂兄弟。

“喝一杯?”

身侧忽然响起剑无暇的声音,一贯冷言少语的她竟是主动上前,吕松稍一恍惚,手上便多了一只装满了的酒壶。

“苦儿……师傅……”吕松下意识的呼喊这个曾经的名号,可一念起“苦儿”,他心中又是一酸。

“修剑之人,不该如此多愁善感,”剑无暇同样提着一壶酒坐下,较之多年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洒脱。

“若论罪孽,我念隐门七十余弟子皆因我而受辱,若是只想着过往,那此生还有什么好活。”

吕松淡然一笑:“前辈说得是,不过吕某也并非多愁善感之人,不过是大战之前,缅怀一下死难的兄弟们。”

“待此战功成,他们便是忠烈之士,家族荣享,福泽后世,若此战落败,他们便是反贼逆臣,株连九族,泉下难安,你与其在此缅怀,不如多去想想,如何应对这最后一战。”

吕松猛灌了口酒,轻声道:“千机门主不是已有了安排吗?”

剑无暇微微闭目,良久才道:“阵法与偃术确能让她难以施展,但我觉得,要剿灭此魔,终究不能依赖于此。”

吕松并未应声,他当然知道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千机无尘的偃术与阵法上确是有些被动,可他也感受过吕倾墨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即便是他三人联手也并无胜算。

“今日见你在战阵之中与怒惊涛对敌,所施剑法确是与我同为一脉,但却因传承沿袭与男女之别,你我剑法却又有些差异,那时我便在想,若是我二人练出一套剑阵来,或有一番变数。”

“剑阵?”吕松豁然站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便从身上掏出一本小册,稍一翻开,便是一篇书有“剑阵”名目的功法。

“这是?”剑无暇有些懵了,她本也只是稍有感悟,想着与吕松自行钻研,看能不能练出一套合击阵法,谁能想到,吕松身上竟还有如此功法。

“这是烟波楼的素月前辈临行前赠予我的,册子里大多是治国之策,却不成想还夹着这一篇,我前几日翻到这还有些不解其意,如今想来,或许她对这中原局势早有预算。”

“让我看看,”剑无暇接过小册,细心品读着其中文字,只前几句,便已让她陷入沉思之中。

“烟波楼中,似乎除了那位小姐,虽是属琴枫前辈剑法最高,但素月前辈精通阵法,或许她这一册剑阵,别有洞天。”

“好阵!”

剑无暇放下小册,脸上亦是升出一抹红光:“但此阵并非她所创,而是当年第一任烟波楼主所留,他收下风花雪月四位剑侍,传授烟波楼武学,便创下了这套合击剑阵。”

“那此阵修习可有难度?我们……”

“来得及!”剑无暇面色沉静:“但是,此阵需得四人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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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郊,断剑山。

吕倾墨一袭黑裙覆地,自顾朝着山腰行去,一路黑雾逡巡,不再有一丝遮掩。

她是摩尼教主,是十余年前得摩尼传承之人,十余年间潜伏于京,一路小心谨慎才有了眼下的光景。如今的她,已然成就了摩尼最为辉煌的霸业。

但她要的,却不是这一人之下的强权,她要的,是堂堂正正坐上那个位置,传颂摩尼教义,功成千秋万代。

不多时,她已踏入断剑山腰的摩尼总坛行去,越过几道古阵,直入总坛中心神殿,抬手一眼,便望见了她要来寻的人。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曾经的宁王身躯臃肿,虽有风流之名,但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个酒色过度的昏庸之主,可谁也没想到,这个早先被吕松擒下押往念隐山,又在念隐山经得一众变故后,他依然还活着。

他一直被吕倾墨关在这总坛之中。

“萧度,本座说过,不会杀你。”

宁王缓缓抬头,望着吕倾墨这尊绝世容颜不禁有些发怔,随即又涌起一丝绝望:“教主,本王……我已是个废人了,对您也没什么用,您看,念在当年咱们还有……”说到这里,宁王瞧了瞧吕倾墨脸色,也不知她介不介意当日王府囚禁之事,低声道:“念在往日的交情,放了我吧。”

“我不杀你,却不代表要放过你,今日,便是要借你一点东西。”

“什么?”萧度诧异地看了看周身,他如今孑然一人哪还有半点值钱的东西,他实在想不到这位教主要图谋他什么。

“借你这一身苟延残喘的天命龙息!”一语言罢,适才还云淡风轻的吕倾墨赫然双眸凝出一道精光,身形一晃,霎时间一道黑影出现在宁王身前,宁王面色惨淡,被这一突袭吓破了胆,登时大叫了起来:

“啊……啊……别杀我……啊……”

便在这吵闹的喊叫声中,吕倾墨伸出一只白皙光洁的玉手,便顺着宁王那赤裸着的胸口抚了上去,及至肌肤,慢慢穿过肚腹……

艳红的鲜血侵染了整只玉臂,待得她抽回手臂时,手中赫然多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事物,那正是男人的心肠所在。

“你很荣幸,将成为本座第一位炼制的偃人,借用你这残存的皇家血脉,融合这具备皇家气运的偃术,我想,你不会让本座失望。”

吕倾墨双眼泛红,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钻研摩尼教典时那般兴奋,千机无尘所载的偃术确是神奇,她才只研究这不到半月时光便已有了自己的想法,偃甲终归是死物,她便以借来的皇家气运注入到宁王这具身体,抽心取血,换上能自己操控的偃甲心血,如此,便能铸成一位悍不畏死的战兽。

“吼!”萧度双目通红地发出一声怒吼,力量席卷全身,双手仅只向外一张便将周身铁链挣脱,他缓缓走出囚室,径直跪倒在吕倾墨的脚下,周身隐有火焰燃烧,可他却置若罔闻,这一刻起,他便再不是南明的王爷,而是一位彻底丧失心智的战兽。

“还不错,”吕倾墨目光微凝,自言自语道:“我的好弟弟,也不知你又会给姐姐送出一份什么惊喜?”

“咚咚咚咚……”

忽然,山下传来阵阵呼号,吕倾墨缓缓走出总坛,登高极目,所望之景却是触目惊心。

金陵大军压境,四面合围燕京,城外数十里,黑云密布,旌旗招展,一望无垠。

第71章:佛法因缘

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遮蔽了燕京城外最后一抹残阳,城头人头窜动,是皇城里京虎营与禁军组成的最后守备力量,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城外的那团黑云,黑云压境,城欲摧!

吕松骑在战马上,一身银甲最是耀眼,身后有金陵大军旌旗猎猎,刀枪森然。

终于到了决战之机,一切,都将有个了结。

“看,她在等我们!”

千机无尘目光如炬,一眼便瞧见城头最高处的高挑女人,今日她未着华服宫装,亦不是黑衣夜行,一件看似寻常的白衣内衫外套着一件玄衣披风,这样的装扮不但吕松前所未见,便是这天下之大,恐怕也无人知晓。

但时间若向前推移一百年,却一定有人记得,此为摩尼教教主的披甲。

吕松微微点头,目光越过风沙,落在远处那座巍峨的城池上。这里曾是他的故乡,是他漂泊半生后寻亲的地方,是他踏上报国之路的开始,可一晃经年物是人非,如今他却要率领兵马攻破城池,一举覆灭他最亲的亲人。

他的胞姐,吕倾墨,摩尼教主,当世第一强者。

身旁,剑无暇负剑而立,剑鞘上的寒光映出她那冷峻的面容:“我感觉到,她的杀意正盛,前所未有的盛。”

吕松沉默片刻,缓缓道:“无论如何,今日必须有个了结。”

千机无尘缓缓走近,驻立于二人身侧,如今她早已习惯了偃腿代步,行进之间非但没有了障碍,甚至在轻功上的造诣更胜从前,而她身后,更有两具偃甲人静立如山。

她轻笑一声:“既是决战,自然是最盛的状态。”

苏语凝身处大军之后,安坐于一处车马之内,透过车帘远远望着城头上的吕倾墨,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她知道这便是武功大成之人自主散发的威压,她心中烦闷,便从袖口摸出一串佛珠轻轻捻动,以此来寻求片刻安宁。

很快,城头擂鼓乍起,一袭黑影掠过,宛若惊鸿,直落金陵大军阵前,仅数十步之遥,却是沉稳有度,风采照人。

她手中并无兵刃,周身也并无魔气,只是那双目之间的无形威压,便让前排士兵不自觉地后退数步。

“百余年前,金陵城下,烟波楼主独闯敌营,于十万军中救下落难的国母和公主,神仙造化,惊叹世人,却想不到百余年后,吕教主也要效仿一番。”

苏语凝自小居于金陵,对当年慕竹所行之事自然熟知,眼见得吕倾墨孤身前来却震慑得千军万马后退数步,如此自负之举,她自然要言语讥讽以削锐气。

不得不说,苏语凝此言倒确实算得上一针见血,吕倾墨何等人物,幼时便熟读经史,才名远播,得摩尼传承后便更是了得,莫说世间无敌,便是追溯摩尼教历代教主,也无一人有她这般修为。

但她却从不敢称自己是天下第一,甚至对“天下第一女子”的称号都讳莫如深,便是因为百年前的那个女人,那个亲手毁灭摩尼教的奇女子。

吕倾墨微微闭目,不露声色地压住心中的那一丝怒火,很快脸上便转出笑容:“故人往事,我倒也听过一些,彼时鬼方军中并无能者,二十万大军虽是声势浩大,但在我眼中却也算不得什么。”

“哦?”苏语凝嘴角一翘:“既然教主有此志,那我等便请领教教主风采。”

吕倾墨却并不中计,直言道:“何必逞口舌之利,我今日来,自然要做个了断。”

“如何了断!”吕松终是按捺不住,上前怒斥道:“你……你做了那么多恶事,又岂能轻易了断!我……我……”

“你要杀我?”吕倾墨回首一笑,鬼魅的眼神里看似讥诮,却又莫名带着几分长者的温柔,即便是刻骨铭心的心仇大恨,此刻也不由得心生动摇。

“你还是你,”吕倾墨展颜一笑,愈发风情动人:“松弟,今日你我是天下之争,你切不能手下留情。”

“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吕松怒目而视,终是燃起几分杀气。

“好!”吕倾墨微微颔首,随即又转向一旁的千机无尘:“千机门主别来无恙。”

“尚好!”千机无尘沉声应道,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前日领教过千机门主的高深偃术,我甚是惊叹,这些时日苦心钻研,倒也有了些许见解,今日,便想再来领教。”

“吕教主神功盖世,千机自知不是对手,”千机无尘本要拒绝,却不想吕倾墨抢话道:“自然不是单打独斗,便如那日一般,你们,一并来吧!”

“……”千机无尘眉心一皱,若按他们先前计划,本就是要以三人之力将吕倾墨拖住,却不成想吕倾墨如此托大,竟是主动提出以一敌三,如此一来,倒是让他们有些无措起来。

“若是摆开阵势大战一场,免不了这一场死伤,无论你我,谁也不愿见到生灵涂炭,莫不如一战而定,如何?”说到此处时,吕倾墨的目光已然转向苏语凝,她当然清楚,对方军阵中能战者虽是吕松与念隐门的两位,但真正决策之人,还是这位苏家小姐。

“那便打吧!”

苏语凝昂首回应,虽是不修武道,此刻却也毫不慌乱:“早在出征之前,苏某便已将成败命数托付于几位,今日,苏某也依旧相信几位!”

“那便来吧!”

吕倾墨双手负于身后,忽而原地腾空,转向着身后侧飞了起来,及至双方战阵正中处,悬空而立,活似神仙飘逸。

“来!”

沉默许久的剑无暇第一个出声迎战,长剑飞出,霎时间人剑一体,直扑吕倾墨而去,而吕松与千机无尘也是互视一眼,当即跟随而动,直入战局。

所谓战局,不过是城楼与金陵军阵前的一处空地,既是双方约定大战,大军免不得向后退出少许,避免功法波及,而千机无尘身后亦是跟着两具巨硕偃甲,甫一落地,便与吕松剑无暇二人形成合围之势,二人二甲各执一角,顷刻间,剑阵已成。

“剑阵?”

吕倾墨眉眼一翘,不由得摇了摇头:“千机门主真是了得,每一回再见,都能给出诸多惊喜。”

“教主说错了!”千机无尘大喝一声:“此阵并非我创,乃是令弟奇遇所得,今日正好用上,当属天道轮回,邪不胜正!”

言罢便是双臂挥舞,两道无形真气注入偃甲,那两具偃甲竟是各自掏出一柄巨剑,二人二甲举剑指天,四道剑气自天顶各为一处,忽而又从天顶倾泻而下,直击吕倾墨所在之地。

“哼!”吕倾墨一声冷笑,却只挥出右臂甩出身间的玄衣披风,那披甲悬于头顶,霎时间便升出一股黑云,黑云汹涌扩散,与那贯顶剑气相触却并未消散,反而是魔气汹涌,横亘于剑气之下,尽数抵御,不伤分毫。

“到我了!”

吕倾墨终是收起笑容,脸上渐渐渗出一阵霜寒之色,却见她长臂一甩,城头赫然飞出一记人影,身形虽不高大,可在场之人却是无一不识。

“嗥”

曾经的宁王萧度飞扑降落,身手却是比从前灵敏了许多,而他落地时却并不吐人言,像是野兽一般向天呼嚎起来:

“嗷呜!”

萧度四肢着地,浑身散发着一股滔天杀意,双目死死盯着吕松,大口张开,口中露出尖锐獠牙,似是要将众人生吞活剥一般。

“小心!”千机无尘精通偃术,一眼便瞧见此时的萧度绝非寻常:“他身上有偃气、魔气,不止,总之,绝非善类。”

“管他是人是兽,杀了便是!”眼见得宁王当面,剑无暇心中恨意汹涌,当即撤开剑阵,孤身一剑便朝着宁王杀去,吕松与千机无尘随即也撤开剑阵,但却不好上前助战,比起这所谓的“偃兽”,此刻还是吕倾墨更具威胁。

长剑划出一道寒光,剑无暇直刺宁王胸前,然而宁王却是身形一晃,轻松避开,反手一掌拍出,掌风如刀,逼得剑无暇连退三步。

“嗷……”

宁王一击得逞,当即又是仰头一嚎,正要再度抢攻时,吕松已然紧随而上,手中长剑舞出一片剑网,攻势如潮。剑无暇趁势而起,与他合剑一处,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一人侧应,剑光交织间,便将这偃兽宁王逼得连退数步。

偃兽站定身形,再度咆哮,随即又挥爪砸向吕松,吕松闪身避过,地面却被砸出一个深坑。到此时,千机无尘也已顾不上吕倾墨的威胁,抬手一指,两具偃甲人跃出,一左一右挡住偃兽。两具偃甲人如臂使指,与吕松剑无暇配合无间。而另一侧吕倾墨亦是手臂挥舞不断,操控偃兽迎战,以一敌三,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此等局面,千机无尘等人倒也算镇定下来,这偃兽虽是凶猛强劲,但也需要吕倾墨施展修为操控,如此,他们便能全力对付这偃兽了。

剑光与宁王的咆哮交织,尘土飞扬,杀气弥漫。吕松剑光虚幻,忽地身形一闪出现在偃兽左侧,一剑刺中偃兽左臂,而剑无暇也自天顶飞出,长剑挥舞,趁势一斩,直削偃兽右爪,宁王再次咆哮,正欲转身躲避,而千机无尘却是寻得破绽,左右一挥,两具偃甲径直猛撞,不遗余力直冲宁王胸口。

“轰隆”一声,看似人形的偃兽轰然倒地,发出的却是偃甲轰鸣之声,到得此时,千机无尘更有把握,当即一声大喝,两具偃甲各自抬手,长剑直刺宁王身躯。

“破!”剑身刺入偃兽身躯,随着千机无尘的一声呼喊,两具偃甲瞬间撤开,那两柄巨剑忽然同时引爆,“轰隆”一声,骇人偃兽终是被炸得四分五裂,化作一堆残骸。

“不愧是千机门主!”吕倾墨驻足原地依旧未有其他动作,甚至见得偃兽粉碎也并无多少慌乱:“金陵物产丰厚,这火药当真是用之不竭,如今这两柄巨剑已毁,却不知还有多少火药等着我?”

“你且试过便知!”千机无尘也不拖沓,解决了偃兽宁王之余当即跃起身来,驾驭着两具偃甲猛冲吕倾墨:“趁她偃术消耗亏空,将她拿下!”

吕松与剑无暇当即会意,剑锋一转,再朝吕倾墨合击而来。

然而吕倾墨依旧不闪不避,仿佛这混乱战局都在她掌控之中。

“哗啦”一声,两记剑锋划过,两具偃甲碰撞,所过之处竟是并无任何损伤,几人回首侧目,脸色大变。

“不好,有诈!”

站定着的“吕倾墨”渐渐现出虚影,而众人目光所及,在那远处的军阵之中,黑影乍现,而现身之处,正是苏语凝车轿所在。

“小心!”

吕松一声大吼,毫不犹豫向着军阵冲去,可吕倾墨出现得太过突然,别说他们三人远在军阵之中,便是吕倾墨身边的亲卫,此刻也反应不及。

“苏小姐,得罪了!”

吕倾墨长袖一甩,一股黑雾喷涌而出,苏语凝还未来得及呼救便已吸入黑雾,娇躯一软,整个人向下一跌,轻而易举便落入吕倾墨的怀里,吕倾墨展颜一笑,莲指一捏,那道横亘于战阵中的玄衣披甲赫然飞回,正挡在吕松、剑无暇、千机无尘三人的回救之路上。

“轰!”

剑气轰鸣,一股无力感瞬间涌入众人心头,他们所有的力气都被这披甲格挡,而吕倾墨,却能轻松劫下苏语凝。

黑雾再现,霎时之间,吕倾墨便已从军阵中消失不见,只有一道黑烟轨迹向城楼涌动。

“卑鄙!”

吕松咬牙切齿,可除了叱骂,却根本拦不住这道黑烟。

到得此时,便是镇定如千机无尘,亦是缓缓闭眼,近乎绝望。

吕倾墨除了武功绝顶,更是智计无双,她先将宁王炼成偃兽,吸引几人注目,而她真正的倚仗,却是战阵中的“自己”,当年平山小县,摩尼教便展露过这等幻术,却没成想有朝一日,吕倾墨会以幻术伪装自己,也无怪乎众人大意,实在是她实力太过惊人,众人无不万分戒备,如此,反倒着了道了。

念隐门三女之中,琴无缺如今还落在皇城,后又有苦儿、易云霜相继失陷,再到月影星辰,如今若是连苏小姐也被捉了去。试问这金陵大军还能有几分战意。

若说吕松是三军统帅,千机与剑无暇是强大战力,那苏语凝才是大军的核心,而摩尼教手段残忍,毁人贞操不说,甚至可能施展秘术加以控制……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不止吕松三人,数十万大军此刻心中亦是阴沉无比,他们或许不能理解这等神迹,但若连他们敬若神明的苏小姐也被擒下,他们,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吕倾墨身如闪电,于战阵之中化作黑烟穿梭自如,凭她的能力,不过几息之间便能回到城楼,对面主心骨被劫,军心必然大乱,届时不攻自破,胜负已成定局。

可就在她心中笃定之时,怀中所挟的女人周身忽然变得滚烫无比,原本似她这等修为自然不惧体肤烧灼,可这般滚烫感觉却是与众不同,吕倾墨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落在苏语凝身间之时,却见她虽是昏迷不动,可手中握着的那串佛珠却是散出阵阵金光。

“这是……”吕倾墨秀眉蹙起,瞬间便已有了答案:

“佛法!”

吕倾墨眉心更紧,她这一战消耗巨大,此时气力已然近乎亏空,而她最为倚仗的摩尼传教披甲仍在远处抵御吕松三人的进攻,突然面对这等浩渺佛光,她便只能靠着护体真气生生承受。

“嗯……”

佛光普照,吕倾墨周身黑气立时变得清晰净白,待那佛光一步步蔓延至吕倾墨的身躯,吕倾墨的脸色终是露出一丝恐惧。

“吕教主,你率贵教于天下间翻云覆雨,今日可曾想过有此一劫。”苏语凝见她终有不济,心中渐渐笃定起来,手中佛珠一甩,那佛珠便已飞至吕倾墨头顶上空,如此佛光更盛,数道佛音自头顶向下贯入,滔滔不绝的威压而下,吕倾墨再也抵挡不住……

“噗!”

吕倾墨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

“苏小姐!”

到得此时,吕松等人也已杀到,且不顾吕倾墨伤势如何,三人先将苏语凝护在身后,继而长剑对峙,再度围出剑阵之势。

“无碍,”苏语凝轻声言道,语声带着几分唏嘘之意,这一着,却是多亏了紫金山上的那位了然禅师。

“了然禅师命数已至,临终之时便将毕生佛法汇入这佛珠之中。”苏语凝望着那空中高悬的佛珠,稍稍解释了一句。

“那位大师,当真德高望重。”千机无尘微微颔首,心中满是敬意。

苏语凝沉吟不语,关于了然禅师的过往,她知止不多,但有些事,她却不便说与世人知道。

……

“小姐留步!”紫金山巅,了然便穿着一身破布袈裟缓步走出,脸上白须遍布,可整个人却是气度不凡,神采照人,颇有高人仪态。

“我观小姐筋骨寻常,但悟性不俗,正是我佛门难觅之奇才,若有机缘,小姐可愿随贫僧修习佛法!”

作为世家小姐,花样年华,苏语凝自然不会遁入空门,但几番言谈之下,苏语凝却也愿意去读一些佛家经典。

了然禅师坦率真诚,曾直言不讳地说明自己由来,百余年前的金陵佛会,他师门铸下大错,最后被高人破获,只留了他一人性命,此后,他便在紫金山修习,一来超度师门罪孽,二来希冀等候高人再临,以宽佛心。

却不成想,这一修便是百年。

寿元及至,了然便将苏语凝叫来身前,在她体外种下了一道护体罡气,又将这一串佛珠赠予。

“苏小姐,贫僧知道你所行之事艰险重重,你我虽无师徒之缘,但贫僧也不愿见你何闪失,这串佛珠是我毕生苦修,你若愿意,将来便以此修行,凭你的悟性。有朝一日,定能胜却了然百倍。”

……

思绪飘回现实,吕倾墨被困于原地一动不动,而吕松等人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千机无尘操控偃甲搬来砂石泥块,试图在此地布置出一套阵法囚住对方,集众人之力徐徐图之,更有把握。

“趁此良机,攻城!”

及至此时,吕松与苏语凝几乎心念一致,苏语凝收回佛珠返回车轿,吕松翻身上马,一时间金陵大军擂鼓四起,喊杀震天。

“敌首已囚,随我杀入燕京!”

吕松一声大喝,金陵大军便如潮水一般向着燕京城楼杀去,燕京守军先前还因吕皇后的神通而精神振奋,却不知这恍惚之间,皇后被困阵法之中,而金陵守军也已蜂拥而至,杀上了城墙。

“轰隆”一声,城门倒塌,在一股股喊杀声中,吕松一马当先跃入城中,枪芒闪烁,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昏君何在?徐东山何在?”

“陛下……陛下与徐统领他们,都在皇城,都在……皇后的寝宫里。”

“杀!”

吕松毫不犹豫挥动马鞭,胯下战马疾驰,不多时已来到宫门之外,而眼前站定的,却是他的一位故人。

“季星奎!”

吕松双目如火,数月之前,他还曾与季星奎约定一同起事推翻昏君,便是因为他背后捅刀才导致功亏一篑,而眼下,他竟还独自一人站定于宫门之外。

“吕将军,别来无恙。”

“你倒是好耐性,如今胜负已分,你还有何话说。”

季星奎微微抿嘴,目光却是透过宫门遥望着城门方向,好半晌才轻轻念道:“皇后,她真的败了?”

“哼,”吕松冷笑一声:“她若不败,我又如何到得这里。”

季星奎没再接话,只继续站定于宫门,仿若石雕。

“你这是要顽抗到底了?”吕松见他如此,不由加重了语气:“也好,今日便取了你狗命,以报当日反复之仇。”

“你不会明白的!”季星奎缓缓开口:“她,自有她的安排。”

“疯了!”吕松不再忍耐,当即驱策战马,战马嘶鸣,仰天一跃便向前冲去,吕松抬起长枪,枪尖直指季星奎胸腹而去。

“她,自有她的安排!”

季星奎没有避让,只缓缓闭上双眼,像是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内心平和,似乎还带着几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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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

季星奎猛地从睡梦中醒来,浑身冷汗。

“老爷,有人求见。”

季星奎摇了摇脑袋,浑身气力都似乎被抽干一般心悸不停,他习武多年,何曾有过如此状态,当即便要运功调息。

“我身子不适,需要调息片刻,不见客。”

“是……”下人正欲离去,却不成想一道黑影已然轻轻推开了季星奎的房门,季星奎刚要发火,可瞧见来人模样不禁有些傻眼:

“皇……皇后?”

吕倾墨褪下夜行黑衣,现出一身华贵宫装,雍容地坐在季星奎卧室的案几旁,眉目熠熠生辉,季星奎便这样沉静地看着这位皇后,只觉得她身上既有一股无形威压,又透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当真天下之奇。

“季大人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季星奎琢磨不明白吕倾墨所言何意,可脑中稍一回想,整个人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今日,是他与吕松、易云霜、姚泗之约定起事,推翻昏君萧玠的日子。

“我……我……”饶是季星奎多年追随麓王锤炼,此刻正主当前,他也难免有些变了脸色:“不知皇后前来,所为何事?”

吕倾墨见他脸色变化也只轻轻一笑:“为一缕机缘而来。”

“机缘?”

季星奎皱起眉头,甚是不解。

吕倾墨继续道:“与先生初识,是在东平府官道,那时我与陛下同乘,先生便在外守候,那时,先生每多张望,我便也多留心了先生许多。”

“你……”

仅只一言,季星奎便脸色大变,他追随麓王以来一向循规蹈矩,深得信重,自问不会让旁人落下半点口舌,可这一桩心事却是萦绕心间,无人诉说。

那一日,他透过车帘的一角,隐约瞧见了二殿下的妾室,这位妾室他先前有所耳闻,据说是位官家小姐,也是被二殿下巧取豪夺来的,本想着只是个苦命女子罢了,谁知这车帘一角,却让他瞧得痴了。

那张脸,却是搅动秋水的一抹涟漪,让他心中那淡泊情爱的枯井终于有了一丝水润,那一刻,他迫不及待想去掀开车帘,想去盯着这位妾室的脸仔细观摩,想去……

可那终究只是念想,还未等他开口,车轿里便传来一阵靡靡之音。

二殿下,竟在车途中,光天化日……

他……她……

季星奎心中甚是煎熬,他故意放慢了坐骑脚程,直到愈发接近车轿时,那男人的低吼与女人的呻吟便愈发听得仔细。

“嗯……啊……相公……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你再叫唤,我让外头的兵,一个个轮着肏你!”

季星奎听得此言如遭雷击,那女子生得如此柔弱动人,这纨绔子却不知珍惜,竟是如此欺辱……

这一刻,他恨不得立即冲进车轿,一脚将这纨绔子踢开,替轿中佳人披上衣物,一把将她抱起,安置在自己的马背上,从此退出王府,浪迹天涯。

……

大梦惊醒,季星奎双目圆瞪,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实。

“季先生想起来了,”吕倾墨站起身来,面朝着季星奎走了一步:“如此,我便要取回我的机缘了。”

纤手一伸,径直按在季星奎的胸口,一股魔气透过季星奎的身体,很快,季星奎的脸色扭曲了起来。

而随着那股魔气渗透,一股清气便从季星奎的体内归返而来。

“佛法,了然,紫金山!”

“原来如此!”

吕倾墨缓缓睁开双眸,精神较来时更为抖擞,凤目一撇,再度望向胆战心惊的季星奎:“季先生,可愿随我一起入宫?”

“皇后,我……”

季星奎满脸为难之色,一边是忠孝之义,一边又是他心心念念又实力难测的女子,此刻,他着实不知该如何选择。

“有个秘密,想说与先生知道。”

“……”

“那日先生车途所见并非真实,我摩尼教中有一幻术,能惑人心志,将眼前景象按照某种意愿而生,是故,先生所见,是我想让先生所见。”

“那陛下……”

“他所见所行,亦是如此……”

“怎……怎么可能……你……你们……”季星奎连退数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从前如何,本宫已如实告知,但往后种种,却并非难以预料,至少对于你季先生,正该是本宫身边最为信赖之人。”

“我?”

季星奎茫然无措,哪里还有半点鬼才军师的风范,可吕倾墨吐气如兰,双目灵动,他又实在难以激情抗拒之言。

“若是想通了,咱们就一同进宫吧。”

吕倾墨淡然一笑,潇洒转身,不再去理季星奎的挣扎模样,房门打开,一道黑烟散却,待季星奎晃神之际,房间里便只剩他孤身一人了。

“皇后,您……到底有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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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

吕府兰亭,吕倾墨现身,与吕松长述摩尼真相。

……

“小人欺我!”

皇城决战,易云霜放声一喝,双目死死瞪着眼前的季星奎。

……

按部就班,一成不变,吕倾墨重复着脑海里的一切,看似波澜壮阔的一场宫变,在她眼中,却不过是一场历史发生过的事。

直到再度将吕松困入黑云之中,再度将易云霜扔给萧玠等人,她才得回到自己的寝宫小憩片刻。

早在季星奎宣誓效忠之时,她便将这份机缘藏于季星奎体内,而这一门摩尼秘术却并不简单,授予机缘之人若甘愿舍弃十年寿元,施术之人便能突破时间限制,回到过往……

眼下,对于这世间所有人而言都是新的开始,只有她吕倾墨,是循环往复。

“这里,便交给你们了,”打坐起身,吕倾墨随口交代了一句,色骷髅、徐东山等人自是毕恭毕敬,倒是萧玠不识趣地问了一句:“皇后,这是要去哪里?”

“金陵!”

“去金陵做什么?”众人不解,如今宫中才经历过一场大乱,若是没有她坐镇,谁也难以预测凶险。

“去杀一个人,”吕倾墨嘴角轻扬:“这宫里诸多事宜他们自会处置得当,安全无虞,若是有人作乱,只需保住这皇城安危便好,不必追究太深。”

她这一番话说得模糊,可实际却已是料想到皇城里的变故,这群色中饿鬼忙着折磨易云霜,自然忽略了吕松所爆发的潜能,没了自己的束缚,吕松很快便会逃脱,而后投奔金陵再起反复。

可谁能想到,那时的她,早已到了金陵。

一语言罢,吕倾墨便化作一缕黑烟飘散而出,一路向南。而皇宫里却也并无多少担忧,很快便有欢愉的笑声响起,随着易云霜被押入大殿,一切如故。

“啊!”

“哈哈,你这‘北地霜花’,可算被老子摘了。”

……

“哈哈,你跟我张狂个什么劲?老子想肏你便肏你,想肏你哪里就肏你哪里,你能奈我何?”

……

“哈哈,可把你肏爽了哟!”

……

皇城淫戏正酣,吕倾墨却已行至金陵城外,自山脚一眼望去,这紫金山却是枫林红树无数,山体俊挺,云淡风轻,也难怪会养着这么一位不出世的老僧。

“阿弥陀佛!”

了然亦是感觉到了魔气萦绕山间,缓步走出,却不想抬头所见,却是这样一位千娇百媚的女人。

“你便是了然!”吕倾墨目光微凝,杀气凸显,显然是要速战速决。

“贫僧正是,却不知这位女施主缘何知道贫僧在此。”

“死人,不必知道。”一语激出,吕倾墨便已出手,出手便是杀招。

长剑迅猛而来,径直穿过了然身躯,而这位老僧却是站定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坦然接受这一刻的到来。

“你,为何不避!”

然而了然的脸上却是现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原来,原来如此。”

“何意?”

了然嘴角溢出鲜血,此时的他也已无力支撑着站立之姿,索性背靠着一棵老树坐定下来:“我方才见你出手,便知你魔功大成,我,不是对手。”

“但你这等魔功,百余年前我也曾见过。”

“……”吕倾墨闻言不语,虽是不辨真假,但她却也想听听了然口中的故事。

“百余年前,金陵佛会,我师兄借佛之名敛财贪色,被几位过路的高人撞见……”

“那高人手段通天,一出手,便是你今日所用的功法,若我记得不差,是叫做‘六合长春功’吧。”

“……”

“那高人本要将我等屠杀殆尽,但却被身边一位女子所阻,我记得,那声音清澈,犹如百灵轻语。她说‘了然小师傅,你心中善缘不减,佛缘犹在,此役虽有过错,但到底有悔改之心,依我之所见,便罚你去那紫金山上超度亡魂,守护这一方百姓,如何?’”

“如此,我便在这紫金山上修行百年,这些年里,枯井洞天,却也修得几分佛法,只盼着有朝一日那两位高人再临,我好讲一讲这些年的感悟。”

“那‘高人’修的是魔功,自然是十恶不赦的魔头,出手行事俱是乖戾跋扈,可他在金陵却除了我师兄这等恶人,却又在那女子劝阻下饶了贫僧,你说,他们,究竟为何?”

“……”

吕倾墨听得真切,脑中也不由得猜想起他口中的“高人”与“女子”为何人,所行究竟为何?

“就在刚才,我终于想通了些,因果循环,原来,一切皆是天意。”

“他是魔头,那女子便是以身伺魔,她以教化改变魔心,潜移默化,为这世间除了一大劫难!而你,亦是魔头,你寻到我自然有你的道理,但你既然来了,我却也要效仿当年!”说到此处,了然声色突然变得高亢而激动,右臂猛地一抬,手掌赫然变得足有数十丈大小,一掌盖下,直压吕倾墨天灵头顶。

“噗!”

吕倾墨提防不及,只得以攻对攻,手中长剑剑气更盛,却是直接穿过了然肺腑,再接一掌魔功掌力,立时便将了然击飞数尺之遥。

“阿弥陀佛!女施主,回头,是岸……”

了然倒地不起,依旧诵念着最后一道佛偈,直到最后一声念罢,这才闭上双目,带着一丝安详笑容,就此逝去。

第72章:金陵幻梦

吕府,寒冬腊月,北风如刀,

吕府后院的小破屋内,火盆仅剩几点火星,微弱的光映在泥墙上。吕倾墨不过六七岁,瘦小的身子蜷缩在破棉被中,脸色冻得发青。屋外,雪花纷飞,院中隐隐传来家人的笑声。

这一年是吕家刚入京城的第一年,吕海阔外派结束回京任职,好容易在燕京城里购了一处屋宅,靠着那些许俸禄养活一大家子,而吕倾墨娘亲尚在外地待产,她孤身一人跟着爹爹和嫡母上京,自然过得不太如意。

后院大宅子里,姐姐们围着火堆取暖,丝毫没人记得小院子里还有旁人,又或者说,她们心中清楚,却不愿提及。

“娘,五妹妹她,是不是……”二姐吕倾文这会儿倒还存着几分天真,稍一想起这个妹妹,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去去去,你瞎关心什么,你爹爹都没发话,”李氏冷笑一声,今天吕海阔与同僚赴宴,这家里便是她说了算,她自然要好生整治偏房这几个,便是活活冻死了,也顶多挨一顿骂,算不得什么大事。

吕倾墨目睹着这一幕,饶是平日里涵养再好心中也不由得怒火中烧,她强忍着孤独屈辱与仇恨,缓缓从破棉被里钻了出来,她悄悄来到院子里的一处角落,拿出一根足有她人高的小木棍,娇小的身躯挺立在这院落一角,却是拿着木棍像模像样地挥舞了起来。

这是她上回偷看哥哥们习武时捡来的木棍,学着那教练师傅的模样舞动,把木棍当成木剑,非但不笨重,在她手中竟还有种不自觉的轻盈感,久而久之,她隐隐觉得自己真是块练武的材料。

……

画面渐渐定格,一切都是约莫二十年前时的样子,吕倾墨缓缓呼吸,似乎想从这段回忆里挣脱出来,可这般梦境却在今日有了偏差。

“墨儿!”

忽然,吕倾墨的房门口传来一阵轻微呼唤,吕倾墨皱起眉头,明明自己是在院落里练剑,却能清晰感受到几墙之隔的自己房间处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生父,吕阔海。

房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身披厚裘,手提一盏昏黄的灯笼。平日里对她冷淡疏远,此刻脸上却皱着眉,低声嘀咕:“这房间怎地这般冷清。”

稍一思忖,他便想明了几分道理,可家中长幼嫡庶有序,他身为礼部官员,却也不好为侧室庶女说太多情。

脚步由近及远,又从远处走来,吕倾墨专注着手中木棍,却又莫名能听到自己房门外的动静,这一回来的不是爹爹,而是家里的官家。

“来,小心着些,别吵到五姑娘。”

官家难得的轻声细语,显然是得了爹爹的授意,看着几个家丁往自己院子里搬柴,吕倾墨脑中忽然有种豁然感。

好像从那以后,她便再没有受过冻,她心里一直怨念着的父亲,似乎也并非那般苛刻。

“不对!”

吕倾墨一声大喝,整个人从梦境中醒来,梦一睁眼,吕府、寒冬都已消失不见。

眼下才春分时节,她的脚下是金陵城,而她,也已是摩尼教主,是距离皇位仅差一步的吕倾墨。

“怎么会有这样的梦?”

吕倾墨凝神少许,心中起伏不断,她清晰记得,那时的自己还未受过摩尼传承,即便天赋过人,也无法达到隔墙视物的境界,而那画面,也从未在自己的记忆认知里出现过。

“这便是你的佛法吗?”吕倾墨心中冷笑,虽是不屑这等以身为引的伎俩,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着还是对自己有所影响,至少现在,她面对脚下的金陵百姓,心中的杀意已然淡化。

紫金山巅,吕倾墨盘坐于一块青石之上,周身黑袍已然碎裂,只剩些许布块裹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形,发丝凌乱散落,遮住她半边苍白的面容。山巅寂静,唯有风声呜咽,远处金陵城灯火点点,似一幅遥不可及的画卷。

她低头看向掌心,一缕黑气盘旋,却隐隐夹杂着一丝金光,连番大战,又经这一场回溯之路,她的伤势愈发严重,而那了然注入她体内的佛光却是一直在她心中撺掇,似是要操控她身体一般让人生厌,若非她魔功深厚,恐怕此刻还游荡在那莫名的梦境之中。

“因果?”她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若真有因果,这世道又哪里来这诸多变化,无非是佛家不思劳作的托词罢了,这世道,终归是强者为尊,弱者为奴!”

话虽如此,她却端坐在山巅纹丝不动,仔细算来,如今吕松怕是已经从燕京脱困,届时苏语凝会前往北岸接应,几人一并南下金陵,筹措兵马粮草,行北伐之举。

“闲来无事,便在这金陵城里歇息几日。”她闭上眼,试图调息,却发现那股金光如影随形,隐隐在她体内游走,温暖而刺痛。

“这老和尚,我倒要看看,你能将我如何?”她猛地睁眼,掌心一握,黑气涌出,将青石捏得粉碎。那佛光刺痛便也弱了几分,她终究是摩尼教千年一出之才,即便不能将这佛印洗涤干净,但稍稍压制还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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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皇城!

“昏君!受死!”吕松一声怒喝,果真从那一团黑雾中挣脱出来,他双目如火,犹如地狱死神一般朝着殿上的萧玠冲撞而来。

“救,救命!”萧玠惊呼求救,摩尼教众人当即出手,怒惊涛、色骷髅、成非玉、李存山甚至徐东山,五人翻身而起,各执兵刃,五道真气挡在萧玠身躯,这才将吕松的剑气阻挡。

“你且先行出宫,他日再来救我!”

耳边传来易云霜的哀婉之声,吕松浑身一颤,满脸的不可置信:“易云霜何曾有如此气短之时,今日你我死则死矣,我又岂会气你而逃。”

“你独斗群魔无非匹夫之勇,江南有苏语凝,有千机无尘,魔门得势,今日你若不弃我而身殒在此,便是弃天下百姓于不顾!”

“你若不走,我便一头撞死在此。”

“不要……”眼见得易云霜以死相逼,吕松顿时慌了手脚,匆匆对上摩尼教五人的联手合击便愈发艰难了起来,吕松当即不敢大意,约莫应对了十余招才缓缓稳住局面,一想到这皇城内禁军与高手无数,那深不可测的姐姐还不知在何处埋伏,又有易云霜以死相逼,一念至此终是下定决心,长剑挥出一道剑气力抗摩尼教五人,借着众人抵抗机会,身形一跃,便从这长春宫里跳了出去。

……

“苏小姐?”

“我们败了,一败涂地!”

“至少你能从那魔窟里逃出生天,如此,你便有与之抗争之力。”

……

“无论如何,且先随我前往金陵,去看看金陵如今的面貌。”

苏语凝真心要邀,吕松终是点头应下,不过两日光景,一行便至金陵北门,将“乌魂”安置于城外,几人都是便衣入城,旁人自是难以察觉,而看着路边奔走的行人和各色摊贩,一股久违的安心感瞬间充斥心间,比起燕京城里的尔虞我诈,金陵城确是人间天堂。

而自己,险些毁了这天堂。

“你们回来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清冷的呼喊,吕松猛一抬头,眼中满是惊喜。

千机无尘直直站在一处拱桥正中,还是从前那身素袍,但如今却不用靠机关椅行走,杀气亦是收放自如,显然是在此地过得不错。

“千机门主这些天便在我金陵的工坊里住着,她醉心偃甲术,不知不觉身上的戾气便少了。”苏语凝在一旁解释着,随即又眉目一眨:“走吧,我还有一份惊喜。”

金陵街角,望着几人朝苏家府邸走去,吕倾墨才缓缓现出身形,她虽身姿窈窕,但如今头戴遮面斗笠,收敛了锋芒,倒也不会让人察觉。

就在刚才,她便升起过出手的冲动,如今当面的只有吕松和千机无尘,她胜算自然要大几分,而苏语凝口中的“惊喜”,自然就是剑无暇了,等到三人合体,再想出手怕是要难上许多。

可她终究是忍住了。

随着吕松一路进城,一路看尽这金陵城的风貌,她也不由觉着心中温暖,不忍打破这久违的安宁。

她环顾四周,商贩们吆喝着新鲜的蔬果,几位老妇围在一起挑拣,讨价还价时还不忘道上几句金陵的过往变迁,直呼苏家小姐功不可没;

她看到小桥边正有钓翁端坐,几个孩子嬉水打闹,却也不显得聒噪;

她看到茶馆边上几个忙里偷闲的汉子围坐在一处,闲说着国家大事:

“嘿,听说北边皇帝变了天咯,那位镇守边关的易侯爷要造反?”

“易侯爷不是个女的吗?说是跟咱们苏小姐一样,是女中豪杰呢,她要造反,那一定是对的。”

“哎,可我听说失败了,那昏君还是有些手段。”

“失败就失败吧,北边越闹咱们日子越好过。”

“也是,有苏小姐在,咱们金陵城安稳着哟。”

……

吕倾墨听着听着,脚步不自觉地走到茶馆边上,店家上前问了一句:

“客官您要喝点什么?”

吕倾墨皱了皱眉,可随即也不去辩解什么,径直坐下:“你们这,有什么好茶?”

“诶,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听吕倾墨语声,店家笑了起来:“那可得好好给您说道说道,咱们这金陵可是喝茶的好地方哟,往远了说……”

“那好,便尝一尝你说的‘晨曦龙井’吧,”吕倾墨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一通茶文典故,便也点了一盏,随即便轻眯着眼,靠在茶馆的一处茶椅小憩了起来。

茶香袅袅升腾,吕倾墨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舌尖,味蕾唤醒,吕倾墨只觉得草木清香之外裹挟着淡淡的花香,香气在口中缓缓铺陈、散开。

茶馆之外人声喧闹,可在吕倾墨这一方天地里却是时光静谧,茶香悠悠,吕倾墨微微合眼,不自觉间又睡了过去。

……

金陵吕府,后院竹林深处,秋风瑟瑟,竹叶飘零。

十三岁的吕倾墨与七八岁的吕松一并跪在石板上,面前站着一排婢女管事,而主母李氏却是坐在高处,嘴角微微翘起,不屑的目光微微带着几分狠厉。

“说,到底是谁偷的?”

吕松低着头,年幼的他不知该如何言语。

吕倾墨却是面色沉静,虽是跪姿,可那高挑笔直的身形却是让人不敢小觑,如今的她,已是得到摩尼传承,虽是修行尚浅,但心境却也与幼时全然不同。

翩翩佳人,遗世独立。

“你这不知礼数的,主母和你说话呢,你在那摆什么臭架子!”

李氏身旁少不了阿谀奉承之辈,此时审讯两个庶出子女,自是拿腔作势,狐假虎威。

“娘亲明鉴,我姐弟二人自晌午便在院子里读书,不曾外出一步。”吕倾墨温声言语,不卑不亢,这般姿态在男人眼中无疑是气质出尘的佳人,可在李氏眼中只觉得是骄狂无礼,心中更是恼怒: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东西是在你们院子里搜出来的,你还要狡辩什么?”

吕倾墨略一沉吟才道:“既如此,母亲要打要罚都好,墨儿一人受着,松哥儿年幼,与他无关的。”

“哼!”李氏冷哼一声:“你这便是认了,好好好,给我打!”

吕倾墨也不吭声,便伏下身子默默等候,很快便有家丁管事上前,一块大粗板子狠狠砸下,正打在她的后臀。

“嗯……”吕倾墨轻哼一声,故意发出些吃痛声响,她虽未神功大成,但应付这些皮肉小痛自是无虞,可板子才上身一记,身侧的吕松却是突然一个横冲,径直扑在她的背上大声呼号:

“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

“让开!”

李氏见状大怒:“你们看什么,还不把他拉开!”

家丁们急忙上前拉扯,可吕松年纪虽小,可手上却也有几把力气,大手环在吕倾墨背上不动分毫,任由家丁们怎么拉扯硬是不肯放手。

“要打就打我!”

“你……你让开!”吕倾墨小声喊道,可看到吕松那小脸上坚毅的眼神,一时间又有些茫然失措。

“他不肯松,就一块儿打,打死这两个贱种!’

李氏一声令下,家丁们也开始抽打了起来,吕松自比不得吕倾墨有功法护体,甫一受打便疼得大哭起来,可那哭腔之中,依然是那句:

“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

“……”

吕倾墨强忍住神功暴起的冲动,可眼泪却也忍不住滑落,这凄冷的宅子里,终究还有一位值得她动容之人。

……

“不对!”

吕倾墨再次睁眼,思绪再度回到金陵城中的茶馆里,周遭的喧嚣依旧,可她心里却又多了几分忌惮。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思变得脆弱了许多,些许恍惚就会莫名陷入回忆,而这些回忆,似乎都是她想逃避或是忘记的。

她不愿胞弟卷入她的大计之中,在吕松十岁时便设计了一场变故,本打算将他送出燕京,过上寻常日子,却不成想吕松这一路奇遇不断,十年之后再次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砰!”

忽然身侧传来一阵碟碗碎裂之声,吕倾墨微一皱眉,侧目看去,却是店小二给她倒茶时好奇她斗笠之下的模样,不由得多探了探头,稍一分心,便将茶水溢出,而后见状又一个慌乱,便将桌上的茶碗蹭落在地。

“客官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吕倾墨并不作声,只安静地看着这小二忙碌收拾着,若是换作从前,扰了她清闲之人自然不会有好下场,可今日她却不想动手,便这样好整以暇地靠在墙柱上,看着这茶馆内外的众生百态,似乎一切都变得自然了许多。

沉吟许久,她忽地站起身来,随手在桌上扔下一锭银两,这便朝着苏家府宅快步行去,也就是刚刚那一瞬间的回眸,她很想见一面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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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苏语凝先带着几人去了一趟紫金山,见寻不到了然,只得回苏宅商讨,谁知吕松的“冰心诀”果真能解开剑无暇的魔障,而后便是姐妹重逢,相互慰藉。

苏语凝与吕松也不去打扰她二人,一并退出房间,在苏宅一处花圃里缓步行走。

“苏小姐可是有心事?”

自回到苏宅,苏语凝便鲜少说话,如今二人并肩而行,吕松也不免多看了她几眼,见她面露愁容,倒也觉着有些奇怪。

苏语凝听他此言不由得露出苦笑:“倒也不算什么心事,就是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哦?”

“我忽然觉着,这世间种种,好像都发生过一般。”

“……”

震惊的不光是吕松,便在寸步不离二人的月影星辰身后,吕倾墨的脸上也不由得正色了起来,她耗费功力逆转时间的神功,竟然能让这位有所察觉,此女之天赋着实惊人,庆幸她年少体魄不显未曾习武,不然此间又要多一位绝世高手。

“兴许是我想多了吧,”苏语凝继续言道:“今日寻不到了然大师,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这些年一直住在山上,从未避而不见过。”

“这……”吕松狐疑问道:“会不会是去哪里云游去了?”

“不会,”苏语凝正色道:“他曾说起过,他守在山上,是为赎罪,此生若不见因果,便不会离山。”

“什么因果?”

“这我便不知了,”苏语凝摇头道:“但我觉着,这其中有些蹊跷。”

“那不如,我们再去一趟,探个究竟?”

苏语凝依旧摇头:“算了,你们一路劳顿,先行歇息吧,起兵事宜不容耽搁,了然大师的事,我自己去查就是。”

“……”吕松点头不语,心中也在盘算起兵事宜,这一仗关乎天下存亡,容不得半点马虎。

“吕将军,我这里忽然有一事相询。”兴许是此间气氛沉闷,苏语凝忽然换了一副表情,娇笑着朝吕松问道。

“哦?”

“我想问问吕将军,这身边女子中,属意何人?”

“属意?”吕松先是一愣,随即才意识到苏语凝所问为何,想也不想便答道:“我心中所爱,自然是与我朝夕相处多年的苦儿,如今她身陷囹圄,我定要救她出来。”

苏语凝微微点头:“苦儿姑娘的事我亦有所耳闻,吕将军情深义重之人,自然不会相负,但眼下,我忽而多了些心思,要说与吕将军知晓。”

“愿闻其详。”

“那日我在念隐门见千机门主时,她已走火入魔,杀心深重,而吕将军却能为她化解魔障,重塑清明,可见她心中,吕将军是有一定地位的。”

“……”

“再有这位剑无暇剑峰主,我听闻宁州一役,吕将军与她患难与共,而她眼下魔障虽除,心障却是难解,如今,正该有人陪伴开导……”

“……”

吕松沉吟不语,苏语凝言语直白,即便是他平日有些木讷,此时也明白话中意味,千机无尘与剑无暇二人虽都是巾帼绝色,可大难方过,心中孽障难解,若是自己能关怀多些,定能洗去不少抑郁。

可这些许关怀又谈何容易,且不说这两位心中所思,便是他自己心中所想,也模糊不清,稀里糊涂。

他可以毫不犹豫说出心中所爱是自小相伴的苦儿,可念隐门的三位峰主都是风华绝代,自己又如何不心向往之,再有那一骑当千纵横漠北的易云霜,眼前这位智计无双的苏语凝,这些红颜佳人,试问天下男儿又有谁不动心?

他闭目冥神少许,终是从纷乱的思绪里找到了一条稳妥的路,这才答道:“苏小姐放心,吕松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好两位峰主,吕松此生不敢奢求太多,只盼能从魔沼里救出易候和苦儿她们,便已无憾。”

“……”

这一回倒是轮到苏语凝沉默不语,她说是让吕松多多安抚两位峰主,可心中却也想有人能帮她安抚一下这位少年将军,说是两位峰主历经大难,可吕松又何尝不是,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从魔沼里走出来的,若是不能解开心中过往,想必今后的大战里难以发挥最强的实力。

“小姐,给吕将军安排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正巧这时有下人来报,苏语凝缓缓点头,这便对吕松言道:“吕将军且先休息吧。”

“嗯,”

望着吕松随苏府下人离去,吕倾墨这才从隐蔽角落里现出半边身影,她此刻面色冷峻,瞧着那仪态不俗的苏语凝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自己尚且顾不着,有那闲心管旁人的事。”

也难怪乎她心情不快,自家胞弟,自己打得害得,旁人若是插手,她便不乐意了。

“哼,你这般清高,却不知被男人操得哇哇叫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模样?”一念升起,吕倾墨便又在暗处冥神起来,口中秘诀轻声念诵,很快便有一缕黑烟升起,很快,黑烟在空中飘荡,却是朝着北方而去。

那是她摩尼教的传讯秘法,她这会儿不想离开金陵,那便叫她的护法们,一起来闹个金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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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明日校场要清点兵马,说是要北伐啦。”

“可不是嘛,老李家的、老孙家的儿子都得了消息,明日就要出征了。”

“哎,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又要打仗。”

“没办法呀,说是朝廷有妖魔作祟,要是不帮着铲除,迟早妖魔要祸乱天下,到时候咱们这金陵城也守不住。”

“这叫作防患于未然,苏小姐还是看得明白的。”

“那是,苏小姐神机妙算,从未错过。”

“可我听说,这次领兵的不是苏小姐。”

“说是那位前番来打咱们金陵的姓吕的将军,这,这怎么就让他做了统帅呢?”

“哎,这咱们可说不着啊,说是这姓吕的也是被朝廷妖魔害的,如今反了朝廷。”

“可他也是咱们苏小姐的手下败将呀。”

“那就说不着了,我听说呀,这姓吕的也才不过二十多岁,和咱们苏小姐还有过婚约,莫不是他们……”

“不行,绝对不行,咱们金陵的苏小姐,怎么能配给这么个人……”

“就是,就是,苏小姐何等人物,怎会与一手下败将……”

“可我听说呀,那姓吕的如今就住在苏宅。”

“若当真如此,我可得一齐请命,劝一劝苏小姐啊,她,她聪明绝顶,可别被这么个小白脸骗了。”

……

吕倾墨依旧靠在茶馆的墙柱上,可这一回,她不再似前两天那般镇定,茶馆闲散客们聊得火热,殊不知这些市井之语已然触及到了魔头的逆鳞。

“什么东西!”

吕倾墨心中愤恨,若非此时尚有大计,此刻定然要让这群乱嚼舌根的闲散客们尝一尝她的手段。

“她手无缚鸡之力,便是一根手指都能轻松捏死,如此,到底是谁不配?”

怒意升腾,不自觉间握在手里的杯子被捏成粉末,一旁的小二大惊失色:“客……客官,您……”

吕倾墨轻一挥手,留下一堆碎银便拂袖而去,她这几日不是在茶馆喝茶便是在苏宅窥伺,比起整日在皇宫布局天下,如今确是清闲了不少,可清闲不意味着与世隔绝,譬如今日,她免不了要动一动筋骨了。

苏宅主院,吕松正与苏语凝商议着出征事宜,兵马、路线、粮草、器械,事无巨细规划有度,千机无尘独自于书房边上的一处房间画图研制偃甲,而剑无暇则在院子里练剑,除此之外,月影星辰更是守在院落门口,小心戒备,如此布局,似乎比当日燕京城外的一战还要谨慎,可即便如此,在吕倾墨看来也已算不得什么。

没有了然那秃驴的佛珠护体,谁又能挡住她吕倾墨。

很快,一阵黑云笼罩苏宅上空,正自练剑的剑无暇最先察觉,当即收敛剑意汇于周身,吕松、千机二人随后走出,月影星辰亦是护在苏语凝身侧形影不离,众人满眼警惕地望着这黑云压顶,严阵以待。

“是她来了!”吕松见识过姐姐的手段,便从这一缕魔气便能认出吕倾墨亲身已至,当即昂首呼喊:“何必藏头露尾故弄玄虚。”

“呵呵,”吕倾墨轻浅一笑,声若银铃:“松弟,经历许多,你这脾性还是这般急躁。”

吕松咬牙切齿:“若是旁人也罢,对你这等机关霍乱天下的魔头,我只恨不能早早发现你的虚伪。”

“哼,成王败寇自古有之,你说我是魔头,可若我坐上那九五之位,创下一番丰功伟业,史书之上,该称作‘魔头’的便是他萧氏一族。”

“吕教主说得不差,”听得此话,苏语凝踏步而出,虽是手无寸功,但却也目光坚毅地望着那高空黑云:“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但天道昭昭,邪魔终是邪魔,即便教主能逞一时之利,但有朝一日你力有不逮时,你身侧的群魔,还会有几人忠心于你。”

“好利的嘴,”吕倾墨冷笑一声:“我麾下群魔忠心与否难说,但今日,他们却是冲你来的!”

吕倾墨一语作罢,自高空赫然飞出数道人影,色骷髅、成非玉、李存山、徐东山四人一齐跃出,直朝苏语凝身位扑去。

“小姐!”月影星辰赶忙上前拦截,可又哪里是他们四人合攻之敌,情急之下,剑无暇率先出手。

“你们的目标,该是我!”

吕倾墨身形一显,正出现在剑无暇身前位置,白玉指节略一盘旋,立时便化出一道剑气,剑气横扫,剑无暇兀自退走数步身位,吕松与千机此时也一并杀至,一个剑气如虹,一个偃甲傍身,俱是二人毕生所学之绝技。

可吕倾墨却是嘴角含笑,右臂拉回左肩,忽然向外一甩,摩尼披挂顺势甩出,一举便将三人招数化解。

相比起燕京城外的三人合击剑阵,此时他们的几乎是默契全无,而吕倾墨更是历经数次大战,如今经验丰富,对这些许杀招了如指掌。

“小姐!”

众人各自难以摆脱眼前强敌,眼见得那臭名昭著的色骷髅欺身跃至苏语凝身前,月影星辰急切呼喊,可吕松等人亦是无可奈何,情急之下,千机无尘把心一狠,当即长臂一甩,两具偃甲便也毫无顾忌地朝吕倾墨飞冲而来。

“呵,”吕倾墨嘴角微翘,迎着那偃甲俯冲而下,身如彩凤,臂如刀刃,仅只一个照面,两具偃甲便被切成四节。

可偃甲的功效自然不止于此,四节偃甲忽然泛出红光,顷刻之间爆裂开来。

“轰隆”一声,火光炸裂,浓烟滚滚,千机无尘本还担心火药范围盖不到吕倾墨身形,如今看吕倾墨贴身肉搏,不由得长舒口气,似这等爆炸,便是大罗金仙也救她不了,然而待她回神之时,先前还在爆炸中心的吕倾墨却已然在她三人身后现出身形。

“千机门主偃术无双,只是这火药嘛,威力还欠些。”

“……”

良久不语的苏语凝神色凝重起来:“吕教主,似乎对你们的招数了如指掌。”

吕倾墨双眼一眯,反问道:“哦?苏小姐何出此言。”

苏语凝摇头道:“说来也好笑,前几日我心绪不宁,总觉着教主之布局太过宏大,小女自愧不如,我甚至怀疑过吕将军与念隐门的几位门主是否有暗中策应,但如今看来,还是我低估了吕教主。”

“千机门主昨日才向我讨要火药,便是连我都不知火药藏身用于自爆一途,可教主刚才的身法,似乎是早已看出端倪,若我猜得不错,教主似乎比我们多经历一些。”

“……”吕倾墨沉吟不语,眼神中更多几分杀气。

“嘿,你这娘们也是可笑,如今都要成砧板上的肉了,还在这说什么经历,哈哈,咱们教主神通广大,又岂是你能理解。”

“不错,苏小姐看得明白,只可惜,你明白得越多,下场也就越惨。”

“既如此,那苏某便只好一赌了。”说到此处,苏语凝面色变得凝重肃穆。

“赌什么?”吕倾墨暗自戒备,对苏语凝,她着实不敢大意。

“便赌这苏宅,你从未来过!”

苏语凝高声一喝,众人便警觉起来,而他们所处院落脚下忽然一阵摇晃,砖石裂开,沙土扬起,便似是地震来临之景。

“散开!”吕倾墨轻声言语,几位摩尼护法却是听得真切,当即舍弃各自对手凌空跃起,朝着四周宅院分散开来。

吕松等人得以脱身,见脚下晃动不稳,本也打算飞身跃起,可千机无尘却是将他按住,而后向着苏语凝所在身位轻轻一指。

“你看!”

吕松侧目,苏语凝纹丝不动,待得摩尼教众人尽数跃起,这才发出第二道指令:“落!”

一声高呼,众人脚下瞬间一软,砖石彻底翻转,几人猝不及防下径直向下坠落。

“……”

吕倾墨身处高位,眼见得几人并未起身时便已反应过来,可她俯冲而下,那地面的微晃又让她顿住身形,直到砖石翻转归位,众人完全消失于视野之中,她这才意识到苏语凝的可怕。

虚实相生间,苏语凝便以这一套宅邸机关将她骗到,这地底密道不知通往何处,而眼下他们身处金陵不便太过声张,这一仗,她终究无功而返。

“教主……”

“撤吧!”吕倾墨缓一抬手,语声中隐有几分疲态,但她终究还没有输,只不过,苏语凝对她功法的隐约洞悉,却不知往后又该如何。

“传令怒惊涛,兵陈津港,谨防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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